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时海上倭寇泛滥, 海盗猖狂,时常上岸劫掠,又有很多百姓出逃海外, 弃田从商, 导致大量农田荒废, 后来前朝末年推行海禁。
清朝入关以来,汉人抵制反抗,又有前明余孽潜逃出海,台湾的郑氏家族势力庞大, 为了防止郑家人勾结内陆反清力量, 自先帝时期就实行全面海禁,直到如今的圣上登基, 剿灭了郑家在台湾的势力,海禁与地方的“迁海令”才逐渐松动起来, 开始实行“开边展业”, 当年内迁的百姓得以返乡。
所以此时出海已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京中官员却鲜有参与, 故而今日才会这么震惊。
他们早就听闻福建、两广那边的官员富庶,原本还不以为意, 今日见到弘晖献上来的这些, 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看来那些家伙们是没少赚啊。
在京中大多数官员眼里, 外放最好的去处莫过于江南一带, 不仅人杰地灵气候宜人, 还经管着盐引油水很多,但如今看来,只怕两广、福建一带的官员平时捞到的油水不一定少于这江南地区, 不少大臣开始心思浮动起来。
弘晖仿佛不知道自己献上来的宝物有多么诱人,他抬头看向康熙,一脸诚挚,“孙儿与十六叔听闻海外有颇多宝物,便派了船队出海搜寻,想要献给皇玛法,不想船队在海上遇险,时隔多日才回京……”
康熙看向弘晖时,脸上神情不怒而威,“遇险?你来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弘晖便一五一十地将王岸他们的经历给说出来,他希望康熙能让朝廷组织商船出海,但是这里面的风险也必须得提前说清楚,诱惑与风险都摆在那里,将来即便是遇上了海浪血本无归也不能怪到他这里。
此刻待在这太和殿的官员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各个都手握重权,要么就是康熙身边那的亲信以及儿子,方才他们见到弘晖抬出这么多的珠宝与西洋物件,都忍不住眼红心动,可这下听了弘晖提到的那些风险,无法预知的海浪、随处可见的猖獗海盗以及各种可怕的海怪,原本火热的心顿时冷静下来。
出海确实可能会有巨额回报,但是更可能是血本无归。
不少人都打起了退堂鼓,以他们如今的身份,想要银子的手段有很多,似乎没必要选择这条路。
弘晖看向康熙,“皇玛法,据说那些西番人数百年前发现了一个新大陆,咱们大清如今吃的地瓜、玉米、马铃薯等物都是从此地来的,而且他们那里除了这种高产的粮食外,还盛产金矿,孙儿与十六叔此次还得了好几箱子的金币……”
弘晖就这样上下撩动着众人的心,原本已经退缩的朝官如今听了又被燃起心思,金矿啊,若是能派人找到一个金矿,那么家族百年基业都不用愁了,甚至还可以更上一层楼,而康熙也同样呼吸一滞,作为一个帝王,他私库里财宝无数,但是高产粮食诱惑太大了。
大清因为有着马铃薯、地瓜、玉米等物,养活了众多百姓,自他登基以来,就鼓励百姓多种这些高产的作物,如今的人口较之历代前朝都要多,焉知这不是天佑大清,便是那些汉人们,如今不也都臣服于他们的统治?
若是能出海找到更高产的作物,只怕以后再也没人敢质疑他们满人的统治,但是这里面也是有很大的风险,看着明显心思浮动的大臣们,康熙眼睛微眯,看向弘晖与胤禄,“十六与弘晖这次算是立了大功,回头朕要好生奖赏你们……”
胤禄的眼睛顿时亮起来,转头看向弘晖,两人都露出高兴的笑来,康熙瞧着他们这样天真模样,原本还有些烦闷的心情瞬间好了些,心里想着,果然还是年龄小些的更有趣啊。
他大手一挥,就让弘晖两人将那些项链珠宝带回去,除了留下几件新奇的西洋物件外,康熙并没有多稀罕那些财宝,倒是那些大臣们眼巴巴地看着小太监们想那一箱箱的宝物给抬出,羡慕不已,他们中的不少人还要还国库的银子,而弘晖与胤禄两人不过是半大的孩子,却有这么多的财宝,怎么让人不眼红。
弘晖与胤禄带着几个箱子出宫后,便打算按照之前约好的占比分成将手头的这些金银珠宝给瓜分了,不过两人决定,还是先抽出其中一部分,作为王岸等人的奖赏。
这些财物是王岸等人历经千辛万苦才带回来,其中还有几人因此丧命,弘晖已经让陈福去联系丧者的家属,除了给家属一笔抚慰金外,将他们接到庄子上照拂。
弘晖在不缺银子后,就将自己的那个庄子扩大了许多,还将它分成了好几个区域,里面住着的都是属于他的人,能收到雍王府的庇护,但是只有心腹才能去核心区。
弘晖与胤禄给王岸的银子也不少,不仅如此,还打算为他牵个线。
王岸本是胤禄外家舅舅的私生子,因母亲出身低微没有入府,他是作为外室子长大,并没有入族谱,也没有得到精心栽培,身上没有功名,但是在清朝却还有一种捐官存在。
顺治在位时,因战乱导致国库的开支激增,当时朝中便有人提出了以捐纳充实国库,等到康熙十二年时,康熙想要平三番,偏生朝廷军饷捉襟见肘,于是各地富商豪门捐官便盛行。
其实这样花银子捐来的官多只是虚职,差不多等同一种荣誉,却没有太多的实权,倒也不用担心处理不来政务,因为可以花银子聘请几个厉害的师爷。
弘晖与胤禄给王岸的银子已经足够捐一个不错的官,甚至还能有富余,但是他却拒绝了。
“属下只愿追随阿哥、为阿哥效力,还望阿哥成全。”王岸直接跪倒在地上,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的语气,而他却不是跪在自己的表弟十六阿哥跟前,反而是选择了弘晖。
弘晖盯着他看了一会,眼神颇为复杂,半晌才道,“你还想出海?”
“只要阿哥需要,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在所不辞。”
“你先起来吧。”弘晖见不得这种磕头的礼数,让王岸站起来回话,“你既然不愿意离开,那便留下来,但是留在我身边最重要的就是忠诚……”
弘晖直接告诉他,如果哪天王岸想要离开,可以直接说出来,到时候他会奉上一笔赏钱,但对方若是背叛,那他肯定也不会留情面。
在弘晖与胤禄进宫献礼后的几天,京中权贵们纷纷得知雍王府的弘晖阿哥与宫里十六阿哥派人出海的事情,并且还带回了诸多的宝贝,一时间京中各家心里发热,都纷纷想要分一杯羹,偏偏圣上至今没有任何表示,他们也不敢私自行动。
弘晖与十六阿哥尚且可说是当时年龄尚小,况且之前也没想到海外竟然有如此之多的财富,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皇家出生,一个是康熙亲儿子,另一个则是亲孙子,皇上难免会偏颇几分。而他们作为臣子,若是此刻出动,却极有可能招到上面的忌讳。
四爷这阵子也找弘晖好几次,从他这儿了解了不少海外的事情,有不少都是王岸带回来的消息,但更多的却是弘晖夹杂在里面的私货,不出意外他阿玛会是下一个接任者,他想要潜移默化地给阿玛输入一些新思想,若是在将来能起作用就再好不过。
弘晖也试探着从四爷这里打听消息,却是一无所获,谁也不知康熙这个时候是如何想的,足足等了三日,康熙才下旨将几个入朝办事的儿子给召集过去,一瞬间朝中众人都观望着。
太和殿里。
康熙这次只把自己的儿子招来,稍微年长些的几乎全部出面,从直郡王胤褆到敦贝勒胤誐,九个儿子长成一排,一眼望去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不仅身姿挺拔气质卓然,学识谈吐也非同一般,康熙看着这些儿子难得欣慰。
“朕这次喊你们过来,就是想要听你们说说这出海之事,你们是什么想法?”
康熙的话抛下,底下的兄弟们都相互看看,却没有一个主动站出来答话,若是往常,直郡王与太子必定要争这第一人,但是他们相争多年,对彼此都相当了解熟悉,却对这出海之事同样陌生,如今被康熙问起,根本说不出什么名堂,不仅是他俩,其他的兄弟几人同样沉默。
“咳。”胤禟清了清嗓子,见兄弟们都看向了自己,便主动开口,“皇阿玛,儿臣觉得这西番诸国并非是我们原先认定的那样贫瘠,虽然他们文明礼数原不比咱们,但却极其富有,恰好咱们如今国库空缺,若是派人出海的话……”
他话中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朝廷派人出海,他都不知道弘晖与胤禄什么时候让人出海的,若是早知道了,肯定也会参一份股,这次望着两人满载而归,可把他羡慕坏了,如今皇阿玛问话,胤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让这事办成。
胤禟对商贾之事格外感兴趣,如今又跟着弘晖一起赚了不少银子,可谓是热情高涨,现下得知海外也有许多金银财富,他比旁人更家激动,这时却出现了反对之声。
“儿臣不以为然,”胤禩忽然开口,“海外西番不通礼数,目无法度,若是我朝百姓纷纷效仿,极易人心浮动,况且若百姓都慕利从商,何人事农?届时农田荒废,动摇国本,依儿臣之见,理当杜绝出海之事,重新实行先帝时期的海禁政策。”
胤禩这番话可谓是有理有据,而且是根据前朝的历史之鉴,可谓是直接戳中了康熙心里的担忧,胤禟见皇阿玛果然脸上露出沉思,不免有些着急,也顾不得说此话的人是自己八哥,匆匆反驳,“皇阿玛,儿臣觉得并非如此……”
在胤禟看来,前朝哪能与如今相比,当时确实有不少百姓为了出海私逃,致使农田荒芜,但是今日却不同。
“……因皇阿玛大力推行那些高产作物,咱们的百姓粮食比原先多了许多,也正是如此,人口也比原先多了起来,如今乡野间每家人口都要比原先多,等到他们成人,分到手的土地反而少了……”
其实他说的就是一种人地紧张的关系,这种事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是不懂的,但是自从与弘晖开办了那个琉璃坊,他还要时常过去视察,有时也会听到工人们的谈话声。
工人对于琉璃坊的存在是极其感激,按照他们所说,他们家中的土地都不够多,偏生兄弟生得多,等到分家分产时,分到的田地很难养活自己的小家,工坊给他们的工钱反而成了一条出路。
胤禟认为,如今的大清明显有好些人根本没地可种,还不如组织起来让他们出海。
康熙没想到老九居然还能说出这般有见识的话来,可见这阵子是长进了不少,对于两个儿子的发言,他未作出点评,而是将目光落在胤禛身上,“老四,既然这事是你家的弘晖引起,便由你这个当阿玛的来说说吧,你自己是如何想的?”
胤禛的眉头微蹩,这些日子他从弘晖那里听到了不少消息,心里还真有很多想法,但是很多念头都是又乱又杂,如今听康熙发问,思忖片刻,斟酌开口道,“儿臣觉得西番诸国虽只是蛮荒之国,却一直心怀不轨,于南洋一带多有滋扰,若是实行海禁极为不妥……”
胤禩的唇微抿,手不自觉握紧。
胤禛脑海里想的全都是从弘晖那里得到的消息,那些西夷人喜欢对外探险,寻求财宝,数百年前发现了一块未开化的大陆,对当地百姓大肆屠杀,只为了侵夺他们的金矿土地,而他们大清的富足足以引起这些海外之人的觊觎,南洋诸岛就有人前来滋扰,虽然大清兵强马壮,丝毫不畏惧那些西夷小国,却也该留心堤防,不能完全地推行海禁。
“若按四哥所言,确实该派人仔细堤防。”胤禩眉眼含笑,看了一旁的胤禛一眼,“但是出海经商之事极为不妥,尤其是对朝臣与皇亲而言,此举有失身份……”
所谓“士农工商”,商者为末,身份低贱,若是大清的百官与宗室也去海外经商,让那些汉人文臣如何看待?
康熙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太舒服,若是他真的让朝廷组织人手出海,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他这个当皇帝的,居然还要带人经商?顿时面上有些不虞,胤禟见此连忙开口,“皇阿玛,儿臣有一计。”
胤禟此刻有些着急,为了不让皇阿玛下旨阻止出海,他想了各种招儿,总算是想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皇阿玛可知东印度公司?儿臣先前听弘晖提起过,这东印度公司是英吉利商人组成的一个集团,得了他们女王的许可,由一百二十五人控股……”胤禟只觉得自己此刻大脑无比清醒,明明当初从弘晖那里听来时,对其中的很多名词都不是很理解,可此刻他却可以完整地将当初听来的事情讲给康熙与众多兄弟听,甚至还自发地为他们解释起来各个名词的意思。
胤禟脑海里的概念越发清晰,他目光灼亮地看向康熙,“皇阿玛,咱们也可以开一个这样的公司,由专门的人员来负责,百官宗亲都可以入股投资,却不可以参与其出海之事,甚至还可以让那些富商来入股,他们同样不可参与出海……”
出海只能由这个专门的公司来负责,关口看管严实,只能由官方来管理出海贸易,寻常百姓与朝中百官都不可私自出海,这样以上诸多问题便没有了,百官与宗亲只是入股,不会有失体面,百姓也无法私自出海,不用担心人心浮动。
众人若有所思,不得不承认胤禟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康熙看向胤禟,“那你可知道这公司的具体运作?”
胤禟一愣,顿时磕磕巴巴起来,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名堂,心里不禁懊恼,当初他怎么就没问问弘晖要怎么具体运作呢?
康熙看着他这模样,便知胤禟定是答不出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
……
弘晖没想到出海的事情最后居然是以这种形式定下来,以公司为集体进行出海,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依旧受限,但是对比最开始的时候,总归也算有些发展,最重要的是这公司是交给他来负责的,由胤禟从旁辅佐。
他合理怀疑康熙之所以将这事交给他,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对这公司的运行各方面比较熟悉,另一方面便是自己手头现有的出海资源。
王岸等人自身素质过硬,遇上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还平安回来,这其中不乏运气使然,却也给他们带回来了很多情报,而且因为他们有过出海的经历,很多时候都能当作一个参考,这要比旁人毫无头绪地从头准备强得多。
胤禟啧啧摇头,“我觉得皇阿玛定是看中了你的运气,你看看你,每次办事都那么顺畅……”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仔细想想弘晖办的几件事情,几乎是样样成功,未必太好运些。
弘晖面色淡淡,“不过是提前做了充足准备罢了。”
胤禟摇头,“我不信,定是上天厚爱你。”他往弘晖身边靠近些,想要蹭蹭他的好运,“以后你做什么事都记得带上我啊。”
既然弘晖运气这么好,跟在他身后绝对是有肉吃!
弘晖失笑,仔细想想觉得对方所说也不假,若非运气好,他此刻也不能出现在这里了,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这个想法不过一闪而过,他便将手头写好的一张纸递给胤禟,“拿去仔细看看。”
“这是什么啊?”胤禟上下翻看起来,只见上面制定的是各项规则,瞧着像是为入股拟定章程。
“劳烦九叔将这个章程多印刷几份,然后派人给京中各大臣家都送去一份。”弘晖端起旁边的茶盏,轻啄一口,“若是他们感兴趣,随时可以带上银子来我这儿入股了,但也不用强求。”他说着这话时,手指还敲敲另一份名单。
胤禟凑过去一看,只觉得熟悉得很,这不就是上次四哥在户部追债名单嘛,这张纸上圈起来的几乎都是还没还清银子的“大户”。
“行了,我懂你的意思了。”胤禟揣起那入股章程就起身,打算就先往这几家跑一趟。
这些人不是拖欠着国库的银子吗,还跑到皇玛法那里哭穷,既然如此,他倒要看看这次出海的好事情摆在面前,他们还能不能坐得住。
诚如胤禟所想那样,京中的不少人家此刻真的已经坐不住了,上次他们在皇上那里哭诉,不仅让自己可以缓几年还清国库的银子,还狠狠打了雍郡王的脸,当时这些人回府后可是相当乐呵。
雍郡王是皇子阿哥又怎样,不照样得在他们这儿碰壁,他们拖着时间晚些还银子,原以为是自己的胜利,哪里想到弘晖如今又整出这一出。
弘晖的章程上写的很清楚,入股的银子越多,到时候出海回来后,利润分成的占比就越多,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如果能拿出更多的银子投到公司,到时候他们赚的就更多。
如今京中谁不知道弘晖阿哥与十六阿哥出海赚了好多银子,不仅好几箱子的珠宝项链,就连金币都是成箱成箱的,可想而知其中利润有多丰厚,众人在听到消息后就立刻想派人出海了,如今接到九阿哥送来的章程,立马派人套马,他们要带着银子去入股!
但是对于那些还欠着国库银子的人来说,此刻心里就难受多了,看着别家都带着大把的银子去了雍王府,可他们却急得如热锅蚂蚁四处打转,并非是他们拿不出来银子,而是此刻不能拿啊。
他们先前在皇上那里哭穷,若是此刻拿出了银子,岂不是成了欺君之罪吗?可是一想到到时候别人都赚得盆满钵满归了,他们就只能干看着,心里就更难受了,此刻他们后悔极了,当初为什么不把银子还给国库呢,如今反而骑虎难下了。
他们心里也有些埋怨八阿哥,为何阻止皇上出海啊,还提出什么海禁,最终什么都搞成,反而弄了这个什么公司,他们想要私自出海都不成了。
若是八阿哥成功地让皇上海禁,那所有人都不能出海,他们心里也会好受些,偏生如今就他们赚不了这个钱,旁人却可以,这真是让他们心窝子都疼。
其实不仅是他们没有入股,胤禩也没有入股。
胤禩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看着摆好的棋盘,执起一枚白棋却无处安放,这一次他又输了。
*
弘晖将入股信息都整理成档后,就开始筹备下一次的出海,而这一次仍然是由王岸带队,但是人手却比之前多出了数倍。
不仅仅如此,弘晖还打算改造一艘船只。
上回王岸等人出海用的是平地沙船,整体性能都很不错,沿用历史久,前朝郑和下西洋用的就是这种沙船,但是弘晖设计改造的船只排水量却很大,稳定性也比原先强,其中最独特的设计在于帆布的改造,可以让其跑得更快,缩短出海的周期。
要想将这船只彻底改造好,至少要个把月的时间,再加上弘晖还要加强对人手的培训,一直等到六月下旬,第二次出海的事宜才尚未准备妥当,而十四阿哥胤祯那里的水泥坊却已经有了不错发展。
胤祯这个人精力很充沛,在出宫开府后,他这几个月都是按照弘晖的叮嘱,认真守在水泥坊,差不多是寸步不离的程度。
因为弘晖格外认真,说这水泥不仅事关民生,而且于军事防御也有诸多裨益,胤祯还是头一回做这么重大的事情,可谓是满腔热情澎湃,只差住在工坊盯梢。
“弘晖,你快随我去工坊瞧瞧,看看那东西是不是你说的水泥?”胤祯一脸亢奋,拽起弘晖的小胳膊就拖着他往京外的工坊跑。
弘晖差点没认出这是他的十四叔,要知道胤祯遗传了德妃的好相貌,又是宫里娇养长大,自带一股骄矜之气,如今却黑了好几个度,瞧着他这模样,弘晖有点心虚,若是被德妃见到她宝贝儿子成这个样子了,只怕他是有嘴也解释不轻啊。
胤祯却对自己肤色相当满意,“我先前还特地想要晒黑些,一直都没弄成,没想到这次在工坊里待久了倒黑了。”他冲着弘晖比划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看着更加威猛,这才是巴图鲁的样子!”
他以前一直厌恶自己过于白皙,瞧着倒像是一个小白脸,胤祯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当巴图鲁,上战场带兵打战,长得那么白怎么能管得住手下的那些兵呢,如今这样才恰到好处。
弘晖见他自己喜欢,也没有多说,让人将自己的自行车取出,他自己早就给胤祯也安排上了一辆特定版的自行车,如今不管是去京郊工坊,还是进城回府,他们这些人都更喜欢骑着自己的脚踏车,因为更方便。
两人骑着车,一进工坊,弘晖就见不少人围在一起,他和胤祯将自己的车停好,管事立马上前,将围着的宫人驱散开,弘晖走到前头,见一个木盆里放了不少沙灰一样的东西,瞧着倒确实像是水泥。
“去取一盆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