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与伦山蛊后一会

娇黛黛沉浸在杨御过世这个消息里, 完全没有察觉到阿莽眸底一闪而过的深思。

阿莽见她走神,起身,悄无声息出了后院。

等他离开后, 娇黛黛发一会儿呆, 才满脸失魂落魄的回过神。

杨御啊……这么好的一个人, 怎才入中年就过世了?

你之恩情,黛黛我还没报呢。

娇黛黛叹息,神情透出无奈。

说起杨御,她与他也是渊源颇深。

如果没有杨御当年的救命之恩, 就不会有现在的娇黛黛。

她师父对她是养育之恩,杨御对她则是再造之恩, 这两个人的恩情,穷极一生,她都没办报答。

因为,他们皆已过逝。

娇黛黛今年二十有二, 这个年纪在古代已属大龄剩女, 但江湖对女性的约束没有高门宅院的小姐严格, 且她自己又是个有本事的, 众人偶尔调侃, 但却并没有说闲话。

娇黛黛原本是个举人家的小闺女,三岁那年, 西北大旱, 她父亲举家搬迁, 想从西北搬到江南。

意外却发生在了迁移途上。

在路过一处峡谷时, 娇家一家三口遇上了土匪,这群土匪抢光了他们所有的盘缠,并想将她娘抢去山寨。

她父亲奋起反抗, 最后死在土匪手里,她娘宁死不屈,一头撞死在了石头上。

土匪看她年纪小,想将她带回山寨,然后找人贩子把她卖掉。

却在这时,一身文人装扮的杨御如天神般,突然出现,将她从土匪的手里救了回来,并用奇门遁甲之术将所有土匪困住,然后,带走了她和她爹娘的尸体。

她阿爹阿娘,皆是由杨御安葬。

这份救命之恩与为爹娘收敛之情,娇黛黛至今仍然挂怀于心。

杨御救下她后,似乎有事要忙,将她带来东义县,并交给了她师父,让师父找个人家收养她。

也许是投了师父的眼缘,师父没有遵从杨御的托付将她送人,而是收她做了徒弟。

小时候,娇黛黛不知当初救自己的人是谁,年纪渐长,慢慢也从她师父口中,知道了当初的救命恩人是何方神圣。

杨御——以奇门遁甲之术立足江湖的异人。

一身本事神鬼莫测,疾恶如仇,还有一副侠义心肠。

娇黛黛在很多年前,就知道杨御已经归隐。她虽有报恩之心,但又不愿打扰杨御安宁的生活,所以,一直没有问她师父,有关杨御的消息。

不想事隔十几年,再知当年恩人消息,却已是死讯。

听到恩人死讯,娇黛黛心里有些不舒服,在凉亭里一直呆坐到晚上,才从伤感中回过神。

*

另一边,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家的孟九重,刚一着家,就迎来了况曼阴阳怪气的笑呵声。

“哟,咱家的秀才公舍得回来了。”

况曼本来在和郁战一起收掇院子,听到孟九重紧张的声音,她一把将手里的东西丢到地上,抬眸,往孟九重身上甩了个眼刀子。

这家伙,简直太能惹事了!

瞅瞅,她不过是在衙门看场热闹,才多久,他就又和别人打起来了。

打就打吧,还偷偷摸摸把脸蒙起来。

“阿曼,抱歉……”孟九重眼神微闪,避开况曼别有深意的笑容,然后袖子一撸,着手收拾院子。

况曼双手环胸,淡淡睨着他:“道歉有用,要官府干嘛。”

一旁收拾院子的郁战,看了看心虚的孟九重,又侧眼瞅了瞅怪声怪气的况曼,然后,极有眼色地跑去把大门给关上了。

关上门后,他无声无息消失在了院子里,很自觉地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小夫妻。

郁战闪得贼快,他总觉得,自己要是也留在院子里,等会说不定会被火烧到。

他虽与少夫人相处不过短短几天,但他瞧得明白,自家这少夫人是个古灵精怪的,不好惹。

惹上的后果,瞅瞅那断掌的火焰老二就知道。

废了一只手,偏还没地方评理。

“阿曼,事出突然,我没来及通知你……”郁战离开,孟九重抬眸,看向一副要秋后算帐的少女。

况曼呵笑一声:“不是没来得及,是根本就没想过的吧。你既然不愿你的事情牵扯到我,那就尽量避着我些。你名义上是我夫君,又是照顾了我八年的义兄,你觉得,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你要真出事了,我以后拿什么脸去见义父。”说话,况曼顿了顿,撇嘴小声嘟嚷了一句:“我年纪轻轻,还不想背上寡妇的名称。”

寡妇二字,让孟九重额头猛跳:“……!!”

他离开这一个月,到底是谁把阿曼教成这样的?

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恢复神智后,一直很乖巧,偶有丝不同也是俏皮,可是现在……这性子南辕北辙,相差太大了。

况曼怼了一句,心情稍微好了些。

随即,她话锋一转,严肃道:“你倒是和我说清楚,你和伦山蛊后到底在筹谋些什么?早上起床时还说,以后不会再管伦山蛊后的事,一个上午过去,就又和赤阳堡铆上了。我见这两次都是你在正面和赤阳堡斗,她不会是把你当成马前足了吧?还有,那伦山蛊后,到底和赤阳堡有什么仇?”

况曼心里很清楚,赤阳堡这摊子事,是孟九重主动揽到身上的。

就如她刚才所说,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这一点不管她承不承认,她和孟九重都是一体的。

孟九重与人结仇,早晚,这份恩怨就会牵扯上她。

这一点,她避无可避!

哪怕孟九重死了,她都避不开,因为,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夫妻。

她必须要弄清楚,他和伦山蛊后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以防将来,被打得个措手不及。

领教了况曼的嘴,孟九重叹口气,老实交待:

“今日这事,真是事出突然。在衙门时,我收到属下传来的消息,说刘元恺与火焰三老同时出动,欲在东福客栈伏击伦山蛊后,昨日伦山蛊后从白云客栈离开后,就入住了东福客栈。我接到消息,没过多寻思,便来东福客栈通知伦山蛊后换地方,谁知,刚把消息告诉伦山蛊后,赤阳堡的人就赶到了,于是,便有了先前那场战斗。”

况曼:“那伦山蛊后呢?刚才怎么就你一人在和赤阳堡的人缠斗?”

孟九重:“她易了容,早我一步,出了客栈。刘元恺他们抵达东福客栈时,只看到蒙着面的我。”

“所以,这是不小心撞上了?”况曼诧异,还以为他和伦山蛊后又要搞什么事呢。

原来,还真是撞上了。

孟九重颔首。

今日与赤阳堡冲突之事,在孟九重看来确属意外。

可在刘元恺那里,今日,却是他特意布下的局。

一场以假乱真的局。

昨晚,伦山蛊后出入赤阳堡众弟子的落脚之地,将人全部毒倒,刘元恺当即便准备还她一礼。

这一礼,便是斩掉她的助力——蒙面人!

东义县适合布局的地方,只有南城。

因为南城人员复杂,住的武林人最多,在南城动武,不会引起太大骚动,于是他放出消息,称要在东福客栈伏击伦山蛊后,其目的,与前晚城楼上之计,几乎同出一辙。

但很不巧的是,伦山蛊后目前就在东福客栈里面。

放出去的消息是假,但阴差阳错下,这消息又一次成了真。

孟九重收到消息后,以为刘元恺找到了伦山蛊后,当即便去通知伦山蛊后,于是,有了后面和刘元恺几人交手的事。

刘元恺两次布局,都是针对孟九重。

但不同的是,城楼上那一局,是孟九重主动入局,转移刘元恺的注意力。而这一局,孟九重却是真真入了局。

可惜,再好的局也会有意外。

况曼就是刘元恺想都没想到的意外。这意外,不但一出手就废掉了火焰老二,还楞是凭着一张嘴,就险些污了赤阳堡名声。

“你除了郁战,还有别的属下啊?那你怎么不让你的人去通知伦山蛊后?”况曼收起心思,抬眸淡淡睇着孟九重。

这家伙藏得深哦!

昨儿他向她交底,还以为他全盘托出了呢,结果……

孟九重:“是有几个,这些人,是我离开合石镇前,郁战师父交给我的,回头我带你去认认人,以后你有事,也可寻他们帮助。”

说到这里,孟九重顿了顿,毫无隐瞒道:“他们的身份比较敏感,都是我师父以前的旧人,不易暴露。我师父和赤阳堡堡主沈镇远,乃是世交好友,并且,沈堡主还是我师父的妹夫,赤阳堡如果注意到他们,可能会往我师父身上猜测,说不定还会跟着这些人,查到师父。师父当年的事,至今还是谜团,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藏身地。”

况曼闻言一惊:“啥,你师父的妹夫?那你和他们起冲突,岂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窝里斗?”

“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东西,我只在意我师父,至于赤阳堡……为了我师父,也只好得罪了。”孟九重眉角轻垂,嗓音略显暗沉。

况曼看了眼他,对于他的抉择,她不置可否。

既有所求,那有些关系的确没必要顾忌。

“你知道伦山蛊后和赤阳堡到底结了什么仇吗?”况曼再次将话题转开到伦山蛊后身上。

孟九重摇头:“我问过,但她不愿意说。不过,我从她偶尔透出的话中,分析出可能杀父杀女之仇。伦山蛊后今日就会离开东义县,她问我要了陇西赤阳堡分堂的人员分布,如果我没猜错,她下一个目标,定是赤阳堡在陇西的分堂势力。”

孟九重大致给况曼讲了讲穆元德与赤阳堡的关系,却并没有提穆元德落难,却不去找妹夫相助的原因。

穆元德有个妹妹叫穆仙儿,在二十三年前,嫁给了从小就定下的沈镇远。

穆仙儿嫁过去后,夫妻恩爱,曾是江湖上的一段佳话,她为沈镇远生了一子一女,可惜红颜薄命,在十三年前,突发恶疾而逝。

穆仙儿过世,长子无母教导,成了别人嘴里的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女儿沈罗衣则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练武天赋也不错,是个冰山小美人,而伦山蛊后所杀吕正堂,就是这沈罗衣的未婚夫。

*

风清月皎。

白云客栈里,将新房大致收拾了一下的况曼和孟九重已早早入睡。

半夜时分,一道微弱的声音,在窗户处响起,枕着孟九重胳膊睡得酣甜的况曼,沉闭的双眼睛,突兀一睁。

那双本该睡意浓浓的眼睛,睁开刹那,便是精光熠熠。

她幽眸轻抬,目光警惕地盯向着窗口。

与此同时,浅眠中的孟九重似乎也被响动惊扰动,一双精眸刹时睁开。

平躺的身子,在睁开刹时,便下意识一弹,想先出手,将这个半夜翻墙的人拿下。

就在他刚动当下,搭在腰间的胳膊,突兀一摁,阻止了他欲起身的动作。

况曼脑袋轻摇,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要瞅瞅这半夜闯入他们房间的人谁。

今晚这闯入的,最好别是赤阳堡的人,要不然,她不介意再给他们上一堂名为打脸的课。

绝对打得他们记忆深刻。

况曼阻止完孟九重,半阖下眼睛装睡。

来人身手不错,用小刀从窗外将将锁窗的木闩拨开,随即蹑手蹑脚,翻进房里。

他的动作很轻,如果不是孟九重和况曼都非普通人,怕是还发现不了他。

来人头上盖了个黑色的帽兜,一身黑袍笼罩了整个身体,只留一对眼睛露在外面。

他入屋后,轻轻将窗户掩上,把夜风阻挡在窗外。

入了屋,来者并未有任何动作,只站在窗边,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两个人。

她在窗口站了一会儿,似乎在观察什么。

片刻后,她动了。

况曼本以为,他准备出手了,可谁知,这人却是推开窗户,准备跳窗离开。

况曼:“……!”好像哪里不对?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况曼见状,从床上赫然坐起身,睡眸紧视着她。

娇俏声划破安静。

欲转身离去的人,脚步微顿,随即侧回身,看向床幔里的人。

“装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姑娘是欲拒我拜访呢。”她似乎并不在意况曼发现了她。

孟九重在况曼出声刹那,便已掀开沙幔下了床。

听到来人的声音,孟九重欲攻的姿势突兀一顿,紧急将攻力纳回了体内。

“哟,这不是伦山蛊后吗,半夜爬我夫妻的窗,这是想干什么?”

听到声音,况曼当立即知道了来者是谁。

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后,她心里升起些诧异。

这女人什么意思。

半夜爬窗,扰人清梦。进来了,又什么都不说,看几眼就欲走。

古古怪怪的,她严重怀疑她别有用心。

“伦山蛊毒,我能给你的消息都已给出,你今晚的行为,越界了。”孟九重收回掌,鹰隼质疑地盯着伦山蛊后。

话落,他脚步看似无章法地轻挪了一下,隔绝了伦山蛊后与况曼之间的对视。

伦山蛊后取下帽兜,露出她那张带着狐狸面具的脸。

“孟公子,夫人今晚可不是来寻你的,而是……来寻你夫人。”

伦山蛊后的声音有种独属于江南女子的娇娆,也不知是刻意,还是她就是这种嗓音。声音一出,总留给人一种她在引诱别人堕落的错觉。

“寻我?”

况曼神思微转。

想起了二人那两晚的追逐,她微挪身体,避开孟九重的阻挡,视线对上伦山蛊后的双眼:“能让蛊后如此惦记在心,是我的荣幸。”

伦山蛊后看着笑盈盈的况曼,轻阖眼帘,挡住眼底快压抑不住的不舍。

她唇角微微上杨,装作对况曼很有兴趣的模样,道:“小姑娘很有趣,我能问问,你是怎么做到毫无内力,却能一直坠在我身后的吗?”

“蛊后,你越轨了?”

问题刚出口,孟九重脸色一沉,锐眼直逼伦山蛊后。

阿曼一身异术,连他都不曾去探究,伦山蛊毒后问这个问题,是想做什么?

伦山蛊毒仿佛没有看到孟九重的不虞般,目光始终落在况曼身上。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说起来,我对蛊后一身本事,也极为好奇,能问问,那些蛇是你养的吗?”

况曼讪笑,从床上款款起身,摸出火折子,将烛台点亮。

暗黄的烛光将厢房点亮,照出了伦山蛊后的身影。

伦山蛊毒浅浅一笑,素手往腰间一伸,将悬在腰侧的葫芦丝取下,递给况曼。

“我可没那本事养这么多蛇,伦山女人从小便与蛇虫鼠蚁为伍,对蛇的属性极为了解,不过是钻研了一些能指挥蛇的声音罢了。”

说到这里,伦山蛊后顿了顿,道:“眼缘是种极奇妙的感觉,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顺眼。你家男人是个不安份的,迟早会介入江湖,你一个无内力的妇道人家,极容易成为别人针对的对象。这葫芦丝送你,遇到危险了,不防吹上一吹,丝上一孔为召唤,二孔为攻击,三孔招无毒之物,四孔指招有毒之物,五六七孔分别对应蛇、蝎和蟾蜍。”

“送我的?”况曼瞅着递到跟着的葫芦丝,有些诧异。

这算惺惺相惜吗?

她对她心生欣赏,倒没想过,她也同样对她有好感。

是个性情中人。只一个不错的眼缘,便能在她追击她时,避而不战。

伦山蛊后:“拿着,就当是见面礼吧。”

况曼释然一笑,伸手接过葫芦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不过,我没见面礼给你。”

伦山蛊后见况曼收下了葫芦丝,心口微微松气。

有这葫芦傍身,以后遇上麻烦,打不过,也能召毒物脱身。

“把你那根鞭子送我怎么样?”伦山蛊毒收拢心绪,目光落到况曼睡觉都不曾离身的鞭子上。

况曼爽快一笑,扯下鞭子,轻轻一抛:“给你。这只是根普通的鞭子,可没你的葫芦丝珍贵。”

“珍贵与否,看送出它的人是谁罢了,我觉得珍贵,它就是珍贵之物。”伦山蛊后信手接住鞭子,然后悬到腰间。

“今夜登门,只是不愿错过姑娘此等妙人。”伦山蛊后说了一个半夜爬窗的原因,道:“小姑娘,夫人我姓石,名石竹月。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收了别人的礼物,况曼对伦山蛊后戒备心略消了几分,学着江湖人拱了拱手,道:“我姓况,叫况曼。”

“况曼,是个好听的名字。”石竹月眸子轻阖,仿佛在细细品味况曼的名字。

片刻后,她掀眸:“今夜是我唐突,我不打扰二位清梦了,告辞。”

心愿已了,石竹月不欲久留。朝况曼和孟九重笑了笑,身子一纵,就从窗口飞了出去,瞬间没入了黑夜中。

一路急飞,来到城楼之下,石竹月避开城楼守夜的官,翻过城墙,一路往西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夜下寥寂的身影,终于放慢了脚步。

月光倾泻而下,孤独的人掀开帽兜,目光缥缈地注视着天空。

取下况曼送给她的鞭子,垂目,温柔地一下一下抚摸着鞭子。

“阿曼,你记得自己的名字,为何却记不得阿娘的名字?”悠悠落寂地嗓音,透着丝茫然。

不过,这种茫然刚生起,便被她强压了下去:“不记得好,不记得,就能忘了当初的痛。阿曼,你要等阿娘,等阿娘报了仇,就来找你,到时候,阿娘不会再不认你。”

石竹月伫在月色之下,静思许久,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失意突兀内敛,当即纵身,又往西而去。

*

客栈里

况曼饶有兴味的研究着手上的葫芦丝,想瞅出,这葫芦丝能招毒物的关键。

孟九重走到桌边,给两人倒了一怀凉茶。

抬眸,见况曼满副心神都沉浸在石竹月送她的葫芦丝上,他剑眉微皱,道:

“阿曼,听我一句劝,别和伦山蛊后走太近。此女喜怒无常,心性极为邪乎。我在和她合作之前,曾让人去伦山调查过她,据说,她能坐上蛊后这个位子,是换了上一任蛊后的血,练成伦山禁术万蛊之法,方才坐上去的。有消息称,上一任的蛊后,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相处了两天,孟九重也大致摸明白了况曼的性子。

她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同样,也不喜欢别人管她的事,是需要顺毛摸的小野猫,与她说话,语气不能强硬。

越是强硬,她越是炸毛。

稍委婉一些,她就能听得进去。

“弑姐?”况曼黑眸微张,震惊道。

伦山的毒术这么邪门?

弑亲才能修练?

孟九重颔首:“打听到的消息就是如此。我虽与她有交易,但对她了解并不深,能换亲姐一身血液的人,心之冷硬非常人能比,你与她相交之时,定要保持一个度。”

“我知道了。”况曼轻嗯了一声,将葫芦丝收起来,看了眼窗外夜色,“时辰还早,我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