察觉到那件事后,韩青芜有一刻的犹豫,在想要不要给宋立军提个醒。
但是如果过后对方仔细问起来,她一个是不确定宋月月她妈到底有没有已经再嫁了,另一个她这段时间基本都在外奔波,说不清具体怎么会知道牛家他们那边的消息,不一定会让对方相信,还容易给自己引来怀疑。
并且这种事情由外人来说终归太难堪,一不小心就会适得其反,除了得不到感谢,反而还会被当事人迁怒怨怼。
明显是吃力不讨好的事,韩青芜思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向宋立军透露了。
她会尽快办完事带司刑回去,到时宋立军肯定随行,就让他回去后自个儿发现吧。
毕竟人家两口子才是夫妻,中间还连着个女儿,有血脉亲情在,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不是韩青芜这个才见过一面的外人能比的。
因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宋立军八成不会相信她的‘污蔑之言’,徒增隔阂。
所以韩青芜最终什么都没说,但她那一瞬间的异样却被身旁的人看在眼里。
等到酒席过半,韩青芜出来上洗手间,完后发现司刑正等在不远处的窗口,像是在观赏楼下的风景。
韩青芜看过去时,他随即转过身来,并朝她招招手。
“你怎么也出来了?”韩青芜快步走过去,顺口问道。
司刑侧过身给她留出个窗口的位置,一面回答:“出来散散酒气,你还好吗?”
韩青芜看出他眼神中隐藏着的淡淡关心,有点开心,还有点迷茫,摇摇头:“我很好啊,这家酒店的东西挺好吃的,果汁也好喝。”
不然她也不会一个不注意就喝多了,需要半道离开去洗手间放放水。
两人并排靠在窗口吹着小风,丝丝缕缕的果汁甜香伴随着散碎下来的几根长发从韩青芜这里飘到司刑那边。
司刑抬手接住,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捻了捻,然后帮韩青芜挂回耳朵上,顺手再帮她整理了下吹乱的头发。
就着这个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进,远远看去,像是男人将女人半抱在怀里亲密温存。
这样的事在当下这座半国际化的高档酒店里不少见,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一两对儿。
然而现在这对儿的两个当事人貌似都没有那种类似的暧昧心思。
心跳加快没错,但没有那种桃色旖旎。
他们一个认真看了看韩青芜,确定她是真的没事;另一个则在考虑要不就把宋立军那件事告诉司刑吧,看他怎么说。
于是等司刑帮韩青芜整理好了发丝,动作自然地放开了她,韩青芜已经组织好语言,将牛家宋家的事一一告诉他。
既然说起牛家,那就不可避免地提到原身和对方之前存在的关系。
韩青芜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看司刑依旧沉着的神情,选择如实继续讲下去。
反正他之后会跟她回去韩家村,届时早晚都会知道这件事,与其到时候别人告诉他,还不如她现在亲自跟他说清楚,免得被人胡言乱语歪曲事实。
结果司刑得知情况后直接变得面无表情,嘴里跟裹着冰渣子似的问她:“定婚对象?”
韩青芜:“……”
韩青芜小小声:“是我来之前存在的,我来之后立马就解除了,还是我亲自上门去退的婚,狠狠打了对方的脸。”
现在两家不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也基本差不多了。
都到这种份上了,大佬就不要计较了吧?
司刑听完她的解释后的确没再计较,但脸色隐隐的也不太好看。
啊,他那张俊脸常年冷峻严肃,一般人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但这不包括已经熟悉他的韩青芜呀。
她现下就从他的一点点微表情中看出了他的不爽。
不爽她有个‘前定婚对象’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韩青芜眼神顿时闪烁起来,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司刑,心里暗道原来他性子里也有男人霸道的一面啊。
这样倒是好像直接把他从神坛上拉下了凡尘,没有以前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了。
韩青芜这么想了下,心底咕咚咚冒出来的全是愉悦。
或许有点不该,但她就是高兴啊。
感觉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了。
“你在笑什么?”司刑突然开口问。
韩青芜收回思绪,转头对上那双印象深刻的黑色眼睛,第一次没有产生隐隐的畏惧害怕,反而放松下来:“没啥,就是突然觉得你的眼睛还挺好看的。
“……”司刑定定望着她几秒,然后默默转过头去。
耳根没红,但是人不理她了。
韩青芜干咳了一声,自动忽略过这段,继续之前的话题,问司刑的意见。
“那事儿你也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司刑面对着窗外淡淡道。
别人家的家事,外人不适宜掺合进去,让他自己解决就好。
只是毕竟有所交集的人,明知对方会有一遭劫难,他们冷眼旁观什么都不做也不太好。
于是韩青芜就建议:“不如咱们尽快北上?”
说不定时间还来得及,宋立军的帽子颜色还保得住。
司刑点点头,没反对。
大佬都点头了,接下来韩青芜就迅速行动起来。
她先告诉宋立军老家那边还有亲戚等着,表示要早点回去,问他要不要一起提前出发。
宋立军见司先生都同意了,那他们当然是要一块跟着走的,忙不迭托人托关系去订卧铺票。
这样,宋立军这边就基本搞定了。
然后还有两位堂哥那里。
韩青芜履行当初的承诺,趁着呆在这里的两天空闲,她亲自带二堂哥三堂哥四处逛了逛,重点放在几个大型商品市场。
期间,司刑一直跟随在侧,同时宋立军也派了人陪同,保证能震慑到一些宵小之辈。
这么一来,人家一看他们这阵势就知道不好惹,哪里还敢上前找事儿。
所以韩青芜一行落了个清静,花费两天的功夫将几处主要的地方顺顺利利地转了个遍。
韩青芜这趟本就有倒点货回去卖的打算,因此逛到商品市场看见喜欢的或者合适的物件时总会停下脚讲讲价,然后入手一批。
两位堂哥有样学样,跟在堂妹后头也进了一些,打算带回去试试水。
如果效果好的话,他们下次再来,到时带多点本钱。
其实看韩青芜那股大气进货的劲儿,他们也想多弄些一看就能在老家卖火的好东西。
但这不是身上没带多少钱嘛。
只能狠心舍弃,下回再说。
韩青芜选的东西基本都是在县城比较好卖的,不用试水就知道到时不会卖不出去,那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反正她来时带够了钱,除了找司刑,就是为这个来的。
于是两天时间下来,她将手里的积蓄花了个精光,换回大包小包的衣裳鞋袜电子商品等等。
宋立军从手下那里得知后,立马明白她想干什么了,在百忙之中特地抽空来问还需不需要钱,他那里还有不少。
韩青芜拒绝了,让他留着自己用。
万一家里的老婆真的再嫁,女儿叫了别人爹,那他好歹还有钱呐,多少是个安慰不是。
她就不给他雪上加霜了。
宋立军也没勉强,看着她选的那些东西,顺嘴问:“韩小姐既然打算做这一行,不知道有没有意向开商贸公司?”
与其这样小打小闹地麻烦,不如直接干把大的爽快。
“暂时不行。”韩青芜摇头,但也没有拒绝宋立军的建议。
宋立军点到为止,表示如果韩青芜有那个想法,到时可以找他合作,到时候他们完全可以在老家注册公司,同南边沿海地区联通起来,将倒货买卖披着红印皮光明正大做起来。
这想法挺有前瞻性的,由此可以看出这人的眼光不赖。
行动力也挺强,说要买火车卧铺票就趁韩青芜他们买买买的时候成功买到了几张。
而且其中两张还在最高级的软卧车厢,特地弄给司刑和韩青芜的,准备的说是给司刑,韩青芜是沾了他的光。
其余的都是硬卧铺,韩家两兄弟和宋立军以及跟他一起回老家的俩手下一人一张,保证路上都能睡个好觉养精蓄锐。
除此之外,宋立军还准备了不少特产,准备带回去让家人尝鲜,送人也很有面子。
韩青芜分到好几份,上火车的时候直接拿在手里拎着了。
至于之前买的东西,打包好被宋立军他们几个大男人接手了,一人带个大的再带个小的看着很正常,也不怕路上突然遇到乘警盘查。
毕竟上头虽然提倡放开经济,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吹了好几年,但各个地方的具体政策总有那么些不同,因此有时候火车经过某一段站点时就会被乘警上来盘查。
他们专查那种倒买倒卖的人,查中一个罚一个,严重的话说不定还要判刑吃牢饭,得不偿失。
事情就是这么矛盾又无奈,做这行的人为了利益不得不接受这份现实的残酷。
除非他们能拿到批条,光明正大的来。
之前宋立军问韩青芜要不要开贸易公司就是这么个意思。
韩青芜坐上车后想到这一茬,不禁七思八想地琢磨起来,觉得明着来是不错,即便需要交税也有得赚,但前提是她需要先挣够老本再说。
不然本钱都没有,想再多都白搭。
另外,软卧真的比硬卧舒坦!
韩青芜坐了软卧后就不想再回想来时坐硬卧铺那个滋味了,不然总感觉错过一个亿。
宋立军这份心意,她替司先生心领了,等回到老家对上牛家人,她铁定站在老宋这一边。
说到这个,韩青芜就不禁联想起某个眼睛又大又圆又诡异的伪小孩了。
话说那是迷惑吧?
就是不知道对方的技能对上审判者后会怎样?
韩青芜顿时来了兴趣:“司刑,我再跟你说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