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死亡, 女儿被凌虐,最后生死不知,伦山蛊后最恨的并不是沈镇远, 而是那个黑衣蒙面人。
在未找到蒙面人之前, 伦山蛊后并不想一下就把沈镇远摁死, 因为她想通过沈镇远找出那个人。
厨房内,鱼肉飘香。
菜已起锅,况曼把灶台里的火苗摁灭,拍了拍手, 走到厨房门边。
抬眸,看了看静静坐在院子里的伦山蛊后, 况曼什么也没说,打了盆清水将手洗净,把饭菜端上桌,然后朝院子里轻松的喊了一句。
“吃饭了!”
伦山蛊后听到少女清脆的声音, 从过往回忆中回神。
她一敛瞳中情绪, 走去厨房。
这是一顿没有任何言语交流的饭, 伦山蛊后吃得很开心。微扬的眉梢, 证明着她心情愉悦。
况曼也吃得很开心, 她觉得孟九重的厨艺好像又提高了。
今儿的鱼肉特别合她的口味,而且他好像还把刺给剥出来了, 吃的时候她都不用特意的去挑刺。
至于孟九重吃得开不开心, 况曼就不知道了。
不过况曼觉得他应该没有吃好, 因为, 他的眉头从坐上桌那一刻起,就没有松开过。
吃完饭,伦山蛊后起身告辞。
况曼这次未再留她, 只是将她送到大门口时,认真地看着她,郑重地说了一声:“保重。”
“你也保重。”伦山蛊后轻轻一笑:“他日空闲,记得去许良山看上一看,那里……”
那里葬着拼死护你的阿公……
全须全尾地回去,让你阿公在天之灵能瞑目。
况曼:“有空,我会去。”
“不必再送,回去吧,他日江湖再见,可别再像今日这般莽莽撞撞的,就上前搭讪。”
伦山蛊后定定地看了一眼况曼,仿佛是要将她的容貌印在脑海中般,片刻后,她决然转身,离开了小巷。
况曼目送伦山蛊后离开,待她寥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方才收回目光。
“你别难过,她身边麻烦不断,不与你相认,肯定有她的考量。”
孟九重看着神情不明的况曼,犹豫了一下,出声安慰。
况曼侧头,一声不吭,转身回了房。
出去一天的郁战,在天完全黑下时,带着一身疲倦回来了。
回来后,他和孟九重进了书房,至于他带回来了什么消息,况曼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今晚的月,比平时明亮了几分。
银辉挥洒大地,将院中树影拖得斜长。
今夜,况曼失眠了。
辗转难眠,况曼烦躁的从床上坐起来,扒拉了一下头发,将放在床头的外衫披到身上,走到窗户,仰头,悠悠注视天上明月。
“——吱呀!”木门打开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孟九重身着一身黑色劲衣,乘着月亮,从门外踏了进来。
卧室内漆黑一片,朦胧月光,将屋内的人衬隐隐约约,孟九重一进屋,便看到了站在窗前的况曼。
他脚步微顿:“还没睡?”
“睡不着。”况曼侧身,看了一眼穿着夜行衣的孟九重。
随即,她踱步回床前,将放在床头的鞭子拿上手,道:“陪我练练,如何。”
“好。”
孟九重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手往衣服上一抓,快速退掉身上的夜行衣,大步走向院中。
况曼趋步跟上。
入了院中,况曼招呼都没打一声,提起鞭子就挥了出去。孟九重见状,脚步微错,飞快避开袭来的鞭子。
二人你来我往,不再有任何保留,打得酣畅淋漓。
当然,这不保留是在孟九重没使用内力,况曼没催动异能的前提下……
稍晚孟九重一些回家的郁战,刚翻上墙头,就见自家的两个主人,犹如两只夜猫般,无声无息在院子里大打出手。
郁战趴在院墙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看了一会儿,他皱了皱眉头,准备跳下院墙,去平顺布匹店和掌柜挤一晚。
人还没有跳下去,一条长鞭如黑夜下的灵蛇,咻地一下,从院子中直奔墙头。
然后……卷着他的腰,将他拖进了院内。
他双脚刚落地,他家公子的掌劲就拍了过来。
郁战眼睛一瞪,赶忙错步,发掌抵抗。
……好吧,他这一还手,两人对战,瞬间变成了三人乱战。
一场乱斗不分敌我,一直打到天将微明,三人才收了手。
收手后,院子已不再是那个院子。
石桌旁的假山被他们劈成了碎块,院子中的观赏植物,也全部被他们嚯嚯得东倒西歪。
而最惨的要属郁战。
脸上多了一个黑眼圈,衣服歪歪斜斜,极为狼狈。
孟九重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腕处,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多了几条红痕。
情况唯一算好的就属况曼,不过,她头发也有些乱。
没办法,三个人打架,他们俩都是空手赤拳,唯有她,手上有武器,且这武器还是她用的特别顺手的远程武器。
打了一架,况曼爽了,心底郁气一扫而空。
她一收鞭子,笑吟吟道:“真爽,改日找个宽敞点的地方,再打一次。”
孟九重瞧着恢复活力的女孩,眉稍上扬:“好,下次我们去城外,城外地势宽,能放开手脚施为,郁战也一起来,你夫人虽无内力,但一手鞭却非常人能为,你如果能在你夫人的鞭子下完美逃脱,实力绝对会再往上提升一大截。”
和况曼交过几次手,孟九重是越发欣赏况曼这一手鞭子。
江湖上,就是正儿八经玩鞭的人,都不能和阿曼相比。
郁战:“……!!!”我可以不去么?
打了一架,孟九重从下午开始,就爬上眉间的郁结,也散去些许。出了一身汗,况曼进厨房生火,准备烧些热水,清洗一下。
水烧好,提了半桶去卧室擦拭了一下身子。
况曼提着脏水走出房间,将脏水倒进院中,然后打了哈欠,回到房间。
在床上躺了一会,抬眸,发现卧室的窗户没关,况曼从床上蹭起来,走向窗边,准备把窗子关掉。
手刚放到窗户上,一抬头,便见厨房一侧的石缸旁,孟九重□□着胳膊,将一盆凉水泼到了身上。
夜寒深深,又到了深秋,凉水泼上身,孟九重却仿佛察觉不到凉意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况曼关窗户的动作一顿,倚向窗户,手肘撑到窗台前,目露欣赏地看着那边冲凉的人。
这是一个常年锻炼的男人,胳膊上的腱子肉微微拱起,结实又有力。
况曼欣赏的目光,没有一丝隐晦。正在冲洗一身汗水的孟九重,察觉到了身后的打量目光。
他搓洗胳膊的手突兀一顿,转身,往视线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一看过去,恰巧就对上况曼那毫不掩饰的欣赏眼神。孟九重俊朗面容一木,倏地跳进了水缸里。
“转过身,把窗户关上。”沉闷的声音从水缸处传过来。
况曼眨眨眼:“藏什么藏,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孟九重脸上闪过窘迫:“……!!”
一阵水声响起,水缸里,双肩还露在水面上的男人,忽得往水里沉了沉。
……就露了个脑袋在外面。
况曼瞅着他那模样,坏坏一笑,谐谑道:“要不要我帮你擦擦背。”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的一只脚跨上了窗户,似乎是要从窗户里面爬出去般。
“停下,不许靠近。”孟九重看着欲要翻穿出来的况曼,呼吸蓦然一顿,沉声轻喝道。
喝完,他脸上激起一抹不自然,机械地将身体转了过去。
况曼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孟九重,吟吟娇笑了一声,收回腿,退回房间,然后顺手将窗户关掉。
——真不经逗!
听身后未在有动静,孟九重重重呼出一口气,连忙压下心底升起的异样。
孟九重完全没想到,已经梳洗好,并躺到床上的况曼竟然没有入睡,如果知道她还醒着,他定不会光着膀子在院子里面冲洗。
而回房处理好身上伤的郁战,正准备进院子打水回房,刚踏出房间,好巧不巧就撞见了刚才那一幕。
郁战怔楞,随即埋下头,装做什么都没看到,蹑手蹑脚地退回了房。
*
次日一早。
吃过早饭的况曼,携同孟九重准备去街上逛逛,顺便打听一下最新消息。
虽然假人假剑这事,二人都不准备插手,但是该掌握的消息还是得第一时间掌握,以定计策。
刚走到前廊,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孟九重闻声,去开门。
门打开,便见隔壁家苏秀才带着苏月,站在他们门外。
“孟兄,昨夜我听你院子里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是否发生了什么事?”苏秀才一脸担忧地看着孟九重,说话时,视线还有意无意地在况曼身上扫了一下。
苏秀才两兄妹就住在孟家隔壁,昨晚况曼他们打斗时,虽已在尽力压制声音,但是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闹出来。
这苏秀才昨夜去了兴远府最大的花楼,回来的比较晚,况曼他们交手时,他还未睡下。
听到这边动静,他本来还想爬上墙头瞧瞧这边到底是在干啥,结果还没爬得上去,就被隔壁院子一块飞过来的石头给砸中了脚。
昨晚这边院子的动静可不小,他隐约还听到两声娇喝声,那声音一听就是这个孟夫人的。
这孟夫人一身穿着,看着并不像大家闺秀,腰间还时刻悬了个鞭子,这一看就是一只母老虎,昨夜孟兄该不会被这母老虎收拾了吧?
娶妻娶贤,若孟兄真的被这母老虎压制,那他一定会为他出头。
“没什么事,昨晚我夫人回房时,不小心绊了一下脚,差点摔倒。院中的装饰太多,我让郁战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给砸了,准备找人重新装饰一下。”
孟九重温和一笑,转身仿佛真的要重新装修院子般,朝郁战吩咐:“郁战,等会儿你去石料商那边看一下,选一些简单的石料,把院子重新给装饰一下,简单大方就行,不必弄得那么花里胡哨。”
郁战赶忙点头:“好,我等会儿就去。”
交代完事,孟九重转头看向苏秀才:“苏兄可否还有事?没事的话,我要陪我夫人上街一会儿。”
孟九重脸上客客气气,但说出来的话,只要是长耳朵的都听得出来,他在撵人。
苏秀才脸上闪过尴尬,一甩折扇,轻轻摇了摇:“无事,无事,孟兄既还有事,我这便告辞。”
说完,苏秀才向孟九重拱了拱头,垂首看了一眼静静跟在身侧的苏月,叫了一声她,二人便往巷子尽头走了去。
况曼眉角微挑,饶有趣味地看着离开的兄妹二人。
等二人完全远去,她侧头,睇了眼孟九重,古古怪怪地啧了一声。
这都快成唐僧肉了,村里面有个杨兰,东义县对街有娇黛黛,现在又来了个苏月。
况曼那赤/裸/裸、没有任何掩饰的目光,看得孟九重满脸尴尬。
孟九重咳嗽了一声,装作没有看到她的打趣,道:“走吧,不是要上街吗?”
况曼意味深长地呵呵了一声,抬步出了家门。
*
大街上,人流如织。
小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况曼和孟九重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目光时不时从那些腰悬武器的江湖人身上扫过。
今天关于孟泽之子的议论,比起昨日又多了几分,况曼才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儿,就听别人提起了好几次孟泽之子。
反倒是凝血剑,好像这个孟泽之子出现之后,有关凝血剑的声音,就销声匿迹,似乎被人为的压制了下去。
况曼和孟九重对视了一眼。
二人没有任何言语交流,默契十足地就近找了一家酒楼走进去,然后直接上了酒楼二楼的雅间。
进了雅间,孟九重挥退店小二,严谨地检查了一下房间,然后走到窗户前。
“事情不对劲,凝血剑的消息已完全被压制下去。”孟九重剑眉紧锁,黑眸紧紧盯着街道,沉声道。
况曼耸耸肩:“本来就不对,从昨天开始我就觉得事情发展很诡异,对了,那个青君呢,你的人还在跟踪她吗?”
不过有再大的问题,况曼现在也不愿再去猜测了。
脑袋玩不过这些古人,反正她目标已经确定。
赤阳堡……
呵呵,等她异能练上去,她肯定去学伦山蛊后,没事就给赤阳堡点点火,煽煽风,保准让他手忙脚乱。
孟九重:“跟踪他的人回来说,昨日她和沈闻秋去了青山湖,随后就消失在了青山湖,至于去向,暂时不知。”
况曼:“兴远府这边的事,你自己盯着,我要去找点其它的事做。”
她从东义县到兴远府,明面上是被黎初霁给忽悠来的,但其实,她是想来捉周政明的。
娇黛黛曾告诉过她,周政明目前在兴远府的金虎帮总坛,并且还提供了金虎帮的消息。
说金虎帮的帮主,是个护短的。
周政明有金虎帮帮主护着,江湖人一般不会动手,还说,周政明杀花魁在道义上过得去,江湖人重道义,出手的不会有多少人。
况曼不是真正的江湖人,不像江湖人那般,将江湖道义看得那么重。
她只知道姜鲁的国法有规定,江湖人不能乱杀普通人,既然周政明杀了花魁,那他就得接受国法的制裁。
江湖人维护道义,那她就做那个维护姜鲁国法的悬赏人。
孟九重一听,便知道况曼想干什么,他侧头看向况曼:“你看上周政明那张悬赏了?”
况曼展眉一笑:“到都到了兴远府,空手回去多不好。”
“金虎帮的帮主手上功夫不弱,撞上他,别与他硬碰硬。”孟九重并没有阻止况曼去捉周政明。
兴远府的水太深,能有一件事转移阿曼的注意力,让她暂时避开兴远府也好。
“知道了,我现在去踩踩点。”况曼看了一眼窗外,便欲去踩踩金虎帮的点。
目光刚落到街道上,便见左侧街道那边,一容貌俊秀的公子,冷漠地朝街道中央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少年手上抱着一把剑,看上去像一个侍剑。
况曼看到了这位公子与侍剑的少年,孟九重同样也看到了。
况曼并没有觉得那公子和少年有什么奇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但是孟九重却在看到这位公子刹间,英挺面容忽得黑沉了下去。
他凤眸深邃,沉沉凝视着那位公子。
况曼转身欲离开,不想刚转身,就看见孟九重忽变的脸。
“怎么了?”况曼拧眉问。
孟九重盯着街道,嗓音低沉:“假孟家子出现了。”
况曼神情一顿,脑袋蓦然转向窗外:“哪个?”
“身后跟着侍剑的那人。”孟九重缓缓收回目光。
容貌……这人容貌竟和父亲有六七分相似。
是易了容,还是他本来就长这样。
“这人的长相,和你相差甚远。”况曼盯着那人仔细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你打算什么办?”
“他的外貌与我父亲比较相似。”孟九重沉眉思索,片刻后,他抬头低道:“静观其变,你去忙你的吧,如果有需要,尽管去平顺布匹店找掌柜或者是找郁战,他们会提供你消息。”
“行,那我先走了。”
况曼点点头,丹唇轻起,带着丝安慰意味地道:“你稳住,可别冲动之下,去把那假货给撕了,我观,我……伦山蛊后,可是想顺着这假货,摸出躲在暗处的黑衣人,杀了他线索可能就断了。”
这人神色变化虽不大,但她就是感觉到了他的杀意。
他想杀了那个假货。
孟九重点点头,目送况曼离开。
等况曼走出雅间后,他坐到椅子上,想起了昨日伦山蛊后所说的话。
也不知想到了哪里,他眼中杀意逐渐退散,最后全部内敛进了眸底,再看不出分毫。
*
另一边。
出了雅间的况曼,在大街上闲逛了一会,摸清楚金虎帮总堂的位置,然后转身往兴远府西区走了过去。
兴远府很大,比起东义县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况曼要去西区,还得经过一条护城河。
对于捉周政明归案,况曼并不急,她边走,边欣赏着兴远府的风景。
走上护城河的拱桥,况曼站在拱桥的最高处,眯着眼,惬意地欣赏了一下河上风景。
欣赏着欣赏着,况曼眼神一晃,忽得瞧见河中央一艘船上,好像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况曼蹙目看去,发现这两熟悉的人,竟是自家隔壁的苏家兄妹。
这会儿那船的甲板上有几个书生,正在谈笑风声,而苏月则在一旁,娴静的为这几个书生煮着茶。
况曼看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讥笑。
孟九重曾说,那日出现在家里的几个书生,都是这个苏秀才的目标,如今看来这话还真没说错。
今天早上他还带着苏月出现在自家门口,转过眼,他又将苏月带到了船上,且还让苏月一女子陪在一堆男性身边。
虽然大庭广众之下,又有亲哥在侧,别人明着也不会说苏月什么。但常被亲哥喊去待客,还待的是男客,这多少会对她名声有点影响。
苏秀才这是将苏月当啥了。
苏月也是真够可怜的,摊上一个这么会钻营的哥。
况曼极瞧不上苏秀才的作为,看了一眼,便离开了拱桥,继续往金虎帮总堂走去。
西城许是有个武林势力驻扎,这边的武林风气,比起其它地方来,要重上几分。
况曼到了西城,并没找人问有关金虎帮的事,而是找了一棵看着比较大的树,在树下站了一会,随后俏皮一笑,转头去了不远处的一家茶楼里。
周政明在东义县杀了人,被官府通缉,就算跑回兴远府,他也躲躲藏藏并没有现身人前。
那金虎帮的帮主的确是个护短的,他将周政明藏在了这家茶楼里。
这茶楼出行的都是江湖人,江湖人的思想跟普通人的思想似乎有点不同。
他们都觉得周政明杀了花魁,是为恩人报仇,被通缉着实有些冤,所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他。
这些人觉得官府通缉,也就一阵子,等这阵子风声过去,周政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人前了。
做悬赏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人会卖金虎帮一个面子,不出手捉拿周政明,但是有的人却不会。
和况曼同样心思的人虽少,但也不是没有。
这不,况曼刚进茶楼,点的茶还没有上桌,倏地,茶楼二楼上,一道巨响砰然传出,一条人影如断了线的风筝,被人从楼上丢了下来。
那人落下来的位子,好巧不巧,刚好砸在况曼坐的桌子上。
况曼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跟前的桌子,就被重重落下来的人,给砸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