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收费, 曲仲早就先说了价钱。
这些老人重情守诺，当然值得他走这么一趟。
不说别的，至少让他们离开这个世界前, 终能感受到一丝生活带来的甜。
最后还是许众忝听不下去，他甩手一巴掌拍到了林仁兴的后脑勺爆呵：“人曲老板提钱了吗你就叽叽歪歪。”
曲仲冲他伸出个大拇指表达赞赏后才跟林仁兴解释：“诊疗费就算了，来去的路费你包。”
“我也要去, 还有卢俊。”夏州跟着举手, 后头又连忙加上句：“我们自己出路费。”
许众忝终于露出个放心的笑容, 他长长呼出口气缓缓说道：“其实我们队里已经捐了款，我这回趁着年假刚好跟你们一起去看看顺便送上心意。”
惊喜一波接着一波砸向林仁兴, 他狂点着头, 泪水终不受控制地飚了出来。
“这孩子善良是善良，就是太爱哭。”
曲仲这么一副老气横秋的点评着实让许众忝笑开了花，明明年纪比人家大不了多少, 说起话来的样子倒像是个长辈。
厅里气氛霎时一松, 夏州也开始有心思调侃起林仁兴。
林仁兴自觉丢脸已经丢到了家, 干脆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了一场。
等他哭声彻底结束, 曲仲才问他要了老人的年纪和患病年限，说是要准备一些带过去的东西。
十七个老人, 年纪最大的已经七十三岁，最小的才五十多点，这些人很多这一辈子都没有娶妻生子，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到了那些孩子身上。
曲仲把情况详细记录了下来，然后折好收到裤兜里。
“你帮着打扫卫生当做诊疗费吧。”
茶几上还堆满了碟子碗筷, 曲仲站起身直接不客气地吩咐林仁兴。
他立马很高兴地应允，手脚麻利地开始收碗筷，眼睛就像是被雨洗过一样清亮。
晚饭随便煮了点面条对付后, 侯斌鸿几人就提出先走，他们还要回同州连夜剪辑视频。
林仁兴和曲仲留下电话和微信后，才跟着杂志社的人一起出发。
四人收拾完才回了老宅，柳俊杰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还是由曲仲背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等曲仲回到房间时早已是后半夜，但他刚关上门就钻进了空间。
空间里少了几只的活动，又变成了最早开始时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曲仲看都没看架子上那些宝贝，直接登陆了PP世界的界面。
这回孟仙倒是没有他一上线就发消息过来，曲仲找到他的头像发了条消息过去。
【曲仲：在吗？】
孟仙的回复来得很快，他发了个好几个问号，以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惊。
【孟仙：你竟然会先找我！】
【曲仲：有点事要拜托你。】
【孟仙：说，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好。】
【曲仲：你修炼的丹药里有清体丸吗，我这个世界找不到这些药材炼制。】
清体丸是曲仲在修真/世界时经常炼制的一种能洗去体内杂质的药丸。
修士们修炼到一定修为后就不能再食用凡间食物，可曲仲他嘴馋，根本受不了吃药丸过活，经常会吃些凡食。
这样产生的体内杂质就需要定期排出去，其中需要的几味药草这个世界的替代品药效会减少大半。
想到孟仙也同为修真/世界里的修士，曲仲只能来找他帮忙。
孟仙那边安静了一小会，最后又发出来几个问号。
【曲仲；清体丸……】
【孟仙：没听过，丹药药效几何？】
好吧！孟仙他根本没不知道这种药丸的存在。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挺正常，那毕竟是曲仲为了满足食欲而自己炼制的东西，一般的修士哪会知道。
曲仲干脆把药方和炼制方法也传了过去，然后拜托他帮自己炼制一些丹药。
当然作为报酬，曲仲揪了两片三彩树上的叶片发了过去，立刻引来孟仙的一阵尖叫。
【孟仙：你等着，我明天就全部给你做好。】
说完，头像又立刻灰了下去，贯彻了他一贯说完就走的风格。
曲仲也没闲着，继续在PP世界逛了一圈，买了好些药材后才出了空间。
***
同州市公安局刑侦队。
一队的办公室内。
林仁兴自从回到同州，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飘忽的状态，他按照曲仲的安排，打算今天就先请假回老家。
许众忝当然立刻就准了他的假，让他今天上完班坐明天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家。
因为要准备的药材不少，曲仲要先把药材寄出去，然后人才能跟着过去。
许众忝往水机上摆着的小方盒里捡了颗药丸丢进水杯里，笑着调侃兴奋地不在状态的林仁兴。
这颗黄豆大小的药丸一遇到热水瞬间化开，清亮的矿泉水马上变成了黄泥水一样的颜色。
许众忝毫不在意地仰头喝下一大口，跟着狠狠皱了皱眉：“这药应该比泥水还难喝。”
“你不想喝可以拿去法医办公室，我们那还抢呢。”
纪梁也端着个杯子，很显然里面也是同样的药。
说到这，许众忝就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谁叫你瞎嘚瑟，你忘记了曲仲交代的话？”
当时曲仲可是明说他那里不卖药丸也不希望几人暴露他的住址。
“哪能忘啊，我说了是老人送来的没说是买的。”纪梁赶忙摆手，还鬼鬼祟祟地看了圈一队的办公室。
还好办公室里除了个傻乐的林仁兴，其他人都还没来上班。
“这傻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纪梁盯着林仁兴看了半天笑着摇了摇头。
许众忝又被药汁给苦到没忍住打了个摆子：“算他小子运气好。”
他们带回来的药丸现在可是刑侦一队的新宠，不需要出任务时大家早晨都是先来杯药丸泡的水。
然后中午吃完饭后再来杯果汁润润肠，一天的工作才能完美结束。
为了这些果汁，纪梁现在可是一队的红人，因为他们办公室十二个人的果汁可都是靠宋栗早上买了由纪梁带回办公室的。
谁叫民饮的这几款果汁根本不能点外卖，而且抢手程度堪比抢购回家的火车票。
许众忝还特地自掏腰包买了个小冰箱放在办公室里储存这些果汁。
就为了这事，一队现在被其他队冠上了个“养生小队”的称号。
但好处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药丸水喝了三天，纪梁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胃痛发作少了许多，而且打嗝和口臭都减轻了不少。
两人喝一口皱一下眉，还要抽空聊上几句，显得整个人都很忙。
好不容易喝完药汁，纪梁打了个长嗝正打算回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工作，一道穿着警服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无声地走进办公室。
“你们两个小子倒会享受啊。”
熟悉的声音让办公室三人一惊，纷纷看向来人。
“支队长。”
三人立刻站立敬礼，目光不敢有一点游离。
来人正是同州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楚纪仁，饱经风霜的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到脸颊的刀疤，虽已年过半百身姿依然挺拔。
这位支队长年轻时可是同州最有名的“猎手”，这道刀疤也是在边防做缉毒警察时和毒贩遭遇时留下。
他在刑侦队里的威望极高，大家都从内心里尊敬这位老领导。
“你们喝的是前次拿到我办公室来的那个胃药？”楚纪仁一眼看到杯底遗留下的黄色药汁。
两人点头，纪梁似乎有些猜到了楚纪仁接下来的话。
“你们有这个老中医的电话吗？”
果然，楚纪仁直接开口问道。
许众忝有些为难地看了纪梁一眼，可面对领导时他又不能撒谎，于是干脆把曲仲临行前的交代直接和盘托出。
“不想挣钱？”这倒是让楚纪仁有些诧异。
“曲老板他……不差钱。”纪梁斟酌用词，给了个楚纪仁没有办法追问的答案。
楚纪仁似乎也没有打算追问，他摇了摇头和两人说道：“你们也知道咱们这个队，得胃病的人有多少。”
两人当然知道，他们不就是其中一员。
楚纪仁又接着说：“这药丸效果这么好，对那些上了点年纪的孩子们来说简直是救星。”
“我本打算代表支队向这位老中医买点中药，算是给咱们这支队的福利，没想到啊……”
整个刑侦支队共有警察五百多名，可一个个硬汉的外表下都是伤痕累累的身体，有任务时受的伤，也有熬夜留下的毛病。
其中胃病就是每年体检时医生特别提醒过的注意事项。
许众忝心里不由得产生动摇，楚纪仁说的这些情况他深有体会。
沉吟了小半会后他还是软了态度，先提出要给曲仲打个电话问问。
楚纪仁默许，还主动往办公室的窗边走了几步，又问起了林仁兴回家的事。
没一会，许众忝就挂了电话走到楚纪仁面前报告：“支队长，曲老板说可以卖药丸给我们，但是得等他跟林仁兴回来之后才有时间做。”
“那没问题，反正也不急这一两个月的时间。”楚纪仁高兴摆手然后接着问：“价格呢？这钱我可以向单位申请。”
“十块钱一颗。”许众忝说到价格时顿了顿。
虽然听着十块钱一颗不是什么大钱，可是支队有几百人啊，一人十块一天就要花费五千多，这费用算下来就是笔不小的数目。
何况……这药丸至少得吃一个月，这算下来……
楚纪仁哈哈一笑，对这点钱只是一笑置之：“咱们单位还挺有钱的。”
这话一出，许众忝就跟着放下了心，既然领导都不在意，他又瞎担心些什么。
而纪梁他则是一直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杯子。
要知道……曲仲给他的袋子里至少装了上千颗。
那价格这么算下来，他花了两千块竟然得到了上万块的药！
曲仲他……果然不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