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仲对于推广果园意愿不强, 但还是同意了几人的拍摄。
当然,谈下来的价格是三人的团队伙食费一千,如果要摘果子价格另算, 至于拍摄曲仲没收费,但其中特别提出不能拍摄他的脸和老宅的内部情况。
送走来谈事的两人时, 女孩子一脸勉强笑意, 只能趁这个机会到处瞅几眼不准拍摄的宅子。
再看看抱着几个萝卜傻笑的侯斌鸿, 心里差点没萌生就此解散的心。
对于夏州的期待, 曲仲不问都知道原因,一个有名拍摄团队的操作流程正是他所需要的难得机会。
光是看看人家是怎么开始的都能受益匪浅,这也是曲仲为何没拒绝几人的原因。
关上大门, 夏州立马开始摆弄他花了大价钱买的机器, 曲仲敲敲桌面:“一会得去摘草莓和猕猴桃。”
“地里不是没种这些吗?”夏州震惊,张大的嘴都能塞得下鸡蛋。
曲仲挑了挑眉头, 笑得极其欠扁:“大棚里的啊!”
“老天爷,我做错了什么啊!”一声哀嚎伴随着相机架倒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夏州又心疼又难过, 整个人化成了矛盾综合体。
“哈哈哈。”
自从有了夏州, 好像日子都有趣了很多,曲仲见逗的差不多,终于舍得说出实情:“你笨手笨脚的,我还不敢让你去摘呢。”
夏州:‘……’
这回种的草莓撒苗时密了些, 结了果后红彤彤的果子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稍不注意就会踩到。
夏州做事粗心,曲仲还怕他把自己辛苦种的成果给踩坏了,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帮手。
“你是不是准备摘了带到同州市去?”
“嗯,我姨婆也喜欢草莓, 我摘些带去。”曲仲说。
张朝杨婚礼的日子就定在十一月二十八日,他们三人要提前几天去跟对方的家人见面,一套流程都要走完。
先是订婚,然后对方送上聘礼,娘家人这边再还上嫁妆,最后才是结婚的日子。
段卫国要提前一天去同州拜访老同学,所以,他们
二十四号就要出发。
“那我正好也回去一趟。”夏州立即决定。
一听夏州也打算回去,曲仲心里一动突然提议:“那你载着我外公外婆去同州,我去一趟隔壁九水市。”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夏州几乎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不过让他好奇的是曲仲。
“你去九水市干吗?”
“去看个粉丝。”曲仲掏出手机登陆了微博,把自己和那个十四岁少女的私信聊天记录给他看。
前几天曲仲偶然登陆微博时发现他的置顶微博下有条评论被点赞到了第一。
而那条评论的内容是一个十四岁少女的妈妈想买几个果园的水果给她重病的女儿尝尝。
曲仲私信了这位粉丝妈妈,然后联络上了这个小女孩。
女孩子正是上初中的年纪,可亲眼见证了父亲被陌生人杀死的惨状后,患上了严重的心里疾病,几乎不能关灯睡觉。
后来更是患上了抑郁症和暴食症,不仅胖到行走困难,更是试图自杀过好几回。
前些天无意间看到卢俊的微博后摸到了曲仲的微博,那个置顶的视频变成了她每日入睡的最好陪伴。
而那些视频里提到的水果,就成了她最梦寐以求的食物。
夏州看着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提出想吃一个神仙果的那句话,心里一下子涌上一股酸涩。
把手机塞回给曲仲后,他使劲揉了揉鼻头声音闷闷地说:“你要多带点好吃的给她,然后救救她。”
“我尽量吧。”曲仲点头。
二十三号,曲仲提前出发,他要从易江县城一路向北,绕过两座大山后才能到九水市。
九水市是一个地级市,经济发展程度跟同州完全没法比。
曲仲天不亮就从家里出发,下午三点多才到市区,按照女孩子妈妈给的定位,他很快就在郊区一处民房聚集地找到了这个地址。
典型的城中村,而且还是属于贫穷那一类的老旧城中村,村里人应该都是靠着收来的稀薄房租过活。
毕竟这里地势偏僻房子也老旧,只有附近
工地的人会来短期租房。
曲仲找了个巷口停下,不少带着安全帽的男人还好奇地讨论着他的车,旁边巷子里一堆老年人正在打牌。
还好他带了个拉车,几个框子一垒就能很轻松的拉着走动,曲仲看了看详细地址,还是打算找那些当地人问下。
“你说那对母女啊。”
其中一个黑瘦的老头子抬头幽幽吐出个眼圈:“你是谁,找她们干嘛。”
“我知道了她们的事,来给她们送点吃的。”曲仲回。
几人上下打量了下他带的东西,又看了看他开的车,那人才继续开口:“这条街转角就是,就是那家门前停着车的。”
曲仲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一栋房子前停着辆黑色的轿车。
这时,旁边一个看打牌的阿姨突然开口:“小伙子来的正好,她们母女这些年可被人欺负的不轻。”
“就是,你看那车,停在门口让别人怎么进出。”
“你们说那些干什么,这家人你敢惹吗?”老头子喷着烟雾,大声呵斥两个阿姨:“谁叫她克死自己的丈夫,简直就是祸害。”
曲仲眉头微皱,不打算再和他聊下去,点头致谢后就拉着车离开。
身后那老头还在大声让曲仲注意别被沾染上了霉气。
一条十来米的巷子,没几分钟就走到,曲仲侧头看了看连人进门都要侧身的位置,只有拿出电话给粉丝的妈妈打去。
很快,大门打开,一个人穿着旧雪纺衫的中年女人举着双手费力地从车和墙壁间挤出来。
后面那个只能垫着脚尖着急又出不来的女孩子就是曲仲这回要来看的人---鲁娉婷。
“对不起啊,曲先生。”
明明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可蒋阿姨已经满脸的皱纹,整张脸因为长期没保养,脸上满是晒伤后留下的雀斑。
曲仲笑着喊人:“蒋阿姨,你叫我曲仲就行。”说完,他也踮起脚尖,冲着大门里的模糊身影摆了摆手:“你好啊,娉婷。”
“真是让你破费了,没想到你竟然带这么多东西来
。”
蒋阿姨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丝笑意,但很快,她又被眼前的情况难住。
这些东西要如何拿进去,被人看见这种情况也让她觉得窘迫无比。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几眼曲仲,发现他并没有不快的表情,稍稍放下了心。
没想到她没问,曲仲倒是先问了出来:“阿姨,这是谁的车?”
“是对面这家的。”蒋阿姨指着他们房子正对面的邻居,那是一栋土黄色瓷砖的四层小楼,门口放着两盆花门头上一个大大的八卦镜。
而他们的门口空空如也,就是再来辆车也能并行通过。
“他们怎么不把车停自己门口啊。”
“他们说门口要进人,停我们门口正好挡住霉运。”蒋阿姨边说边低下了头。
曲仲没想到,当今社会竟然还有这么霸道的人,门就在眼前,他连电话都没打,直接上前敲响了大门。
叩叩叩——
先是轻轻敲了几下没有反应,身后的蒋阿姨脸色大变,怯懦地想上前制止曲仲,可一想到多年胸中的恶气,又努力镇静后站在了原地。
砰砰砰——
曲仲直接握拳敲门,远处打牌的老头太太们齐齐朝这边看来。
很快,一个骂着脏话的声音走到门边,使劲打开大门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想找死?”
一看是个陌生人,他顿了顿接着不耐烦地吼道:“你找谁。”
“麻烦你挪下车,我要搬东西进去。”
曲仲让出身后的位置,指着那辆车不急不缓地说道。
来开门的人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脖颈上一根小手指粗细的金项链配上锃亮光头,瞧着确实匪气十足。
“我不开。”男人抬抬下巴,左手搭在门框上,吊儿郎当地拍了怕肚子:“老子爱停哪挺哪。”
“真不开?”曲仲笑。
“你能怎么着。”
“报警?”曲仲似笑非笑,用只能对方听见的音量口型极其清晰地骂了句脏话。
男人被激怒,上前一把揪住曲仲的衬衣衣领,身后
的蒋阿姨吓得上前来拽男人的手臂,直接被他一脚踹到一旁。
曲仲心底一股恶气涌上来,他翘了翘唇角,伸手直接搭在了男人手臂上,接着把人往屋子里一推,顺脚就把大门给砰一声带上。
这时男子才有点慌,他指着曲仲大声喊着:“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舅舅是这个村的干部,你动了你就等着坐牢吧。”
曲仲笑笑,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
直接扭着他的一个耳朵就把人往墙上按:“我还当是什么呢,我爷爷还是部队出来的,从小教我们的都是打人不留痕迹的手法。”
说完,直接朝着他肋下一掌劈下,男人顿时痛的直不起来腰。
曲仲也没继续,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冰凉地又问了遍:“你挪不挪车。”
“我挪我挪。”男子弯着腰举手,完全不敢再说狠话。
曲仲扭动了下脖颈,轻轻对他一笑:“我叫曲仲,住在同州军区干休所卢家,你如果有事,就来那找我。”
男子一听住址,害怕得冷汗从背脊窜出,他疯狂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如果你敢再欺负鲁家母女,我就让你和你舅舅尝尝什么叫痛打落水狗。”
曲仲平时总是一副浅笑的模样,真生起气来,眼睛像是带着寒霜一般让人害怕。
最后瞟了眼男人后,曲仲大力打开了大门。
果然……恶人还得比他更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