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六零锦鲤文炮灰25

刘翠英得知山上下来那人选了自家后头那院,也和大队书记一样的感慨,暗道那感情好。

之前家里已经跟人家有过来往,对方还大方地送了人参,给他们家换来一匣子的小黄鱼回来,怎么说都是不小的恩情,有过这一层,刘翠英对他落户他们大队不说欢迎,那也肯定不会反对。

再说人家还刚帮过他们大队一个大忙,现在可以说是他们大队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若说曾经刘翠英还顾忌着对方的身份而刻意疏远着,那么现在司刑不光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还落户在他们大队,又正正成了他们家的邻居,那往后可得处的亲近些才是。

这不听说了司刑就住后头那院了,刘翠英立马找了几个相熟的大娘媳妇子,自带扫帚木桶鸡毛掸子的就去司刑的新家帮忙打扫去了,很是热情。

听到敲门声,韩青芜开门看到她们就笑了。

“妈,大娘,婶子,你们来啦,我就说待会儿帮司刑找你们搭把手来着。”她的确存了这么个心思。

毕竟司刑选的这处院落虽然不算多大,但因为许久没人住了,需要收拾清扫的地方却多着呢,光靠韩青芜自个儿帮忙肯定是不成的,而司刑光看样子都不是能亲自动手干杂活的。

而在前来的刘翠英她们看来,打扫清理屋子院子还是她们妇女们比较在行,让一个大老爷们动手干这种活计,那是难为他了,重活累活找他们成,仔细费心的事就多指望了。

因此大娘婶子当下拍着胸脯包揽道:“交给咱们绝对没问题,青青和司同志待在一边歇着就成。”

话落,几个人当下就动作起来,打算院子的打算院子,整理屋子的整理屋子,活计很快分派下去,各人都开始忙活个不停。

刘翠英手下拎着个厨房的家伙什擦拭着,一边走到自家闺女跟前,眼神却是往司刑那边瞅。

司刑顺着目光望过来,脸上平淡的表情顿了下,开口道:“多谢。”再多的话就没了。

“妈,他人不爱说话。”韩青芜帮着解释。

刘翠英点点头,“妈看得出来,小司……婶子就喊你小司了,之前山上那事儿多谢你帮忙,以后在大队里有啥事就到前头找我家老二,放心在这边生活,大家都挺感谢你,不用担心融不进来。”

司刑静静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在刘翠英终于念叨完看向他的时候点了点头。

刘翠英立马就放心了,转头被收拾厨房的大娘喊了过去。

“之前我们给你的那个钱袋子还在吧?”韩青芜突然问,然后就见司刑从身上掏出一个灰扑扑看着十分普通的旧布袋,沉甸甸的装着什么东西。

司刑将这袋子递给她,说:“都在这里。”

袋子里装的就是上次买人参的那半匣子小黄鱼,韩青芜只道他带着就好,并没有接过来。

“你自己收好,今天来不及了,待会儿我妈她们肯定会先拿些铺盖给你应付一夜,等明天有空你可以去镇上或者城里换点钱票,将缺的东西都买回来……”

韩青芜叮嘱了一遍,完后看向司刑没什么起伏的表情,深以为如果她不提的话,可能他根本注意不到这些身外之物,极有可能还跟住山上树屋一样开启极简模式。

“算了,明天我找机会陪你去吧,顺道把我妈她们也带上。”免得别人看去多嘴多舌。

到时一群人一起去帮司刑置办生活用品,肯定比她一个人管用,反正看样子不管怎么弄,当事人自个儿是不会太在意的。

至于到时需要花费的钱票问题,暂且让韩老二帮忙说是借司刑的,最后花多少都从他那袋子小黄鱼里扣。韩青芜做好了安排,司刑听了也没反对,点头说你决定就好。

他果然是对这些身外之物和事不在意的。

韩青芜意识到这一点,再面对他时反而更自在了些,看婶子他们还需要忙很久,就问司刑渴不渴。

司刑摇摇头。

韩青芜笑了下说:“婶子们干完话肯定会口渴,你站在这儿也没事,不如跟我回家烧点茶水提过来,也算是帮忙了。”

其实她是试探着指使他干活了,就看他会不会排斥。

司刑没排斥,自然地点了头跟上来,和韩青芜一起进了他家门。

韩青河正在家逗猫,听见开门声抬头一看是妹妹,顿时笑起来想打个招呼,结果下一秒就瞧见跟在妹妹身后一块进来的男人,不禁一愣。

“青青,司同志,你们……”

话还没说完,韩青河手下一疼,刚还跟他耍着玩的丑猫突然猛地挣扎开,挠了他一爪子跳到远处的地方,朝司同志喵喵叫着,声音凄厉刺耳。

啥情况?韩青河疼的一脸扭曲,外加两眼懵逼。

司刑在猫声响起时就顿住了脚步,站在门后望过来,目光轻飘飘落在正对他吃呀咧嘴喵喵叫的丑猫身上。

丑猫顿时身子一僵,脊背本能地下压,仿佛犹如泰山压顶,张牙舞爪的气势莫名矮了一头,看着虚的很,除了没什么力度,还好像在无理取闹一样。

系统:…………

救命!该死的审判者追杀到家里来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关键是它的宿主由于没有记忆也背叛了它!

“丑猫,你闹啥呢,赶紧让开,不要不礼貌。”韩青芜过去一脚挑开了莫名其妙敌对司刑的猫。

系统:看看,看看,宿主胳膊肘往外拐,伤透它的心!

“喵呜——”渣女!负心汉!

丑猫爬起来班站着,继续骂骂咧咧,直到司刑的目光再次看过去,这回停了片刻,看得它终于顶不住,尾巴一夹,跑了。

看完全程的韩青河:“…………”你说这是图啥。

韩青芜也瞧不明白,不清楚为什么丑猫就是对司刑那么排斥,或许是因为他人太冷淡没啥人气儿,不讨猫猫狗狗喜欢?

正在韩青芜这样那样胡乱揣测时,司刑突然开口:“你家那只猫……”

“嗯?怎么了,它可能是害怕陌生人,抱歉,刚才吓到你了吗?”韩青芜当然选择维护自家的救命恩猫。

司刑顿了顿没说,好像在疑惑什么。

韩青芜也不在意,将人请到院里的小桌边坐着,正好让韩青河作陪,她自己则去打了水开始烧火煮茶。

韩青河独自对上静静坐在那里沉默不言的司刑莫名有点发憷,略感坐立不安地左右动了动,问司刑要不要喝点水。

他这话刚问出来,韩青芜已经弄了点温水端上来。

司刑动作自然接过,粗糙的陶制杯子在他手里也喝出了高级的感觉。

韩青河看的不明觉厉,虽然说不上来什么漂亮的话,但总感觉眼前这个人很厉害,不是他能简单放肆的。

“那个,司同志,之前山上的事多谢你了。”最后韩青河乖巧状道了声谢。

司刑抬眼看了他一眼,说:“你妹妹已经道过谢。”

“哦哦,那就好。”韩青河呵呵笑着抓了抓头皮,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头,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幸好韩青芜那边很快就把茶烧好了,舀到木桶里拿了一沓陶碗,喊司刑提到后头院子去。

司刑放下杯子刚要站起来,韩青河连忙说他来他来,然后迫不及待地先跑到灶房帮韩青芜提茶桶。

而另一个人则不慌不忙地走在后面,衬的前头那个着急忙慌抢着干活的大小伙子跟个愣头青似的。

韩青芜一看行吧,韩青河想干就让他干,她和司刑就只拿了几只陶碗跟在后面,三人一块来到经过短短时间就已经焕然一新的后边宅子。

大婶大娘们的速度果然不是盖的,收拾起屋子来又快又利落,单单只是他们离开的这么一会儿,该收拾的基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弄铺盖以及生活必需的物件等等事情了。

不过她们也一个个忙的满头大汗,韩青芜赶紧让韩青河送上茶水,又示意司刑去道声谢。

“不用不用。”大婶大娘连忙摆手,喝着韩青河递上的热茶,脸上却笑开了花。

稍后歇了歇,大队食堂吃饭的铃声响起,帮忙干完活的人一口喝光碗里的茶,忙不迭告辞回家吃饭。

等她们走后,刘翠英邀请道:“小司,你这啥都还没弄,今儿个就到我家来吃饭吧,青河,找你爹去拿饭,记得把小司的那份也带回来。”

韩青河嗳了一声立马出去找人了。

刘翠英这边则继续念叨着晚上先给司刑凑合出一个铺盖用,等明儿个她就帮忙去给他弄新的使,正好去镇上或者县里把其他缺的东西也都给置办齐全。

这倒是和韩青芜想的不谋而合,既然刘翠英已经打算好了,她也就不再多提。

等到韩老二父子俩将晚饭提回来,刘翠英他们三人也已经回到前头院子里,开始就着韩青芜之前烧热的灶膛做起了菜。

因为今天有个客人,刘翠英想搞丰盛一点,食堂那些稀饭菜汤肯定是不成的,所以她就趁着韩老二他们回来之前,动作飞快地煎了鱼、炝了蘑菇,还和着少有的一点白面捏了几个野菜团子,放在瓦罐上头的高粱杆屉笼里蒸熟。

待到三样做好,韩老二父子俩也带着晚饭回来了。

韩老二看到司刑比之前态度热切多了,热情道:“司同志,山上那事儿对亏有你啊,不然咱们大队八成逃不过这一劫,来来来,家里饭菜不算多好,但绝对管饱,你就敞开了肚子吃。”

这年头粮食金贵,一家要是招待客人说让他敞开肚皮尽管吃,那肯定是极其好客大方的主家。

司刑虽然不知道这一点,但他能看明白韩老二态度的变化,点点头接受了这番示好。

之后饭菜端上桌,刘翠英拿出新碗筷热情地给司刑添上饭。

韩青芜以为他不回动筷,谁知等她开始吃的时候,发现这人也已经在吃了,并没有特别排斥的样子,就是情绪少一点、态度淡一点,人寡言少语一点,其他和普通人似乎也没差。

乡下人的饭桌上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只要注意别唾沫横飞往桌上或别人碗里喷就行。

韩老二边吃边跟司刑唠,发现他很少开口后就识趣地不再拉着他闲扯,转而和刘翠英他们说刚才那会儿老李家那边事情的进展。

“李大根梗着脖子强的很,就是不承认,还说要有啥证据,大队长把咱们都劝散,还真去公社找证据去了,想来是被李大根惹毛,准备给他来个大的收拾他们。”

韩老二说着摇头唏嘘。

要说大队长的脾气也是很好的,你要是不惹他或者惹了知道认错,那他肯定不会跟你多计较,至多教训一下再把人交给大队会计那个笑面虎做做思想教育,过后差不多就掀篇了。

但如果你明明犯错还死鸭子嘴硬不认错,甚至惹出更大的麻烦来,那大队长绝对是先好言好语稳住你,然后再默默揪出你小辫子,回头猛不地来个狠的收拾你信不信。

要韩老二来说,比起后面那种,他更愿意犯错时被大队长批评教育吼一通,完了事儿就过了。

可惜老李家的人不懂大队长的这种行事方式,犯蠢作死不说,还成功惹毛大队长。

“证据?”司刑低喃了一声,看向坐在一旁正吃饭的韩青芜道:“那天你过来找我,走后没多久,那个女人就出现了,应该是跟踪你找来的。”

“那个女人?”韩青芜疑惑。

司刑回想了下,点头说:“叫李……傻妞?”听大队长喊的好像就是李傻妞这个名字。

至于当时被李福宝特别强调了的那个福气名,司刑根本没过耳,现在怎么会记得。

韩青河支起耳朵听他们俩说话,听到这里忍不住问:“李傻妞?她还跟踪过青青?啥时候的事啊,她又想搞啥?”

一连串的问题跟机|关|枪似的脱口而出,司刑最终选择哪一个都不回答,继续和韩青芜讲述了那天她离开后的事情。

韩青芜渐渐明白他指的应该是李福宝遭遇小野猪的那天,再听司刑说起那天李福宝偷偷摸去后山的事,怎么想怎么有问题。

“我就说那时怎么感觉有人跟着我,为此还特地多绕了点路把人甩了,没想到是她,更没想到她真会摸到你那里去。”韩青芜后悔当时没把人揪出来赶走了。

司刑:“我把她吓跑了。”

“小野猪?”韩青芜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司刑点点头,韩青芜顿时恍然大悟。

合着小野猪原来是这人‘送’来的,就奇怪李福宝怎么突然招惹上一头本该在山林深处的小野猪,运气好也不是那个好法,野猪不光自动找上门,最后还差点都把福气包给撅了。

不过这个先不提,说回李福宝偷偷往后山摸这件事,莫不是那时候她就发现了后山的秘密,然后才去举报的?

这个发现算不算得上证据?

韩青芜沉思。

司刑也不再开口,他只是听到韩老二讲的那些突然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于是告诉韩青芜一声而已,用不用得到全看他们自己。

两人都不说了,另外三人却着急了。

他们刚才已经从他们的谈话里听出一丝端倪,现在还想进一步确认一下,韩青芜和司刑却都一下成了锯嘴葫芦。

“真是李福宝那妮子搞的鬼?大队长还一直以为是李大根想报复上次大家伙拦着他不让动老姑婆儿子这事才动的歪心思。”韩老二不敢置信。

毕竟李福宝也就是一个才十六七的小姑娘,哪来的那么多心眼和仇恨举报全大队啊。

她做这件事的时候难道就不会多想想自己家和队里其他乡亲吗?

或许也是因为人太年轻没有多想,单凭着一股心气儿就将所有人推下刀山火海了?

韩老二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啥,吃完饭仍在琢磨这个问题,最后干脆拍了下大腿道:“算了,我把这事儿跟大队长说说去,让他来琢磨,说不定能抓住老李家的小辫子,让他们认错认罚。”

认错认罚什么的,大队长已经不指望了,也不想给李大根这个机会。

他现在只想把老李家的刺头送进公安局接受再教育。

这个念头在他从县公社拿回朋友帮忙找到的举报人身份证明后愈加清晰,当韩老二过来告诉大队长关于李福宝曾经偷摸上后山的事情时,他已经给老李家那对无法无天的父女安排好了后路。

“我知道了。”大队长点点头,看上去一点都不奇怪。

韩老二惊讶:“大队长,你早就知道李福宝发现后山上的秘密想搞事儿?”那咋不阻止!

大队长摇摇头,说这个他也是才知道,他只是找到了举报他们小河大队的人,知道对方正是李福宝和她爹李大根而已。

“混账,真是他们干的!”韩老二气的差点骂娘。

该死的李大根,竟然把赖以生存的大队举报上去,活腻歪了是不是。

还有李福宝那个没事找事儿的,小河大队咋会有这样忘本又胡闹的姑娘?

简直是害人又害己啊,差点一下子坑了全大队!“大队长,李大根他们太过分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韩老二一直觉得自己脾气挺好的,但在听了大队长查出的始末后都觉得出离愤怒,拳头蠢蠢欲动。

老李家这群搅屎棍简直就是他们小河大队的祸害,特别是李大根那哥几个,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看似无辜的李福宝,都活像是害群之马,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汤,竟是给大队惹事抹黑。

大队长说:“当然不可能简单放过他们。”毕竟这次对方真的做的太过,连他都想把人收拾了。

既然不肯定下心好好过日子,整天闹这个吵那个的,那就别过安生日子了,他们小河大队装不下这几尊大佛。

韩老二听出大队长话里的意思,眼睛立即一亮问他准备做,有没有他能帮忙的地方。

为了清理掉祸害大队的老鼠屎,他十分愿意为之出一份力。

“不用。”大队长摇头婉拒了韩老二的自荐,说:“我是大队长,就该管管这事儿,让我来就行,别脏了你的手。”

韩老二听到这里心里一个咯噔,问:“大队长,你不会是采取一些……手段吧?咱是想要收拾老李家那伙人,但也别脏了你的手,咱们大队还需要你来管着,你可别因为一时之气、因为老李家那几个混账走岔道,断送大好前程!”

真要收拾老李家,他们完全可以想其他合适的办法,千万不能把大队长再陪进去。

那韩老二宁愿慢一点晚一点收拾李大根,也不想大队长因此而有什么事。

大队长听了他这番关心的话,心里发暖,面上忍不住露出笑道:“韩老二,你想哪儿去啦?大队长我要收拾个把人还能走歪门邪道?还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你也太小看你们大队长了。”

他就是走皇皇大道、用正经办法,也能把想收拾的人妥妥的收拾了。

这样自信的架势让韩老二放心下来,连忙汗颜道歉,说自己没小瞧大队长的本事,只是刚才因为一时想茬担心大队长,请他原谅这个。

“这有啥,你也是好意,我都不想跟李大根多计较,哪里会和你计较。”大队长大度地挥挥手。

韩老二一听又止不住担心:“大队长,你的意思是想暂时放过李大根?刚才你说要收拾他们,是啥法子能说吗?”别大队长真的不跟老李家计较,把对方胡乱举报自己大队那事儿放过了吧。

那样别说自己,就是队员们也肯定不依的。

大队长当然不会,直接告诉韩老二他准备把李大根告了,他们不是不想在大队好好过日子吗,那就干脆去公安局的班房里吃馊饭去吧。

“告?啥罪名?”韩老二对这块有点了解。

大队长:“还能啥罪名,这不是现成的有吗?就告他们态度不端正,兴风作浪诬告自己生产大队,存心挑事是不安定份子,急切需要组织的思想教育,最好关几年为新社会建设多做贡献。”

这样一来,等祸头子被抓走关起来,没了领头羊,老李家剩下那些估计也闹不起来。

到时候不用大队长再费心思去收拾他们,他们自己都能把日子过糊过散了。

韩老二经过大队长解释明白了他的打算后,立马说这法子好,咱就光明正大地把祸头子送进牢里蹲着去,让他们好日子不好好过,多吃几年馊饭正好体会一下小河大队的好。

“不不不。”大队长摆手,然后意味深长道:“李大根年轻力壮的,你当公安局能让他白吃馊饭,你瞧着吧,等他进去后八成是要被发配出去干活的,到时他才会真正体会到咱们大队有多好。”

韩老二才知道原来大队长连这层都算到了,顿时佩服的给他伸个大拇指。不愧是大队长,就是比他这个庄稼汉点子多有办法!

大队长笑笑不再多说,转头又是那个稳重憨厚一心为大队和队员们着想的生产队长。

韩老二得知情况心里有了谱,告辞大队长回去了,刘翠英他们问起来,他只说大队长已经有了安排,并没有把对方的打算讲出来,以防传出去叫李大根那边听到提前有了防备。

不过这也不用他瞒多久,因为在大队长与他说过这件事不到半天时间后,村口大路上就有了动静。

随着嘟啦嘟啦响的小皮卡开过来,佩戴红袖章的那群人又来了。

两方人马再次碰面相互看了看,彼此露出一个你懂我懂的笑,然后就由大队长亲自领着人去老李家敲门。

之前刚发生过全大队队员堵老李家大门的事,他们一家人这两天除了派小孩子去大队食堂拿饭,其他时候基本都没出来过,一个大人都见不着。

队员们即便再气也不可能拿无辜的孩子出气,所以直到现在还没再见李大根他们一面,不知道他们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现在大家伙见大队长带着红袖章去老李家,顿时精神起来,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会儿功夫,大队上有空的人全赶过来了,就想亲眼看看大队长如何收拾李大根那个混账。

人群聚集,且还隐隐有种迫不及待、蠢蠢欲动的情绪蔓延,好像一堆已经烤干了的柴堆,随便蹦个火星进去说不定就爆燃开来,一发不可收拾了。

但红袖章们根本没在意,一个是有大队长在这里,另一个是他们这趟来的目标是李大根父女,根本妨碍不到小河大队的百姓群众什么事,对方即便有气要撒也撒不到他们身上来,那他们怕啥。

红袖章们一脸无谓地被大队长带着、被队员们环绕簇拥着来到老李家大门口。

“最近敲门他们都不开,同志们稍等下,我亲自去叫门。”大队长态度很好地说道。

红袖章点点头,先让大队长打头阵,真不行他们这边的人再上,不过到时就不是老李家开不开门的事了,估计还可能罪加一等。

于是大队长上前一步,先是砰砰砰敲了老李家大门几下,声音还挺大,但门后的院里一点回应没有,一大家子活人躲在里头全根死了一样。

红袖章都皱眉了,问旁边陪同的大队书记:“他们家这两天都这样?”

“那可不是,上回您也知道他们没事找事瞎举报咱们大队还不承认,队员们想找他们要个说法,他家当家的非得说没证据,还说大家伙逼迫他们一家,这两天可不一直躲在家里不出来吗……幸好大队长真找到证据,还请来了你们……”大队书记一副诉苦的架势絮叨了很多。

红袖章捡自己想听的东西听了,脸色立即露出不满之色。

“你们大队长说得对,这一户就是存心挑事、破坏新社会秩序的不安定份子,很需要咱们帮他们接受再教育。”红袖章抬头挺胸义正言辞道。

大队书记立马带头鼓掌,“就是这个理儿,您说的太对了,可惜他们就是不明白。”

“是啊是啊,还是这位同志思想觉悟高,不愧是……”队员们跟着自家大队书记鼓掌附和,顺便把人红袖章同志吹一波。

反正说几句好话又不要钱又不费粮食,要是每次几句话就能把他们大队的问题解决了,把人红袖章哄好了送走,那他们完全能够一气儿说上一箩筐还不停歇的信不信。

两边人说话的功夫,大队长那边又叫了几回门都没见开,高声向院里喊什么话,人家都装聋不听的。

“同志别费劲了,不就是一道门吗?这还不好解决!”红袖章刚被捧的飘飘然,现下对老李家这等不识相的人也是看不惯的很。

再说这家人知道他们红袖章小队上门了,竟然还闭门不出,喊人都不见出来,是不给面子看不上他们咋地。

既然人不出来,那他们直接进去还不成。

“你们大队谁有□□的功夫?”红袖章一问,大家伙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要说大家伙早就想这么干了,毕竟乡下长大的人谁还不会爬树□□了,小意思而已,随便啦出一个人都能分分钟给你表演一个。

老李家关进大门就以为全大队拿他们没办法?屁啊,还不是打量着大队长最是讲理,不会轻易让队员们犯错误去翻进他们家闹事,不然他们一群人早就翻进去把人揪出来了。

大队长人好,他不愿意见到那种事发生,那他们就听他的忍着没去做。

但现在不是人红袖章同志要求的吗?这咋能拒绝,也拒绝不掉不是,大队长应该不会再阻拦了吧。

大家伙在后袖章话落后偷偷瞄向大队长,大队长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没反应,没反应就是默认,他们明白了,当下就有几个小伙子举起手说他们会,绝对身轻如燕是□□的好手。

红袖章:“…………”他也不问为啥小河大队有什么□□好手了。

最后他从那几个‘□□好手’里挑出来一个看着挺排场的小伙儿,对他说:“就你吧,赶紧进去把门打开了,咱不耽误功夫,待会儿立马带了人走,回去还有其他事儿呢。”

一个冲动举了手就被点出来的韩青河朝人红袖章同志憨憨一笑,然后搓搓手三两下就爬上墙头翻进去,下一刻老李家插了栓的大门就被从里打开,全程都没用到一分钟。

“好小子!”大家伙忍不住高声称赞。

红袖章也很满意这办事速度,要是所有人都像这好小伙,他们也不会整天跑来跑去还要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时间了。

大门打开,屋子里终于有人听到这动静忍不住偷偷探出头来查看,一眼瞧见红袖章后迅速又躲了回去。

当然也有安耐不住的,就是具有现代意识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福宝。

本来被李大根要求憋在家里已经够难受了,结果今天竟然又有人在外面闹,最后竟然还硬闯进来了,那她还能忍?

李福宝立马跑出房间试图阻拦,并忍不住大骂道:“你们怎么回事?私闯民宅啊,这是犯法的知道吗?赶快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下意识的,她还以为这是现代那时候。

已经闯进院里的众人嘁了一声,根本不管这傻子,忙着帮红袖章同志去抓李大根,最好把他另外三兄弟也给一起抓走才好。

可惜诬告那事儿查到的只有李大根,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李福宝,跟老李家其他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红袖章小队这次过来的目标人物就是李大根,即便他看情形不对匆匆躲进了家里的粮缸,到最后还是被大家伙犁地似的给找了出来,捆巴捆巴交给红袖章。

期间李二根李三根兄弟俩屡次想冲出来救大哥,被他们老婆孩子死死拦着抱住,甚至将嘴巴也给紧紧捂牢了,好歹没让人出去送人头。

剩下的李四根倒还是光棍汉一个,但他胆小又性子弱,平时最多也只是在家里的女人孩子面前横上一横,一旦对上虎视眈眈的外人,那也是怂的很。

他一个怂蛋加软蛋听见外面的大动静,人躲进床底下瑟瑟发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敢冒头救人。

“大哥,对不起,我也没办法,我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李四根藏在脏兮兮的角落里泪流满面地想。

“你们凭啥抓我,放开我!我要举报你们!我要举报你们!”李大根直到这时才怕起来,却仍旧不肯低头,还在装腔作势地嚷嚷个不停。

都说越心虚害怕的人,事到临头往往越大声,李大根现在就是这种情形。

大家伙听得很畅快,但是看人红袖章同志都听得耳朵难受皱眉头了,立马有机灵的人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破破烂烂的擦脚布,几个人按住乱喊乱叫的李大根给人死死塞进嘴里,看他还怎么喊去。

目标到手,嘴巴也堵上了,红袖章任务完成,正要带上人就走。

李福宝这时终于冲破大家伙的重围又跳了出来。

她张开手臂拦在前面颤声道:“放开我爹,你们是非法抓人,我们不认!”

大家伙听了这话都不忍直视了,暗道都说老李家闺女变聪明了,现在一看不还是个傻的吗?

人红袖章要抓人,哪管你一个小丫头认不认,别说现在大队长提供了证据,就是没影儿的事查到谁头上,红袖章那也是想抓就抓,不然之前他们大队的人怎么会一看他们来就心惊胆战。

现在李福宝竟然敢拦红袖章抓人,怕不是活腻歪了,说她傻都是好的。

队员们尚且还不知道举报他们大队那件事也有李福宝的份,不然这会儿就不是在心里嘀咕她傻,而是当面骂她不光傻还又蠢又毒,不然一般人都干不出举报自己大队那种事。

不管众人怎样腹诽,李福宝自个儿却觉得自己勇敢极了。

红袖章再厉害,也不能在她跟前抓走疼爱她的李大根,那是她这辈子的亲生父亲呀,她是不会像家里其他人那么冷血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抓走的!

靠着这股坚定的信念,李福宝撑起腰板,眼睛炯炯有神地瞪向红袖章。

红袖章看着她迟疑了一瞬,李福宝眼尖地发现还以为终于打动对方有希望了,结果下一秒就听那人说:“李福宝是吧?那天你是和李大根一起去的县城,他诬告的时候你肯定知道……也带走!”

最后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又带着几分不耐烦,红袖章手下听了立马上前把人按住。

小河大队的人见此默默再提供一根绳子送上。

这下拦路的李福宝也被捆巴捆巴成粽子,以防她再多嘴多舌,嘴巴还和她爹李大根一样被塞住,父女俩一模一样的待遇,全被红袖章抓上小皮卡,嘟啦嘟啦拉去县公安局。

大队长和大队书记、会计等队里的三把手都没跟去,老李家父女都不把自个儿当小河大队的人,他们也不会浪费功夫去维护他们。

反正大队长的证据已经交上去,上头该咋判就咋判,说出去他们小河大队也不丢人。

至于李福宝会不会再像上次在镇派出所那样突然遇到贵人解局,他们不想管也管不了,不过上次帮了李福宝几次的镇派出所所长已经被老李家连累到回家吃自己了吗,就不信有人查到这事儿后还会帮李福宝。

大队长想到这件事忍不住感叹。

不得不说李福宝是有点运气,但这运气对她自己倒还好,对别人怕不就是霉气了吧。

这件事发生后,老李家剩下的人果真如同大队长预料的那般,一点都没闹起来。

没了李大根这个莽夫领头羊,其他三兄弟就是一盘散沙。

李二根李三根只会在家里发脾气,埋怨当时老婆孩子拦住他,没能来得及救大哥,对外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还要在其他队员们跟前夹着尾巴做人,怂的不行。

看到他们这样,其他人出了气基本都懒得再搭理他们,浪费粮食。

就在老李家剩下的人松了口气,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时,大队长突然敲响铜锣信号,召集全体队员晚上开会。

“敢举报大队惹毛大队长,事儿肯定还没完。”

韩老二早有所料,晚上吃过饭就带上一家子赶去大队晒粮场。

韩青芜临走叫上司刑。

他现在也是小河大队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