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晗轩立刻看向邢月薇:“月薇,我为了你——”“大哥。”邢月薇打断他,语气冷静道:“我是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可你有问过我的想法?”
她眸光冰冷:“你难道认为我是那样的人?会把邢家的长老请来,审判叶灵是一毒妇?若是审判成功,你要做什么?你想把她沉塘吗?”
邢晗轩一窘:“不是,月薇-”“邢公子。”邢月薇缓缓道:“若是叶灵犯法,你自然可以报官,若是她伤了你,你尽管拿出证据,让官府审判她,可你却设的这是什么,这是私堂,你想做什么?你分明知道她并没有做什么错事,但比起流风你却莫名的更恨她,所以你才要设私堂。”
“真正想惩罚叶灵的并不是我,而是你。”
话音落下,邢月薇冷冷盯着邢流风,眼睛是毫无半点温情。
上一世也是如此,当叶灵被他们认为是恶毒时,这些人借着她的名义去打杀叶灵,让她平白收了许多的苦。
只是可笑的是她竟然没有发现,实际上她根本不是真正的理由,这些人只是为了惩罚出界的女子,与她邢月薇毫无半点关系。
所以后面,邢月薇沦落到同样的地步,被人陷害后,所有人骂她毒妇后,当她走出那属于温顺羔羊的舒适区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曾经所以为的规矩,到底是怎样一种残忍。
邢月薇才意识到,真正与她是一种人的,并不是邢府的相爷,邢家大公子,韩家未婚夫,在这些人眼中,所谓的女儿、妹妹、未婚妻都是可以替换的存在。
真正与她是同类的,是与她同样被审判过又同样被驯养的叶灵。
即使她死了,叶灵也不会赢,她只是代替了邢月薇,成为邢府小姐这个容器里的支撑物,从此世上再也没有叶灵,只有邢家的真千金。
想到这里,邢月薇道:“所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既然是个男人,便不要找那些借口,老实的承认,实际上你就是犯下过错,却并不反省,反而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想要去伤害叶灵的混蛋。”
邢月薇的语气并不尖锐,可却像一把小刀慢慢的把邢晗轩心中隐秘之处挖出来,只剩一片鲜血淋漓。
他呆呆看着这曾经看着长的妹妹,现在的邢月薇半点没有他记忆中的样子,如此的陌生。
蓦地,邢晗轩心头生出一种恨意,分明他是为了她打抱不平,她却如此傲慢指责自己,难不成,这一切竟然是他的错?
邢晗轩冷冷道:“果然,你不是邢家血脉,我竟被你骗了。”
邢月薇轻笑一声:“怎么,这个时候你莫非又要说我不是真正的妹妹,叶灵才是?”
柳如絮哎了一声道:“不是吧不是吧,这种哥哥,并不想要啊,他不是很喜欢设私堂审判谁么?不如送回老家好了,这样就能每天与亲爱的族老一起生活了。”
邢晗轩面色一黑,下意识抬头看着老太君,父亲离开,现在这堂中能做主的只有这位老太太。
老太太面色冰冷,甚至有些厌弃,作为嫡子,邢晗轩从来没有在老太君面上见过这样的神色,仿佛对老太太而言,他是一个多余的累赘一般。
老太君缓缓道:“因为你的一番作为,老身不但没有把灵儿接回来,更是连月薇也没有了。”
邢晗轩僵住身体。
老太君道:“若是往常,老身或许会念着你到底是邢家一味香火,舍不得动你。”
邢晗轩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若是往常,那这一次,这一次——
老太君:“可是现在老身是看透了,既然连你那亲爹都不想要你,那老身还留你做什么?”
“奶奶?!”
“莫要叫奶奶,老身担不起这称呼。”老太君起身,邢月薇连忙扶住她,老人家看向三位族老:“这次倒是劳烦三位来老身这府上看了一出闹剧。”
“哪里是劳烦。”
老人家不耐烦抬手:“好了,闲话少提,既然已经劳烦了一次,那老身再劳烦三位,把我这不争气的孙子一同带会祖宅去,修身养性。”
一番话落下,顿时三位族老惊呆了,邢晗轩也打了个哆嗦,送回老宅,京城从来没有哪一家会这样处理嫡子。
一般若是做到了这样的程度,除非是,放弃他了。
等他回神,老太君已经出门去了。
邢晗轩慌忙想追上去:“奶奶!您非要这般!”
然而老太君却头也不回,仿佛是没听到一般。
柳如絮却转过头来,笑眯眯道:“哎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邢晗轩恨恨瞪着她:“你这毒妇。”
柳如絮看着这猪队友,本来还想骂两句,但是发现这家伙好像真的智商不是很高,突然失去了辱骂的兴致。
也不知道邢翰那种老狐狸怎么就养出这种小傻叉。
柳如絮轻叹一声,缓缓道:“从小我父亲便告诉我,做人,至少要是个人,后来遇到你,我才意识到,原来不是人人有亲爹。”
邢晗轩:“????!”BaN
说完,她转身就走。
留下邢晗轩瞪着眼睛,无话可说。
堂上。
气氛剑拔弩张,邢月薇有些不知所措。
叶沉雪:“既然月薇也出来,不如一同入我叶家的族谱,只要我一句话,那些老东西不敢多话。”
柳如絮:“你以为是买菜啊还买一送一?什么叶家,不去,我也有叶府!稀罕上劳什子族谱,月薇也和我走!”
叶沉雪看着叶灵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也不跟她说什么若是邢府除了她的名,叶灵这一身钱财恐怕抵不住几只财狼来试探。
只是冷笑一声:“我与你母亲便是姐妹,而当你你在她肚子里时候,都得叫我一声干妈,如今我让你上族谱,便不是征询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
柳如絮:“?????”
柳如絮怒了:“我不去!”
叶沉雪端起茶杯,慢悠悠道:“由不得你。”
“你根本不尊重我的意见!”
“若是你那宛如小儿持金过闹事的意见,还是不尊重也罢。”
“我才不去!红红!”柳如絮一声大喊。
一名黑衣女子出现在她旁边,冷冷道:“我叫血红。”
柳如絮指着叶沉雪:“红红!揍她!”
血红翻了个白眼:“这单不接。”
柳如絮瞪大眼睛,看着她,万万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当面背叛她!
叶沉雪慢条斯理道:“这京城,能拦得下我叶沉雪的人,屈指可数,你何必去为难一名小小的杀手。”
她说完,笑看柳如絮,大有一副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样子。
柳如絮蹭一声站起来:“你不要逼我!你再逼我,我就——”叶沉雪从善如流问:“就什么?”
柳如絮指着外面的水塘:“跳下去!”
叶沉雪:“你今年三岁吗?”
邢月薇捂住嘴,肩膀颤|抖,不知为何,这两人的对话像极了说相声。
柳如絮大喊道:“你以为我不敢跳吗?!”
然后她便冲出去了,邢月薇吓了一跳,忽然看到叶灵冲到门外一转方向大喊一声:“风紧扯呼!!红红快跑!!”
血红瞬间消失。
柳如絮竟然自己跑了。
邢月薇:“????”
叶沉雪沉默片刻,低笑一声道:“这家伙,倒是有趣的紧。”倒是让她想起一个故人。
邢月薇:“怎,怎么办?”
叶沉雪从容道:“莫怕。”
下一刻,一道身影大步走来,正是石峥,他手中还提着本来逃跑的柳如絮。
柳如絮挣扎大喊:“红红你这个叛徒!你就看着我被抓吗!你银票没了!”
血红面无表情道:“这世上还从未有过人敢克扣摘星楼的工资。”
石峥把柳如絮一把放到座椅上,她怒道:“劳资就敢!怎么!有本事你咬我啊!”
那血红还想说什么。
叶沉雪轻笑一声。
血红默默闭嘴了,若是那人是叶沉雪的干女儿,克扣一点也不算克扣了,做多少事,拿多少钱,天经地义。
马车停在大门前。
小叶子冲出来接柳如絮,却看到邢月薇跟着小姐下了车,小叶什么都没想,就蹦蹦跳跳跟着两人回屋子。
等柳如絮说以后邢月薇要住在叶府时,小叶才瞪圆了眼睛时候,不明白怎么又来了个姐姐。
柳如絮又道:“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个?”
小叶:“?”
她试探道:“坏消息?”
柳如絮神色有些沧桑,名字里带雪的女人真的太难搞了,她又不敢太嚣张,死死捂住马甲的结果就是。
她道:“明日,叶家便来把我与你一同记入族谱。”
小叶惊呆了,万万没想到还有她的事,可是:“小姐,这是坏消息么?”
柳如絮叹气:“好消息是,明日,邢府便要与你我划清界限。”
小叶想了想那邢府,除了老太太和邢月薇,她一个都不喜欢,她笑眯眯道:“这倒是好消息。”
邢月薇笑出声:“她倒是和你一条心,无怪你把她当作妹妹。”
柳如絮拍拍小叶的脑袋,平静道:“我既然说了把她当妹妹,那便说到做到,倒是你,真的要来这叶府,那邢相爷说的不错,或许接下来,这京城最大的旋涡中心便是我。”
邢月薇笑眯眯道:“为什么不?”旋涡之中,有危险,也有她想要的情报。
时间流逝。
出乎京城意料的相府真假千金之留言终于尘埃落定。
却不是众人所想的两位千金斗到你死我活,也不是邢家把两人接入府中,反而是那所谓的假千金从邢府除名,真千金与邢府断绝关系,叶家的叶沉雪将军回京,而后大张旗鼓的宣布叶家族谱,多了三个女儿。
八卦之人震惊:“为何是三个?”
“三?一二三?三???”
“这不对,真加假等于三?那又多出来了个谁??”
“啊,发生了什么???”
但无论京城中人如何诧异,叶家族谱上确实是多了三个姑娘。
分别是,邢月薇,叶灵,和叶小灵。
小叶子:“咦???”
柳如絮:“我本来说我叫叶灵你也叫叶灵,被直接一票否决,叶沉雪那个女人简直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邢月薇:“你也莫让叶将军为难了,这简直是胡闹。”
小叶子:“这样也很好啊!小姐是叶姐姐,我是小灵儿!”她拉住柳如絮衣袖笑眯眯道:“这样,别的人就会以为我真的是小姐的妹妹了!”
柳如絮拍拍她:“什么真的假的,你就是我天经地义的妹妹!”
“嗯!”
一周后
叶府。
静姝拿着一沓请帖,上面具是京中大户之家的女儿,而她们皆有同一个身份,公主的女官。
请帖的内容也很简单,便是请上述之人,去参加拈花宴会。
静姝沉默片刻,而后问道:“我是哪里露了破绽?”
柳如絮:“只凭马车上那一番话,还不明显吗?作为一个被放出宫的女官,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静姝:“……”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你给我一个把同僚请来的理由。”
柳如絮笑起来:“每半月,我便举行一次拈花宴,一个月后,它便会成为这京城最神秘,最豪华,最新奇的去处。”
静姝眼中泛起一丝微光:“那又如何?”
柳如絮缓缓道:“但是,拈花宴只会请主人想请的人,只要三次,便已经足够把拈花宴发酵成京城最豪华的地方,届时没有人不想来这拈花宴,想来的人只有求我,有所求,便足够我行很多事,现如今的京城早已陷入争储之事,各方登场唱罢,但众人皆以为这只是三名王爷之间的事,可我却并不这般想。”
静姝:“哦?”
柳如絮:“公主即使有女官为她所用,可到底这前朝甚至宫外之事,她并无多少手段,不然怎么要派你来探查我的来历?如今朝中主管各省份,每日能与皇上议事的官僚不过百人,而这百人又各自为政,互相以乡土、师门、结成极其狭小的裙带关系,如同各个孤岛一般,可我的拈花宴却能让这些孤岛,逐渐汇聚成一个全新的圈子,便是,来过拈花宴的人。”
她缓缓说完,抬头直接问道:“这样一个表面松散,实际上却自有独特连接的庞然大物,我想,公主殿下恐怕不会拒绝。”
静姝:“你怎么知道这拈花宴会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柳如絮:“因为我有着别人绝对没有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你也见过。”说着,她扭头看向一边,静姝随之看去。
那里是一片巨大而宽敞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是一片湖面,阳光从外洒进来,显得格外明亮柔和,让人心头雀跃。
静姝相信,这样独特的装饰,即使在宫中恐怕也做不到,可是叶灵便有,她再想到那日日来的林娘,还有源源不断送来的古怪新奇的机关,忽然又一次意识到叶灵深藏不露的部分,恐怕比她想象的更多。
柳如絮:“若是这朝中人人皆是两袖清风之人,我恐怕不会夸下如此海口,但是你知道,这并不可能。”
“再说,勾结,密谋,联合,这些隐秘之事,还有比在一个隐秘的宴会更好的地方吗?来拈花宴可比单独密谋何时多了。”
静姝轻叹一口气,她被说服了,收起请帖:“我无法直接答复你,但我会为你转达给公主殿下。”
……
邢府
老太君:“上官大夫,真是劳烦您了。”
上官清笑道:“哪里算得上劳烦,只是老太太您这病还是要慢慢养才行,不过也不能老是坐在屋子里,应是要多走动。”
“是是是。”老太君应了一声,而后问道:“老身近日听闻有人为难你,到底是何人?”
上官清一怔,而后意识到这件事的风波竟然已经传到了老太太耳中,她有些不自在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劳烦您?”
“哎,你们这些孩子,老是在心中藏着心事,老身也多问,只是若是你不好与老身说,便可以去找灵儿她们说道,她们啊现在靠着叶家,也能护你。”
上官清笑着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却想起这件事的起因。
最近确实是有人在为难她,但不是别人,正是楚齐林那家伙,上官清现在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自以为是,唯我独尊,若是旁人,做错了事或许会道歉,但是楚齐林不会,他只会用他的权柄来逼迫上官清,试图让她低头,让她以为自己错了。
但是上官清绝不可能为此低头,别人都以为是秦王已经厌弃了她,便跟着落井下石,但上官清很清楚,若是等她低了头,这楚齐林反倒要把这些跟着落井下石的人拿来杀给她看,而后一副本王已经为你出气的表情。
可实际上他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她上官清就是死,也不会嫁给这样的恶魔。
辞别老太君。
上官清出了院子,她向来是走小路,今日也是如此,只是不知怎么竟然走错了地方,来到一处陌生的院子。
她皱起眉,透过残破的院门,她看到院子里显得十分破败,没有半点人气,仿佛荒废已久。
上官清摇摇头,正想转身离开,忽地,她看到了一抹不一样的颜色。
上官清:“?!”
她顿住脚步,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这院子荒草丛生,已经没人打理了。
上官清走到了一个角落,缓缓蹲下来,盯着墙角的一株植物细细打量片刻,确认正是她心中所想的草药,紧紧皱起眉来。
这株草药她在书中见过,出自南疆,极其罕见,它没有别的功效,只是一种蛊的食物。
可它到底是怎么从南疆飞到京城,而后扎根在相府这座破败的院子里?
上官清盯着草药看了片刻,猛地回神,站起身来,她心头沉甸甸的,仿佛窥见了这座宅邸隐藏在阴影中的一段往事。
每一间宅邸之中,都会有这样的过去,上官清心知肚明。
若是要明哲保身,她便不该去探寻这草药的来龙去脉。
上官清匆匆走了几步,忽地,停下来。
可她不甘心,若是没有看到,她还不会去特意追寻这些过去,但若是看到了……上官清回头,看了眼那院子的牌匾,上面的字同样被虫蛀的七零八落,但依稀能认出两个龙飞凤舞的字。
【雁门】
上官清:“?”
这小院,怎么会起这样奇怪的名字,它与邢府后宅简直格格不入。
上官清默默把这名字记下来,若是别的密辛也罢了,可蛊这东西,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玩意,这世上治病救人的蛊,不过寥寥,但谋财害命的蛊却满地都是。
她既然看到了,便不可能当作没看到。
那不然,她与那楚齐林何异。
一月后。
当京城最大的雪落下时。
一辆跨越大晋大半江山的马车缓缓驶入京城。
图南在客栈定了房间,才下楼去喝茶,同时打听最近发生了什么?
小二收了银子,更是和气。
“若说这京城现在最值得津津乐道的事,便是那拈花宴了。”
图南:“?这又是什么?”
一说起这拈花宴,小二的神色顿时生出许多向往:“那拈花宴颇为神秘,谁也不知道它里面有什么,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拈花宴里有这京城最好的享受,若是去了一次,此生难忘!”
图南笑起来:“既然你从未去过,那你怎知它是这京城最好的?”
小二笑呵呵一指:“你听那里。”
图南看过去,挑眉,这才发现这客栈下面竟然摆了一处听书的茶座,而且人气颇为旺盛,那听书的人把说书人围的水泄不通。
小二道:“我们这客栈以前可没有这地方,但现在谁不想听那《三国演义》,谁不关心刘关张三人的命运,这京城每一个说三国的地方,都是这么热闹。”
图南道:“那与拈花宴又如何?”
小二道:“这三国演义正是拈花宴里出来的。”
图南:“谁写的?”
小二语气突然庄重起来:“罗贯中先生!”
图南:“以前倒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小二又道:“而我们这些不过是拈花宴里听剩下的,要说最新的,自然只有去过的人才知道,而且听闻那宴会中还有别的故事,不止如此,相传拈花宴还有一道千里江山宴,只要一碗一筷,便能赏尽大晋的千里风光……”
图南听着这小二把那传说中的拈花宴会夸了个淋漓尽致,虽然她未必相信小二的话语,可也意识到了这拈花宴恐怕不可小瞧。
等小二走了,图南出门找了个茶楼,坐下来,便听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开讲。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图南原本漫不经心听了一会,便被吸引去了。
等回神,图南才发现她竟然听一个故事整整听了一下午,她抬头再看客栈里那围着说书人的听众。
“怎么便没有下面了?”
“这罗先生怎出书如此之慢?”
“据说人家早写完了,只是要听,还得去那拈花宴。”
“哎,拈花宴,能去之人无不非富即贵,我们又怎么去的了。”
“听闻那万花园处处皆是新奇精巧之机关,即使冬日却能在园中看到四季繁花盛开,坐享天下美食,堪比天上人间,若是我也能去一次便好了。”
“做梦吧你!”
……
图南走出茶楼,慢慢走在路边,时不时便能听到三个字“拈花宴。”
等回到客栈,图南也终于像个京城中人一般承认,这拈花宴确实是这京城最神秘,最新奇,也最难得的去处,而能被万花园主人叶灵邀请之人,也无不以此为荣,因为他们能配得上这份绝世无双,甚至宫中也没有的宴席。
这时,又有一行人路过。
“那拈花宴……真好,若是我能去……”
“是啊……听闻那家……”
“不知,下一次又是谁家……”
图南停下来,眯起眼睛,比起宴会的豪华,她更意识到另外一点。
僧多粥少,便会让人趋之若鹜,叶灵来历不凡,为了区区一道宴席以势压人又显得小题大做,而这份甜美的享受又格外让人沉醉。
那叶灵靠着这宴会,恐怕在这京城之中便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人不想求她办事,无人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或许这京城,在这短暂的一刻,最有权势的人或许并不是叶灵,但若说有一人,她要做的事,能畅通无阻串联整个京城。
那便只有叶灵。
而代价,只要一张拈花宴的请帖,便足以。
图南轻轻一眨眼,又往客栈走去。
那拈花宴到底有何种魔力,甚至连她竟然也开始好奇,里面到底是何种光景,竟然也想见见那叶灵,到底是何种人物。
等回到客栈,图南忽然听到小二慌张贴着上一张纸。
上面写着:莫谈国事
图南:“?”
等她问小二时,对方却连忙摇头,不肯说是什么。
又塞了一点银子,去了角落,小二才低声道:“听闻,那太医院的上官神医被官家抓起来了,刚刚有些人愤愤不平正在议论此事,却被巡逻的捕快抓了去,现在整个京城皆不准议论此事。”
图南皱了皱眉。
小二叹了口气道:“那上官大夫为人那么和善,又常常义诊,谁都不信她是坏人,可怎么就被抓起来了呢?她怕不是得罪了哪个贵人——”说着,他忽地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连忙捂住嘴,丢下一句:“客官您若是没有吩咐,小的便去忙了。”慌张跑开。
图南沉吟片刻,关上房门,从衣袖里拿出一封拜帖。
那是贾老爷替她写给公主殿下的,本来她想等上一些时日再上门拜访,现下看来,这时局变化莫测,她恐怕还是得尽早行动。
叶府。
柳如絮:“啥玩意,楚齐林那家伙对清清下手了???!!”
说着,她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静姝连忙拉住她:“你做什么?!”
柳如絮:“我要去救清,不是,上官大夫!”
静姝:“???你打算怎么救?”
柳如絮:“劫狱!嗷!你干嘛打人!红红!揍她!”
血红翻了个白眼,当作没听到,继续看手中的《三国演义》
柳如絮:“你爹的,每次你都这样,你银票没了!”
血红冷冷道:“那下次她们去你闺房拿稿子,我便不管了。”
柳如絮:“???靠!”这简直是被拿捏了命脉。
气死了不跟这个混蛋说话,简直连无名的一根毛都比不上,柳如絮扭头对静姝道:“不管你怎么劝我,我都要救上官大夫!”
静姝呵了一声:“然后呢?先不说你连大牢的门都进不去,劫完了你们要做一辈子逃犯么?你愿意,人家上官大夫愿意吗?”
柳如絮:“凭什么不愿!她肯定是愿的!”
静姝:“人贵在自知之明。”
柳如絮气道:“你拿了我的钱!还嘲讽我!”
静姝:“上官大夫下狱这件事不简单,或许秦王还有别的目的,你若是为她好,便不要做一些让敌人给你拍手称快的事。”
柳如絮哼了一声,坐下去恶声恶气道:“楚齐林那个狗东西能想的出什么阴谋诡计?用膝盖都猜得到他脑子里现在只有‘如果上官清不愿意爱我,我就虐她’这种狗|屎,真他爹的,气死我了,当初我就说这种傻叉直接砍死算了,救救救,救个锤子!”
静姝:“…………”她看着叶灵的目光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当初?
景王府。
夜貅面无表情拿出一张纸递过来。
夜貅:“找到她。”
管事盯着纸上看了片刻,沉默了。
这上面,是一只蛐蛐吗?
虽然心中疑惑,但管事还是尽职尽责的接过来:“是。”
心中欣慰,王爷也到了玩蛐蛐的年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