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景硕说什么呢?”卫窈窈回屋后问孟纾丞。
她肤色天色白皙, 因而衬得眼皮上的红肿越发显眼,像两颗核桃。
孟纾丞让去南窗下坐着,淡声道:“一些杂事。”
卫窈窈本就是随口一问, 并不在意,去了暖阁,拉了毯子披上, 怔怔地看着他低声与陈嬷嬷说话,情绪大起大落后, 脑袋似乎有些笨重, 里头一片空白, 只想放空神思, 懒洋洋地撑着炕桌发呆。
陈嬷嬷不知得了什么吩咐开门出去了。
孟纾丞坐到她身边, 摸了一下她的手心:“饿了吗?”
孟纾丞今日回来得晚,卫窈窈是吃过晚膳的, 她耸起肩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打起精神,眨了酸涩的眼睛:“你要吃吗?你吃的话, 我也可以跟着吃一点。”
这时陈嬷嬷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
等她把托盘放到炕桌上, 孟纾丞让她传话厨房送夜宵过来。
看着托盘上呈着的四五条巾子,卫窈窈问他:“拿这个做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了, 卫窈窈枕在孟纾丞大腿上,眼睛蒙着冰巾子, 咬着牙嘶嘶吸着冷气:“好冰呀!”
孟纾丞掀开巾子一角,看她睁开一只眼睛疑惑地看他,扯扯唇,又帮她盖回去, 盖回去后她又开始哼哼唧唧,听得人不忍心,把巾子拿开:“罢了。”
“明日起来,眼睛可能会肿得更厉害。”孟纾丞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眼皮,帮她缓解凉意。
“那等明天再说。”卫窈窈犹豫了一下,两只手压着他的手背,含含糊糊地说。
她睫毛不停的轻扫孟纾丞的掌心,眼珠子也咕噜噜转个不停,孟纾丞换手时,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低声道:“别动了。”
卫窈窈眼睛被他亲得发热,比他手掌还要管用。
“你再亲亲。”
她惯会享受的,孟纾丞指腹抚了一下她的娇嫩的眼阔,目色柔和,满足她的要求,湿热的薄唇轻轻地贴上她薄薄的眼皮。
卫窈窈唇瓣微张,舒了一口气。
待他离开,卫窈窈睁开眼睛,距离近到仿佛一眨眼,两人的睫毛就能纠缠在一起,卫窈窈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想笑,盯着他黑漆漆的眼眸,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亲了亲他的嘴巴。
孟纾丞喜欢她的每一次主动,启唇勾住她的舌尖,缓慢而温柔地侵占她的气息,托着她下巴的手指揉捏她软软的耳垂,轻声说:“她在动。”
这是只有孟纾丞才知道的她的小秘密,她的耳朵敏感,被他亲得舒服了或是开心了,耳朵尖尖便会抖动一下,很细微的动作,若不刻意观察,无法发现。
耳朵被他弄得又痒又麻,卫窈窈控制不住笑了一声,推开他,摸摸自己的耳朵,含着没有攻击性的怨念看着他。
每次耳朵动了,他都会提醒她,可她根本不想知道:“你真讨厌!”
孟纾丞闷声笑。
卫窈窈被她笑得脸红,羞恼又愤怒,她的耳朵真是太不争气了,偏拿她没办法,管不住她。
害的她每次都被他取笑。
卫窈窈盯着孟纾丞清隽的面容眨巴眨巴眼睛,忽然伸手攥住他的命门。
孟纾丞喘了一声气。
她真是……
真是找到了法门。
孟纾丞捏着她的手腕,声音低沉性感:“上瘾了?”
今晚被她挑起的火气硬生生的被他压了下去,孟纾丞甚少有那么憋屈的时候,但当时见她哭得凄惨,哪里还有旁的心思。
卫窈窈还枕在他腿上,反应过来,有些骑虎难下,和先前故意勾他不一样,她此刻本是想报复一下他的调侃,没想那么多也没有想过后果。
一次大胆次次大胆,卫窈窈看着他,眼神放肆:“你想要吗?”
孟纾丞清明的目光慢慢变得暗沉,他扫过门窗,各种念头在脑海中过了一边,稍后用完夜宵,他要去前院与孟大老爷见面。
手掌微微收紧,到底带了一丝遗憾:“起来。”
“真的吗?”卫窈窈眉头皱起来,隔着衣料碰他,无辜地说,“可是他起来了诶!”
卫窈窈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做,只是技术青涩且不佳,孟纾丞倒吸了一口凉气:“别掐。”
卫窈窈跪坐在他身侧,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孟纾丞修长的大腿微微敞着,手掌撑着左侧的炕桌,不禁扶额,这个……不需要道歉。
“像晚上在浴房那样。”孟纾丞半眯着眼,耐心指导。
“我知道。”卫窈窈不太高兴,刚刚是意外,她只是好奇那样他是什么反应的。
孟纾丞到底知道她一向没有耐心,没有再打断她,由着她动作。
渐入佳境,窗外回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卫窈窈想起来,他让陈嬷嬷送了夜宵,下意识地松手,紧张地看他:“怎么办?”
孟纾丞太阳穴突突直跳,脖颈上淡青色的筋络凸起,听脚步声逐渐清晰,轻呵:“别进来。”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
他搂过卫窈窈,将她按在怀里,声音像是轻叹又像是哀求:“窈窈……”
他低头亲她,两人尚且都摸索中,配合得也还不够默契。
卫窈窈无法兼顾,被他亲着亲着,就忘了手上的活计,她说:“你别亲我了,我都没有办法做事情了。”
听她娇气的埋怨,孟纾丞便是再沉稳的性子,都不禁想要发疯,怕她临阵脱逃,放开她,按耐住性子,喉结滚动:“好。”
卫窈窈掀开眼帘瞧看他。
他这般模样有些吓人,又觉得他有些可怜,卫窈窈垂眸看了一眼,很是好奇,心中琢磨,跃跃欲试地舔了一下唇瓣,再飞快地看一眼他,忽然俯身。
卫窈窈有时候认真得出奇,也恰巧这会儿有耐心,她咂摸嘴巴,像品味之前的玫瑰酥酪一般,只是那是甜的,现在她告诉孟纾丞:“咸的。”
“砰——”
一声巨响。
脚踏上的脚炉突然被孟纾丞踢翻,在地上滚了两圈,锃亮的铜盖掉落,烧红的炭火洒了一地,漂亮的地毡立刻印上痕迹,烫出破洞。
回到抱厦中的陈嬷嬷听见动静,心中一惊,忙要起身过去看是什么情况,又想起孟纾丞的话,只能退回去等着吩咐。
一刻钟后卧房里才传来动静。
陈嬷嬷带着几个侍仆提着食盒恭敬地进屋,一进门便看到脚炉的盖子,再看见地上的情形,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抬眸,两人好好地坐在暖阁内,中间隔着一张炕桌,气氛虽然诡异,但也不像吵过架的样子。
陈嬷嬷跨过炭块,只粗粗扫一眼就看到地毡上的洞,卫窈窈搬到沉楹堂来,换过不少物件,只这地毡没换过,想来是很喜欢的,破成这般,真是可惜了。
她也不敢放松,警醒着走到暖阁前,想将之前送来给卫窈窈敷眼睛的巾子收下去,却没看到,也不敢过问,往后退一步,打开侍仆手里的食盒,将里头的吃食一一拿出摆上。
因着是夜宵,吃食准备得不多,但大大小小的碟子也能摆满一张炕桌,卫窈窈脸上还带着绯红,她目光循着陈嬷嬷的手和桌面,咽了咽喉咙。
摆好餐碟,陈嬷嬷看着地上,犹豫着询问:“那边要不要现在派人来收拾。”
孟纾丞眼睫轻抬,看了卫窈窈一眼,拿起筷箸递给卫窈窈,面色沉静:“过会儿再来收拾。”
陈嬷嬷应诺,忙带着人下去了。
卫窈窈格外安分,手指动了动,没敢接,只是抿了一下唇,瞅着他,小心翼翼的问:“还给我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