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伍听到那宵小之辈竟然自称是弘晖阿哥的舅舅时, 瞬间就怒了,恨不得立刻将那无耻之徒吊打一顿,但是见着弘晖阿哥安抚的眼神, 很快冷静下来。
如今弘晖阿哥还没见着人就已经先选择信他们乌拉那拉氏, 这让德伍忍不住雀跃起来, 连原本的火气都消散了很多,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过那个家伙。
等外面的人套好马车,弘晖带着德伍与乌智往羊毛工坊那里赶去。
如今从外城到出城外的官路都已经修成了水泥路,而开春时身上穿得还相当厚实, 弘晖懒得骑车或是骑马, 还是舒舒服服地坐着马车,反正现在坐在马车里基本上也不怎么颠簸了。
德伍与乌智也同样如此, 他俩主要还是处于那种新鲜感当中,他们又不像弘晖能往外面到处跑, 弘晖每次办事时都是将两个伴读拘在府里读书, 毕竟他们二人年龄都算不得很大,所以他们很少有机会出门坐马车。
两人初时好奇, 等那马车到了外城时确实感觉平稳不少,他们掀起车厢的窗帘往外看, 只觉得如今的外城差不多是变了个样, 虽然还是原先那些商铺屋子,但是街道上明显干净起来, 瞧着便舒坦。
要知道这外城街道上有不少吃食小摊, 原先他们路过这里时, 光是见着那肮脏的街道便顿时没胃口了,这次来看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些小吃摊的生意都比原先更好。
“等过一阵子, 将咱们马车也装上橡胶车轮,到时候坐车比现在要要平稳舒服。”弘晖颇为惬意地靠在一个抱枕上,对着自己两个伴读许诺道。
德伍响亮地应了一声,还不忘央求道,“那到时候阿哥可要记得我们,别总是将我与乌智丢在王府啊。”
他这话颇为委屈,显然是怪弘晖先前只跟几个皇子阿哥们出府搞事,却不带上他们,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行,下次等你功课做好了便带上你!”
德伍这才满意,给乌智递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开始乐滋滋的期待起来。
而这份心情在到羊毛工坊时就消失了,看到那个被绳子绑起来的家伙,德伍一下子冲了过去踢了两脚,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人,根本就不是乌拉那拉氏家族的族人,亏得这家伙还敢自称是弘晖阿哥的舅舅,看他怎么揍死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弘晖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德伍对那□□打脚踢,并没让人阻拦,德伍今年已经十三了,又是常年习武,平时伙食一点都不差,整个人壮实得像牛犊,那一拳拳捶下去立刻揍得那家伙鼻青眼肿,那人疼得直嚷嚷,嘴里还是反复喊着,“我、我没说谎,我真的是王府阿哥的舅舅……”
弘晖让德伍先停手,他走过去,看着倒在地上疼得直唤“哎呦哎呦”的家伙,“李家的人?”
王府里就他额娘与李氏生了阿哥,眼前这人既然不是乌拉那拉氏家族的,那就只能是李氏娘家的人了,要不然也不会信誓旦旦地自称是王府阿哥的舅舅。
李彧见眼前这人腰间别着一根黄带子,顿时眼睛一亮,“没错没错,小人唤作李彧,是雍王府李侧福晋的哥哥,可不就是王府阿哥的舅舅嘛,嘿嘿嘿……”他试图站起来,可惜被捆绑住了手脚,狼狈挣扎一会儿也没得逞,只能仰着头看向弘晖,“阿哥会让人给我松松绑啊,咱们可都是亲戚……”
德伍见他还开口攀交情,直接上前又给了两圈,“老实点,谁是你亲戚!不许乱喊!”
弘晖对李氏可没什么好感,虽然他与大格格、弘昀有交情,但是这人敢上他这儿来偷技术,那就没什么好多他手下留情的了,只不过有一点弘晖挺疑惑的,他记得李氏的父亲是一个知府,按理来说应该是携着家眷在地方才是,怎么这个李彧会出现在京城呢。
陈福打量了眼前这个李彧几眼,走到弘晖身边俯身低语道,“阿哥,这人不过是李氏的旁支,是侧福晋堂叔的儿子,其父早逝,故而是侧福晋父亲将其养大……”
陈福能认出这个李彧,是因为当初王爷出宫开府后,这个李彧好几次上门来打秋风,因当时李氏得宠,门房也不敢得罪他,还真让他进了王府几趟,没想到如今都胆子这么大了,不仅敢自称是王府阿哥的舅舅,还敢偷他们阿哥的东西。
弘晖若有所思,“所以这家伙是一直都呆在京城?”
陈福垂下头,“这个奴才也不太清楚,这就让人去打探一下……”
弘晖点点头,眼神望向德伍,“你要是想揍他就趁早,待会儿可就没机会了?”
德伍懂了弘晖阿哥的意思,立马摩拳擦掌上前,吓得李彧赶紧往后躲,“哎别打我,别打我啊,你们想问什么我都说,别打我……”
德伍才不管他说什么呢,阿哥都发话了,那他就只管抡拳头,除非弘晖阿哥下令。
而弘晖根本也对李彧此刻要说的话不感兴趣,他都能猜到几分这人接下来要说的话,而且还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不如将人先揍一顿再说,省得他眼神飘忽一看便不老实。
李彧没想到对方出招这么出乎意料,挨了打后立刻乖觉起来,像是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倒了出来。
“阿哥您就饶了我吧,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李彧此刻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我也不知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来的,还承诺我若是能偷、偷得那制羊绒衫的技术,还会给我更多的银子……哎呦,别打了别打了,疼死我了!”
德伍愤愤地扯着他辫子,“你还知道疼?胆子可真不小!”
陈福开口,“阿哥,九爷、十爷过来了。”
弘晖转身,果然见到胤禟与胤誐两人灰尘仆仆赶来。
“那贼人在哪儿呢?”胤誐怒气冲冲,“竟敢来咱们这儿偷技术,看十爷我怎么收拾他!”
他眼神落到鼻青脸肿的李彧身上时,立刻开始撸袖子准备打人,而胤禟则是看向弘晖,“可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没?”
弘晖将方才李彧所说的话都告诉两人,胤禟皱眉,“你阿玛的侧福晋应该对此不知情?”
按照李彧的供词,指派他的人应该不是雍王府的人,因为李氏即便是拿到了这技术,怕是也不敢开工坊,要不然岂不是不打自招,直接就暴露了,到时候根本抵挡不住四爷与乌拉那拉氏的怒火。
弘晖点头,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也不能完全将李氏这个女人排除在外,毕竟这个李氏本来就有些拎不清,还真不敢保证她就不会不犯糊涂。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胤誐揍完人后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总不能就这样将李彧给放了,简直太便宜他了,可送到官府那里似乎也没什么用,估计挨顿板子就会被放出来。
弘晖沉吟片刻,抬头看向胤禟与胤誐,“我打算将这人交给我阿玛,也许他能查出一些线索。”
平白被人盯上却打探不出对方是什么来路,这种感觉不好受,若是不将这人揪出来,只怕还会在暗中伺机而动,总是让人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去问问他阿玛,许是四爷能查出来一些东西。
胤禟只得点头同意,哪怕如今他跟着弘晖将生意做得很大,如今手里赚了不少银子,养了不少人手,也不得不承认,老四那家伙如今还是要比他强一些,至少老四还有朝中的人手,只怕手里还有不少厉害的探子,这事交给他许是很快就有线索。
弘晖觉得这李彧就是对方弄出来的一个试探,若是他们不警醒些,说不定下次就换成了一个大招。
他这番分析让胤禟紧张起来,“试探,难道对方还要后招?”
“怕什么,他们要是有本事就尽管来,看我如何收拾这些人!”胤誐犯起脾气,恨不得直接冲过去与对方打一架,胤禟没好气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样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怎么可能是人家的对手。”
胤誐有些不服,立马回嘴与胤禟辩论起来,眼看这二人还要当着他的面争执,弘晖就嫌烦地摆摆手,“两位叔叔先别吵,眼下还是将各自手头的工坊看顾好,不要再出新的岔子,不给他们留机会便是最好的了。”
他其实觉得对方很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弘晖又不是傻子,他这两年搞出这么多的事,虽然有四爷在上面顶着,还有胤禟、胤誐与胤禄帮他分担火力,但是作为始作俑者,估计朝中有不少人都记恨上了他,也有人会是出于嫉妒。
弘晖也想收敛些,只可惜他如今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弄出的每件事都是凝聚着后世智慧的结晶,除非他放弃搞事,要么就很难低调起来。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人为了过得好些,只会不断地进行折腾,他明知有哪些捷径可走,却偏生故意走最难的路,那才是真的愚蠢,但是眼下不将对手找出,弘晖也没心思搞事,他安抚了胤禟与胤誐后,便打算到庄子上再避避风头。
德伍听说弘晖又要去庄子上,立马兴奋起来,“带上我!带上我!”他眼里亮晶晶地看着弘晖,“阿哥,您先前还说要多带我们出来呢,这次可别再将我们丢在王府啊!”
弘晖点头,“行,那就带上你们两个,就当去散心。”
至于大格格与弘昀就只能留在府里了,大格格翻过年已经十五,如今乌拉那拉氏将她带在身边学习管理内务,而弘昀自开春后又病恹恹的,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养病。
“可是阿哥先前不是打算要在开春时修缮内城街道吗?”乌智开口,面上有些犹豫,“此番去庄子上,这差事岂不是落在旁人身上了?”
弘晖阿哥如今才十一,就已经可以为朝廷办差事,乌智觉得修缮道路这是个大好的机会,若是将差事办得好,不仅能让朝中大臣们晓得弘晖阿哥的能力,也能得到皇上的青睐与重用。
弘晖摇摇头,可不觉得自己连续出风头是什么好事情,自己那个皇法玛可是出名的长寿与多疑,这个时候得到太多的青睐与称赞不见得就是好事。
而且弘晖都已经知道他阿玛才是下一个继承人,只要自己这蝴蝶翅膀别把四爷的皇位给扇没了,那弘晖以后就不缺什么前程,所以他无需要在康熙面前努力表现博得关注,还不如默默搞事多拿好处呢,至于出风头这事那就让给别人吧。
弘晖都已经想好了要推荐谁去修缮内城街道了,自然还是他的八叔,一方面胤禩本身就是工部的人,另一方面如今的胤禩应该也是相当地有经验,他与胤祯一起将官路修得极其漂亮,揽下这内城道路是顺理成章的事,他只要顺水推舟推一把,这事自然就成了。
德伍听着弘晖阿哥居然将手头的差事让给廉贝勒,顿时满脸的心痛,这差事可完全是他们阿哥凭借自己的本事拿到手的啊,如今居然还要让出去,而且还是让给平时不怎么来往的廉贝勒,他怎么想都觉得真是亏大了,心里难免对那不知藏在何处的对手怒意多一分。
若非是其让李彧来试探他们,弘晖阿哥也不至于如今要蛰伏起来。
弘晖失笑摇摇头,“若是不低调一段时间,那我还能带你们去庄子上吗?”
这下德伍才消停,不再念叨着那差事了,显然去庄子上对他更有吸引力。
弘晖派了手下回王府帮他取行李,还要将几位先生也给接到王府上,自己则是带着德伍与乌智先上前往庄子上去。
他这个庄子是当初四爷送的,离京城有一段距离,但好在如今官路用水泥修缮了几十里,倒是方便了他去庄子上,比原先要更快起来,他们这次来庄子上事先没有通知任何人,倒像是一时兴起,等到了庄子上时天已经黑了。
弘晖只让庄头给他们简单弄点吃食和热水,不打算再惊动已经歇下的人。
庄头一脸纠结,阿哥宽厚仁善,他们这些庄户都受到他的庇佑,日子过得比旁人好上许多,庄子上的人都想报答阿哥一二,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阿哥难得来这儿一趟,怎么能就弄这么简单的吃食呢,至少也要杀鸡炖汤,再弄几个肉菜才行。
弘晖只好道,“舟车劳累,如今都乏了,如今只想赶紧歇下……”
庄头连忙道,“那小人这就去准备热水去!阿哥您先歇着!”
弘晖点头,“再给我们下一碗面,撒点葱花就行了。”他们几人平时肚子都不缺油荤,如今来这庄子上,也没指望能吃上多好的菜肴,还不如来点清粥小菜,也算是换换口味。
连弘晖都这般开口,德伍与乌智两人更是没意见,他们出门急,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带,估计要等到明日护卫带着行李过来,今晚洗漱后就只能继续穿着旧衣赏入睡,幸好如今才是开春时候,白日也没怎么出汗。
他们跟在弘晖身边久了,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对方的一些影响,以前他们冬日都不怎么洗澡,就怕会受冻染了风寒,但自从来到弘晖阿哥身边后,各个都爱干净起来,养成习惯后,甚至觉得不洗还有些不舒坦。
三人都是洗完澡后才入睡,许是白日有些乏累直接倒床就睡,直到第二日鸡鸣才起来。
这个时辰点可比往常他们在王府读书时要晚很多了,等他们洗漱好后,发现庄子里的人几乎都已经起来劳作了,
庄户见到他们这批人也很惊讶,昨夜弘晖没让庄头将他们喊醒,故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弘晖阿哥居然来庄子上了,一时间众人纷纷露出激动神色。
因为他们的先生尚且未到庄子上,连书本笔墨也全都没有,三人用完早膳后,难得无事可干,便在庄子上走动起来。
德伍与乌智并不是第一次来阿哥这庄子了,但每次过来都觉得这庄子上有不少变化,此次距离上一回所隔时间有些长,更是觉得庄子上的变化甚大。
庄子里风景不错,有山有湖,更多的则是田亩土地,乌智走在田埂上,望着来来往往的庄户有些心惊,他是个很心细的人,走了半晌的功夫,他发现自己瞧见的每个庄户都是脸色红润,不仅如此,他们的精神气也很不一样,瞧着便各个充满干劲。
这些庄户的日子就算过得再不错,也不可能比得上京城的百姓,住在城中的人,家中都是有些闲钱的,但是这些庄户却明显要比那些城中百姓过得更快活,乌智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他随手拉住一个扛着锄头的大爷就问了出来。
“小民听不懂公子在说些什么,但是咱们这庄子上的日子确实好过!”这位大爷似乎有很多话要说,“自从弘晖阿哥接管了咱们这个庄子,咱们的日子就一日好过一日,如今不仅家家户户都能吃饱肚子,还隔三差五地吃到肉……”
乌智听着大爷讲起搭棚养殖,他们庄子上有不少养殖场,都是阿哥让他们搭建的,不仅给他们出资筹办,还给他们拟定了章程,他们只需要老老实实按照管事的吩咐来做,果然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在年关时,各家各户都赚到了更多的银子。
如今的他们早就可以置办自己的田产了,但是众人却不想离开庄子上,他们的好日子可是阿哥带来的,阿哥为人宽厚,从不为难他们,他们哪里舍得走。
大爷越讲越激动,“如今阿哥还让人教咱们的娃读书习字,便是那些不大聪明的娃也有出路,阿哥让人教他们一技之长,以后能养活自己哩!”这也是他们不舍得走的原因,留在这里不仅是他们日子过得好,就连孩子都能有个好前程。
乌智听后陷入沉默,他早就知道弘晖阿哥与旁人有些不同,不管是眼界心胸,还是待人接物,都跟寻常人很不一样。京中众多皇子阿哥,各个都能力出众,他们有着自己的簇拥与党羽,但是乌智却觉得他们都比不上弘晖阿哥,不是因为文治武功,而是行事作风。
弘晖阿哥同样出身天潢贵胄,但是平时行事不拘小节,从未摆过王府阿哥的家资,心里还装着庶民,不管是从上次让乡民去外城挑污水,还是对这些庄户进行教化,其实于民而言,都是受益匪浅,可惜弘晖阿哥如今只是一府阿哥,若不然定能造福更多的百姓。
乌智垂下眼去,他记得当初来雍王府时,阿玛总是会问他一些雍王府的事情,就连弘晖阿哥的事情也会过问,他知道他们瓜尔佳氏应该为太子效忠,但他是弘晖阿哥的伴读啊。
德伍站在远处叉腰望着,看到乌智果然又在发呆,大喊一声,“你在干嘛呢,别愣着了,快点过来啊!”
乌智回过神,就见德伍与弘晖阿哥站在前面不远处,明显是在等他,赶紧跑了过去。
德伍有些不满,“你这发呆恍神的毛病赶紧改改,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
乌智心里一紧,抬眼望见弘晖阿哥的眼睛,“我不过是也老伯闲聊几句罢了。”
弘晖已经习惯了两人呛来呛去,等他们消停些了才说,“走,我带你们往前面走走。”他指着的那个方向有不少屋子,但瞧着不像是农户住着的地方,瞧着都是单间大屋。
德伍与乌智跟着走过去,等到了那些屋子附近,发现里面居然还有读书声传来,德伍好奇道,“这庄子里还开了私塾?”
弘晖点头,“确实有私塾,但是这里可不仅仅只是有教人读书写字的私塾……”他带着人往前再走走,那些单间大屋像是学堂,墙面上有很大的窗口,他们站在外面就能瞧见里面的人此刻在做什么。
弘晖带着两人在几个屋子外转了一圈,顺势看了看里面孩子此刻的学习状况,他们的到来明显让不少人都留意到,原本就很专注认真学习的孩子们,在见到了弘晖出现后,更像是打了鸡血,恨不得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们阿哥。
弘晖哪里看不出他们意图,脸上露出笑来,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仿佛自己是上级领导下来视察,而地下的学生们则在努力地表现,因想到有趣的事,他嘴角不自觉弯起来。
乌智有留意着几个学堂,发现除了一间是传统的夫子在授课外,其他的果然都是教技能,有些是在教女工刺绣,有的则是木匠雕刻,甚至就连射箭武术也有涉及,尽管所学不同,但每个学堂的孩子在见到弘晖阿哥时,明显都心情激动起来,都学得更认真了。
他们这是想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弘晖阿哥,乌智默默看着,等这些孩子们长大,必然会坚定追随弘晖阿哥,他忽然眼睛眨了眨,谁能不追随阿哥呢,便是他自己,不也忍不住想要为弘晖阿哥展露实力吗?
弘晖带着他俩逛完学堂后,来到一块空地上,“我打算在这里再建一座学校。”
“学校?”
“嗯,和学堂差不多,是用来学习知识的地方。”
“阿哥是想要招纳文人儒生吗?”乌智看向弘晖,一般立传写书或是开办学堂都是收服学子的好机会,他文采不错,若是阿哥有此打算,乌智想要助弘晖阿哥一臂之力。
“招纳文人儒生?”弘晖轻问出声,然后摇摇头,“不,我不需要文人儒生,我要的是实干人才。”
弘晖对如今的文人儒生可没什么好感,如今正是八股科举盛行的时候,不可否认这科举选出了不少人才,朝中文人汉臣大多数都是科举出身,但是也有不少文人是又酸又傲,脑子都被八股给僵化了仍恃才傲物的,弘晖如今可是见识了不少这样的人。
不管是他之前利用琉璃坊、羊毛工坊赚银子,还是后来造水泥铺路,都受到了不少文人学子的抨击,前阵被他们抨击大肆敛财,后者则是被认为是奇淫技巧,这些人分明自己也很爱财偏一个个装得极其清高,明明一无所长还见不得旁人作为,除了每日聚众赋诗写文,也没看出他们有何作为。
弘晖这次要建学校,培养的可不是这种酸秀才,而是精通数理化知识的人才,王岸上次出海给他带回了不少生物书籍,弘晖自己补充了一些基础知识上去,又收集了不少西方先前的数学、物理的书籍,让陈福拿去印刷了一批教材过来,他打算将这些书籍当作最初的启蒙开化的书籍。
其实这些书本上的内容与后世所学浅薄了很多,但是他不打算一下子灌下去太多,还是先让学生慢慢适应一段时间,毕竟这些现代科学知识可是与如今世人们的观念差别很大。
让弘晖为难的是学生生员,其实如今最聪明的一批人仍然是朝中的那些士大夫们,他们都是读书数十年的老家伙,而且大多数都是家学渊源,不管是先天条件还是后天条件都比较好,若是这些人愿意来学这些知识,肯定是要比普通人要更快能理解。
但是弘晖可没那么大本事能将他们弄来当学生,那就只能从庄户里挑选。
弘晖对这些庄户人家的孩子不是特别满意,不是说他们不好,这些孩子学习热情和态度都是很高昂,只可惜效率还是不够高,弘晖觉得可能是与营养也有关,等日后学校开起来,必须得每日供应一顿营养餐,给这些孩子们补补脑。
弘晖一向是个行动派,他打定主意要办学校后,立马就让陈福与庄头安排人手建房子,他是打算将学校安排在自己的庄子上,故而一番动静也没惊动什么人。
等到数月后,弘晖想要的学校已造好完工,只等着招收学生就可以立马上课,而此时京中却是已经出事。
康熙四十六年夏,接连大雨造成水灾严重,黄河数道河口决堤,数十万百姓涌向京城。
胤祯匆匆找到庄子上时,见弘晖还一无所知时,不由气得跺跺脚。
“你怎么一声不响跑到庄子上待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找了你好久。”胤祯急忙道,“黄河河口决堤之事你可知晓?如今有不少难民正往京城这个方向而来。”
弘晖是真的不知道黄河河口决堤的事情,这两天虽然接连大雨,但是庄户都闭不出户,外面的消息根本闯不进来。
胤祯见他茫然,催促道,“你还是先收拾收拾行李吧,等难民到了京郊,只怕你这庄子也不安生。”
其实胤祯过来还有一事,他想知道那水泥是否可以用在河口上,那用水泥修缮过的道路无比坚硬,若是能用在河口上,日后就不怕决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