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阴谋再启

况曼一口气跑到城楼, 才慢下脚步,拢了拢行囊,便欲出发。

柯文书见况曼出城, 笑呵呵地和况曼打了声招呼。况曼笑着回应, 错眼间, 瞅见城楼上,那三张泾山凤凰寨的通缉令。

况曼眼睛微转,抬步走上城外官道。

与此同时,城内, 距离城楼不远处的一个茶铺子里,卖茶的老板视线扫过城门外的况曼, 转身,往城西一个富户家走了去。

一柱香后,富户家的书房里,茶铺老板笔直而坐, 一又鹰目散着锐利, 沉声道:“她只身一人出城了。”

“知道是去何处吗?”一个大腹便便, 头带帽子的中年男人沉眉问。

茶铺老板摇头:“不知道。”

中年男人低眉, 思索道:“派人继续跟着, 不过,跟的时候谨慎一些, 这个女人诡异得很, 至今我们都没弄清楚, 她的实力到底有多高。”

“我马上去安排。”茶铺老板恭敬颔首, 然后离开了富户家。

等他走后,富户抬头看了眼天空,从一旁的筒里取出一个木哨放到嘴边, 然后,往空中吹了一声哨子。

哨声响起没多久,一只老鹰从天空俯冲而下,落进富户家院子里。富户将关在笼子里的一只兔子放出来,丢给老鹰,然后进屋,提笔写了一张纸条。

等他拎着纸条出来时,老鹰锋利的鹰爪已经将那只兔子撕碎,并进食完。

富户上前,蹲下身,拍了拍老鹰的脑袋,将纸条绑到老鹰腿上,然后又吹了一声哨子。哨音响起,那只老鹰仿佛受到了某种命令,展翅飞向了天空。

*

暮沉沉的天空,老鹰盘旋,随即展翅飞远。

黎府内,抱刀凝坐在院中假山上的青蒙,似乎听到了老鹰的鸣叫,他仰头,锐目往天空而去。

待看到那飞出城的老鹰后,他眸子紧蹙,起身往况飞舟所在的书房走了去。

大漠独有的苍鹰——回纥人的尾巴露出来了!

敲了三声门,房里响起况飞舟冷寂的声音。

青蒙应声而入,走到书桌旁,取下笔架上的毛笔,大开大合地写了一个五个字,【城里,回纥人】

况飞舟看着手里的天玄令,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酷道:“找出来,处理掉。”

青蒙颔首,眸光灼灼耀眼,转身出了书房。

自从那日,孟寻在他手里被暗杀后,他就一直等着回纥人自露马脚,今日,总算等到了。

在他手上夺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刚才他有注意到苍鹰飞起来的地方,是在西方,所以,回纥人定是躲在城西,他自小生活在大漠,对回纥的生活习性极了解,有了确定的位子,不难查出他们躲在哪里。

青蒙刚出府邸,蓝庐书生就带着沐锦云回了黎府。

知道小媳妇怕况飞舟,蓝庐书生让沐锦云在前廊等他,自己则进书房将况曼离开东义县的事,回禀给了况飞舟。

况飞舟听后,心神终于天玄令上抽了回来。

他嘴唇紧抿,沉默了一会儿,道:“知道了。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他前几天就让蓝庐书生通知黎初霁回来了,可这都过几天了,黎初霁却始终未归。

蓝庐书生恭敬道:“大哥早上传回消息,说暂时抽不开身回来,说是,夫人遇上了麻烦,被人追杀。他正在前往支援夫人。”

本来这个消息,蓝庐书生收到后,第一时间就准备告诉况飞舟的,但是那时候,况飞舟还在回来的路上。要不是刚才在大街上遇到况曼,蓝庐书生还不知道他们回来了。

前段时间,伦山蛊后在兴远府与吕承风斗,不想两人斗了几天,突然跑出一群人对伦山蛊后展开追杀。伦山蛊后因此主开了兴远府,与况飞舟擦肩而过。

也不知那群追杀她的,是什么人,不管伦山蛊后易容成何种模样,他们都能准确地追踪到她行踪。

本来追着“孟寻”而去的黎初霁,在得知消息后,当即转道去支援伦山蛊后了。这也是为什么,黎初霁迟迟未归的原因。

“追杀?”况飞舟眼里闪过戾气。

“砰——”

声落,一道巨响炸开,书桌的茶杯刹那间四分五裂,杯里凉掉的茶水,顺着桌面,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蓝庐书生打了个寒颤,差点没把自己缩成鹌鹑。

况飞舟目如利刃,散着冽光。片刻,他垂目挡住眼底杀意,寒声说:“你去吧。”

蓝庐书生咽了咽喉咙,瑟瑟离开了黎府。

*

另一边,出了城的况曼完全不知道,她前脚离开后,后脚针对她的阴谋便已生起。

不过,就算她知道,依她性子,怕是也不会惧。

走到城外十里亭,况曼脚步一转,入了大山,然后去了上次发现箭毒木的那片树林。

她准备弄些毒放在身上,这一趟,她是要出远门的,所以该准备的防身物品,还是要准备好。

在山里呆了足足一晚上,提取出一瓶见血封喉,又弄了一些铃兰的毒粉,况曼这才出了大山。

经过上次县衙一战,况曼发现,只要是毒就没有不好用的。

鬼缨毒虽不能使人当场丧命,但拿来打群架却极好用,一瓶毒,足够毒翻一群人。

毒倒人后,她补个刀子又不累。

走出了大山,况曼扫去一身夜露。

观察了一下地形,然后往西边的那条官道走了去,当抵达距离东义县最近小镇后,况曼入镇,在镇的车行里挑了一匹马,作为自己的代步工具。

陇西距离兴远府极远,骑马也得十多天才能抵达,况曼虽有异能,但这么远的距离也不可能一直用异能赶路。

她这一趟出门,目标很明确,就是去陇西的许良山看看,然后,再转个道去泾山凤凰塞,瞅瞅能不能顺便给自己挣点零花钱。

况曼不会骑马,买了马后,在官道慢吞吞走了大半天,才算是掌握了骑马的技术,一掌握住,况曼就放飞了,骑着马儿在官道上狂奔起来。

与此同时,官道左侧山林中,一棵大树树巅之上。

一只老鹰,仿佛立在树端的雕塑,紧紧盯视着官道上飞驰的马与人。

待官道上的马儿彻底消失在尽头,它长长唳啸一声,展翅在天空中盘旋了一下,然后朝着况曼消失的方向飞了去。

而树丛之下,一个彪型大汉则在看了一眼老鹰飞旋而去的方向后,抬步走向了林中深处。

*

况曼骑着马,走走停停,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抵达了陇西境内。

陇西风情异于他处,漫漫黄沙掩盖了历史的辉煌,这片地域豪迈又苍凉。这里是国之要塞,是最接近漠北这地,也是回纥人攻入中原的必经之地。

况曼其实更早之前,就可以抵达陇西了,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她总感觉有人在看她。

这种感觉,是在她离开东义县范围之后出现的。

她很疑惑。

路上时,她隐藏在暗处观察了一段时间,想瞅瞅,是不是在人在监视她。可躲起来大半天,别说人影了,连只狗影都没看到,于是,她又接着上路。

可等她上路不到半天,那种被人盯梢的感觉又来了。

她停下却步,往视线隐隐传来的地方看去,除了看到一群飞上天的鸟,什么都没看到。

那盯视她的视线,如影随形,过上一两个时辰便会出现一次,每次她都能察觉到,可偏就是找不出人。

这事太诡异!

也因为这原因,让她在路上耽搁不少时间,楞是走了半个月才到达陇西。

入陇西境界,那种被人盯梢的感觉越发频繁,几乎一柱香时间,就会出现一次,每每出现,都会盯上她半盏茶时间,就又消失掉。

况曼找不出盯着她的人,但是,却已开始暗暗防备。

从一出东义县便盯着她,哪怕找不到人,况曼大概也能想到是哪些人,反正算来算去,不是赤阳堡,就是回纥人。

她目前,只得罪过这两伙人,除了他们,她想不起还会有谁这么锲而不舍地追着她。

金天堂就算了,金天堂既然打上门要找回面子,就不难看出这人是个光明磊落的,他如果真要对她做点什么,就不会出现在东义县和她约战了。

自从况飞舟和她相见之后,她是魔教教主女儿的事,便在江湖上传开了。

赤阳堡现在和圣慾天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大弟子被被废,东义县所有弟子被杀,势力被端,面子几乎被况飞舟给丢到地上,猛踩。这么大的仇,他们想从她这个魔教教主的女儿身上找回面子,甚至用她打击况飞舟,也是极有可能的,而回纥人……在那日张勇抬着“孟寻”尸体离开孟宅之时,她就暴露在了回纥人的视线中。

这两波人在她还在东义县时,一直没有再行动过,她还以为他们是惧了况飞舟,离开东义县了呢。

如今看来,不是离开东义县,而是躲入暗处,等着他们这些人落单呢。

呵呵,想趁她落单动手……来吧,到时候看看是谁收割谁。

她可是进山备了不少好东西,到时候,全送给他们当见面礼。

况曼准备钓鱼,前行的速度再次放慢,且不再进大的城市,而是在各个小镇上晃荡,等着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上门。

晃晃悠悠两三天,那群人都没行动。

况曼不准备等他们了,准备去干自己的事,反正等与不等,该找上门的,都会找上门。找人打听了一下昭江在何处,况曼沿着着西北方向,慢悠悠而去。

她像一个孤身上路的旅人,走到有市集的地方,补给一下,走到风景名胜的地方,驻下脚步,欣赏片刻。

随着她前行的步伐,一条汹涌的大江,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到这条江,况曼眼里闪过沉寂。

当年,伦山蛊后就是掉入这条江的。

傻女况曼,看到了吗,见证你与你母亲半生悲剧的这条昭江到了。

况曼心里微叹,将马绳套到江边的一枯树下,然后踩着地上的河沙,慢吞吞走到了江水边。

弯身,捧起冰冷的江水,洗了洗脸,然后抬目,看向不知流向何方的江水。

“嘎——嘎——”

几道乌鸦的叫声,在江边响起。

况曼侧头,往套着马绳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刚才停在枯树上休息的几只乌鸦,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纷纷扑腾着翅膀,从枝头飞上了天空。

与此同时,一只灰色的大鹰,挥动着羽翼从天空降落,停在了树上。

况曼看着那只一停到树梢上,便伸出鹰嘴啄羽毛的老鹰,澄澈眸子浮起淡淡异光。

——老鹰?

不知想到什么,况曼丹唇微微上扬,轻笑一声,大步走向马儿休息的地方。

来到树下,树头的老鹰依旧还在打理着它的羽毛,似乎一点都不怕人。

况曼眸子半阖,垂在腰侧的手,轻轻握上鞭子。

旋即,猛然一挥,鞭子御风而出。

枝头上的老鹰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翅膀一展,便欲飞腾而起。

然而……晚了!

“——啪!”一声鞭响,老鹰刚展开翅膀,就从树头上栽了下来。

它在地上奋力扑腾,想要站起来。

但耐何它的翅膀和腿,已经都被刚抽过去的鞭子,打断了。

成了一只——落地的鹰。

“啧啧,一只不怕人的老鹰,真是稀奇。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鹰肉呢,要不,试试……”况曼唇边挂着浅笑,那笑灿若星辉,可偏一双眸子,却冷得滴水。

仿佛北极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她话落,起身将那只老鹰捡起来,素净的手指,化为夺命利刃,轻轻一掐,那还在扑腾的老鹰,便被掐断了喉咙。

况曼垂眸,看着这只已经没有任何呼吸的东西,随手一投,将老鹰的尸体投入昭江,来了个毁尸灭迹。

“以前队长说过,老鹰肉太难吃,会崩牙,为了我牙齿着想,就不吃你了。”

声落,况曼抬眸,环视江边远处。

她目前所在的位子,是个地势较广阔地方,抬眼眺望,除了枯树便是黄土。在这一片黄色中,人想要埋伏,非是易事。

况曼看了一眼四周,没发现任何异状,冷冷一笑,解开马绳,跨上马,顺着江边一路往下去。

鹰——呵呵,难怪她一路都找不到盯梢的人,敢情人家是用畜生在盯梢她,而不用人。

大漠苍鹰,不管是在这个年代,还是现代末世,那都是极出名的飞禽,能通过人工驯养,在天空中盘旋帮助主人探查猎物,与识别危险。

这跟上她的是回纥人没错了。

*

朔风呼啸,黄沙飞舞。

况曼打马而去,距离枯树两公里处的一个土坡上,一男子趴在黄土里,愣愣地注视天空。

注视了几眼,他摸出一个哨子,往天空中吹了一哨,便开始静静等候。

但过了一会儿,也没看到天空中有鹰在盘旋。

男子眉头紧皱,一动不动地又在黄土里等了等。可是,过了一柱香,那只跟上人的老鹰,依旧没上天空向他传递消息。

男子眼中闪过一缕急切,将木哨放到嘴边吹了一下,随即,一只比刚况曼杀掉的更强壮的老鹰,远远从天空中飞了过来。

男子看到这只老鹰,哨声悠长,又是一吹。

那老鹰仿佛接到了命令般,展翅往况曼离去的方向飞了去。

而男子等老鹰远去后,起身,往况曼先前驻足的江边纵身飞去。没过多久,他便抵达了她套马绳的那棵枯树之下。

乌鸦又一次停到了树上,男人在树下仔细观察了一会,待看到不远处,那几根被风吹远的羽毛后,眼睛一紧,转身便离开了江边。

与此同时,况曼顺着昭江一直往下游走,伦山蛊后说过,许良山在曲河湖畔,她已经打听清楚,顺着昭江往下走,就能抵达曲河湖畔。

许良山——一座埋葬了伦山蛊后母女所有欢声笑语的地方。

况曼心情复杂,微微发叹,继续往前走。

马蹄哒哒,在幽静的路上极有规律的响起,那哒哒的声音,仿佛踩到了况曼的心脏。

况曼眸底莫名透出几分异样。她沉着脸,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

怎么回事,为什么越往前走,心口就越是堵的慌。

比那时在兴远府送伦山蛊后离开时,还要不舒服,仿佛有块石头摁在她胸口上似的,说不出来的压抑。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况曼想要将之摒弃,都有些做不到。

况曼眉梢一横,吁了一声,猛地拉了一下马绳,将马停下。

她侧头,看着不远奔腾流过江水,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胸口的烦闷。

片刻后,她收回视线,闭了闭眼,继续往前行。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边云朵黯淡,月辉初升之际,终于抵达了伦山蛊后嘴里所说的的曲河湖畔。

曲河湖畔是曲河之水和昭江水的聚集地,一河一江相遇,把旁边两座山中面的峡谷给灌成了一个小湖。

所以,这里叫曲河湖,这湖看着极为优美,水波一直荡漾,波光粼粼。

曲河湖旁,一座雄伟大山落入了况曼眼前。

这座山和她一路走来,所看到的风景都不同。别的地方,入冬后皆已无绿色,而这座山上,到了这个时节依然绿色盎然,山中树木苍翠欲滴。

况曼看着前方的山,脑中,一个名字蹿了出来——许良山。

别问况曼为何知道,反正这会儿,她就知道这山便是伦山蛊后告诉她的许良山。

况曼眸子微沉,打马往那座山奔去。到了山脚,她并没有歇脚,将马儿套在山脚下,抬步就往山上走。

与此同时,天空中,一只老鹰仿佛出来觅食般,时不时就在湖上空盘旋飞过一次。

况曼看着这只老鹰,一双幽眸,仿佛结了冰。

呵,这是盯死她了。

来吧……正好她现在心情不好,极需发泄。

况曼没管头顶上的老鹰,徒步往山上走。她没有目标,只跟着上山的小径一直走,待走到没有路的地方,便是哪里能下脚,往哪个方向踱去。

银月高悬。

夜蝉吱吱鸣起,昏暗树林中,前方彻底失去了路,况曼看了眼四周,找了棵比较大的树,然后轻轻一纵,攀到树杆上。

然后,脚在树尖上轻轻一旋,借力倚坐到了树枝上。

刚坐下,她便闭下双目,开始调整心情。

她很清楚,她被这具身体原有主人的情绪影响了。

许良山对傻女的影响很大,还未抵达,她就感觉胸口沉淀淀的,而早前踏入许良山时,她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这情绪。

况曼很奇怪!

从她穿越过来,占了这副身体,这身体就从未传达过任何情绪给她。

哪怕是后来知道伦山蛊后是她的母亲,这具身体都没情绪波动,只在送伦山蛊后离开时,看到她孤寂萧瑟的身影,才稍稍有了反应。

但那种感觉,很短暂,并没有持续多久。

可今日……心中,为何会萦绕出一股散不去的悲怆?

甚至,心底深处,还隐隐透起恐惧。她想发泄,想破坏,想呐喊……

这种情绪太复杂了。

“——啾,啾!”

几声高亢的鹰唳声,突然响起,穿透静谧树林。

闭着眼,极力压抑着心底那不知是她、还是傻女情绪的况曼,眼睛猛地一睁,抬头,往树梢上看了去。

旁边树枝上,黑色老鹰抓着树枝,威武而立,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况曼,仿佛况曼是它的猎物一般。

况曼看到这只老鹰,呵笑一声,眼睛骤然紧缩,那棵树上攀爬的树藤,仿佛活过来般,如满树的黑蛇,咻咻地往那老鹰伸展了过去。

许是这些树藤没有生命力,让那只老鹰察觉不到危险,它并没有飞走。

然而,看似没有危险的东西,却是能让它丢命的存在。

就在老鹰与况曼对视的一瞬间,两条蔓藤猛地一下飞出,缠到了老鹰的身上。

等老鹰反应过来想要逃命时,已经晚了,它的翅膀已被蔓藤缠断了骨头。

树下,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沙沙响起。同时,一把飞爪,划破林中夜风,猛地一下往况曼直冲而去。

那飞爪有三个铁钩,每一个铁钩都寒光冽冽,极为尖锐,人一旦被这铁钩抓到,绝对会皮开肉绽。

况曼看着向自己飞梭而来的铁爪子,手袖蓦然一挥,身侧两根蔓藤,犹似触手,从树杆上猛掉了出去,打偏了铁爪的前进轨道。

况曼垂眸,看向树下呈四个方向,将她所在的树紧紧包围的四个蒙面人。

况曼嗤笑:“大晚上的,蒙什么脸,那边那只老鹰已将你们暴露。鼠头鼠尾是贼人,说的,就是你们回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