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曼在几日前确定要来兴远府时, 就让童川传了消息给孟九重。孟九重让她到了府城,去兴远府的平顺布匹店与他汇合。
听到汇合的地点,况曼微诧。
合着平顺布匹店, 还是家连锁店啊。
在街上买了只烤鸡, 找人听清楚平顺布匹店的具体位子, 况曼悠哉游哉,慢吞吞往平顺布匹店走去。
刚走过一书肆,街道中央,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
“让让, 让让,督师回府。”两道厉喝声传遍街道。
行人闻话, 蜂拥往街道两旁挤。况曼也被人流,给挤到了书肆屋檐下。
紧接着,一队马队,从街头尽头飞驰而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 穿着一身玄金盔甲, 长须剑眉, 一脸威严, 在他身后, 还跟着一群身着甲胄的士兵。
一群人威风凛凛,打马从大道上奔驰而过。
“督师前几日出城剿匪, 这么快就剿匪回来了?”路人看着远去的飞马, 诧异道。
“应该没有, 督师才出城六日, 且泾山那边也没有传出什么动静。”
“那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旁边,一人神神秘秘地看了眼四周,道:“我知道点消息, 不知是真是假。”
“啥消息,说来听听?”
“我表弟是肖家山庄打杂的,听他说,最近咱兴远府涌进来不少武林人,可能要出大事。我猜,督师匆匆忙忙赶回来,可能和这事有关?”
“别说,最近咱府城好像是多了些高手,我家屋顶瓦片,前不久才换过一次,昨天我娘子说,瓦片好像又坏了几块,我爬上房顶检查了一下,还真坏了,一看就是被踩的。”
“哎,你们说,这大侠们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好好的路不走,干嘛总是走屋顶,这换瓦也是要钱的。”
况曼听到身边怨气浓浓的嘀咕声,侧头,好奇地往这人身上瞄了一眼。
总算还有一个正常的。
想当初,她第一次见武林高手翻房顶,可不就是这么想的。
好好的大路不走,为什么去翻房顶啊!
马队已消失街道,人群慢慢走回大街,况曼抬眸,眺望了一眼马队消失的方向,拧着眉,继续往平顺布匹店走去。
兴远府督师……这不就是悬赏千两,要捉伦山蛊后的那人吗?
伦山蛊后正面和赤阳堡扛上的原因,便是督师的小儿子吕正堂。
一个掌权一方的督师,却为儿子订下了一个江湖出身的女子为妻,且还将儿子送到江湖人手中学武,这督师和赤阳堡的关系,必是很紧密。
罢了,这些事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虽欣赏伦山蛊后,却从未想过,插手她的恩怨。
收起神思,转过一街角,况曼终于看到了平顺布匹店。还没走进布匹店,抬头便瞧见郁战抱着一匹布,从店里面走了出来。
况曼大步上前,出声叫住他:“郁战。”
郁战听喊声,赶忙转过头。然后抱着布匹,小跑到况曼跟前:“夫人,你来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难听。
仿佛是从喉咙里面吐出来的般,嘶哑又刺耳。
况曼轻嗯了一下:“带我去见你家公子。”
“夫人请随我来。”郁战点点头,领着况曼往布匹店左侧的一条街道走了去。
没多久,二人走进一处幽静巷子里。
来到坐落于巷子尽头的宅子前,郁战伸手敲了敲门,片刻后,紧闭的大门从里面被人轻轻拉开。
一穿着菊纹上裳,梳着百合髻的温婉少女,笑不露齿的出现在了门内。
“郁小哥,你回来了。”少女朝郁战盈盈福身,赶忙将郁战手上的布,接过来:“麻烦小哥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显然,郁战抱回来这匹布,是这位小姐的。
郁战朝少女颔了颔首,道:“苏小姐客气。”
说完话,郁战侧身,让出半步,将况曼的身影让出来,道:“苏小姐,这位是我家夫人。”
被唤苏小姐的少女脸上笑容一顿,随即讪讪一笑:“原来是孟夫人,苏月这厢有礼。”
“苏小姐好。”况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见这位苏姑娘在向她行礼,她微微一笑,礼貌地回了一句。
道完,她眼睛一转,狐疑地看向郁战。
怎么回事,能解释下吗?
为什么开门的是个大姑娘……
郁战很识相地道:“夫人,这位是苏秀才的妹妹,今日,几个秀才公子来咱家做客,少爷在院中陪客人。”
况曼哦了一声,没说什么,笑吟吟走进院子,然后邀请苏月一起进去。
苏月向况曼盈盈福身,落后她一步,一起进了去。
看着走在前方妍姿倩丽的孟夫人,苏月娥眉轻垂,秀雅的眼睛,闪过丝丝失意。
走过前廊,几道淡笑声传入况曼耳里。
况曼抬头望去,便见院中假山旁,四个书生倚桌而坐,桌上文房四宝齐全,有个书生手上拎着一张刚画完的画,递给旁边另一书生,似乎,是想让那书生欣赏他的大作。
孟九重手上持着一本书,满眼陶醉在书册里。
看到这里,况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几个文人的聚会。
当然,这场聚会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况曼暂时还不能确定。
毕竟,旁边还有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呢,鬼知道,这几个书生相聚,醉翁之意是在酒,还是在书,还是——人!
“少爷,夫人来了。”
郁战看了看笑眯着眼,似乎在欣赏自家少爷的况曼,小声喊了喊孟九重,就把自己的脑袋给垂了下去。
夫人的笑……总是那么有深意。
总感觉少爷要遭殃!
听到郁战的喊声,孟九重从书册中回神,一身清雅在抬头刹那,顿时消失无痕。
他唇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浅淡微笑。
他放下书,扫了扫长衫上看不到的灰尘,脚步似有些急切地走向况曼。
“娘子来了,为夫已等数日。”走到况曼身边,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况曼的脸。
况曼一听他将“娘子”二字都喊了出来,星眸微转,眸中顿时生出阔别已久的思念。
——飙戏正式开始!
况曼温雅地道:“让夫君久等了。夫君有客,我先不打扰了,等会儿咱们再说。”
况曼的到来,似乎让孟九重没了待友的心思:“无妨,今日娘子刚到,为夫先陪娘子,等来日再聚便成。”
说罢,孟九重转身,看那三个因况曼到来,而失声的秀才道:“几位好友,今日夫人到来,我这里有些事要忙,要不咱们来日再聚。”
三个秀才看着当着他们的面,就开始撒狗粮的孟九重,拱了拱手,识相的告辞。
在要离开前,苏秀才转身,满脸热心的道:“嫂子刚到,定是要收拾一番,九重,要不,让我小妹留下来,帮嫂子搭把手。”
苏秀才这话刚出,婷婷站一旁的苏月突然开口:“大哥,我下午约了张姑娘,她让我去给她画几个花样。这……”
苏月脸上露出为难,似乎想留下来帮况曼收拾孟家,却又不愿毁约。
苏秀才看了眼苏月,见她难为情地埋着头,眼神微转,没再说让苏月留下的话。
他向孟九重拱了拱手,然后带着苏月离开了孟家。
郁战等这几人一走,麻利地跑去将大门关上。
况曼踱到石桌旁,懒洋洋坐到石凳子上,看着孟九重。孟九重则在几人走后,仿佛松了口气,坐到况曼身边。
况曼笑瞥着孟九重:“怎么回事,你不是来兴远府调查凝血剑的事吗?怎么倒和这些秀才公聚会起来了,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书生了吧。”
“不过是个掩护罢了。”孟九重淡然道,不欲多谈这几个书生的事。
他怕自己谈得太详细,又被阿曼捉弄。
他不愿多谈,但况曼却来了劲,她促狭一笑:“打掩护,还弄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来了。”
“那是苏秀才的妹妹,与我并没关系,阿曼不必介意她。”孟九重侧眸,目光定定地看向况曼。
况曼娇俏一笑:“我介意她干嘛。我看你刚才就差没撵客了,咋了,这几个书生惹人厌了。”
孟九重本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可瞧见况曼眼睛晶亮,似乎很感兴趣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是很烦。”
孟九重剑眉轻蹙,难得有些无奈地道:“你要晚来两天,说不定我就要换地方落脚了。”
说起来,这几个秀才上门,也不是大事。就是上门的太频繁,已影响到他办正事。
他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是兴远府平顺布匹店老板给找的地方,住在这里的几乎都是文人书生。
他想以书生身份为自己打掩护,可不想,掩护是打得很好,却也有了别的困扰。
隔壁家的苏秀才,在他搬来后,也不知打了什么主意。
他住进巷子这几天,他天天上门,还每次都呼朋唤友来找他,美其名曰,交流学识。
他来也罢,还次次都带上苏月。
况曼听到这里,神情一木:“苏秀才,这是相中了你?”
哦豁,还真被她猜中大半。
她刚才在门口见到苏月,便猜测,这苏月怕是对孟九重有那么点意思。
可是,在刚才苏月拒绝留在孟家,又听了孟九重的话后,况曼觉得,对孟九重有意思的,怕不是苏月,而是苏秀才。
这苏秀才是起了做孟九重大舅兄的心思了吧。
“苏秀才太过善于钻营,今日院中所坐,皆是入了他眼的。”
况曼微诧,随后抿嘴一笑:“这是在撒网捕鱼吗?”
“不谈他。”孟九重将桌上的文房四宝归拢好,让郁战将之收进屋,“明日,咱们找个理由搬走吧。”
况曼睨着他:“你不用打掩护了?”
孟九重:“秀才的名头,就是最好的掩护,住在这里,只不过是属下们的安排。”
“行吧,随便你。”况曼放下这个话题,掀眸,看了一眼这座宅子,问:“你在兴远府这几天,可有查出凝血剑在何处。”
凝血剑……一柄牵扯他与她仇恨的剑。
也不知,这把剑会引起何等风波。
这几日她人虽在东义县,对武林之事并不怎么关注,但她也从童川那里得知,凝血剑在兴远府的消息,似乎已被有心人放了出去。
现在整个武林,都因为这把剑开始躁动了。
孟九重凤眸微暗,冷着声道:“查出来了,不过,这把凝血剑是假的。”
“假的?”况曼震惊:“你探过了?”
“嗯!”孟九重沉沉点头:“假凝血剑,在一个叫青君的女人身上,我前夜已会过她,并探过剑,那把剑虽外形与凝血剑相同,也有凝固血液的功效,但不是当年我爹所铸的凝血剑。”
世人只知道凝血剑是柄名剑,且持这剑对敌,能进一步伤敌,使得被剑重创者血液凝固,却不知,此剑内含机关,剑里藏剑,是双剑,而不是单剑。
只要机关一启,剑里藏着的另一柄剑,便会被分出来。
这柄剑,是他还在襁褓中时,他爹发现他左右两手同样灵活后,特意为他所铸。
世上,知道凝血剑是双剑的,只有他与他爹,连他娘都不清楚。
前日他夜探那持凝血剑女子的剑时,他的手一触碰到凝血剑剑柄,便知那是一柄假的凝血剑。
“假剑?”况曼拧眉,凝思道:“这几日凝血剑的出现,已在江湖上闹得纷纷扬扬,假剑出没,难不成是有人设局?”
一柄假的凝血剑,几乎吸引了整个江湖的目光,甚至好些想要得到凝血剑的人,已在往兴远府赶。
把武林人都聚在兴远府,那背后之人,是想干什么?
孟九重双眉紧锁:“我也怀疑这背后有阴谋,是何阴谋,暂时还不得知,阿曼,你最近出入小心一些,兴远府怕要乱了。”
这几天,兴远府的武林人越来越多,他甚至还在府城看到了武林八大门派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为凝血剑而来,如果是的话……那这假凝血剑所引出的风波,定是不亚于十五年前,师父中毒后的那场江湖纷争。
况曼掀眸,淡淡道:“我到目前还未真正涉足过江湖,没人会把目光注意到我身上。”
顿了顿,况曼蹙眉,凝重道:“倒是你,世人皆知凝血剑是你父亲所铸,如今有人却放出一把假的凝血剑,搅乱江湖。这把凝血剑就是一个饵,有人在用它钓鱼,就是不知道他要钓的是哪条鱼。不过,我严重怀疑,他要钓的,可能就是你。”
江湖上,关注凝血剑的人会很多,可追踪凝血剑是从何人手里传出的,那必然是与孟泽关系匪浅的人,她这猜测还真有可能成立。
对了,还有黎初霁……
如果黎初霁要找的剑是凝血剑,那么,他也极有可能,是那条被钓的鱼。
不过在这事件中,沈闻秋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孟九重听况曼提起他父亲,黯然道:“不会是我,当年义父为我父母收敛入土时,将我的随侍书童埋在我父母身边,当初关注这件事的,都知道,我已随我父母命丧黄泉。”
况曼:“那杀你父母的人呢,他也不知道义父埋的是你书童,而不是你?”
孟九重:“他应该不知道。书童是我父亲在山下救回的一个孤儿,当日事发时,我去了私墪,书童则因染了风寒,在家养病。他把书童当成了我,凶手杀了人后,将他们三人的尸体一起丢进了剑炉。我不知道他杀人后,有没有在剑炉暗中观察过,反正我从私墪下学回家,凶手已离开剑炉。”
说到这里,孟九重凤眸划过幽光,瞳中恨意大盛。
况曼看了他一眸,话锋一转:“九哥,你可知你父亲和圣慾天有什么渊源吗?”
况曼的声音将孟九重从仇恨中拉回现实。
“圣慾天?”
况曼颔首:“我这次去抓蓝庐书的时候,遇上了魔教少教主黎初霁,他曾言,他手上的龙鳞刀,是出自你父亲之手,并说,是你父亲封炉之作。我看他提到你父亲时,极为敬仰,你知道原因吗?”
“我未曾听我父亲提起过圣慾天。我父亲归隐剑炉后,也就在寻找寒魄针原料、极寒铁涎之时,离开过剑炉,不过,我听我父亲说过,极寒铁涎是在关外寻到。”孟九重凤眸微暗,脑中回忆起父亲寻到铁涎回来后的事。
那时父亲神情黯然,似乎被什么事困扰住了。娘亲问他,在何处寻到的铁涎,他道,是在关外。
当年他已快十岁,还以为父亲所说的关外,是关外天山之处,毕竟,至寒铁涎生长在极寒之地,全天下,唯有终年大雪纷飞的天山有可能诞生铁涎。
难道父亲那时所说的关外,不是天山,而是漠北。
毕竟,魔教圣慾天便是在漠北关外。
父亲归隐的时间太久,他归隐那些年,他们一直生活在剑炉,这也使得他对江湖上的事,一无所知。甚至连父亲的交友情况也不大清楚。
那些年,他只听父亲提过义父与师父,其他的人,他从未在父亲口中听说过。
“阿曼,你知道黎初霁入中原,是为何吗?”关于况曼和黎初霁在屏兰山相遇,并一道回东义县的事,孟九重已在与崔言的通信中得知。
他不但知道况曼与黎初霁同行,他还知道,东福客栈的老板娘和孟宅外的那两个眼线,曾调查过他和阿曼。
甚至这老板娘,似乎有意做回老本行。
至于那两个眼线,孟九重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过,他为了打消赤阳堡的怀疑,并没有立即处理掉这两个眼线。
因为,他知道这两眼线,就算是对他和阿曼展开调查,也查不出什么。
合石镇那边是义父与师父的隐居之处,郁方早已将那里经营的水泄不通,任何外来势力进入合石镇,都会落入郁方的眼里。
有郁方安排,没人能在合石镇调查到有用的消息,除非是他刻意为之。
他离开东义县时,曾交待崔言,等他和阿曼都离开孟宅三天后,便出手将这两眼线处理掉。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阿曼只出去了一天,就将蓝庐书生捉回来了,且,还早崔言一步先动了手。
况曼:“黎初霁是追着沈闻秋入的中原,据他所说,沈闻秋在两年前,曾偷了他老子一柄剑,这柄剑在最近,被黎初霁发现了,他想弄清楚沈闻秋偷出来的这把,是不是他要寻的那把剑。”
况曼手指轻扣着桌沿,双眸透起凝色:“事情太巧合,我怀疑,黎初霁所追的剑,就是凝血剑。”
孟九重闻言,晴天霹雳,惊愕道:“你的意思,是沈闻秋偷出来的剑,是凝血剑?”
沈闻秋偷的是凝血剑,那岂不是说,凝血剑是被沈镇远所夺?
可沈镇远一方大侠,堡中名器无数,哪怕凝血剑有些特殊,也不至于做出这种杀人夺物之事。
且,当年他父亲能安然退隐,沈镇远也曾相助过,他如果想求剑,只需开口,父亲必会为他铸剑。
他根本就没理由夺剑。
如果剑是沈镇远所夺,那阿曼呢,阿曼与那掉入昭江的人,又与沈镇远有何仇怨?
毕竟,阿曼可是被凝血剑虐杀过的。
况曼耸耸肩:“我这是猜的,有没有猜对我就不知道了。”
“对了,黎初霁好像认识我。”
况曼话题一转:“他虽有所隐藏,但直觉告诉我,我与他必是旧识,不过,这家伙嘴紧得很,我在来的路上多番试探,都没试探出什么。”
“黎初霁和你是旧识?”孟九重微怔,沉眉思索了一下:“当年的事,也许没那么简单。黎初霁是魔教少主,与你是旧识,那你八岁之前,必与圣慾天有所关系。杀我父亲之人,用凝血剑杀你,这其中说不定与圣慾天有关系。”
圣慾天,凝血剑,他父亲……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还是年纪太小,不知事,如果当初他稍知事一点,许是,便能从父亲那里问出一些事。
父亲已去八年,关于他以前的旧事旧人,他皆一头雾水。
况曼揉了揉额头:“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这一串的事件背后,必是有一场咱们都不知道的阴谋,当年这些事没爆发,不好查。但现在嘛,那阴谋者又动了,只要他动,那就必会留下痕迹,等吧,等捉住了尾巴,咱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算是又一次领教了古人的脑袋了。
七拐八转,看似杀的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可是一细究,却隐隐有所牵连。
话谈到这里,几乎陷入了死胡同,孟九重见曼况在揉额心,适时停下这个话题,问:“中午了,阿曼中午想吃什么?”
“鱼头汤,补补脑。”况曼眼睛都没眨地点了一个菜。
太烧脑袋了,她需要补充脑力。
一场谈话,什么都没谈出来,疑惑反倒是更重了。不补补脑,她觉得,她和孟九重可能玩不过阴谋者。
孟九重嗯了一声,让郁战去市场上,看看有没有鱼卖,自己则进厨房生火煮饭。
两人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孟九重已完全见识到了况曼的懒,不过他也不在意,以前这些事,都他一个人做,现在哪怕况曼不搭手,他依旧能一个人完成。
孟九重进了厨房,况曼打了个哈欠,小手托着腮,眼皮打架,没多久就打起了瞌睡。
睡前,她脑袋迟钝的,还在思考着假凝血剑的事。
小睡片刻,去买鱼的郁战慌慌张张从外面回了来。并且,还带回一个,让况曼和孟九重都极为震惊的消息。
况曼觉得,剑是假剑就已经够让人看不分明的了。却不想,背后阴谋者,竟还有更让人琢磨不透的动作。
郁战说刚才他在街上,隐隐听几个武林人议论,说孟泽先生的儿子,现踪了,且正在往兴远府赶。
况曼:“……!!!”
孟泽的儿子,那不就是孟九重吗?
——擦!
孟泽的儿子在往兴远府赶,那她身边这个是谁?
弄把假剑出来就算了,现在还弄个假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