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日诺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 虽然雍王府的弘晖阿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但汉日诺觉得对方并不是很听自己的话,或者说, 弘晖阿哥对跟他学习并不是很热衷。
他就像是弘晖阿哥的一个跟班, 只有偶尔时候, 弘晖阿哥才会跟他学几句英语,更不会听他讲天主耶稣的故事,这让汉日诺很苦恼。
所以当弘晖阿哥难得要派下一个任务时,他便格外珍惜, 虽然这个任务看上去真的是相当奇怪。
弘晖阿哥居然会对纺纱机感兴趣, 如今不仅收集了这大清国的各种款式的,竟然还让他将西方的样式也画出来, 幸好汉日诺是出身乡绅家庭,若不然还真不一定有机会见识纺纱机, 而且他还有一手精湛的画技。
虽然觉得很奇怪, 但汉日诺还是将自己见过的所有款式的纺纱机都画了出来,连其中的小零件都用炭笔勾勒地一清二楚。
当弘晖从陈福手中接过那一沓图纸时, 看到自己想要的那张时,心里很激动。
他以前在中学历史课本上见识过珍妮机, 当时就有些好奇他的工作原理, 为何能一下子就将效率提高那么多,后来进了档案室, 闲来无事便翻看了相关的资料, 看到了珍妮机改良前的原型, 其实两者差距并不大,不过是将里面原本横着的纱锭直立起来,而里面的空间可以同时放下八个竖着的纱锭, 这样就可以用一个纺轮带动而纺出更多的纱。
而弘晖让汉日诺画出这么多的图纸,不过就是为了找出珍妮机的原型。
东西方的纺织业差不多是在各自相对独立的环境中发展的,但中间也有过联系,所以这纺纱机原型与中式的还是有些相似,弘晖挑出图纸,便让陈福去找工匠,赶紧打造出一辆纺纱机来。
弘晖身为雍王府的嫡长子,他一声令下,陈福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人手,保证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想要的东西送到面前来。
汉日诺心里有些好奇,“你要这纺纱机做什么?”他来清国这么久,花了不少时间观察清国的民俗,知道他们这里也有比较成熟的纺纱工艺,所以汉日诺实在想不通,为何弘晖想要打造他们的纺纱机。
自然是为了提高生产效率,弘晖心里默默答道,最近琉璃坊那边赚了不少银子,弘晖打算再买下一个庄子,专门用来养羊,而且还是体躯丰满、被毛绵密的绵羊。
弘晖仔细思考过,养羊的话利润还是很大的,绵羊就是一身宝,除了羊肉羊奶可以开发利用,羊毛也是好东西。如今清朝已经有棉花了,寻常百姓家过冬的时候都会穿棉衣盖棉被,但是对于京中大户来说,却会选择貂毛大氅之类的,因为棉花的御寒能力并不足以抵挡住严寒的冷风,尤其是在棉花洗过一水后,它的御寒效果更是会打折扣。
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根本买不起貂毛大氅,甚至连棉衣棉都不一定拥有。
汉日诺听着他想要买庄子养羊的计划,表示非常羡慕,觉得这真是一个很棒的决定,一旁的陈福听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将这个洋人老师撵出去。
他怀疑是不是这个洋人将他们阿哥给教唆坏了,要不然以前也不是这么败家啊,买个庄子要是无甚打紧的,但为什么还要买羊呢,庄子就应该用来种地才是,这里又不是草原,哪有那么多的草料,总不能在好好的田地上种草吧?
弘晖还真有这打算,但是考虑到如今的律法也是对田地有保护的,这样一来倒是平添了不少麻烦。
“既然如此,那就买带山头的庄子,到时候将羊养在山上。”弘晖改了主意,一般山地比田地要便宜些,这样一来他更划算。
陈福却是傻了眼,田地能有什么用,根本不能用来种庄稼,他苦笑一声,看来阿哥是真的铁了心要养羊啊。
弘晖见这个太监满脸沮丧,出于好心点拨他一下,“你看我做的决定,哪一次有失算过吗?”
陈福摇摇头,并没有被安慰道,“但是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奴才实在想不出,养羊能有什么赚头……”
不是他不看好弘晖阿哥,他们老祖宗就是从草原上发家,当年在草原上过的就是养牛养羊日子,哪里比得上如今入关后的生活,而且如今草原上的蒙古老亲不还是在放牛养羊嘛,这日子就是没有京中的滋润。
“那是你见识短浅……”弘晖心里扒拉着羊毛衫、羊毛毯,还有呢绒、毡帽、围巾、手套、袜子,各个都是御寒好物啊,可见羊毛的开放利用价值大着呢,只不过眼前这些还没影儿,他看了一眼陈福,“你先将我的吩咐安排下去,到时候我自然会让你好好见识到它们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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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这两日热闹得很,先是那琉璃镜引起了一番热潮,如今又来了这琉璃窗,那日去参加过弘晖生日宴的阿哥们,回到府后就将此事传开了,尤其是直郡王家的弘昱。
弘晖答应给他安排在第一个,并不是一句应付的话,第二日琉璃坊的工匠们就找上门去了,而弘昱并不是一个能藏住事的人,等他的屋子也被琉璃改造过后,他果真立马就大摆宴客,将所有玩得好的朋友都请到了家中。
直郡王平时忙得脚不着地,如今府里的福晋也只是继室,弘昱在直郡王府里又有四个亲姐护着,他想要大摆宴席,那就真的办得热热闹闹,那日倒是比弘晖过个生辰还要热闹。
对此,弘晖没有丝毫意见,因为第二日琉璃坊那里又迎来了大批世家公子们的订单,据打听都是弘昱帮他推销来的,果然这波广告效果做得不错。
原先弘晖与胤禟就猜到琉璃厂那边可能会有动作,果然不假,琉璃厂那里是由朝廷下令督办的,但是经营管理的也只是个商人,不过是有点人脉而已,但是他们这点人脉放在弘晖与胤禟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就算他们背后有人,也比不过皇上的亲儿子和亲孙子啊。
所以,琉璃厂那边虽然羡慕嫉妒二人生意红火,却是一点绊子都不敢使,只能想着法琢磨,如今见弘晖他们推出了琉璃窗,顿时思路打开,也紧跟着模仿起来,而且价格还比弘晖他们的琉璃坊要低出不少。
这一招还真吸引去了不少顾客,毕竟琉璃的价格不低,琉璃厂那边出来的琉璃虽然不够纯粹漂亮,但却能省不少钱,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而琉璃坊这边,因为弘晖成功从康熙那里拿来了宫里的订单,这可是一笔大生意,便是寻常人家想要换琉璃窗,也比不得宫里的需求大,所以琉璃坊这边忙得不得空,倒是没时间去与琉璃厂较量。
即便如此,想要来琉璃坊这里下订单也是多不胜数,他们听闻连宫里的皇上娘娘都要用上这种琉璃窗后,对此更是趋之若鹜,这让胤禟忙得脚不沾地,等收到胤禩的请帖时不由有些恍惚。
他这阵子确实是太忙了,居然都没怎么去八哥那里,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决定先派人跟八哥告个罪,等忙完这几天,他会亲自登门拜访。
八贝勒府。
“……九爷说这阵子实在是订单太多,而且有些是宫里娘娘的,只能等手头这些要紧的事忙完了,他就亲自来找八爷您……”
胤禩脸上挂着笑,听完底下人说完话,未见恼怒,而是温言道,“你先起来吧,既然九弟不得空,那边过阵子再聚便是,你帮我带句话……”
胤禟派来跑腿之人虚坐在凳子上,虽然面前的八贝勒态度温和,他却莫名有些紧张,此刻听闻要带话回去,忍不住用袖子摸了摸额上冒出来的虚汗,抬眼望去。
“你与九弟说,我与他是自小一起的兄弟情分,若是他哪日得空尽管上门,我家大门永远朝他敞开……”
那人松了一口气,“八爷放心,小人一定会将话带到。”说完便请求告退。
见着胤禟的人走远,胤禩嘴角笑意渐渐隐去,眼里幽深一片,寂坐在那里好长一段时间,察觉有人靠近,一双玉手抚上了他的额间。
胤禩闭起眼,手指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按,顿时感觉舒服不少,睁开眼,眼里是笑意,“辛苦你了。”
郭络罗氏依偎在他身旁,喃喃道,“能为爷解忧,是妾身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些日子,她明显能感受到爷心里多了烦心事,可是他不说,自己只能当做不知,郭络罗氏盯着胤禩的眼睛,“爷,不管什么时候,妾身都会陪在你身边,就算九弟他们会离弃……”
“福晋。”胤禩打断了郭络罗氏的话,歉意道,“我有些乏了,先去歇息。”
郭络罗氏只好收住想要说出口的话,看着胤禩转身离开,目光转向一旁伺候的太监,“派人去盯着,九爷这段时间都和哪些人来往。”
她家爷是个好性子不计较的,可她郭络罗氏却不是,她倒要看看这胤禟究竟是真的不得空,还是没将他们八爷放在眼里。
……
……
胤禟推了八哥的邀约,带着老十一起去了雍王府,但却不是找整天板着一张脸的老四,而是找自己的大侄子,这般一想,胤禟瞬间理直气壮很多。
一进弘晖的院子,透过琉璃窗,就见他这大侄子此刻惬意地躺在一个奇怪的坐凳上,旁边还摆了各式的茶点,时不时翻一下书,然后便喝口茶。
“你这小日子倒是过得潇洒,我与老十都快忙得脚不着地了。”胤禟没客气,直接走过去,从小桌上拈起一块糕点,就一屁股往那座椅上坐下去,没想到却整个人凹陷进去,吓得他忙不迭地爬起来,胤誐赶紧拉他。
“你这是什么怪东西,怎么一坐就塌下去了?”胤禟受了不小惊吓,转过头却见弘晖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那样斜倚在那里,他坐下去的地方似乎也是凹陷进去的。
弘晖懒洋洋地开口,“怎么样,难道不舒坦吗?”
他如今坐的不是旁物,正是一个简易的沙发,他让人在海南那边种了橡胶树,但是橡胶树至少要五六年才能开割,如今他用的橡胶,都是从两广地区收集来的,因为数量有限,弘晖格外珍惜,而这橡胶不仅可以用来制作轮胎,还可以用来制作海绵,只不过工艺相对复杂些,弘晖只弄出了一些,就给自己搞了一个沙发。
沙发里面有一个关键的装置,那就是弹簧,原本弘晖还以为自己要弄不成,不成想这清朝居然已经有简易的弹簧装置,不过一般都是用在□□上的,弘晖直接让工匠改装了一下,他的沙发就制作出来了。
胤禟的初体验十分糟糕,并没有觉得舒坦,反而是胤誐有些好奇,忍不住想要尝试,他轻轻坐下,对那弹弹软软的感觉十分惊奇,忍不住来来回回站站起起多次尝试,越玩越兴奋,连带着原本十分抵触的胤禟都多了好奇。
“真的这么好玩?”
沙发上可坐不下这么多的人,弘晖干脆从上面起来,将沙发让给这两人,然后便见到这两个早已经成家当爹的男人,像是得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反复地站坐尝试。
弘晖忍住吐槽的心思,问道,“你俩来我这里究竟是有什么事,总不会就是过来玩的吧?”
“自然不是,我都快忙死了,哪里还有时间来找你玩。”胤禟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处理,“琉璃坊那边的生意我快要忙不过来,你得加派人手才行。”
“你现在不是只负责宫里的那些订单吗?”
“什么叫做只负责?你可知道光是宫里的那些,就已经将我累得够呛……”
弘晖无奈,“那我也没办法啊,我培养的人手多数都是庄户,他们如今连礼仪都没学透,如何进得了宫……”
胤禟忍不住怂恿道,“那你就去找你阿玛再要点人手!”
同为出宫开府的皇子,胤禟却是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与胤禛相比的,他如今手里得用的人根本不多,但老四那里说不定早就培养了很多能手,越想越馋,他忍不住怂恿弘晖去找老四开口。
弘晖面无表情,“我已经从我阿玛那里弄来了四十个侍卫。”
胤禟惊道,“这么多?那你的人手呢,琉璃坊那里才几个?”
自然是被他派去出海了,弘晖此刻想想也很心痛,早知道就不将这么多的精锐派出去,要不然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总是束手束脚的,所幸那些人出海也快有一年了,再等几个月,应该就能收到消息了。
但是他却不能将理由说出来,甚至不能再去找四爷要人,要不然自己派人出海的事情就要提前暴露。
弘晖是想等收到好消息再将这事说出来,毕竟出海这事放在京中还是比较出格的,但若是能做出成绩就另当别论。
胤禟见挖不到人手,就开始打起别的主意,“若不然你再让我半成利如何,你看我每日这么忙……”
“不成。”弘晖直接毫不犹豫拒绝,“九叔难道忘了,当初你来找我时,可是亲口说过,我只需要出个方子,然后坐等收钱。”
而弘晖后来还派去了一些人手,不过是对胤禟的手下有些不放心,派他们过去盯梢,而如今这些人早就被胤禟征用起来,所以对弘晖而言,他是没必要再派人过去,按照协议规定,他已经将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了。
没讨到好处的胤禟总有些不甘心,深感后悔,他也没想到自己与弘晖的生意能好到这个程度,如今只觉得累得慌。
胤禟咬牙,“若不然你再派些人手,我让半成利!”这对他来说,差不多就像是割肉般痛苦,但是这几日琉璃坊那边的生意确实已经让他累得够呛,他堂堂一个皇子,以往就算是做生意,也很少自己亲自打交道,不想此次,不仅京中大户纷纷找上门,还有宫里订单。
如此看来,这生意太好也是一种烦恼啊。
弘晖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能让出半成利来,要知道当初一开始谈协议时,对方可是要三七分,只给弘晖三成利,若是胤禟再让出半成利,那就只剩下三成半了,前后差距太大,让弘晖不敢相信他真的舍得。
弘晖看了一眼旁边探头探脑的胤誐,“九叔不妨将这半成利让给十叔,十叔那里总归还有些人手。”
全程游神天外的胤誐突然被点名,回过神来就见老九与弘晖两人盯着自己,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脑袋,“都看着我干嘛?”
胤禟深沉地摸了一下自己下巴,老十确实不大聪明,但是这事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只要他调出一些人手,然后便能拿半成利,怎么看都是他跟老十更划算,顿时点头同意此事。
胤誐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听老九说已经与弘晖谈妥了,他摸摸脑袋,“那我能说话了不?”
弘晖与胤禟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你说。”
胤誐开口道,“其实我就是想问弘晖,你府上的那些侍卫骑的木头车都是哪里来的,看上去还挺好玩的?”
“木头车?”弘晖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什么木头车?”
胤禟倒是知道胤誐在说什么,他们刚才进府时,经过了练武场,见到那里的侍卫都骑着怪模怪样的木头车,只有两个轮子,却很灵活,原本他也想问的,不过是被弘晖这儿的沙发给惊到,倒是给忘了。
弘晖听着他们所描述的样子,感觉和自行车很像,但是他根本没给侍卫们图纸,难道他们是自己仿制的?
“看来你是并不知情,不若咱们不一起过去看看?”
“也好。”
雍王府的练武场上,一群侍卫们正玩得开心,那日他们借了德伍少爷的自行车,很快就学会了,而且还觉得这车相当好玩,还能用来比试。
只可惜那日他们差点将德伍少爷的车骑坏,虽然德伍少爷没有怪罪他们,却也再也没法借到车了,本来心里很低落,可很快这种低落就消失了。
因为一个侍卫竟然从家里带来了木头做的自行车,虽然比不得弘晖阿哥他们的自行车精致,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他们纷纷找上那个侍卫,自掏腰包,让他给他们也做一个,那侍卫原先还不大愿意,但见他们掏的银子多,最后还是没忍住同意了。
雍王府的侍卫大多数都是有些家底的,他们很多都是京中小官之子,或者是一些王侯家的庶子,但也不乏一些出身平民家庭却身手了得的,而陈河便是其中一人。
陈河不过出身乡野,家中老子是个木匠,兄弟姊妹一堆,一家人一直过得紧巴巴的,还是这些年他进了王府当侍卫,家里的境况才好些。
那日侍卫都借了德伍少爷的自行车,唯独他没有,因为他怕弄坏了赔不起,还可能丢了眼前的差事,可是等晚上歇下后,却忍不住一直回想白日见过的那自行车。
雍王府里的侍卫很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王爷跟前得脸,因为他出身平庸,平时也没银钱打点,在王府里混得很一般,也没分到马匹。
所以对陈河来说,白日见到的那自行车,就如同骏马一样,一样可以骑,一样可以跑得很快,而马匹很贵,自行车他却能弄出来。
他弄不来铁器,可他爹是木匠,他从小与木活打交道,白日见过的自行车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夜不能寐的时候爬起,很快就将图纸画出。
然后就鬼使神差地将木头自行车做出。
弘晖与胤禟、胤誐过来时,果然瞧见他们王府里的侍卫真的是人手一辆自行车,用木头做的那种。
侍卫们也没想到阿哥会这个时候突然过来,他们一般都有意避着府上的几位小主子,寻上午的时间在练武场上训练,看着弘晖阿哥过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弘晖招了一人过来,亲自看了一下他们的木头自行车,发现这设计果真巧妙,从头到尾都是用木头拼成,没用一个铁钉或是铁块,就连原本的链条都改成了上下转动的踏板。
用木活代替铁器,能做出这样的手艺活,算得上是个能人。
“这样的车骑得快吗?”
“快啊!”那侍卫没想到阿哥会问自己话,顿时兴奋道,“虽然骑起来与德伍少爷的车有些差别,但是熟悉了也很快的!”
弘晖有些疑惑,“这车不会很容易坏吗?”
“不会!”这侍卫用力拍了拍自己的木头车,“阿哥你瞧瞧,这车结实着呢!”
弘晖盯着木头车瞧了几眼,还伸手摸了摸关键部位,似乎确实很牢固。
“这车是何人做的?”
早在弘晖阿哥出现在练武场时,陈河的脸色就惨白一片,一直紧张地盯着他,此刻见阿哥果然追究下来,顿时“噗通”一声跪下。
“阿哥恕罪,是、是属下私自造车……”
陈河此刻心里懊恼后悔不已,自己当时为什么就鬼迷心窍要画图纸,还私自将那自行车造出来,明明这是府里阿哥才拥有的,主子的东西,他作为属下怎么可以染指?
可他不仅染指了,还心生贪恋收了钱财,给同僚们也造了车。阿哥归罪下来,只怕他不仅丢了差事,可能还要连累家里的亲人。
弘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身上穿着的是府里统一的侍卫服,长得却黝黑普通,若非他主动站出来,这般长相丢到人群中都很难注意到,也就是所谓的“大众脸”。
可长相平庸算什么,他这身本事才是弘晖看重的。
“你有这样的手艺,当一个默默无闻的侍卫太可惜了。”弘晖盯着跪在眼前的侍卫,眼里是欣赏,“若我许你更好的前程,你可愿意为我做事?”
陈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阿哥不是要怪罪自己吗,竟然还要许自己更好的前程?
他艰难开口,“弘晖阿哥,您真的不怪罪属下吗?属下、属下私造自行车……”
弘晖笑道,“我又没说过不准你们弄,况且你也是凭借自己本事造出来的,我为何要怪罪?”
陈河跪在那里,小心翼翼抬起头,对上了弘晖含笑的目光,心里激荡不已,“阿哥不怪罪属下,属下愿效犬马之劳,追随阿哥,为阿哥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