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比如佐藤茂和孩子们都已经在东京安稳下来,佐藤茂的餐厅已经重新在东京开张,孩子们的转学手续都已经安排好,但是樱对于明秋更加依赖一些,不愿意离开横滨,所以只是请了假,过几天明秋就会去接她回来。
店面也拜托家政公司尽力收拾了,之后可以租出去收房租,说不定可以小赚一笔。织田作之助全新的身份证明也已经发下来了,不再是杀手织田作之助或者港口Mafia织田作之助,而是全新的织田作之助。
可以拿起笔来,书写自己想要书写的故事的织田作之助,可以没有任何压力去救助他人的织田作之助。
当时她看到织田作之助以前是杀手的档案可是吓了一跳啊,那么温柔的织田作之助以前居然是个身手利落的杀手什么的……
“那秋酱呢?”织田作之助看向比自己还要兴奋激动的举起手的明秋,认真地问道:“秋酱的未来是怎样的?”
明秋眨眨眼,眼眶红通通的,她眯起了眼睛,笑道:“找到了一份全新的工作。”
织田作之助开口问道:“是异能特务课吗?”
“诶?”明秋没想到他会猜的那么快,手忙脚乱地解释道:“也不全是……是夏目先生的引荐,而且给了非常丰厚的条件,种田先生的意思也是只要去港口Mafia呆几年就好了,之后也会保障我成功转业——但是如果呆在异能特务课的话,这辈子大概要做公务人员做到死,我做不来的,安吾先生的精神可是很憔悴的……”
“丰厚的条件……是指我的身份和大家的安全?”
明秋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开口道:“已经交给东京那边的安保人员了,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
织田作之助看着明秋,轻声问道:“那么秋酱呢?你喜欢的不是这样的生活吧?”
原本很从容的明秋忽然不说话了,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道:“确实……但是我也大概明白了,我已经消耗了太多好运,所以运气不会继续眷顾我了呢,必须要主动出击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织田作之助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问道:“是因为太宰的那番话吧。”
“诶?”明秋有些茫然地看向织田作之助,道:“小织酱听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虽然已经感觉到自己死了,但是你们的对话我还是听到了。”织田作之助低下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道:“可能是灵魂听到了?然后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我一直在看一本书。”
明秋忍不住凑近他,问道:“书?是什么书?”
“记载了这个世界的一切的书,上面写了很多东西,不仅有我、有佐藤,还有孩子们……”织田作之助的语气一顿,道:“但是没有秋酱。”
明秋小鸡啄米地点点头,道:“是这样呢。”她指着自己,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因为我的出现,这个世界产生了特异点,就像是种的是胡桃树苗,但是却长出了樱花树。”
织田作之助低下头,道:“那秋酱应该更辛苦了。你原本所在的那个世界没有异能,对吧?所以秋酱要重新开始适应一个崭新的世界。”
“但是遇到了小织酱和佐藤酱啊,是哪个世界都很难遇到的大好人啊,所以我一直在想,这就是我最大的运气了吧。”明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道:“所以我也要学着保护大家,不是躲在小织酱的身后啊。”
织田作之助伸手摸了摸明秋的头,道:“所以,秋酱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太难为自己。”他看明秋呆呆的样子,开口道:“秋酱?怎么了?”
“呜!”明秋抓住他的手又大声哭了起来,道:“小织酱怎么一直在说这种感人的话……我是想着成为很厉害的演员的把大家都骗过去的,可是总被小织酱弄哭……”
“在我面前,秋酱可以做个孩子吧?”织田作之助握着她的手,道:“这是秋酱的特权,不是长大了就要永远做大人,偶尔也可以变回小孩子……啊,眼睛越来越红了。”
明秋抬头盯着天花板,道:“都是因为一直在说这种话,所以才根本控制不住……”
还好之前拍摄的工作人员教过她怎么给眼睛消肿,否则明天就要糟糕了。
“我也有些事情想问。”织田作之助流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道:“异能特务科……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嗯?”明秋好奇地问道:“小织酱为什么这么说?”
“秋酱拥有了这个世界很多人都没有的强大能力,异能特务科的最佳选择应该是把秋酱监管起来,避免秋酱危害安全,这个时候却吸纳秋酱作为暗线人员……”织田作之助的语气十分平静,道:“是港口mafia有什么比你还要更加重要的东西吧?是那本书的线索?”
明秋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那本书?”
织田作之助试着揣测道:“如果是书,上面是可以书写的吧?在记录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所有事情的书上写下某句话,是否会成真呢?”
明秋啊了一声,道:“听起来很像圣杯呢,万能的许愿……书?”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明秋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情况呢,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有满足异能特务科的计划的前提条件,他们才会告诉我接下来该做什么呢,所以我只是棋子而已,但是我认为这是对于我来说很划算的交易,所以同意了。”
这是一场赌博,赌赢了,异能特务科能抢在港口mafia之前找到某样东西,赌输了,明秋不会死,为了家人也不会供出异能特务科,所以稳赚不赔,但是对于明秋来说,这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可是明秋还是这样去做了。
织田作之助低下头,显然已经陷入了沉思。
明秋看他认真思考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她从书桌上拿起空白的书本和笔,递到了织田作之助的面前。
织田作之助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请小织酱开始吧。”明秋将纸笔塞进他的手里,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夏日温柔的晚风立刻进入了房间内,她展开手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笑眯眯地开口道:“窗边、海风,书本、纸笔——小织酱,从今天起,请你尽情地创作!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啊!”
“秋酱……”
明秋的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道:“一定。”
第二天一早,明秋哼着小曲儿进了港口mafia的大楼,就像是街上的任意一个上班族一样,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呀,芥川君,早上好。”
对方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走开了。
“啊,这就是冷淡的同事情。”明秋这样感慨着,跟着他走进电梯,按照前台招待小姐的提示找到了尾崎红叶所在的楼层按下,乖巧地等待电梯到达。
一片寂静中,芥川君开口问道:“你有他的线索?”
“在和我说话?”明秋眨眨眼,歪着头看向他,“嗯?谁的线索?”
“……太宰先生。”
明秋好奇地问道:“我可以问一下吗?芥川君和他是朋友吗?芥川君好像很在意他呢”
芥川君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道:“……不是。”
“这样啊。”明秋摸了摸下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呢,不如芥川君和我们一起去烟火大会,怎么样?冲呀都已经同意了。”
芥川君的表情更加阴沉了。
先不说这个自由散漫的态度,对于干部一点尊重都没有,还想着公然借着任务为由外出翘班……首领为何一定要让这样的人进入港口mafia?
电梯发出了抵达的声音,芥川君大步走出了电梯,显然是很嫌弃明秋。
明秋伸出手挽留道:“欸,不要走啊——”
芥川君停下脚步,开口道:“多谢你之前救了她,再见。”
电梯门一下子合上了,明秋有些疑惑地眨眨眼,“之前救的人?是……那个孩子?”
说起来,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明秋走下电梯,门口有人守着,看到她却没有阻拦,反而推开了门,显然是得知了明秋要跟随尾崎红叶学习一段时间的事情。
“哇……室内居然可以生长这么漂亮的树吗?”
如果不是确信自己进了办公楼,明秋都要以为自己是在什么大家族的传统豪华庭院里了。
可以确信的是这樱花树绝对是真的,空气中还隐隐传来淡淡的香气。
尾崎红叶正坐在庭院的正位烹茶,听到明秋的声音,悠闲地开口道:“你来了啊。”
明秋转过头看向对方,乖巧地鞠躬开口道:“早上好,师父。”
尾崎红叶微微一愣,道:“不要叫奴家师父啊,听起来老了很多。”
“欸?那——老师?”
“不行。”
明秋想起什么,道:“冲呀是叫您‘大姐’……”
尾崎红叶忍不住开口道:“老师。”
“嗯……”明秋认真地注视着她,眯起了眼睛,开口道:“就叫‘姐姐’好了,因为感觉差不多年龄吧,一看就只有二十岁出头这样,对吧,红叶姐?”
尾崎红叶微微一愣,让她坐下,这才开口道:“你看起来要比昨天有精神多了啊。”
这个孩子,昨天就像是一池寂静的潭水,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激起涟漪,但是今天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有吗?”明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因为在林太郎先生面前和在红叶姐面前完全不一样啊,看到他我就只能想到怎么杀掉他呢,但是红叶姐完全不一样。”
尾崎红叶垂下眼睑,将倒好的茶水推到明秋面前,道:“进入港口mafia是要做好觉悟的,如果是怀揣着那些所谓的‘正义’、‘爱’和‘希望’什么的,你还是趁早离开吧。这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嗯……”明秋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道:“确实是这样,但是我好像也没有多余的选择了。红叶姐有为了某人迫不得已的时候吗?”
尾崎红叶静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我现在就差不多是这样……没有选择,即使这条路随时随地会崩塌,也只能选择继续走下去,因为有绝对不想失去的东西。”明秋认真地开口道:“而且我很好奇,港口mafia究竟是怎样的地方,会将我变成怎样的人呢?在这里应该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吧。”
尾崎红叶抬起眼,看着她真诚的表情,道:“我明白了。”
她是可以盛开在黑暗中的花朵。
至于这朵花是能够照亮黑暗还是沉寂污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朵花能够盛放很长时间,这样待到凋谢时的悲伤也会少许多吧。
尾崎红叶捧起茶杯,道:“我的训练可是很严格的,做好准备吧。”
明秋也学着她的样子端起茶杯,笑着开口道:“嗯,我已经准备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