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脾气 吕姨娘的盒饭。

如舒瑾所说, 那些赏赐,他给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分送一些。

老夫人、舒衡以及薛念兰几位长辈都有孝敬。

舒瑾受伤被抬回来,众人确实揪心。

但他性命无虞、日渐好转, 又得皇帝陛下看重,与这许多的赏赐, 确也是舒家上下的荣耀。

吕姨娘摸一摸舒瑾命人送来给舒霖和舒静欣做新衣服的料子,暗自咋舌。她入郑国公府也不是一年两年, 好东西确实见过不少, 但这样的大手笔只能是皇帝陛下恩赏。想着又有些欣慰, 世子爷对弟弟妹妹们倒不偏颇, 一视同仁。

“姨娘。”

吕姨娘正盘算着用这些料子给舒霖和舒静欣裁新衣,她的大丫鬟彩月从外面快步进来。

抬头一看彩月的表情,吕姨娘便轻笑一声:“我那好堂弟总算是有信了?”吕世飞骗她那么大一笔银子, 她越想越气, 这些日子一直让人留心着吕世飞的动静。

彩月点头:“是。”

她应下吕姨娘的话,三两步走到吕姨娘面前,在吕姨娘耳畔低语过几句。

“行,我且见一见他,看他有什么话好说。”

吕姨娘哼笑,扭头出门去正院。

请示过薛念兰之后,得到薛念兰允准, 吕姨娘让人把吕世飞领到莺柳院。

吕世飞进来时,她坐在玫瑰椅里, 手中一盏热茶。

吕姨娘一见吕世飞便没好气, 那盏热茶也被她重重搁在茶几上。

“哟,我还以为我的好堂弟打算从此不回邺京了呢?”

吕世飞苦着一张脸快步上前:“姐姐,我当真不是故意跑的, 我实在是吓坏了,不得不跑啊。”

吕姨娘轻呵道:“你理由倒是找得快。”

“姐姐,当真不是,你且听我细细说一说上次的事。”吕世飞对吕姨娘说起自己之前的安排,说到那些假扮山贼的人悉数被人杀害更苦着一张脸,“我能不害怕吗?且事后我仔细想一想,姐,我在想,会不会有人在背后阴你?”

吕姨娘直觉吕世飞是在拿谎话糊弄自己。

但她想起吴大之死,心突突直跳,难道当真有人想要害她?

然而念及吕世飞离开邺京好一阵子才回来又不大想相信这个人的话。

真如他所说,为何之前不告诉她?竟直接便跑了?

“我怎晓得你是不是瞎编?”吕姨娘不耐烦说,“罢了,别的我不管,即便如你所说,总归这事儿没办成,你把银子还给我,我也不图你帮忙。”

吕世飞听言一怔。

那银子都被他们花得七七八八,如何能够还回去?

“姐姐,话不能这样说。”吕世飞道,“我全是一片好心,且眼看要事成,谁知道徐家的大少爷冒出来了。那徐家的大少爷可是明镜门的人,我不跑,被他逮住,岂不是要将姐姐牵扯进去?”

“那会子实在是来不及知会姐姐。”

他咬咬牙,“若姐姐信我,我再帮姐姐一回,这次铁定能成!”

吕姨娘已不信他。

“不必,你还银子便是,往后你们自个好好过日子,也不必再来看我了。”

吕世飞着急,劝过吕姨娘半天,全无用处。

知她是铁了心误会他到底,不信他的话,他终垂头丧气离开莺柳院。

从郑国公府出来,吕世飞想着吕姨娘那般态度,晓得她对自己失望,更觉得必须把这件事办成。一旦办成,自能到堂姐面前邀功,往前堂姐承诺的另一份事成再给的银子说不定也可以拿到手。

吕世飞暗暗盘算一回,打定主意。

他一回府,便派个小厮到郑国公府附近日日盯着,交待那小厮,哪一日舒家那位表小姐出门了,立刻禀报他。

吕姨娘不知吕世飞的谋划。

只是对于这位堂弟所说有人背后想阴她的话,信了几分。

她猜不出那个人是谁。

唯有想着自己目下不能轻举妄动,白白叫人利用,给别人做嫁衣裳,那是真正不划算。

一时又想起府里那些流言。

吕姨娘皱眉叹气,本以为不堪的话传到卫灵儿耳中,许能叫她收敛,谁知她仍是那样日日往扶风院跑,听说这些日子一直贴身照顾世子爷……这两个人若说什么都没有,谁肯信?连老爷都好似默许了,这卫灵儿的本事真是大呀。

前有狼,后有虎。

再想到舒衡已许久不来莺柳院,吕姨娘长叹一气,坐在房中发起呆。

……

又过得数日。

扶风院,舒瑾的房间。

卫灵儿喂舒瑾用过早膳、喝过药,准备收拾好碗碟出去,被舒瑾喊住了。

她抬眼望向靠在床头的舒瑾,微笑问:“大表哥,怎么?”

舒瑾示意她坐,卫灵儿坐回绣墩上。

“我身上的伤养得慢,身体迟迟不见有大的好转,灵儿难道不担心吗?”

忽而听见舒瑾冒出这么一句话,卫灵儿微愣,看着他眨一眨眼。

舒瑾又问:“难道不想去北灵寺为我祈福?”

卫灵儿原本正想他这些日子伤口愈合得不错,身体也好了不少,双唇早已不似被抬回来时毫无血色,便因舒瑾的紧接着的话而再次愣住。几息时间,她逐渐反应过来,讶然中问:“大表哥是……对之前几次的事,有谋划了吗?”

舒瑾脸上浮现浅浅的笑:“灵儿聪明。”

卫灵儿也笑,追问:“大表哥是不是有特别的发现?”

舒瑾颔首:“吴妈妈找到了。”

卫灵儿略为吃惊,因吴妈妈离开邺京已久,一直没回来,也没特别的音信。

据说是回了川蜀?

如此,岂不是说他派人去川蜀找吴妈妈?

这件事她完全不知情,此前他半个字都不曾向她透露过。

直到寻见人,才告诉她……

卫灵儿忽而默一默,说:“大表哥瞒得可真好。”

舒瑾斜眼看她,扯了下嘴角问:“所以,灵儿打算哪一日去为我祈福?”

卫灵儿反问:“大表哥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我都听大表哥的便是。”

落在舒瑾耳中,只觉得话里含着隐隐约约的埋怨,惹得他想笑。

小娘子似乎脾气见长。

“听你安排。”

舒瑾说,“你哪一日得空愿意出门,便哪一日。”

毕竟乃是一件正经事。

卫灵儿认真思索,但她很快想到另一个问题:“大表哥确定只要我出门,对方便会有所动作?”

舒瑾没有犹豫地点头:“是。”

卫灵儿好奇问:“为何?大表哥为何如此笃定?”

舒瑾微笑,同样反问:“灵儿怎么看?”

卫灵儿觑他一眼,不懂他为何这样卖关子,低头细细想得片刻,抬起头来,不确定问:“是府里那些流言?”

舒瑾未否认她的猜测。

卫灵儿知道自己想对了却不禁拧眉。

她此前曾经想过,府里的一些仆从是不是太过喜欢嚼舌根。

且大多数时候都不这样,但与她有关的一些事上,好似便格外明显。

目下舒瑾谈及有人暗中刻意为之,卫灵儿不为此惊讶。

只是直觉得到印证,难免讷讷。

这些流言的用意为何?

让她顾忌自己的名声,知情知趣同舒瑾保持距离?

是由于顾忌她和舒瑾之间有什么?抑或是说,不希望她和舒瑾走得太近?

卫灵儿脑海中闪过一个人。

但也无须再猜了。

要不了两日……这一次,多半能见分晓。

“竟是这般。”

卫灵儿眉眼低垂,片刻抬眸问,“大表哥,不如我明日出门去北灵寺?”

舒瑾道:“你若决定好,我便让明言去做安排。”

“嗯,那便明日罢。”卫灵儿说。

舒瑾一颔首:“好。”

卫灵儿冲舒瑾微微一笑:“那明日,便都拜托大表哥了。”

……

是夜。

本身体好转一些的舒瑾忽而心口疼,傅太医半夜赶去扶风院为舒瑾看诊。

翌日清早,卫灵儿去扶风院看过舒瑾后,转而去正院。

前一夜舒瑾身体有恙之事,府中上下已传遍。

“姨母,大表哥原本身体好转许多的,昨夜忽而又……”

“我想去一趟北灵寺,为大表哥祈福。”

舒静怡正巧在这个时候进来,听见卫灵儿的话,她当即道:“表姐,我同你一起去。”

卫灵儿循声回头。

薛念兰已然说:“那你们便一块去罢。”

“大公子这个情况,确实让人忧心,也不知昨夜怎得忽然间便那样了。”

卫灵儿晓得今日可能有危险,不想让舒静怡和她一起冒险。她也未立刻拒绝舒静怡与她同行,只是在与舒静怡一道离开正院时,以出门前再去看一看舒瑾为理由,拉上舒静怡又去一趟扶风院。

之所以这么做,是希望舒瑾让舒静怡留下来。

未曾想,舒瑾没有那么做,而是平平静静接受舒静怡与她同去。

因而从房间里出来后,卫灵儿忍不住折回去找舒瑾:“大表哥怎么不让怡姐儿留在府里?”

舒瑾面不改色:“你们都不会有事。”

“那也不行。”

卫灵儿说,“不能让怡姐儿冒险,而且,大表哥你太过自信。”

得到这么个评价的舒瑾一怔又失笑。

卫灵儿又道:“我待会和怡姐儿说你让她留一下,大表哥你记得配合,别露馅,我自己出门去北灵寺。”

她态度坚决,话说罢,不待舒瑾同意,已往外走。

舒瑾被迫同意了。

虽然在他看来,今天的事情不会有什么危险,怡姐儿陪她出门,见证那样一个情况,回来之后能在长辈面前替她说话,但她不愿意让怡姐儿冒险的心,他也懂。

若有危险,他又怎么可能让她和妹妹去冒险?

可现下已只能听她的,因为舒瑾正想着这些的时候,舒静怡从外面进来了。

“大哥哥有事找我?”

舒静怡眸中几分紧张几分期待,又几分激动。

舒瑾“嗯”一声。

沉吟中,他让夏橘去从库房取一株红珊瑚摆件来:“记得听你说过喜欢,便送你了。”

舒静怡既惊且喜:“大哥哥……”

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曾在冯语姗那里见过一株红珊瑚,十分漂亮,后来和大哥哥提过一嘴。

“谢谢大哥哥。”

舒静怡垂眸,咬着唇笑,“我就知道大哥哥是很关心我们的。”

舒瑾顺势把舒静怡留在扶风院。

而卫灵儿已出门去了。

没有一个舒静怡同她一起冒险,她安心不少。

卫灵儿乘马车往北灵寺去,面上一切如常,身边带着海棠。

马车准备出城时,不知为何今日城门口附近有些堵塞,他们被迫停下等。

海棠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一看情况。

瞧见一群穿着明镜门官服的人,她转过头来,压低声音说:“小姐,似乎是明镜门在办案……”

卫灵儿听言,也朝马车外面望去。

如海棠说的那样有不少身穿明镜门官服的人在城门口。

那些人好似押着什么要犯。

卫灵儿目光一时间在那个被押的人身上停留。

被麻袋罩住脸,看不清样貌,只瞧得出来身形单薄,单论身形,倒不知为何这么多人负责押送。

大约是什么重要人物。

未在人群里发现任何熟悉的身影,卫灵儿看得半晌便让海棠放下马车帘子。

待明镜门的人押着那个要犯离开之后,不一会儿,城门口恢复通行。

卫灵儿顺利出城,去往北灵寺。

循着之前几次的经验,在去北灵寺的路上果然风平浪静。

既来了,卫灵儿便也依然为舒瑾祈福,顺便去给自己爹娘上一炷香。

在北灵寺待得约莫一个时辰,他们准备回去。

马车在返程途中,亦如同舒瑾预料的那般,又一次被一群假扮成山匪模样的人拦下了。

卫灵儿发现自己丝毫不觉得紧张。

乃至瞧见这些人又是扮成山匪,有一点儿……目瞪口呆……

他们丝毫不认为有问题吗?

居然把之前失败一次的戏码再上演一遍。

舒瑾算得极准,所有为此所做的准备便都不至于白费。

明言带着人轻轻松松把这些人一网打尽,才一刻钟,他已在马车外知会卫灵儿无事了。

“好,辛苦。”

卫灵儿轻声对明言说,“我们回府罢。”

……

薛念兰正在看账本的时候,明言押着吕世飞到正院来。

跟在后面的,除去卫灵儿、舒静怡之外,还有坐在木轮椅上的舒瑾。

从丫鬟口中听说这些,薛念兰连忙放下账本步出里间,她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吕世飞身上。吕世飞被用绳子捆了起来,还被捂住嘴,眼底一片惊恐慌张,见到她,目光一直躲闪,显然是心虚。

“这是怎么了?”

薛念兰问过一句,望向舒瑾,“大公子怎么也过来了?”

舒静怡快步走到薛念兰身边挽住她手臂,瞪一眼吕世飞,愤愤道:“娘,有人想害表姐!”

薛念兰蹙眉,舒静怡又说,“还好有大哥哥在,不然表姐就回不来了。”

薛念兰眉头皱得更深。

“到底怎么回事?灵儿,你遇到什么事了?”

舒瑾看一眼明言。

明言对薛念兰行过礼后道:“夫人,今日表小姐出门去北灵寺为世子爷祈福,有人妄图在半途谋害表小姐。”

从舒瑾让明言押着吕世飞过来正院,事情便已压不住。

不过牵扯到吕家,薛念兰欲叫人将府中内外的门关上、不许任何人外出,又得知舒瑾已有吩咐。

“若非证据确凿也不会闹到母亲的面前来。”

舒瑾说,“便是父亲晓得这些,也断断没有纵容偏袒的道理。”

薛念兰表情凝重颔首。

她抿着唇:“我这便派人去将老爷请回府。”

约莫过得半个时辰,舒衡回到郑国公府,直接被请去正厅。

迈步踏入正厅,他扫向跪在地上的吕姨娘以及正厅里的薛念兰、舒瑾、舒静怡、卫灵儿等人,皱一皱眉。

“什么事?”

舒衡大步走到上首处坐下来,又看一眼舒瑾,“你身体不好,为何不在扶风院休养?”

“劳父亲挂心。”

舒瑾说,“已经好多了。”

吕姨娘一瞧见舒衡,仿佛见到救星,一双眼睛牢牢盯住他,被堵住的嘴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又不停挣扎摇头。视线从舒瑾身上移开的舒衡看向她,复去看薛念兰:“怎么回事?”

薛念兰向来是温顺恭谨的性子。

在舒衡面前,大多时候都事事顺从,而今日她态度冷冷的。

“老爷想要知道怎么回事,亲自审一审这些人便是。”

薛念兰吩咐守在一旁的婆子将堵住吕姨娘和吕世飞嘴巴的布团取走。

一能说话,吕姨娘只一面哭一面对舒衡说:“老爷,我是冤枉的,我当真没有想过害表小姐。”

她心里也是恨的。

自己这一次当真未指使吕世飞去设计卫灵儿!

可是,吕世飞被大公子的人逮住了,他竟背着自己做这些,将她连累至此。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

吕姨娘心里早已把吕世飞骂得千百遍,可是有什么用?她能不能度过这一关尚不可知。

唯一能指望的……

是自己给老爷生下一双儿女,许能博两分同情,饶过她这一次。

“老爷,你要信我。”吕姨娘想起身走到舒衡的面前去,却被婆子摁回地上跪着,她唯有哭着道,“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也当真未指使谁去干这种事呀……”

吕世飞同样清楚这次是他擅作主张。

可堂姐如果不管他,不帮他求情,他岂不是要倒大霉?

“姐,救我。”

吕世飞却只顾着纠缠吕姨娘,“我可是你弟弟,你怎么能不救我?”

两个人一个冲舒衡哭哭啼啼,一个冲另一个喋喋不休。

光他们便闹得正厅乱哄哄。

舒衡听得半天,没听出半点有用的东西,终于伸手一拍茶几:“闭嘴!”

茶几上的茶盏被震得抖一抖,吕姨娘和吕世飞也齐齐噤声。

舒衡脸色铁青去看卫灵儿。

吕姨娘话里提到她,可见事情与她有关系,舒衡问:“灵儿,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我替表妹说吧。”

舒瑾出声道,“她一个女儿家,有些事,终究不好开口。”

“不知父亲可记得府里有过个叫吴妈妈的婆子?”

“她有个侄儿,叫吴大……”

吕姨娘自舒瑾口中听见吴妈妈、吴大这些人,心里便一个咯噔。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听着舒瑾说起那一次在北灵寺,卫灵儿如何得救的,吕姨娘脸色变一变。

但过去那么久,不可能有证据……

“世子爷怎可空口白牙的污蔑人?”

吕姨娘强自镇定,“焉知不是表小姐自己招惹上吴大……”

她话未说完,被舒瑾冷冷盯一眼,莫名心惊,话硬生生断在那里。

舒瑾淡淡反问:“证据?” 不待吕姨娘开口,他冷声吩咐,“把吴妈妈带上来。”

“是。”

外面明行应一声,不消片刻,吴妈妈被押到正厅。

吕姨娘看着被明行押进来的吴妈妈,顷刻间惨白一张脸,身体发软,跌坐在地。这一刻心知真正完了,不管说什么都已无用,吴妈妈……他为了那个卫灵儿……派人去将吴妈妈找回来……

事情明明白白在眼前。

吕姨娘几次设计陷害卫灵儿,不是想污她清白便是要取她性命,恶毒之极。

舒家自然容不下这样恶毒之人。

舒衡眉眼沉沉,看着痴傻瘫坐在地上的吕姨娘,缓缓吩咐管家准备马车。

他让管家亲自把吕姨娘送去庄子上。

要吕姨娘从此钗荆裙布,过清苦日子,且命管家安排人看守,不得令吕姨娘离开庄子半步。

“霖哥儿和欣姐儿……”

他略一沉吟说,“往后便交由王姨娘抚养。”

直到此时,吕姨娘仿佛神魂归体,她朝舒衡跪行几步,痛哭流涕:“老爷,不行,霖哥儿和欣姐儿不能没有我这个姨娘。老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往后绝不再做这样的事,老爷……”

舒衡站起身,未多言,让人将吕姨娘押下去。

吕世飞舒家不能私下随意处置,舒衡又命人把他连同那些假扮山匪的人一并送去官府。

吴妈妈、吕姨娘身边的丫鬟彩月以及其他牵扯其中的丫鬟仆从各有处罚。

乱糟糟的事情处理完,舒衡离开正厅,便被老夫人派人请去了。

舒衡到得福寿院。

他压下心思与老夫人行一礼:“母亲找我?”

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看得舒衡一会儿,才问:“国公爷现下在想什么?是悔自己没有早些看清楚吕姨娘,还是别的什么?”舒衡不语,老夫人又笑,“我早同你说过,不纳姨娘便不会有这些事,吕姨娘胆大包天,不是你平日里惯出来的?你该庆幸没出大事,否则,这个家往后不知要被搅合成什么样。”

舒衡被说得有几分的难堪。

他面色微僵却不得不道:“母亲教训得是。”

老夫人看他一眼,又说:“霖哥儿和欣姐儿同吕姨娘关系亲厚,见不到人,难免哭闹,你近来多关心关心他们。”

“是。”舒衡应下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交待过几句别的,才让舒衡走了。

只想着这些,她终究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