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可爱 “可真会招人喜欢。”

那一杯菊花酒入口多时, 此刻被问起味道,卫灵儿望向舒瑾,停顿了下, 才弯着眼睛说:“有一种清甜的滋味,伴着菊花的香气, 酒是好酒,只是不宜贪杯。”

舒凯听见卫灵儿的话, 笑问:“灵儿表妹可要再尝一尝?”

他又道, “其实我也晓得一两杯酒不至于酩酊大醉, 方才是故意逗怡姐儿玩才没轻易答应她。”

“柔姐儿还要不要?”

舒凯要为舒静柔再添一杯酒, 舒静柔连忙摇头:“二哥哥,我不要了。”

卫灵儿没有拂舒凯的意,便又斟满一杯。

她捧着酒杯, 慢慢喝酒的时候, 耳边听见舒瑾说:“待天再冷一些,邺京下起雪,梅花酿也可以喝了。到时候让你尝一尝那个,比菊花酒味道更好一些。”

卫灵儿抬眸一面看着舒瑾一面将那杯酒喝罢。

搁下酒杯,她微笑点头:“好呀。”

被菊花酒湿润的唇有一层润泽的水光,也显出一种诱人的嫣红。

舒瑾眸光在卫灵儿唇上凝望一瞬,移开视线:“嗯。”

舒凯没有觉察舒瑾这一刻的细微举动, 注意力全在自己大哥要给卫灵儿品尝梅花酿上。

他笑道:“大哥,不能偏心, 我也想尝尝。”

舒凯心知梅花酿是自己大哥的珍藏。

故而抓住机会, 开口讨要,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舒瑾淡淡瞥舒凯一眼。

“届时我让人给你送一坛过去。”

舒凯当下喜上眉梢:“好,多谢大哥。”

闲谈之间, 心觉舒静怡去得有些久,他朝回廊看过去一眼,才发现舒静怡和冯语姗抱作一团正哭得厉害。

舒凯不由得敛笑,眉眼微沉。

他想起身过去问一问情况,想一想又忍下了,只如之前卫灵儿那样,一直盯着她们看。

舒静怡和冯语姗哭得片刻才互相安慰着止住眼泪。

倾诉过、发泄过,哪怕事情没有改变,冯语姗心里也稍微好受一些。

舒静怡拉着她坐下一起喝茶吃点心。

冯语姗用帕子擦干眼角的泪,勉强笑一笑:“不了,我先回去了,静怡,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舒静怡心里更加难过,抓着冯语姗的手:“别和我说谢,听着不好受。”

冯语姗又笑一笑,轻拍她手背,叫舒静怡松开手便回去了。

舒静怡送走冯语姗回到众人身边。

她一坐下,立刻发觉舒凯、舒静柔和卫灵儿视线落在她身上,连她的大哥哥也望过来。

“没什么事……”

舒静怡低头摸一摸鼻尖,“不用担心我的。”

舒凯看着舒静怡泛红的一双眼问:“怎么哭得那么厉害?”

那是冯语姗的私事,不便说给其他人听,舒静怡道:“她有伤心事,我听得也难过,便没有能止住泪。”

舒凯听明白了,没有继续追问。

其他人在这个话题上,也一样就此打住。

虽然得知来年皇帝陛下有意大选的消息,但舒静怡没有冯语姗那样的担忧。因她知晓舒衡不会如冯语姗父母那样对她或舒静柔提出要求,也晓得有祖母在,祖母会护着她们,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

舒静怡的难过停留在冯语姗的身不由己。

也停留在旧友面对如此局面,倘若当真入宫,不知又是个什么光景。

但到底难过。

只是又不想影响其他人游玩的兴致,她脸上依然挂着笑。

他们在登高楼休息半个多时辰。

记得薛念兰叮嘱过的、让他们早些回府的话,休息好后,他们便准备下山。

然而卫灵儿才牵着卫昭从登高楼出来,不知何处忽然蹿出来个人,那人将手中一个花环递到她面前。花环用粉白的花朵与花枝编成,上面缀了些红茱萸。花环近乎递到她眼前,挡住她视线,头顶随之传来那人的声音,蕴着笑:“卫小娘子,好巧,竟在这里偶遇。”

卫灵儿后退一步。

她抬眼,看向横在她面前的林盛。

“林二公子。”

卫灵儿才同林盛打了个招呼,那花环又被往她面前递一递,林盛说:“既遇见,这花环便送给卫小娘子了。”

他看着她,目光真挚。

卫灵儿无法理解他眼底流露的情绪,更知道这东西不能收。

他们拢共也未见过几次……

上一次见面更已然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舒瑾走在卫灵儿和卫昭后面。

此时他们被林盛拦下,被迫停下脚步,他也站定在卫灵儿身后。

舒瑾看一看林盛手中的那个花环。

这所谓的偶遇,未免拙劣,而不是有心献花,又哪里会去费劲采这么多的野花做什么花环?

“卫小娘子,我来帮你戴上。”

林盛往前迈一迈步子,便要将那花环往卫灵儿的头顶送去。

卫灵儿不知舒瑾此刻正站在她的身后,下意识退两步避开,后背忽而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一惊,转过身,只见舒瑾抬手挡住林盛的动作。

“林二公子。”

舒瑾眸光锐利盯着林盛,语气冷淡却不容质疑,“我表妹不想要。”

林盛被他盯得一愣,继而涨红了脸。

卫灵儿看着表情严肃的舒瑾,听见他的话,慢慢弯起嘴角。

见他垂眼望过来,卫灵儿微微一笑,才转过身去。

“林二公子,这个花环很漂亮,但我觉得它若是五娘子戴着会更漂亮的。”

林盛讪讪收回手。

卫灵儿说:“我们仍有事,不便久留,林二公子,告辞。”

她牵着卫昭绕开林盛,往前走去。

待卫灵儿和卫昭走过去几步,负手立在林盛面前的舒瑾淡淡说:“林二公子来年既要科考,心思何不放在那上面?可没有多少时间了。”

林盛愈发窘迫:“只、只是趁重阳出来放松一下……”

舒瑾不是真的在乎林盛的情况,因而他无别的话,抬脚大步离开,追上卫灵儿和卫昭。

走出去一段路后,卫灵儿才回头看舒瑾。

“大表哥,方才有没有撞疼你?”

她是惦记舒瑾身上有伤,怕那一下撞到他的伤口,才会这么问。

舒瑾本想说不碍事,出口的话却变成一句:“不怎么疼。”

不怎么疼,说明是疼了的。

卫灵儿眸中染上着急与关切之色:“会不会……”想问会不会伤口裂了,顾忌在外面把话忍下。

舒瑾看她一瞬变得为他着急、为他担心,嘴角几不可见扬一扬。

“无妨,回去吧。”

他抬脚走到卫灵儿前面去。

卫灵儿咬唇,看一看舒瑾的背影,跟上他的步伐。

在外面没办法查看伤口,也只能先回府。

正想着,紧跟在卫灵儿身侧的卫昭忽然开口:“大表哥师傅,好厉害。”

卫灵儿低头看他。

卫昭继续说:“姐姐,大表哥师傅刚才好厉害。”

卫灵儿这才明白卫昭是在说舒瑾为她挡下林盛的事情。

她微微一笑,又看一眼舒瑾背影,颔首说:“对,大表哥好厉害。”

两个人的对话轻易飘进舒瑾耳中。

此刻走在前面的他,既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颇有两分高冷的姿态。

他压一压嘴角,也压下嘴边浅浅的笑意。

然登高时目之所及的风景,此时再看,却仿佛被镀上一层温柔的暖光,令人……心情舒畅。

回府之后,卫灵儿记挂自己不小心把舒瑾撞疼的事,吩咐过海棠送卫昭回雪梅院,便亲自送舒瑾回扶风院。入得扶风院,她当即问:“大表哥伤口还疼吗?让人去请傅太医过来看一看?”

舒瑾没有立刻回答,卫灵儿又说:“对不起,我当时不知你在我身后。”

“但也谢谢大表哥帮我解围。”

舒瑾走到廊下道:“没关系,我也不疼了,回去休息吧。”

卫灵儿却坚持要请傅太医过来帮他查看一下伤口。

舒瑾明白,若非从傅太医口中得知他无碍,她是不会信的。

而这一番折腾便是他撒谎的代价。

舒瑾最终接受这代价。

得知他伤口的疼,夏橘夏栀都紧张起来,连忙去请傅太医,直到傅太医确认没有大碍,她们连同卫灵儿才放下心。

夏橘和夏栀今天没有跟着舒瑾出门。

卫灵儿帮她们在南椒山挑选了茱萸枝剪下带回来。

得知舒瑾无碍后,临到准备回雪梅院,她把茱萸枝交给夏橘和夏栀。

夏橘和夏栀都有些受宠若惊,随之与卫灵儿道谢,又互相帮对方将茱萸枝插在发鬓间。

“多谢表小姐。”

夏栀笑着,忍不住又和卫灵儿道一声谢。

卫灵儿也含笑点点头,知会过舒瑾,才离开了扶风院。

她走后,舒瑾靠坐在床头休息,手中是卫灵儿送他的那个装着茱萸的锦囊。

指腹摩挲过锦囊上绣的字,他嘴角微翘。

但想起林盛,他眸子冷下来几分,这个人……对灵儿几次三番纠缠不休。

舒瑾复垂眼去看那锦囊,轻笑一声。

“可真会招人喜欢。”

……

舒静怡和舒静柔为老夫人、舒衡、薛念兰以及舒霖、舒静欣都剪了茱萸回来赠与他们,图个节日喜庆。而重阳节一过,天气日渐转凉,秋日的萧瑟在一日一日里,渐渐化为初冬的冷。

舒瑾的身体同样一日比一日好转。

伤口愈合之后,几无大碍,再养得一阵子便一切如常。

直到伤愈,舒瑾方才在冷风呼啸的一天出门去与蜀王世子刘密暗中相见。

马车停在一处巷子口。

舒瑾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又穿过两条街巷,才走到一处看起来稀松平常、普普通通的宅子外。

明行上前依着刘密所给的暗号敲门。

片刻,有人来开门,将舒瑾恭敬地请进去,而明言明行被留在外面。

舒瑾独自随那来开门的人进入这座宅院。

庭院里几盆晚菊依然盛开。

舒瑾目不斜视跟着那人走进正厅,刘密已经等在这里。

去郑国公府见舒瑾、与舒瑾说得那番话,刘密知道无论舒瑾当时怎么说,之后都必定会联系他。因为舒瑾和舒静娴姐弟之间关系极好,因为以舒瑾的性子,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姐姐背负这样的事情。

舒瑾会想弄清楚真相,一定会。

那么,舒瑾只能来找他也不得不来找他。

“舒瑾兄,我已恭候你多时。”刘密对舒瑾笑道,本坐着的他站起身,“为显诚意,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见到这个人,你也会知我没有撒谎。”

刘密走在前面,带舒瑾离开正厅,去到另外一个房间。

推开门,房间里有一个双鬓斑白的太监,那老太监双脚被沉重的镣铐栓住。

一见到舒瑾,老太监双目惊惶。

他“扑通”跪在地上,便磕着头道:“不是我做的,不是我真的,当真不是我……饶命啊,饶命啊……”

舒瑾目光从老太监身上移开,去看刘密。

刘密嫌弃看一眼那老太监冷笑说:“你有大用处,哪能随便要你性命?”

“说吧。”

“把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说给舒家大公子听一听。”

老太监停下磕头的动作。

他仰头一张干瘦的脸,颤颤巍巍开口:“那一日的宫宴上……”

舒瑾听着老太监谈起那一日的事。

听他说永兴帝早早退席却未回起居的养心殿,而是去了一处偏僻的宫殿,甚至没有让宫人随行。

“奴才不在那地方当差,却有一个徒弟是在那里当差的。”老太监说,“陛下去那地方后,没多久,有人悄悄送了个人进去,被蒙住脸,看不清样子,但途中掉了支发钗,被奴才的徒弟捡去,后来他把那支发钗孝敬给了奴才。”

刘密让人把老太监说的那支发钗拿给舒瑾看。

发钗放在锦盒里,大概放得太久,已不见多少光泽,赤金的发钗,上面镶嵌红宝石与珍珠。

舒瑾脸色发白,伸手将那发钗拿在手中。

他认得,自己姐姐确实是有这个样式的发钗,而且……

舒瑾凝眸寻到发钗镶嵌的那颗红宝石上一道裂缝。

是他姐姐要出门赴宴那一日,不小心摔出来的,发钗可能有相同相似,这裂缝却不会。

刘密看着舒瑾白了脸又沉下眉眼。

待那老太监将话说罢,他把舒瑾带出去说:“我查到的便是如此。”

“舒瑾兄,知晓那天夜里发生过什么事的宫人几无活口,这个老太监也是我误打误撞遇到的。你且想一想,若与那一位无关,何人手中,能有如此权利?”

停顿过几息时间,刘密压低声音又道:“且据我所知,先太子妃仍活着。”

“甚至可能在我来邺京之前已被秘密送进宫中。”

舒瑾抬眼,看着刘密问:“世子告诉我这些事,是想要我做什么?”

刘密反问:“难道舒瑾兄不想为自己姐姐报仇雪恨?”

……

舒瑾带着那支发钗离开那一处宅院,回郑国公府。

他思索刘密的话。

倘若先太子妃已经被秘密送进宫中……多半是明镜门经手此事。

但蜀王和蜀王世子既然能将手伸进宫里,极有可能,是他们在宫里有内应。

哪怕见到这支属于他姐姐的发钗,他依然不完全相信刘密与那个老太监口中的话。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真实,何况,蜀王想利用他和舒家,便总要有让他甘愿和他们站在一个阵营,甘愿冒险的理由。没有什么理由比血亲之仇更有力,毕竟,那一位可是九五之尊。

舒瑾回到府中,从马车上下来,有雪粒子落在他脸上。

他微微仰头去看一眼。

明言在他身后说:“下雪了。”

舒瑾不语,抬脚回扶风院,未想一场雪越下越大,待回到扶风院,已然飘起鹅毛雪花。

他去书房一趟,待得近半个时辰才出来。

行至廊下,偏头见雪中有人撑伞而来,身上裹着一件妃色斗篷。

茫茫的天地之间,她是最夺目的那一抹颜色。

舒瑾站在廊下看卫灵儿慢慢走近。

“大表哥。”

卫灵儿走到廊下,收起伞,对着舒瑾绽放出一个笑脸。

舒瑾抬脚往正厅走去。

他随口问:“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卫灵儿歪头,甜甜一笑:“若我说我是来讨酒喝呢?”她抿唇笑着,“重阳节在南椒山登高楼的那一日,大表哥不是说过的吗?天气再冷一点,下雪的时候,梅花酿便也可以喝了。”

她从廊下探出手去妄图接两片雪花。

见无果,卫灵儿收回手,却微笑说:“我记得呢,所以过来了啊。”

舒瑾心情本低落。

听她在这个时候提起梅花酿,即便晓得卫灵儿不是馋酒的人,他依旧道:“好,那就喝两杯。”

卫灵儿起初没有发现舒瑾的异样。

可面对她的玩笑话,他真的吩咐夏橘夏栀去取酒来时,她隐约觉察。

只是未说破。

卫灵儿微微一笑:“好,但只能喝两杯,晚些我得去接枣儿。”

“江南冬天几乎不落雪。”

“偶尔下点儿雪粒子,也不见白,枣儿瞧见这么大的雪,一定很喜欢。”

其实他们来邺京正是冬天。自江南出发一路北上,甚至被积雪困在路上过,但那时心情沉重,又不知来邺京之后的生活会怎么样,根本无心留意这些。即使留意到了,也难以生出玩乐的心思。

卫灵儿随舒瑾走进正厅去。

他们坐在窗下,窗户洞开以便赏雪,案几周围燃着几个炭盆,窗户打开也不会让人觉得冷。

卫灵儿与舒瑾在案几旁边相对而坐。

耐心等待夏橘夏栀送梅花酿来,她托腮欣赏窗外雪景,看雪花扑簌簌落下。

庭院里冬日仍然翠绿的松柏悄然被覆上些许的白。

渺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躺在卫灵儿裙摆边,一边烤火一边舔毛。

卫灵儿转过脸看猫,又对舒瑾笑:“要是这场雪下得大,庭院里有积雪,明日我便带枣儿在庭院里堆一只渺渺出来。不知渺渺瞧见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舒瑾望着她。

从她目不转睛看雪的时候,他便望着她。

此时卫灵儿也看向他。

他们视线撞在一处,舒瑾眸中掩下所有的情绪,因她的笑靥而微笑。

“狸奴弃我出门去。”

舒瑾不紧不慢开口说道,“渺渺会喜欢的。”

前一句,念的是卫灵儿在他书房那副画上留下的歪诗。

卫灵儿抿唇一笑,又佯怒鼓一鼓脸颊:“大表哥取笑我不会作诗。”

舒瑾笑。

而在这个时候,夏橘和夏栀送温好的梅花酿进来。

温热的梅花酿入喉,十分顺滑,也尝不到辛辣的滋味,甚至有淡淡的甜,伴着梅花的清香。

和菊花酒的滋味颇不一样。

卫灵儿搁下酒杯,眨一眨眼睛:“是甜的。”

舒瑾执壶替她又斟满一杯酒,慢慢说:“虽然是甜的,但一样会醉人。”

卫灵儿笑:“今日才知,大表哥喜欢这种滋味的酒。”

“我也不常饮酒。”舒瑾道。只是那个时候想到这种酒她可能会喜欢一些,才提起的。

卫灵儿微笑着饮下第二杯。

她十分克制地没有再去喝第三杯,后来一直看着舒瑾喝,却未曾想,这种酒尝着甜,后劲却大。

感觉到脸颊滚烫时,卫灵儿起初以为是炭盆烧得慌,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是酒劲上来了。她抬手拿手背贴一贴自己的脸颊,又双手捧住脸,舒瑾注意到她的动作,也注意到她指缝透出脸颊的红。

“怎么了?”

舒瑾微微往前探过身子,伸手试一试卫灵儿额头温度,“酒劲上来了?”

他的手指触碰到卫灵儿额头的皮肤。

那一处传来的温热触感,使得卫灵儿缓慢眨一下眼睛。

不过舒瑾很快收回手。

卫灵儿弯着眼睛说:“是酒劲上来了,但没料到梅花酿的后劲这么大,才喝得两杯便受不住。”

她一双手维持之前捧住脸的动作。

姣好的面容被挡去大半,愈显出眼睛的灵动,眉眼弯弯的模样荡人心魂。

舒瑾别开眼,自顾自倒酒:“灵儿不胜杯杓,往后没有可靠的人在旁边守着,还是不要随便饮酒为好。”

卫灵儿从双手捧住脸改为单手托腮。

她笑着说:“所以今日是和大表哥一起才敢饮酒的。”

“可惜我酒量这样差,不能陪大表哥尽兴。”

舒瑾另外替卫灵儿倒一盏热茶:“喝点茶水,会舒服些。”

卫灵儿乖巧点头:“好。”

她捧起茶盏,偏头望向窗外,不知何时,雪停了。

卫灵儿惋惜轻叹一声,又兀自一笑:“看来明天尚无机会堆渺渺。”

喝下几口热茶,见快到卫昭放堂的时辰,卫灵儿搁下茶盏。

她一双眼睛看着舒瑾,忽然神神秘秘:“大表哥,你伸只手出来可好?”

舒瑾抬眸,依言照做。

摊开的掌心递到卫灵儿面前,耐心等待。

而卫灵儿也伸出手。

她手攥成拳,小小的拳头虚虚放在他掌心,缓缓松开便有什么落入他掌中。

“送给大表哥。”

随着卫灵儿蕴着笑的话落入耳中,舒瑾看清楚掌心的东西。

一只小小的、黏土所做的渺渺。

卫灵儿见舒瑾目光停留在掌心的小玩意上,笑问:“是不是特别可爱?”

“嗯,可爱。”舒瑾颔首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