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纾丞的手太诱人了。
卫窈窈没出息地熄了火,搭上手,终于安心了。
孟纾丞的手指并不是每一根都是光滑的,他右手前三根手指有一层茧子,是执笔留下的痕迹。
他握起手,那三根手指轻轻摩擦过她的手背,触感清晰,很奇怪,与毫无瑕疵的左右相比,卫窈窈更喜欢他的这只右手。
“明天随我去济宁,好吗?”孟纾丞忽然开口。
卫窈窈心中高挂的石头落地,她忍住咧嘴笑的冲动,一边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又一边控制不住地呈口舌之快:“你在邀请我吗?”
说完,卫窈窈立刻想把自己的嘴缝上,你别说话了!
孟纾丞只是微微皱眉注视着她,像是在若有所思,认真思索。
看他清贵正经到不可冒犯的模样,卫窈窈有些会后悔了,着急忙慌地缩回手:“好了,我好了,现在很晚了,好困的,要睡觉了。”
她还掩着嘴巴,打了个哈切,也不给孟纾丞说话的机会。
“你也快回去休息吧,还有!”卫窈窈眼神飘忽,声音也轻轻的,“我明早起来就收拾行李,不会耽误行程的。”
说了一大串话,卫窈窈盯着孟纾丞眨眨眼:“那我就关窗户啦!”
她飞快的合上窗户,松了口气,手掌在发烫的双颊扇扇风。
“今晚好热啊!怎么这么热!”
孟纾丞颀长的身影还映在窗纱上,卫窈窈一顿,心想他怎么还不走,舔了一下唇瓣,轻哼哼一声,转身往屋里走。
走得急,又一次不小心踢到冰鉴。
“哎呀!”
孟纾丞听里面的动静,唇角不禁勾了勾。
*
次日一早,卫窈窈用完早膳便回屋风风火火地收拾起行李。
箱笼堆满了卧房,她这也喜欢,那也舍不得,每样都想带走。
“娘子,咱们去几天啊?”月娘在旁边问道。
卫窈窈抱着个匣子,正琢磨着往哪里塞,闻言抬起头,迷茫的眼神告诉月娘,她也不知道。
卫窈窈立刻转头找陈嬷嬷,让她去问问闻瑾。
两刻钟后陈嬷嬷才回来:“老爷说,暂无定期,您将您素日里都用得着的物件收拾了装箱就好。”
卫窈窈放心的让月娘把匣子放进箱子里,后又零零散散地收拾了一只箱子。
看着仆妇们抬着一只只箱子往外送,卫窈窈暗暗咂舌,有些奇怪,她怎么那么多东西呢。
箱子抬出去,闻瑾从外院回来,站在回廊下:“娘子。”
陈嬷嬷替卫窈窈应了一声:“娘子都准备好了,这就过去。”
一辆辆马车等候在门口,卫窈窈在陈嬷嬷的搀扶下,上了最大的那辆马车。
等她上了马车,孟府的那些幕僚们才出门。
其余孟纾丞的门生们皆骑着高马,都是二十几岁,意气风发的年纪,衣袂翩翩,衣摆飘飘,倒另成一派潇洒的风景。
卫窈窈手指捏着窗帘扯出一条缝隙,趴在窗户口,偷偷往外瞧。
“咳!”
“咳、咳!”
卫窈窈脸蛋挤着窗框,瓮声瓮气地问:“陈嬷嬷,你昨晚着凉了吗?”
身后没了动静,卫窈窈疑惑地扭头看,陈嬷嬷垂头不语。
车厢内也安静得过分,卫窈窈心有所感,下意识地朝车门看去。
孟纾丞微躬着腰,一手握了书卷摆在腹前,一手背在腰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卫窈窈默默地松开攥着窗帘的手,一点点点慢慢地坐正了。
孟纾丞弯腰走进车厢,坐到卫窈窈对面。
马车晃悠了一下,很快稳定下来,平缓稳当的开始行驶。
孟纾丞不说话,卫窈窈也只能默默地坐在一侧观他看书。
安静了一会儿卫窈窈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会骑马吗?”
孟纾丞目光从书卷上挪开,看着她,点了点头。
君子六艺,他自是每一样都学过。
卫窈窈不由得在脑海中想象他骑御骏马的英姿,他虽不如车外那些男子年轻,可那些男子又有哪个能及得上他的气度。
想必更是风姿卓越。
卫窈窈往身后垫了个软垫,双腿悬空,歪歪地靠着,软软地胳膊支在身旁的茶几上,手指抓了一把松子,一边剥,一边说话:“那你学了多久呢?骑马好玩儿吗?坐在马背上会感到害怕吗?”
她问得很认真,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他,充满探知欲的神情很可爱。
孟纾丞合起书卷,声音温温淡淡的:“我四岁就有了自己的马驹……”
他幼时学习马术的模样,通过他的声音在卫窈窈脑海中绘成画卷,徐徐展开。
卫窈窈眼睛瞪得圆圆的:“那你摔过跤吗?”
孟纾丞默了默。
卫窈窈嘻嘻笑:“那便是摔过了。”
孟纾丞有些无奈,鼻音发出一声“嗯。”
卫窈窈抓起剥好的松子,正好一拳头,她攥着,探身,伸手递向孟纾丞,努努嘴:“哝,给你的。”
此时马车已经穿过繁华的主城,驶向城外,行人逐渐稀少,马车速度也加快了。
孟纾丞看见了她的动作,心脏猛的一跳,严厉地说:“坐好。”
大概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马车突然失控,整个车厢向右歪扭。
卫窈窈手里的松子洒了一地,而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倒。
一颗脑袋结结实实地砸向了孟纾丞的腹部。
一声尖叫,一声闷哼。
眼花缭乱,头脑眩晕间孟纾丞快速伸手,一手握住卫窈窈的肩膀,一手扶住她的脑袋。
卫窈窈跌倒跪在孟纾丞身前,脑袋抵着他的腹部,枕在他腿间。
……
车厢茶几上的杯碟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孟纾丞靠着车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