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周政明嘴上说着威胁的话, 心里却震惊得不行。

小丫头……扛着他在山中健步如飞的居然是个小丫头?

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内力的小丫头……

昏迷之前,长鞭呼啸, 力量又强又猛, 他还以为袭击他的是一个武林高手, 可是现在——

“我要是怕结仇,你会出现在这里吗?”将人抛出,况曼胳膊环胸,笑睨着震惊的周政明。

况曼:“别震惊了, 起来自己走吧,你一个大老爷门, 被我扛举着走,好意思吗。”

“小姑娘是为东义县那张通缉令而来的吧,虽然我杀人犯了国法,但是, 我不觉得我有错。”周政明收起眼底震惊, 缓缓从地上起身。

他的两只胳膊被树鞭紧紧束缚, 无法挣动分毫, 现在也就腿脚还能行动了。

起身后, 周政明单腿突兀向前一倾,以一种极为刁钻的姿势, 往况曼扫了过去。

“我没错, 所以我不会束手就擒, 小姑娘, 得罪了。”

一个没有内力的小姑娘,周志明虽震惊,脸上却没任何惧意, 他觉得,这小姑娘完全不能将他如何,昨夜,他是太大意,才会被她捉住。

然而……打脸来的太快!

周政明刚出腿,便见前方站着的小姑娘,身子突然后倾。

后倾的姿势,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诡异漂浮状态。

她的手依旧环在着胸前,除了脚边裙摆有刹那间的晃动,看上去仿佛没有动过般,但是距离却已与他拉开。

周政明惊讶,又往前大迈了一步,单腿横扫而出。

况曼眼神凌冽,反攻而上,膝盖微屈,将他横扫过来的腿,沉沉压下去。

腿被压下,周政明运转功力,把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被压住的腿上,想强行站起来。

却在这时,腿上压力突然加重,宛若泰山压顶,重得他撼动不了分毫。

强悍的力量,让周政明心下大惊。

“为恩人报仇,站在你的角度你确实没错。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姜鲁,江湖人不能随便对普通人动手,你杀了人,那就是犯法,我只是一个悬赏猎人,对错之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你犯法我抓你,就这么简单。”

说罢,况曼手一伸,旁边一棵大树上缠绕着的蔓藤,窸窸窣窣奔窜而下,落入况曼手中。

况曼攥住蔓藤,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手法将周政明捆住,然后将束缚在他身上的鞭子卸下。

“你杀掉那个花魁,在大家眼里,是情有可原的事,去了官府,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官府走一遭,消掉通缉令,以后,堂堂正正在江湖上行走不是更好。”

对这一点,况曼还是很肯定的。

况曼要做职业赏金猎人,那对姜鲁的国法就要有一定的了解,在东义县住的那半个月,她除了练功也没闲着,把姜鲁国法给摸了个透。

像周政明这种情况,哪怕进了官府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要么赔点钱给春香楼的老鸨,将事情了去,要么便是被官府发配边疆三年,去驻守边关。

姜鲁国法在惩罚武林人的事上特别人性化,只要不是大奸大恶,肆意草菅人命的武林人,官府都会将他们发配边疆守边关,并且,按照他们犯下的事儿制定年限。

而且,据说边关有一个营,那个营里面的人都是犯了事的江湖人,而且统管这个营,还是草莽出身考上武举的江湖人。

官府对武林人的惩罚,在况曼看来更有一些,像利用江湖资源,保卫边关的感觉。

当初况曼在看完这部姜鲁国法,就觉得制定这套国法的人肯定是个大腹黑,肚子里装了一大堆坏水。

你会武功,你很厉害,一身武力没地使是吧,行,那就边关改造,杀异族。

瞅瞅这做法,不是腹黑是啥,高来高去的江湖人都不用朝廷自己养,就被朝廷给用上了……

当初制定这套法律的人,肯定是个对江湖极为熟悉,并且还很眼馋这群武林人武力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制定出这么在意思的法律。

况曼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又想起了伦山蛊后,伦山蛊后不是姜鲁人,也不知道,她要是被缉拿归案后,会不会也是发配边疆。

对于伦山蛊后被通缉这事,况曼的态度又和这周政明不同了。

人嘛,谁还没个私心。

以前放弃捉伦山蛊后,一是知道自己捉不到她,二是因为,她和孟九重的合作关系,而现在……她更不可能捉她换银子了。

*

鞭子换成了蔓藤,周政明依旧没办法挣脱,还是被捆得死死的。

手肩被反捆,腿被压制,周政明哪怕功夫再了得也没办法施展,更别说他的功夫,其实也就那样儿,跟他们帮主金天堂完全没办法比。

周政明震惊,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毫无内力的小姑娘,身手居然这么好。

……人啊,有时候就是会被自己的眼睛所骗。

明明知道扛着自己,在林中健步穿梭的就是眼前这个人,怎么还觉得况曼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呢?

周政明如何震惊,况曼都没兴趣知道,鞭子轻挥,卷到周志明的腰上,道:“走吧,上路了。”

这声“上路了”,听在周政明耳里,仿佛他马上就要赴法场似的。

说吧,况曼拉了下鞭子,自顾自的往前走。

周政明被况曼拉得身体前倾,差点摔倒在地。

他脚步一沉,鼓起眼睛,就是不迈脚。

拉了一下人,没拉得动,况曼侧回头:“喂,敬你是条好汉,所以,给你留几分面子让你自己走,你可别逼我用强的哦。”

说到“强”这个字儿的时候,况曼手腕骤然用力,楞是将跨着马步,不愿迈脚的周政明拉得一个踉跄,狼狈地往前栽了一栽。

况曼抿嘴好笑,也不管他配不配合,拉着人,继续走。

兴远府距离东义县较远,坐马车都需要三天,况曼带着周政明不可能一直在林中穿行,而且周政明还不怎么配合。

翻过两座山头,况曼见山脚下有个小镇,她眼睛微亮,毅然转变方向,去了山下的小镇。

进了小镇,况曼找到车马行,租了一辆马车,把周政明往马车上一塞,再买了一些干粮,便直往东义县奔去。

她倒是走得潇潇洒洒,不留一片痕迹。兴远府那边,却因为周政明被抓走,闹翻了天。

金天堂在兴远府名声极盛,周政明是他出言要保下的人,结果话说出来当天,人就被掳了,不但如此,他自己被还人重伤。

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谁把他伤的。

不过这种好奇,暂时还没人能为他们解答,因为金天堂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金天堂这边暂且不提,兴远府今日又有大消息传出。

据可靠消息,说伦山蛊后回到兴远府,并且又和督师吕承风杠上了。

前不久她才杀了督师家的小公子吕正堂,这才没多久,她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在督师府大开杀界,并打伤了督师。

打伤督师和杀掉督师儿子的性质可完全不同。

督师乃是朝堂之人,管辖兴远府治安的一方大员,打伤督师,那无疑就是正面和朝廷对上。

今日一早,兴远府就进入了全程戒备的状态,无数士兵在街上持械奔走,试图将夜闯督师府、并打伤督师的伦山蛊后给找出来。

*

雕梁画栋的督师府内。

吕承风肩上缠着绷带,沉着脸,忍怒地坐在太师椅上,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年轻公子。

这公子容貌俊秀,身上似乎也有伤,一张脸惨淡无色,嘴唇甚至还有一些泛青,看上去似乎中毒了。

年轻公子咳嗽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个药丸子,塞进口里。

咽下药丸,他向吕承风抱了抱拳,一道歉意地,道:“吕大人抱歉,是我为督师府带来了麻烦。”

吕承风一挥手,打断他的话,凝视向他:“孟寻,你为何出现在兴远府?”

被叫孟寻的年轻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这两天兴远府传得沸沸扬扬的孟泽之子,也是昨日,在阁楼上与孟九重和黎初霁三人缠斗的假孟家之子。

孟寻一笑,道:“我师父听说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伦山蛊后,他老人家让我来调查一下伦山蛊后的事。”

他笑得真诚,话也说得很坦诚,可不知为何,却总有一种违和感。

“砰——!”

拍桌的声音骤然响起。

吕承风冷视着孟寻,阴鸷问:“孟寻,伦山蛊后寻衅我督师府是不是你们的原因?我督师府与伦山蛊后毫无恩怨,可她一入中原,偏却先拿我儿祭天。还有赤阳堡,伦山蛊后挑衅赤阳堡,并挑掉赤阳堡多方势力,是不是也是因为你们的原因。”

“吕督师这话可说错了。”孟寻浅浅微笑,似乎完全没有将吕承风的质问放在眼里,他抬眸,意味不明地看向吕承凤。

“伦山蛊后找上督师与赤阳堡,可与我们没关。”孟寻卖了一个关子,顿了顿,垂眸幽幽道:“督理可知,八年前,你们与我师父一起杀入许良山,杀掉的那家人是何人?”

吕承风森冷道:“是何人?那不是你师父的仇人吗?”

孟寻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让人冷寒的笑:“在此之前,他确实是我师父仇人,不过,在你助我师父封锁许良山后,你也成了别人的仇人,所以,伦山蛊后也没算找错人,督师公子死得不冤。”

“孟寻……”听到孟寻将自己儿子之死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吕承风暴怒,骤然起身,紧紧揪住孟寻的衣襟。

孟寻脸上依旧挂着笑,完全没在意吕承风的态度:“吕督师何必这么生气,息怒,息怒,你不想知道当年在许良山我师父杀的,到底是谁吗?”

吕承风狠狠地看着孟寻,一言不发。但揪着他衣襟的手,力道却松懈了几分。

他的确想知道,当年他师父在许良山杀的是谁?

听他的口气,伦山蛊后之所以杀他的儿子,是许良山遗祸……儿子被杀,他就算暂时不能为儿子报仇,也要知道这个仇是由何而来。

孟寻见吕承风怒火已抑制下去,他掰开吕承风扣在他衣襟上的手,弹了弹衣服。

“你们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何伦山蛊后要会针你与赤阳体堡吗,我来兴远府时,师父有交代,让我代他老人家,为二位前辈解惑。”

孟寻假惺惺道:“令公子之死,我与师父深表遗憾。但逝者已逝,接下来我们刚商量的是怎么为令公子报仇。”

孟寻一脸惋惜,但这惋惜落在吕承风的眼里,却像猫哭耗子假慈悲。

仿佛是在嘲讽他愚蠢般。

吕承风沉默不语,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孟寻坐回太师椅上,转客为主,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茶:“伦山蛊后出自伦山。当年许良山上的老中小一家三口,也是出自伦山,甚至……据我师父所说,许良山上的老头,还曾是上上任蛊后之夫,至于他为什么会沦落中原,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师父和伦山有仇?”吕承风强压心底愤怒,坐回太师椅,黑目微垂,分析着孟寻的话。

难怪伦山蛊后会杀他儿子,并挑衅赤阳堡……她这是寻仇而来。

当年交易合作,却不想留下这么个隐患,世人皆知,伦山是极为神秘的地方,里面的女人最擅使毒,一身毒术,让人防不甚防,惹上伦山,他与赤阳堡的麻烦怕是大了。

孟寻:“这是他老人家的私事,我这当徒弟的不好过问。”

吕承风:“当年,为何在让我出手之前,你师父不言明,要杀的是伦山之人?”

孟寻轻笑:“吕督师,这话过了,当年,可是你求着与我师父交易的。哪一种交易不需要担风险,难道我师父告诉你,许良山的一家三口是伦山之人,你就会收手放弃,不要香泉了。”

孟寻的话,让吕承风一时哑言。

想到自己惨死的儿子,吕承风不由悔恨当初。

当年他妻子身染恶疾,大夫说需要香泉为引,方才制出对症的药,他寻遍大江南北,得知只有回纥雪山温泉的一个泉眼,方产大夫嘴里所说的香泉。

他寻去回纥,在雪山之下遇上孟寻的师父,孟寻师父道,香泉泉眼已枯,全天下,只他手上方还剩下一些,他那时救妻身切,请求孟寻师父,能让香泉赠于他。并道,只要不是让他叛国,或做出有损姜鲁的事,他就都能答应。

孟寻师父看着他,思考了良久,才道,只要他答应他三个条件,他就将香泉给他。并道,他要会去中原寻一桩仇,,希望他能出手。

吕承风见他答应,欣喜若狂,一口应下,于是双方交易达成。

他并没有过问孟寻师父寻的是什么仇,入了中原后,孟寻的师父去办了一桩事,然后没过几天,他找上他,让他帮忙封锁一座山,说他的仇人在许良山上,仇人诡异多端,对山林最是熟悉,他担心仇人会用地形之利,逃出许良山。

那时他还不是兴远府的督师,但是却有调兵的权力,他调了一队士兵,以出门缴匪为由,从兴远府潜去了陇西,并暗暗将陇西许良山封锁。

也是在这期间,他认识了赤阳堡的堡主沈镇远,得知沈镇远也是受邀,前来协助孟寻师父寻仇的。

自始至终,他都不清楚孟寻的师父要杀的是谁,至于沈镇远知不知,他就不清楚了。

但是从那之后,他与沈镇远就有了交情,后来甚至把自己幼子送去了赤阳堡学武,并且为他定下了沈镇远的小女沈罗衣为妻。

前不久幼子被害,吕承风一直认为儿子之死,是因为赤阳堡恩怨,但是现在……孟寻却告诉他,不是,这桩仇不只针对赤阳堡,同时还针对他。

吕承风心里那个恨啊!

早知道当初一场交易,会有如此多的后患,他绝对不会和孟寻师父交易。

当年他答应孟寻师父三个条件,一个条件已经用在了许良山,还剩下两个条件。

如今,孟寻带着另外两个条件,出现在他府里。

孟寻让他坐实他是孟泽之子的身份,保他安全,并且,帮他找出穆元德。

穆元德……那可是十五年前的前任盟主,并且已经失踪了十五年。

孟寻找他是想干什么?

还有,穆元德可是沈镇远大舅兄,沈镇远知不知道当年的合作者,已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大舅兄身上。

吕承风心思百转,完全看不清楚孟寻师父想要干什么,他压下心底疑惑,沉声道:“你既想坐实孟泽之子的身份,就别兴风作浪,否则就算有我为你作证,别人还是会怀疑你。”

孟泽当年是中年第一铸手,他的儿子出现江湖,或多或少,别人都会有所怀疑。

哪怕眼前这个孟寻和孟泽,有着一张六分相似的脸,但还是没办法打消众人猜忌。

除非故人作证。

正好,孟泽当年被人满江湖追杀时,他曾与他相交过一段时间,还抱过他那尚在襁褓中的儿子。

“怀不怀疑又如何。只要孟泽之子因凝血剑之故,如同当年孟泽那般,陷入江湖追杀。那躲起来的穆元德,就绝对坐不住,他与孟泽可是生死之交,岂能坐看孟泽之子陷入泥沼。”

“你要用你自己为饵,引出不穆元德。”

孟寻嗤笑一声:“要引出穆元德,可不是易事。现今世上,除了孟泽之子与沈闻秋,能让他沉不住气,别人可没这个本事,所以,我这个孟泽之子的身份一定要坐实了,至于这一点,就有劳督师大人了。”

说罢,孟寻起身,彬彬有礼的朝吕承风弯了弯腰:“昨夜,多谢大人出手相救。我就不打扰大人疗伤了,告辞。”

离去前,孟寻不知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道:“大人想为令公子报仇,我不防以身为饵,助大人将伦山蛊后引出来。大人只需要将孟泽之子入住泰安酒楼的事传出去,想来伦山蛊后就会现身,毕竟说起来,孟泽和伦山也是渊源颇深的。”

“孟泽和伦山有何关系?”吕承风额头一蹙,追问。

“与许良山那老头一样,都是从伦山出来的男人。”孟寻说完这句话,举步离开了督师府。

走到督师府外,孟寻抬头,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前来兴远府前,师父曾郑重交代,如果可以的话,将伦山蛊后杀死在中原,如果杀不了她,也一定要将当年许良山的那一段恩怨,摁到吕承风与沈镇远的头上。

必要时,甚至可以杀掉吕承风与沈镇远灭口,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伦山出来的人知道他的存在。

师父似乎很忌惮伦山……

还有穆元德……师父追查穆元德,已经追查了十几年,可是这人躲得太深,十几年来硬是没有露出一点马脚,连当初穆仙儿和孟泽去世,他都未曾现身。

这次沈镇远放出凝血剑的消息,倒是成全了他,不过凝血剑这个筹码还不够,还得加重,所以孟泽之子,必须现身江湖。

说起来,还是错过了时机,如果八年前圣慾天不插手,师父说不定已经追踪到了穆德元,且拿到天玄令。

可坏就坏在圣慾天插手了。

为了不让圣慾天追查到一些东西,师父不得不终止所有计划。

不过这也怨不得师父,毕竟,谁也没想到石竹月竟会是况飞舟的妻子,如果师父知道,为了大计,定不会按耐不住,朝许良山动手。

孟寻分析着当前局势,慢慢走回了泰安酒楼。

方不知,从他踏出督师那一刻,对街就有两双眼睛盯上了他。

盯上他的,一个是温婉妇人,而另一个则是昨晚与他在阁楼上交过手的魔教少主——黎初霁!

黎初霁在昨晚孟寻被人救走之后,便一路追踪,最后追踪到了督师府。

不过黎初霁向来是个胸有丘壑的,追到督师府外之后,他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隐在暗处,暗中观察,想弄清楚这个孟家假子与督师府有何牵连。

孟寻一心算计着别人,却不知他所有的算计,在他选择冒充孟泽之子之时,便已落入了别人的眼睛里。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想算计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知道他是冒充的。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冒充孟泽之子,背后又有什么阴谋,但是防备却已生起。

连沈闻秋这个对过往恩怨半知半解的人,都从他这个孟泽之子的身份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如果他在前往兴远府之前,向沈镇远稍咨询一下,便会知道,凝血剑这个消息,根本就不是沈镇远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