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笙最终留下那瓶不到10克的时空粒子。
那是她让狗一吐出来的,没准最终，还会回到二狗手中，所以乔笙并不担心。
至于会不会引来其他人的觑觎,她相信何玲会善后，就像这次。表面上看,何玲出面公开了终端的存在,名声大噪,实际上也是靶子。
花国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与海外诸国的关系，也没想象的平和。
这次的间谍事件，便是很好的说明。
何玲出面仅仅公开，就引得这些人上蹿下跳，如果他们得知了研发终端的关键人物是乔笙,那她未来将没有自由。
所以一开始,乔笙就没准备出面。
她只想把智脑弄出来对付系统,如今她的目的,已完成了三分之一。
另三分之二，就等下个合适的机会解决。
她相信这个机会不晚。
——
顾谨书坐在阳台之上,一夜没睡，望着大亮的天空，东方升起的骄阳,他猛地站了起来。
“那个陌生系统,没了，是吗？”顾谨书沉沉的声音，回荡在花团锦簇的阳台间，清脆有力。
“是…”系统857瑟瑟发抖，它怕急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感受到了内容,它恨不得直接逃走。
“方向确定了吗？”
“嗯嗯，在西北方的城郊。”857忙不迭地的点头。
“确定不是宋哲的那个系统？”
“不是。”这种情况下，857深知仅凭自己，自身难保，因此这会儿顾谨书问什么，它答什么。
“你说的那个宋哲，上次我试探了一下，它的系统之前被袭击过，所以很弱，还没缓过劲。而昨天晚上的系统不同。”
“昨天晚上的系统，它、它比我厉害多了。”纵使857不承认，也无法在实力上撒谎。
尤其对方最后一秒爆发的能量，便是它和宋哲的那个破烂系统联合起来，也不是对手。
而且它这次失败的主要原因，在于心太大。
若非它妄图入侵女主的身体，引来世界意识的关注与愤怒，说不定不会这么惨。
857苦啊，又苦又悲。
它隐隐有种感觉，自己的结局，不会比昨晚那个系统好多少。
它很慌，慌的恨不得一辈子藏着不出。
“昨天晚上的雷，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顾谨书今天的问题很多。
以往他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便是系统，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做任务的辅助工具。
他不在意系统从哪来，又有什么目的。只要自己活着，按部就班的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何必在意蛋到底从哪来的呢？
但是这次不行了。
顾谨书唉声叹气。
马失前蹄，撞上铁板。
不，是他从一开始，便入了对方的局。
想想宋哲那番话，不是没道理。
只是到底是谁？谁有这个本事扭转乾坤，颠覆真实与虚假，重置一切？
他想到了857口中一直很崇拜的主脑，内心思忖片刻，问：“我之前让你思考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857一懵，“什么问题？”
它这副不上心的态度，引来顾谨书不悦：“你觉得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将一个衍生世界转为真实世界，还重置时间！”
857愣住，有些惶惶不安，它支支吾吾，不肯说。
顾谨书见此，眼眸一暗，冷声道：“说！”
“我、我想了很久。”857颤抖着声音，纵使无颜，也能听出它的惊惧与惶恐。
“只、只有一种可能。”
顾谨书等着它的答案。
“主神。”
顾谨书：“……？”
不是主脑？
顾谨书有些意外。
857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立马解释道，“不、不一样。”
“主神，是掌控主脑的存在。祂的优先级，命令高于一切。”
“主脑可以有多个，主神，却只有一个。”
857越说越怕，它想到一种可能。一种再次将它逃离希望破灭的可能。
“完了，我死定了。”857尖叫道。
“闭嘴！”顾谨书厉声呵斥。
“呜呜呜…”
“你跟我说说主神。”顾谨书语气缓和了几分，安慰它。
“主神就是主神，有什么好说的？”
顾谨书被它蠢的额头青筋暴起。
“这么说，你想等死！”
听见顾谨书阴恻恻的语气，857收起任性，但还是委屈道：“你到底让我说什么啊？”
顾谨书一怔，意识到，857也许真的对主神相关的消息不了解。
“主神是神？”顾谨书只能以询问的方式，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主神当然是神了。”857觉得顾谨书问的都是废话。
“主脑是由主神创造的，对吗？”
“嗯嗯。”
“你见过主神吗？”
“我怎么可能见过主神，主神那么忙碌，怎么会理会我一个小小的系统。”便是它死在外面，主神都不在意。
“主神的工作是什么？”
“工作？”857懵逼，主神还有工作？
“我的意思是，主神平时，会做些什么？”
857茫然，“我不知道。”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系统，你为什么会问我这种问题？
“那祂会去其他世界吗？”
“不、不知道。”
“你觉得你口中的主神，会来一个衍生世界吗？”
“不、不能吧。”衍生世界在大千世界中都排不上号，身份尊贵的主神去衍生世界干嘛？
毫不夸张的说，去衍生世界都怕脏了主神的脚。
“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会是主神在背后操控的吗？”到这里，顾谨书才问出自己的心里话。
“不，不是。”刚说一个“不”字的857，激动的改口，“你的意思是，这一切，不是主神操控的？”
没等顾谨书开口，857尖声地反驳，“不对！”
“就是主神，除了主神，谁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将衍生世界转变成真实世界。”
“一个衍生世界，想打破命运的循环，只有两种办法。”
“一种是顺其自然，兴许在时间的磋磨中，世界觉醒了意识，从而变成真实世界。”
“至于第二种办法，就是以外物之力，强行催生衍生世界，使其打破桎梏，诞生世界意识。”
857侃侃而谈，对自己的说法很有自信。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的这个世界，属于第几种？”顾谨书面无表情，没有表达出不满。
“这……”857迟疑。
“来之前，我专门挑的离转变真实世界还很远的衍生世界，可宋哲的那个系统说…我们之前来过，所以我有点不确定……”
顾谨书触碰花枝的手，猛地折断了含苞待放的花苞。
“你不确定，是你的记忆出问题，还是不确定，自己选错了进入世界的时间！”
857听出了顾谨书话里的杀意，苦的当即嚎啕大哭出声。
“我不知道。”
“废物！”顾谨书甩掉花枝，踩在脚下暗骂。
“你不是也没发现。”857委屈的不行，“不过我还觉得是第二种。”
越想，越觉得可能的857肯定道，“第一种太难了，衍生世界中，想要依靠时间的力量脱颖而出，万里挑一。”
“只能是第二种，就是主神在背后，操控着一切。不然我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出不对，这种能影响我的力量，只能是主神！”857语气坚定道。
“你也说了，衍生世界连给主神提鞋都不配！”顾谨书烦躁的想骂人。
“如果是新生主神，那就不一定了。”
顾谨书一顿，随后脸色阴沉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你给我说清楚！”顾谨书恨不得想把857拎出来打一顿。
“什么新生主神，你给我说清楚！”顾谨书怒了，他觉得，自己就不应该管这件事。
系统没了就没了，反正他早已做好留在这个世界的准备，有没有系统都一样。
他靠的，从来不是系统！
857察觉到顾谨书有放弃它的想法，大惊失色，哭着说：“你不能放弃我，我还有救，我对你还有用……”
“闭嘴！”
857抽噎着停止了哭嚎，哆哆嗦嗦道：“能以一己之力改变世界，让世界为祂加冕妥协，并创造出初代主脑的存在，便可成为主神。”
“很难的……”857小声嘟囔。
“你闭嘴！在你口中，只有躺着吃，吃了睡不难。问话也是一概三不知，你是猪吗？”
857：……
“我不是…”它想替自己辩解两句，可感知到顾谨书烦躁的心情，它沉默了。
“你觉得，这个世界，有没有诞生过主神。”顾谨书平复了一下情绪，问。
“算了，问你等于白问。”
“……”
“你觉得，乔笙会是主神吗？”
857小心翼翼地左右看看，宿主是和我说话吗？
顾谨书：“……”
“咚！”
顾谨书一脚踢翻了脚边的花盆。
857战战兢兢，当机立断，大声嚎道，“宿主说的都对。”
顾谨书最终还是打算再看看，不过他没闲着，他先去给宋哲回了电话，两人在电话中交谈一番，约好见面时间，这才平息了心中的火气。
乔笙回家之前，抽空去了学校一趟，顺便多请了几天假。
离开的时候，被萧梨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等等、笙笙。”萧梨弯腰喘息，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乔笙，笑道，“我就说背影很熟悉，果然是你。”
“你今天没课？”乔笙意外。
“鉴赏课，看看网课就行。”萧梨不在乎，随后略紧张地看着乔笙，问道，“笙笙你忙吗？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乔笙四处张望了一眼，走向不远处的休息椅，招呼萧梨。
萧梨屁颠屁颠跑过去，挨着她坐下，只不过她看起来很约束，两手不自在地在腿上来回搓。
见此，乔笙索性主动开口和她说话，“你爸妈怎么样？”
话音刚落，乔笙望着萧梨瞬间煞白的脸，默然。
“他们离了。”萧梨自嘲，“我从他们手里各得了一部分股份，以后也算衣食无忧。”
乔笙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自己还是沉默吧。
“其实，我想问问，那天笙笙怎么会在医院。”有了开口的基础，后面的话都好说出口。
然而乔笙一语点破她的心思，“你想问的是另一个人吧。”
“嘿嘿。”萧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是好奇，我小时候经常听到很多人提起我那个素未谋面的舅舅。”
“他们说，常家之所以能保持辉煌，是因为舅舅的存在，哪怕舅舅早早离世，也无人敢小看常家。”
“但每当我想要仔细询问关于舅舅的一些事时，他们总会推三阻四，一语带过不愿多说。”
“那天在医院的那个人，他说他是舅舅的朋友，可事后我问我妈，她却说没见过。”
“所以我很好奇，想等你回学校再仔细问问情况。谁知道这些天你一直没来学校，要不是我眼睛尖，这次也要错过。”
萧梨朝乔笙开心地咧了咧嘴角。
抛开一开始乔笙提起她父母，她有些难过外。不到几句话，竟已忘了般，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乔笙斟酌道。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梨看起来对她那位舅舅很感兴趣，十句话里，九句不离舅舅。
“既然他是你舅舅的朋友，那你舅舅应该很像他这位朋友。”乔笙不好替司律做决定，干脆拐弯抹角提醒她。
“是吗？我妈也这么说。”萧梨眼睛发光，随后想到什么，骤然黯淡了下去，小声道：
“要是我舅舅在就好了。”
乔笙想到司律那副冷情冷心、对什么都不太关心的模样，没吭声。
更别说，重生三年，他哪怕落魄，也不曾回常家求援。对唯二的两个亲人更是不管不问，俨然一副井水不犯河水架势。
“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乔笙不理解，萧梨为什么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如此这般牵肠挂肚。
“没有。”萧梨摇头，“我就是，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
“唔，小时候，姥爷经常向别人炫耀舅舅，但是等我长大后，姥爷的精神出了问题，头痛起来，就开始骂舅舅。”萧梨一脸苦恼。
“说什么，舅舅毁了常家，还说他背叛了常家……总之很矛盾。”
萧梨甩甩头，不再去想烦心事，抓着乔笙的手，撒娇，“笙笙，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还得两个星期，把节目录完，我就回。”乔笙从萧梨后两句信息量大的内容中惊醒，不动声色笑道。
“啊，对对，你还要录节目。”萧梨回神，眼里透着喜意，“笙笙以后要进娱乐圈吗？”
“你如果想拍戏，我给你砸钱！”萧梨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准备进娱乐圈。”乔笙说着，佯装无意道：“你想要见司律吗？”
见她一脸茫然，乔笙和她解释：“就是医院里的那个人。”
“可以吗？”萧梨激动道。
“我可以帮你问问。”
“好啊好啊。”
在萧梨的注视中，乔笙拨通了司律的号码。
“你现在有空吗？”
司律看看手边紧要关头的实验，头也没抬，回道，“晚上有空。”
他都这么说了，乔笙只好满脸歉意地挂断。
“他最近比较忙，过段时间我再帮你约。”为什么不今晚？
因为今晚她没空。
“没关系，我不急。”萧梨摆手。
“你能和我说说你姥爷的病吗？”乔笙重新把话题转了回去。
“姥爷的病啊？我只知道一点……”
——
晚上八点。
乔笙拎着她的行李箱，来到顾谨书门前。
顾谨书一如既往在门口迎接她。
只是，好像哪里不对。
嗯？宋哲怎么在这儿？
乔笙停下脚，看着从顾谨书身后走出的宋哲，无声地询问顾谨书。
“他今晚在我这儿住。”顾谨书眸光含笑道。
“这样可行？”乔笙盯着两人，“这么说，我回家也可以？”
说着，乔笙脚往后退，准备随时就走。
面对她的警惕，顾谨书、宋哲均有些无奈。
“我们签过合同的。”顾谨书说。
“当初你是以节目组拍摄为由，要我和你住在一起方便拍摄。可是两期了，我住不住在这儿，好像没什么关系。”乔笙摊手。
“签合同了。”说来说去，顾谨书就这四个字。
乔笙：“……”
行叭，这期完了，录完最后一期，就走人。
但是“他为什么在这儿？”
乔笙不解地指着宋哲。
“我下午和他说了些事，回神就到了晚上。索性留他过夜。”顾谨书耸耸肩。
“你们两个，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乔笙站在原地，望着不见灯光的别墅，不前不后地站着。
“笙笙，你对我有偏见。”顾谨书伤心道，“我是那种阴险小人吗？”
“那你过来。”乔笙朝他勾勾手。
顾谨书不假思索的上前，宋哲跟在他身后。
宋哲这会儿老实的很，任由乔笙来回打量他。
“你怎么不说话？”乔笙突然问他。
宋哲抬头，诧异地看着乔笙，未了，嗫嚅着嘴，干巴巴道，“我以为笙笙不喜我。”
乔笙拧眉，不等她问清楚他从哪得来的结论，便听宋哲继续委屈可怜地说：“不然笙笙怎么看到我，就生气。”
“如果笙笙实在不想我住下来，那我还是离开吧。”
这副戏精模样，乔笙猛地回头看向顾谨书。
不甚满意地提起行李箱往别墅走。
身后，顾谨书和宋哲对视一眼，纷纷松口气。
岂料下一秒，走到别墅门口的乔笙兀然回头。
“我觉得我还是回去吧。”乔笙说，“两男一女住一起，不合适。”
顾谨书、宋哲：……
说着，乔笙调头往回走。
“笙笙，既然来了，就留下吧。”顾谨书挡住去路。
宋哲堵住后路。
见状，乔笙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这是，要和我摊牌？”乔笙淡定地问顾谨书。
“笙笙，你别走。”顾谨书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祈求与不舍。
“里面有什么？”乔笙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
“我们送给你的礼物。”宋哲在乔笙身后，缓缓道。
乔笙：？
确定是“礼物”，不是陷阱？
“什么礼物？”
“笙笙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顾谨书期待道。
“你们这样，让我很慌。”
顾谨书、宋哲：……
“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不是破罐子破摔，打算坑我。”
两人无言。
“笙笙见过这般明显的‘陷阱’吗？”
“不无可能。”
“算了，既然笙笙不相信我们，就不难为笙笙了。”顾谨书心灰意冷道。
“笙笙确定直接走吗？里面那个礼物，错过了，下次就没这样的机会了。”宋哲开口劝道。
“错过，说明没缘分。”乔笙不改决心。
“便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你都不后悔？”
“不后悔。”乔笙回答的斩钉截铁。
“不好奇？”
“不好奇。”
“如果我说，是系统呢？”
乔笙眼皮微掀，冷漠道：“什么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