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政,他是绝不会干政的。
和亲王爷不但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不让福晋沾染上丝毫嫌疑。一心只想至尊咸鱼的他恨不能赌咒发誓,积极打消皇阿玛可能会有的猜忌。
真只是殷殷嘱咐,唯恐自己什么时候撒手人寰的雍正:!!!
没好气地摆摆手,回头就更加注重起了养生。
弘昼跟舒舒坏笑:“看来,皇阿玛是终于悟了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指望爷,还不如他自己长命百岁呢!”
舒舒眯眼看过去,这家伙都已经奔四十的人了,却生生笑出了少年感。
也是这人心大,万事不往心里搁。
不汲汲营营,不搞阴谋诡计。整日里自在潇洒,没事还跟舒舒一道敷敷精油面膜之类。非说一样的年岁,再亲密不过的夫妻,就是要保持一样的步调。不能福晋还青春少艾,时常被误认为儿子们的姐姐。做夫君的他,就已经垂垂老矣了。
为此,王爷坚持多年不蓄须。积极护肤,从不懈怠身材管理。
效果还是特别明显的。
至少与同年的谨郡王弘历站在一处,说是如同父子有些夸张,叔侄却是一定有的。
尤其弘历这些年一直郁郁不得志,本来就比较显老,还留了倍加沧桑的小胡子。同框对比的时候,效果只能说惨烈。
察觉到她这视线的弘昼眨了眨眼,赶紧一把把人揽进怀里:“哎呦喂,这可实在是太难得了。自打小子们开始张罗婚事,福晋就一心一意,只挂着他们。”
“得有沧海桑田那么久,没好生看看爷了。”
哈???
这么夸张的吗?
舒舒嫌弃皱眉:“都眼看着要当公爹的人了,你可快庄重些吧。不然回头,非被人说为老不尊。”
弘昼昂头,笑得特别肆意:“说去,不传到爷耳朵里,爱怎么说怎么说。传到了?那就是他们一个个的,要想想日后怎么活了!福晋也别觉得当婆婆了,日后要怎么怎么庄重,如何如何慈爱。”
“只管随心肆意,做任何自己想做的。哪个敢置喙半句,爷剥了ta的皮!”
双标和亲王表示,他可以不要脸,不在乎哪个怎么说。
自家福晋却不容指摘。
舒舒低笑,心里又暖又甜。雍正五年到如今,都已经第二十二个年头了。曾经的嫩草都要当公爹,当玛法的年纪。却还依然把她放在第一位,自己如何不打紧,却绝不让她受一点点诟病。
这份全身心的守护,让为担心了一辈子的额娘钮祜禄氏都心生感叹。
前些日子她回府探望,老太太还笑言:“原本啊,额娘最最惦着的就是你。起初怕你一身怪力,稍有不慎便冲撞了哪位贵人,惹了祸事,因此让王爷厌弃。”
“后来你们两个感情好了,你这善妒的名声也传出来了。额娘这心啊,又提到了嗓子眼。又怕皇上怪罪,又怕你们小夫妻感情太好,日后王爷万一纳妾,我儿承受不了。”
“如今倥偬二十来载过去,王爷对你还是始终如一日。额娘才彻底放了心,我儿实在有福。”
有福的舒舒笑,认认真真点头:“好,听咱们爷的!”
“日后,别说当了婆婆。便当了乌库妈妈,我也照样舒心顺意。只管与你高高兴兴,乐乐呵呵地活着。”
“这就对喽!”弘昼笑,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
然后话音未落,就被分配了新任务。
哈???
弘昼惊呆:“啥?咳咳,福晋让爷去做什么?”
舒舒一脸严肃正经:“很多人都说咱们是大清第一优秀夫妇。伉俪情深,上孝敬双方父母,下抚育佳儿佳女。咳咳,虽然这个佳儿佳女在某方面要打上问号。”
“但咱们大婚至今,一直恩爱和谐,却是不假。作为阿玛,你难道不应该跟儿子传授一下相关经验吗?”
“而且……”舒舒垂眸,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而且那孩子拒绝了皇阿玛给他安排的人事格格,可能……”
“可能某方面,也不是很懂。爷当人家阿玛的,好歹多关心些。”
弘昼:……
巨尴尬,对此表示特别抗拒。但是耐不住福晋坚持,只能拎上多年未曾碰过的酒壶,找自家两个儿子聊天去了。
至于为什么是两个?
和亲王表示:依着自家福晋对臭小子们的关注,等到永璧大婚的时候,肯定也少不了这一遭。索性就尴尬一次,办成两桩大事吧!
若不是永琨还小,冒然带着,有可能会被福晋拉去演武场切磋。弘昼都想一次性的,把他们兄弟三个都给一勺烩了。
打从永瑛有记忆的那天起,自家阿玛就是个大大咧咧凡事儿不往心里装的性子。
何曾见他这么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特别难以启齿的样子?
而且,阿玛都已经戒酒多少年了呀!今儿却突然拿起酒坛子,跟他们兄弟俩对月小酌。
唔!
永瑛抬头瞧了瞧漫天星子,想想怎么也得子时才能出来的下弦月。直接有些忐忑地道:“阿玛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咱们兄弟说吗?”
“您但讲无妨,只要咱们兄弟能做到的,肯定全力以赴!”
“对对对。”永璧也跟着点头:“阿玛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儿子力所能及。”
若不能及,您也就别说了。
听出他们这未竟之语的弘昼气乐,不由分说地各赏了一个爆栗子:“爷能有什么事儿,需要你们两个小子出手帮忙?”
“你们一个个的,给爷省点心,别让爷给你们擦屁股,爷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刚劳动阿玛额娘出山一次的永璧讪讪挠头,再不敢多说一字半句。
倒是永瑛嘿笑:“瞧您这话说的,儿子们不也是关心您么?毕竟,阿玛都已经戒了好多年的酒。如今突然捡起来,还要于儿子们对饮。”
“这,这明显就是有什么不好说,但必须要与儿子们说的事情呀!”
弘昼一眼瞪过去:“就你聪明,是吧?那你倒是说说看,爷倒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个……
永瑛哪里敢乱猜?
万一答错,或者阿玛恼羞成怒。直接给他一顿海踹,他哪儿说理去呢?
太孙拱手,笑得特别谄媚:“阿玛心思如海,哪是儿子等能随意臆测的?还请您直言相告,别让儿子们白费脑筋吧!”
他身边,永璧也跟着微笑拱手。
弘昼冷冷一哼,着人把他带来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这才屏退了所有人等,只留下他们父子三个。
然后一屁股坐在主位,给自己先倒上一杯。
在两兄弟的目瞪口呆中,他以特别豪迈的姿态,连干了三大杯:“还不是你们两个混账小子,惹你们额娘千般惦念,万般挂心?”
“唯恐你们一个一个的,蹲着皇子皇孙的架子在自家福晋面前也卸不下来。以至于夫妻两个相敬如宾,一辈子客客气气。”
啊这……
永瑛蹙眉:“这难道不是好事?”
呵呵!
弘昼冷笑:“好好的夫妻,都像宾客一样生疏客套了,你还觉得是好事?真正的夫妻,该是同甘苦共患难,互为臂膀倚靠。”
“就跟爷和你额娘一样。她为了爷能脚踹你们四伯,能对上当时圣眷优渥的马齐。甚至在你们皇玛法,也半点不带退缩的。”
“那么好大功劳,你们皇玛法问她可有何所求?她没为自己或者吴扎库府上求过任何,只想让你们皇玛法别动不动收拾爷!”
想起当年福晋全身心的保护,弘昼现在还不免心头火热,得意洋洋。
永瑛&永璧:!!!
双双好奇,一左一右拉着他的衣袖:“这,这里面有马齐什么事?阿玛快细说说,怎么额娘还为揪出里通外国的大奸臣做出过什么独特贡献?”
身为一个福晋吹,弘昼会拒绝这样宣传自家福晋神勇无敌的机会么?
肯定不会呀!
细细嘱咐,得到二人严格保证。绝不再与外人,尤其四伯说起后,弘昼就开始滔滔不绝。到底皇子福晋为了给皇子出气,私捉臣子侍从试图问出黑料什么的,好说不好听。
还涉及颇广,传扬出去半点,舒舒名声怕就没了。
所以当年,也是被雍正下令封口过的。
永瑛跟永璧还真就不知道,乍一听弘昼说起,自然万分惊讶:“儿子等一直都知道额娘不让须眉,但也没想到她能厉害到这样。这,这不仅仅是维护阿玛,还为朝廷出了一大害呀!”
更断了四伯的左膀右臂,让他直接失去了当时最大的依仗。
影响也是特别深远了。
永瑛甚至觉得,若是马齐还在,四伯别步步犯错,别摊上那么个又蠢又毒的额娘。皇玛法未必能狠下心来弃了他,而四伯不倒,再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小辈。
所以细算算,额娘那波仅仅是护着阿玛,还为他这个好大儿奠定了很重要的一步。
额娘厉害,感谢额娘。
永璧一心钻研物理化学,对政治半分不关心,自然也就没有大哥想的那么深远。
他只羡慕,由衷羡慕:“额娘对阿玛可真好!竟然为了维护您,付出那么多,冒那么大风险。阿玛实在有福。”
这句可就说到了弘昼的心窝里:“你们额娘虽然脾气爆了点,但对爷,对你们兄弟姐妹,都是万里难挑其一的好。”
“自然而然的,爷也就宠着护着她。就算全天下都说爷是个耙耳朵,爷也半点不介意。照旧把小日子过的甜甜蜜蜜,气死那些吃醋捻酸的。”
这得意洋洋的,简直让兄弟俩无法直视。
偏偏某人半点不自知,还兴致勃勃地你两个儿子传授夫妻和睦的技巧:“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有缘结为夫妻,都是不知道积攒了多少世的缘分。”
“但相遇是缘分,相守却讲究真心与技巧。这技巧高低决定了夫妻是相濡以沫,相敬如宾。还是势同水火,落得个夫妻反目的暗淡下场。”
对于这个说法,兄弟俩都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和亲王的夫妻相处技巧讲座就要开始了。
永璧起身拱手:“感谢阿玛一片慈心,不过儿子还小。虽然定下了婚事,但离成婚少说还有一年两载。现在听了,怕也是马耳东风。”
“难以记住不说,还容易打扰了大哥学习。正巧儿子那还有些许难题未决,才刚有点眉目就被您唤了来。若无其他事,儿子就先告退了。”
弘昼蒲扇似的大手拍在他肩膀上:“你给爷坐下吧!
拿出你研究的精神,好生听着。别等日后,还让爷再重复一遍!”
永璧被拍了个趔趄:“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弘昼一眼瞪过去:“现在都给爷听好了,回头永琨大婚的时候,你们哥俩不拘是谁,原样讲给他听。也算是给为父分忧了。”
永璧笑:“大哥为长,这等重责大任,当然还是大哥来。”
永瑛微笑摇头:“二弟这就谦虚了。论学习与记忆这方面,咱家你敢称第二,哪个敢当第一?为防有所疏漏,还是你来你来。”
弘昼才不管他们是兄友弟恭,还是互相推锅呢。
只借着酒劲儿,先一人一本避火图拍在桌子上:“论学习,你们哥俩都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老子强出百倍去。”
“所以有些事情,为父就不赘述。一人给你们一本好教材,自行研究吧!那,那后头,还有为父总结归纳的一些个关于绵延子嗣方面的小知识。”
小哥俩随意翻了翻,俊脸双双红成猴屁股。真·再也没有想到,所谓的教材会是正这!
永璧直接一个失手,扯下了好大一张书页。
永瑛则笑着摆手:“多,多谢阿玛好意,不过真的不用了。前儿,前儿皇玛法着人送的一匣子呢!”
同来的,还有两个貌美绝伦的人事宫女。
不过被他给拒了。
提起这个,弘昼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小子一句敬佩为父,愿意见贤思齐下去不起眼,差点害老子好大年纪挨踹。”
永瑛抱歉一笑:“儿子不能与您和额娘一样,对福晋全心全意身无二色,便已经是亏欠。至少不能让庶子生在嫡子之前吧?”
“不止现在,未来一年之内,儿子都不打算纳妾。”
好歹等福晋生下两个嫡子,把毓庆宫诸务都打理停当了,再做考虑。免得差距太小,让某些人起了不该起的野望。
只是当初说起时,他就被皇玛法一顿好骂。费了好多口舌,才终于征得他老人家首肯。
所以当着阿玛说起时,永瑛心中也依然充满忐忑。
甚至暗戳戳观察好了逃跑路线。
结果……
阿玛不但没有丝毫气恼,还特别认同地点了点头:“嫡庶不分,向来是乱家之本。你这般考量,倒是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嫡系利益。”
“不过一年的时间是不是有些短?生孩子这事,也是讲究缘分的。哪能一蹴而就?”
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的永瑛瞠目:“阿玛,阿玛不觉得儿子这想法有些荒唐吗?”
弘昼眨眼:“你小子再荒唐,还能荒唐过老子当年?”
永瑛:……
好吧,是儿子输了。
弘昼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传授给他们夫妻和睦相处的秘钥。
哥俩原本还正襟危坐,侧耳细听。
毕竟阿玛和额娘感情出了名的好,若能学得一招半式,他们也受益匪浅啊!
可……
理想和现实之间,注定是有差距的。
坐等大招的兄弟俩再也没有想到,这所谓的成功经验只是听福晋的话,赞美福晋,上交所有产业,不管何时何地都站在福晋这边。
别把妻者,齐也当成简简单单一句话,而是将只之成行为标准。
忘掉三纲五常,忘掉女戒,女德。只牢牢记住,福晋与自己是平等甚至略高于自己的。福晋永远是对的。如果福晋错了,就参照上一条!
永瑛&永璧:!!!
双双惊呆,虽然他们知道,阿玛就是这么跟额娘相处的。但……您这么对儿子耳提面命,难道合适?
尤其,尤其大哥可是太孙,未来的皇上!
都不用按着您这套来,只走漏点风声。都够皇玛法雷霆震怒,踹到您三天下不了炕了。
为了保护自家阿玛的安全,哥两个点头如捣蒜。连说谢谢阿玛指点,儿子们一定奉为圭臬。实际上啊,两人都只是选择性倾听。
只记住了妻者齐也与适当赞美,有助于促进夫妻感情两点。
其余的……
咳咳!
虽然他们很羡慕阿玛额娘,但是却谁也没打算变成阿玛第二。
爷三个推杯换盏了好久,哥俩才一左一右的架住已经酩酊的弘昼,恭恭敬敬送回了正院。那漫天的酒气,熏得舒舒皱眉:“你们这是喝了多少?”
弘昼醉到脚底打晃,眼前出现了重影。
舌头都微微发僵,还知道跟舒舒解释呢:“嘻嘻,没,没多少,福晋放心!爷心里有数着。这,这不是有些话不好讲,喝点酒能缓解缓解尴尬?你放心,就这么一回,爷以后都不再喝了!”
舒舒特别无奈地摇头:“不是不让你喝,而是……”
弘昼嘻嘻笑,像个八尺高的孩子。不但笑容讨好,还会抢答:“醉酒伤身,对人不好。爷知道,福晋是关心爷呢!福晋真好……”
舒舒推了推他凑过来的大脑袋,赶紧吩咐人给他们爷仨上醒酒汤。
只是微醺的永瑛永璧哥俩看到自家阿玛那样,浑身鸡皮疙瘩争先恐后,那点子醉意早就散了!哪里还敢留下来喝什么醒酒汤?
纷纷行礼,光速退下。
言说自己什么事儿都没有,让额娘好好照顾阿玛就行。
舒舒摇
头,只能让人把醒酒茶送到他们两个人各自的院子里。想着他们爷三个都喝这么嗨了,弘昼这任务完成的肯定不错。
纳兰府。
婉莹闺房之中,其母也在拉着她殷殷嘱咐:“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只小小那么一团。额娘还想着,这么一小点儿,可何时才能长大?”
“不想转眼经年,我儿已经到了婚嫁之龄。再过几天就要太孙福晋吉服出门,成为大清的太孙妃了。额娘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我儿还有这等福分。”
婉莹微微垂眸,一切如梦似幻,她又哪里敢想了?
原本以她的身份,做个侧福晋都勉强。结果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她不但跟太孙有了默契。还被皇后,裕贵妃,和亲王夫妇喜欢,连皇上都因为太孙之故,对她颇有几分和蔼。
未来妯娌是个简单没什么心机的,两个小姑也充满了善意。
美好得超乎她想象。
正怔忡中,婉莹只觉得手上一重。再抬头,就看自家额娘正对自己慈爱而笑:“好孩子快拿着,躲着些人好生瞧瞧,别怕羞。这,这每个女孩儿家都要经过的一道关!你,你多瞧瞧,才能伺候好太孙。”
“赶着侧室进门之前,先诞下嫡子。如此,才能地位稳固,不被任何小贱蹄子骑在头上!”
她这么一说,婉莹心里就有了底。随手翻开,粗粗一看,果然……
婉莹扶额:“额娘啊,女儿知道您跟阿玛都盼着女儿地位如磐石。不但自己风光,还带着咱们纳兰府重回巅峰。但这事儿,不是女儿争气就能做到的。得阿玛跟兄弟子侄们自己也努力奋进,本身就是栋梁。”
“如此,皇上跟太孙有所需的时候,咱们才有能力顶上去。否则好容易机会来了,人却没顶住。那不但丢脸,还容易丢命!”
“今上多严明的人呢?犯到他手里甭管是唤声舅舅的隆科多,还是亲姨父的阿灵阿,甚至……”
“总之哪个都甭想讨了好去!”
“由他老人家一手教导出来的太孙,又会差到哪里?想也知道特别的铁面无私不是?!所以啊,听女儿一句劝,咱把走捷径的念头掐了,好生督促家中子弟念书习武。约束他们礼仪规矩,不许借着女儿的名头耀武扬威。”
“否则犯了事儿,可别指望女儿包庇。我啊,一准大义灭亲。脱簪待罪到太孙面前,求他一定一定严惩。别为三两老鼠屎,坏了咱们纳兰家一锅好汤。被二叔祖带累的元气还没补回来,咱们纳兰家可再经不住些许波澜了。”
这话说得,委实不客气。
让其母额角青筋暴跳,还得死死忍着:“是,乖女说的对。打铁还需自身硬,不然任凭再大机缘摆在面前,抓不住也是枉然。”
“你的这番话,额娘必然悉数学给你阿玛和诸多兄弟姐妹。让他们一个个的,别放松学习。别以为有了你这个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放心!家中虽然大不如前,能提供给你的助力微乎其微。但保证谨言慎行,不给你拖后腿。”
婉莹微笑点头:“女儿又岂会不信阿玛额娘呢?只是皇恩浩荡,让女儿庸俗之姿德得配惊才绝艳的太孙。女儿欢喜之余,也不免心中忐忑。唯恐行差踏错,等大好优势都生生弄没。”
“不但无法回报二老生养之恩,还要连累您们与女儿一道受苦……”
听她这么一说,纳兰夫人的脸色才渐渐缓和起来:“苦了额娘的乖女!不过你素来伶俐,一定能尽快适应,很快如鱼得水。”
婉莹微笑,虽然好好的母女交心变成了这样。但,好歹她的态度摆出来了呀!
小苗头什么的,成功被扼杀在摇篮里。
日后她再寻机会敲打一二,亲族这方面应该就不用担心了。
咳咳,她不排斥提拔娘家人,但是前提得要德能配位。这样得到重用之后,与她才是互为倚重,合作双赢!
否则的话……
婉莹微笑,打心眼里觉得:消消停停的,对彼此都好。
雍正自感年高,恐离世之前瞧不见最喜爱也最寄予厚望的孙儿成家。遂一说动了小子选人,就急急定了婚期。四月底赐婚,七月底就大婚。
好在多年前,雍正就开始准备乖孙大婚事宜,一应器物俱全。
再加上皇后、裕贵妃与和亲王夫妇等同心合力地操持着。倒也忙中有序,不显凌乱,更不见丝毫怠慢。
甚至为了贺太孙大婚,雍正还带着太孙亲往奉先殿上了香。
归来之后,帝心欢悦,甚至有意大赦天下。
吓得永瑛慌忙忙跪下:“孙儿感激皇玛法疼爱,但此事万万使不得。大清在您的治理下,海晏河清,日月昭昭。那牢里关着的,可都是有实际罪行的。好生看押,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应有代价,继而心生敬畏不敢轻犯才是正经。”
“哪能因为孙儿大婚,皇玛法心中欢喜,就把原该服刑争取早日改过自新的犯人从轻发落了?”
这,这对受害者来说,简直残忍!
后面那句,额娘都只敢偷偷吐槽,他当然也不回傻乎乎诉诸于口,只围着律法威严说话。
然而就是他这么有理有据一番话,听得雍正连连颔首。直说他越发进步,便自己真个撒
手人寰了,相信他也能将大清治理得妥妥当当。永瑛可最听不得他说这等不祥之语了,当即皱眉。小时候一样,非盯着他吐了两口口水,连着说了数句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可把雍正乐得:“你这孩子啊,可真是……都眼看着要大婚的阿哥了,怎还如小时候一样?”
永瑛拉着他的手:“孙儿便发白齿摇,不也还是您孙儿么?当然会怕,会忌讳啊,皇玛法可不许再说那等不祥之语。”
雍正点头,算是应承。
本以为这事儿就算过了,结果当晚,好孙儿就抱着枕头拎着被。小时候一样,要与皇玛法抵足而眠。雍正笑着摆手:“眼看着大婚,你不在你毓庆宫,跑到朕这里作甚?赶紧走走走,睡不着,朕与你指两个试婚宫女。”
永瑛利落把枕头放好,被子铺好:“就是要大婚了,孙儿才想着与皇阿玛同住。毕竟大婚后,就是大人了,不好与玛法撒娇了啊!”
“前几日,阿玛都找孙儿喝酒,传授了孙儿些个夫妻相处之道。如今,皇玛法是不是也交代孙儿两句?”
“你阿玛?”雍正撇嘴,对某条咸鱼的嫌弃溢于言表:“他能教你什么夫妻相处之道?左不过让你多宽容、包容,退一步海阔天空罢了!也亏得你们额娘拎得清,虽对吴扎库氏颇有帮扶,但也要求严格,再不会无理甚至无脑偏帮。”
“否则的话,瞧着他,就能瞧着明孝宗!”
永瑛笑笑不说话,只静静听皇玛法吐鄙视阿玛。鄙视够了,再与他细说处理前朝后宫之间平衡的经验。
连着三日,永瑛觉得学到了很多,爷孙俩的感情也越笃。
时间也到了大婚前一日,福晋送妆奁往毓庆宫时。
前头说了,明珠倒台,容若早亡。之后纳兰家的话事人揆叙又上错了船,因拥立八阿哥被今上清算。虽然婉莹阿玛刻苦努力,一点点到了三品上,但也有好大一家子要养。
亏得皇子皇孙大婚,基本嫁妆都是由内务府置办。不然的话,光是家具一项,就够愁得他们以头抢地,徒呼奈何。
哪像而今内务府全套的紫檀、黄花梨家具送过来。
各种金银珠宝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光是朝珠一项,就有随朝服用的珊瑚朝珠两盘,东珠朝珠成盘,珊瑚朝珠成盘,翡翠朝珠成盘,蜜蜡朝珠成盘,金铂、沉香、绿松石等,乖乖!各种质地的朝珠就装了整整两抬。
那各色材质的带钩、手串、扳指、带环束带、金表等,满眼珠光宝气。
林林总总一百二十八抬!
自觉没给女儿贡献什么,还等着她站稳脚跟诞下嫡皇重孙,拉拔着一家子青云直上的富尔敦只象征性留下了个柄玉如意。
又凑了二十抬嫁妆并五万两压箱银与她。
再加上皇后、裕贵妃与和亲王妃福晋的赏赐,再加上亲朋的添妆,足有一百六十八抬!
十里红妆,一路浩浩荡荡抬到了毓庆宫。
原本的历史线上,大清拢共也就胤礽那么一个太子,二百多年也就办过那么一场太子大婚。
当时也是比着诸皇子的婚礼规格高些、豪华些,并没有专门的太子大婚仪,比照着他来的永瑛自然也没有。
同豪华版皇子婚仪。
先指婚,再文定、纳彩等。婚前一日,福晋娘家往毓庆宫送嫁妆。
而到了大婚这天,舒舒天还没亮就被唤了起来。开始梳妆打扮,与弘昼一道赶往养心殿。好便于永瑛给帝后行礼完,也一道给他们行礼。
等他们二人到的时候,不但皇上已经收拾完毕,皇后跟裕贵妃也都到了。
舒舒悄悄瞪了老来得及、来得及,福晋莫慌的某人一眼。
弘昼摸了摸鼻子,机智甩锅:“咱们一众长辈都准备好了,永瑛那小子怎还没来?太懈怠了!”
雍正一个‘大喜日子,朕看你是找抽’的冷眼过去:“是朕嘱咐他不必那么早,多休息休息,今儿且忙着。怎么,你有意见?”
弘昼乖巧低头:“儿子不敢!”
雍正撇嘴,又要训他。素来最疼弘昼的皇后娘娘微笑:“大喜的日子,皇上可万万别生气。弘昼也是关心生乱,唯恐太孙误了吉时啊。”
对对对,弘昼忙点头。
就坡下驴贼熟练。
这个档口,永瑛也一身杏黄朝服,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雍正双眼顿时就聚焦在孙儿身上了,哪儿还顾得上糟心儿子?
永瑛跪在蒲团上,与他行礼:“孙儿永瑛叩见皇玛法,皇玛法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好!”雍正大乐,亲手把乖孙扶起来:“打今儿起,咱们永瑛也是要娶福晋成家的大阿哥了。日后更得沉稳踏实知道不?该说的,朕都与你说了。今儿便不啰嗦,只愿你跟新妇互敬互爱,好生把小日子过起来。”
永瑛再度跪下,与他磕头:“孙儿谨遵皇玛法之命。”
接着皇后,裕贵妃。
然后才轮到弘昼跟舒舒,弘昼捏了捏袖子里提前写好的稿子,好一阵长篇大论的嘱咐。
真·事无巨细。
唯恐皇阿玛觉得他不关心儿子!
舒舒失笑,只看着儿子意气风发的俊脸笑:“该说的,你皇玛法、皇玛嬷、玛嬷与阿玛都交代过了。额娘也
不多废话,只祝愿我儿新婚大吉,万事顺遂。”
“大婚之后,你也是个有家室的人了,得把责任、担当、宽容等词学起来,把你们的小家撑起来。”
“是!”永瑛点头:“额娘放心,儿子省得了。”
接着按正常,就得是新郎迎亲的环节。
可永瑛并没有。
到了吉时,只有銮仪卫备彩舆。属相不相冲的内务府大臣率领四十属下,八十护军谒福晋府上亲迎。
舒舒:……
就有点替儿媳妇委屈,一辈子就一次的婚礼,新郎竟然没来迎亲!!!
弘昼低笑:“爷的好福晋哎!别说咱儿子是太孙,就是普通的皇子皇孙,也没有那个往福晋府上亲迎的说法。爷?爷一心恋着福晋,处处惦着给福晋争脸。哪是寻常可比?”
作者有话要说:珊瑚珠等嫁妆介绍同治皇后的大婚典礼红档。
清朝只有皇子婚仪,合理推测太子婚仪比皇子略奢华些。皇子成婚相关流程摘自清史稿。感谢在2021-09-2800:01:38~2021-09-2902:0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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