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原想着循序渐进,趁机开个好头。
播撒进颗希望的种子,能不能生根发芽的另说。好歹有了这么个开始,日后自家儿子也是不变皇祖之法,并将其发扬光大。
起码遭到的阻力更小些。
哪想着皇帝公爹这般大刀阔斧?
距离上次进宫也就那么三五日的时间,他就吵赢……咳咳,说服了文武百官,开始增设化学、物理两科。
并派人私下寻找有为道士,尤其是炼丹士。
让经办之人忐忑非常,唯恐皇上为长生故,开始寻仙问道。讷亲、鄂尔泰等频频结伴私下劝谏,连康熙所言的死生常理都给搬了出来。几乎明言:长生是不可能长生,皇上还是洗洗睡了。
睡醒了,咱们君臣同心,共襄盛世。把您的诸多宏愿都一一实现了,可不能半途而昏!
雍正哈哈大笑,亲手扶起了自家肱骨们:“爱卿们为大清,为朕故,直言敢谏。朕只有欣喜感动,安能有半分怪罪之心?此事原也是朕之过,因种种原因未能与诸位开诚布公,无怪尔等多想。”
所以???
所有人等一脸懵:“这,这其中还有隐情?”
雍正点头,着人给他们赐座看茶。
性子最急的讷亲摆手:“奴才的万岁爷哎,这时候奴才等哪还有心思喝茶?只等着您高抬贵口,给奴才们答疑解惑呢!”
雍正伸手虚点了点他:“瞧你这个急性子,怎就不学稳重些?看看鄂尔泰、岳钟琪跟策棱等,同样悬心,就不像你这般沉不住气。”
讷亲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其余几位齐齐拱手:“皇上过奖了,臣等也是占了痴长几岁的便宜,才能稍稍持重些。但心里也是一样忐忑,若不然,也不会频频而来了。”
“是是,正是此言。”
雍正笑:“看来不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答复,朕是别想耳根清净了。那朕就长话短说,让你们心里有个底。”
几位齐齐拱手:“臣等谢过皇上恩典。”
雍正微微抬手,做了个免礼的手势:“前头鄂罗斯使团来京,心慕我大清风物,买走许多手表、玻璃镜等,还斥巨资买下专利的事。诸位还记得吧?”
“这哪能忘?简直刻骨铭心!”讷亲咋舌:“不瞒皇上说,奴才至今午夜梦回,都还觉得那事稀奇的跟做梦一样。”
“早知道和亲王福晋能耐,但也没想到居然能耐成这样。不但手表镜子精油的,赚到盆满钵满。人家还能反手将方子,哦不,那个什么专利卖到各国去。好家伙,几年的专利使用权,竟都比得上朝廷两三年的税收了。真真是,能耐到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能叫奴才打心眼里说个服字的人不多,和亲王夫妇绝对是其中两个……”
雍正斜眼睨他:“老五家的确实厉害,称得上一句巾帼不让须眉。你服她,倒也可以理解。服弘昼,你图啥?”
讷亲:???
皇上,不带您这样的!
但雍正不肯开恩,非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
讷亲能怎么办?
只能眼睛一闭心一横,把多年羡慕悉数说出口:“奴才这么说,肯定有人笑,但……奴才真是服气和亲王,做梦都想有他那样的好命。父慈母爱,妻贤子孝。寻常人梦寐以求的诸多福分,王爷他不争不抢就占了个全乎!”
此言一出,鄂尔泰、岳钟琪等皆点头:“王爷之福,确实让人艳羡不已。”
连雍正都无法反驳。
只能微笑,略过这个话题:“算你小子精乖,对,就是这个专利。不出则以,一出震惊天下。奇淫技巧也好,化学知识也罢。总归能为大清发展做出贡献的,就是好科目。”
几位点头,就很难不赞同。
然后,雍正这惊掉他们下巴的真相就来了!
谁能想到呢?
那能退烧、可消毒,能降低伤兵死亡率的酒精。芬芳扑鼻,滴滴金贵,迷住了他们夫人、掏空他们荷包的精油、香皂以及一切妆容相关。竟然,竟然都出自于几个炼丹的道士之手!!!
这下不止讷亲,连鄂尔泰、岳钟琪都扛不住了:“皇上,皇上所言属实,真,真没有消遣奴才等?”
雍正摇头:“初初知道真相的时候,朕也以为自己被消遣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嗯,让人不可置信。”
印象中跟装神弄鬼、骗子直接挂钩的炼丹道士,换换思路,就是了不得的化学大家!
以前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肯定要多加发展,争取制造出更多利国利民还能卖专利的宝贝啊。只是大肆寻找丹道难免被想歪,引发很多臆测。所以,雍正才转而让底下的人尽量悄悄寻访。
可他命令急,需求大。
还是走露了风声,被几位重臣知晓。
确定皇上还是他们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的好皇上。没有异想天开,去求什么要不得的长生。所思所想都是为了大清后,几位高兴又愧疚地跪地,请求原谅。
雍正笑,亲手把人扶起:“爱卿等忧国忧民,直言敢谏,乃朕与大清之福也。”
“朕欢喜雀跃于尔等忠心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
“死生常理,皇阿玛不讳,朕亦不讳。只恐
朕百年之后,大清群龙无首,坏了好好的势头。所幸太孙聪慧绝伦又仁心仁德,定能继往开来,将大清引领得更高更远,朕后顾之忧尽矣。”
“往后余生,只与诸君携手,一道为强盛大清尽己所能!”
刚被扶起来的几人又呼啦啦跪下:“皇上如此器重,臣等敢不尽心勠力?”
误会解除后,行动什么的只会更快。
不出两月,全大清范围内有些名声的道士就很大部分被请到了京城,剩下的也在前来的路上。
永璧需要的助手有了,甚至还可以按需分成好多项目组。被请来的道士们却都心怀忐忑,唯恐鞑子皇帝哪根筋没搭对,来个焚书坑道……
结果到了之后,每日里好吃好喝好招待,还特别充分地尊重他们的礼节与宗教信仰。
只是挨个考试,从中筛选出那个什么化学人才来。
询问本人意见后,签订保密契约,加入到朝廷或者和亲王府的研究团队。
做朝廷鹰犬?
闲云野鹤惯了的道爷们是不考虑的,但是……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而道士,也是要吃饭的。
尤其是那些炼丹的。
所需材料千奇百怪,要么费人力,要么费财力。一年到头,光是炼丹炉都得炸上几个。
哪样都能让本不富裕的道爷雪上加爽。
但加入和亲王府的研究团队就不一样了,不但管吃管住、月俸丰厚。每有研究成果,还有大笔奖金奉上。王府代为开通快速通道,可以往朝廷登记获得专利权。一旦这个专利被看上买走,乖乖,那可就是个大大的不得了!
那,那就是成百上千万两银子的专利费。
但有一样儿,此生都不必再愁银子买材料、买丹炉。再不用忍饥挨饿地省银子,也不必为了点原料爬冰卧雪!
奔着这个美好的小目标,通过考试的泰半欣然与和亲王府签了契书。小小一部分入了朝廷的研究部门。还有些心存疑虑,打算观望一二再做决定。
只这么一波,永璧就拥有了千多名助手。还有了一并搜集来的,各家秘而不宣的典籍。
喜得恨不得长在庄子上,连轴转研究的他难得换上了金黄色小蟒袍,主动进宫往养心殿找雍正谢了恩。
要说以前的永璧,那就是个聪明乖巧不多话的好孙儿。
如今,研究出了彩色玻璃、强化玻璃的他就是雍正眼中的绝世小天才+小财神。培养好了,一人就顶得上整个国库税收的那种。
闻听这孩子专程过来给他请安,可把皇上高兴的。
连折子都不批了,亲自迎到了养心殿外。
把永璧给惊的哟!
撩起袍子就利落跪地:“孙儿何德何能,竟让皇玛法纡尊至此?”
雍正上前亲自把人扶起来,拉着他的手:“哪儿学来这些个繁文缛节?乖孙难得入宫瞧瞧,朕心中欢喜多往前迎迎又怎么了?你小子才是,自家爷孙,何必这般拘礼呢!有那个拘礼的空儿,你不如常往宫中走走,多看看朕这个皇玛法。”
永璧淡淡一笑:“好,孙儿听皇玛法的。”
“这就对了嘛!”雍正点头:“实验再如何重要,也得给自己留点闲暇时候。谨记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尤其你还小,正长身体的时候。”
“万一误了长个儿,以后可怎么娶福晋呢?”
永璧脸上一红:“皇玛法,孙儿雍正十一年生人,娶妻事还早着。唔,再等十几年也不迟。倒是大哥雍正八年生,今年已经喊十二了。您可以看起来了,嗯,谨慎考量个两届选秀,孙儿的大嫂子就能有眉目。”
听说二弟进宫,唯恐他性子淡、面圣经验少而有什么纰漏匆匆而来,却好巧不巧听到他祸水东引的永瑛:!!!
就,特别的痛心疾首:“二弟如此,可对得起为兄的百般记挂?”
永璧迷茫眨眼:“这,弟弟所说不是事实么?是当弟弟的,对兄长最好、最真挚的牵挂。娶妻不贤为祸三代,弟弟正建议皇玛法谨慎、谨慎再谨慎。用两届选秀,整整六年时间来给大哥选个福晋呢!”
永瑛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如此,爷还得感谢你?”
永璧憨笑挠头:“那,那倒不用。都是一家子兄弟嘛,相互关心是应该的。”
“这样啊!”永瑛拉了个好大的长声:“那为兄也关心关心你,求皇玛法体恤。在为为兄选福晋的时候,顺带着也细细为你挑上一挑。了不起咱们更谨慎点儿,两届挑不好,就挑他个三届。”
说完,永瑛就好整以暇地以手支颐,等臭弟弟一个惊慌失措。
可搞研究的,最首要就是个缜密。
永璧只眼神一转就再度轻笑:“倒是多谢大哥好意,不过……咱们大清选秀是有年龄限制的,十三到十六岁呢!”
“再怎么,下届也轮不到弟弟。下下届的话,弟弟倒也不介意。”
“毕竟皇玛法疼弟弟,定下来之前,怎么都能支会弟弟一声。虽然弟弟一心研究,争取早日再创佳绩本无心婚嫁。但该着弟弟的应尽之责,弟弟也不会推辞的。”
像阿玛额娘那样的眷侣,世间难逢。
活得忒清醒的永璧也不抱那个幻想,小小年纪便对以后有
所规划的他,只想讨个省心的福晋。贤良淑德,能孝敬父母、友爱手足。把家中那摊子摆弄明白,莫给他拖后腿便可。
身为同胞兄弟,永璧跟他的想法差不多!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会无能到需要用后宫来平衡前朝,却不觉得能有幸遇到一个色色样样优秀,值当他突破重重阻力一生只守着一个的女子。
雍正哪想着,才这么点点大的孙儿们,内心想法就这么成熟了呢?
他只笑着揉了揉两个优秀孙儿的发顶:“放心,放心,皇玛法保证千挑万选,给你们俩都找个端庄娴雅、四德俱备的好福晋。”
小哥俩脸上齐齐一红:“皇玛法,孙儿们还小着!”
雍正畅快而笑,留了两个孙儿一道用膳。
爷孙三个也不讲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只边吃边聊边相互关心着。
龙心大悦,苏培盛也跟着笑眯了眼:“世子爷真该常进宫些,奴才瞧着今儿皇上都比以往多用了些,龙心也极为欢悦。”
“是啊!”永瑛也笑着劝:“研究再重要,也得注意休息。劳逸结合,才能不害健康。二弟还小,正该努力学习、好生成长的时候。为大清做贡献,再等十年都不晚。是吧皇玛法?”
雍正点头,也跟着劝说。
永璧知道皇玛法跟亲哥是关心他,唯恐他劳累太过。于是便也微笑点头,接下来还真结结实实地歇了两个月。
与他们一道往圆明园避暑。
好生享受了一段时间的休闲时光后,才施施然去了新庄子。不足旬日,小家伙就笑眯眯又回来献宝了。
正在与允祥、永瑛商量政务的雍正愣:“那小子才回去不足旬日,就又有新发明?”
这,种菜也不带这么快的吧!
“是呢!”苏培盛笑:“世子爷还说让奴才快快禀报皇上知晓,绝对是个大大大大的惊喜。能给整个大清带来巨大转变,效果不次于钢铁。”
雍正、允祥与永瑛齐齐起身:“此话当真?”
苏培盛躬身:“回皇上、太孙、怡亲王的话,世子爷确实这么说的。而且说话的时候,和亲王也在场。并没反驳这话,还一脸的与有荣焉,催促守门侍卫快些禀报呢!”
这话一出,三人哪儿还有什么怀疑?
直接异口同声开吼:“那还等什么?快,快请和亲王跟世子爷入内啊!”
吼完,这仨还特别有志一同地往园外狂奔。都想先睹为快,看看所谓的大大大大惊喜到底是什么。结果……
和亲王笑眯眯亲手搬着一块灰白色石砖???
他身边的和亲王世子永璧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跑到呼呼直喘的允祥皱眉:“弘昼啊,你可别说永璧所说的好宝贝就是你手中那块砖啊!说是,你十三叔可是会打人的。”
弘昼笑着把东西小心翼翼放地上:“嘿嘿,十三叔莫慌。听了咱们爷俩的解释,保证您不但不想打人,还恨不得抱着侄子亲两口!”
对此,允祥表示特别狐疑。
但见他如此笃定,还是忍不住将探究的眼神投过去。
永璧也不卖关子,先甩甩衣袖,利落打千儿:“和亲王府二阿哥永璧见过皇玛法、见过太孙、见过十三叔爷。给皇玛法、太孙跟十三叔爷请安。”
而后都不用催,就直接进入正题:“此物被孙儿命名为水泥,是制玻璃时不小心烧出来的。经验证,和水为泥掺以砂石后,便坚硬如石。阿玛搬来这块,就是掺了沙子、碎石的水泥砖。”
“对!”弘昼大乐,都能看到后槽牙那种:“道儿回来不到三天,就偶然得了这水泥。”
“初期还当是好玻璃给烧废了,这孩子还心疼了些许。本着废物利用的心思,才一样一样试过去,看看这玩意儿能不能有点除了被扔外的用处。结果一试试出这么个大宝贝!”
“别的不说,就用作青砖之间黏合,拿去筑堤,中间再弄点钢筋上,多大风浪扛不住?”
“或者抹之于路,把路面弄得光光溜溜的,往来运转之间的速度也能快太多!再厚厚一层抹在城墙上,那就是固若金汤本汤有没有?”
听永璧一说,三人都很欢喜。再被弘昼这么一拓展……
娘咧,完全遭不住啊!
这要是真的,就是宝贝,活生生的宝贝!!!
绝对能与钢铁比肩,甚至犹有过之。
十三爷要过了侍卫的佩剑,亲自往那水泥砖上好一顿连劈带砍,崩起一溜火星子。再看那水泥砖,也只留下了浅浅几道痕,掉落了些许碎水泥,大体上却还好好的。
这时候,与他们爷俩同来,却因为水泥得经过检查才能入内的永壁随从终于赶到。
永璧笑:“水泥粉到了,要不,皇玛法着人弄点砂石与水来,孙儿现场给您演示一遍?”
雍正果断点头啊!
火速使人弄来砂石与水,看永璧那随从在他的指挥下将沙、石跟水泥按比例堆放。然后浇水和泥,搅拌均匀了之后。又在地面上铺了一层油纸,用个四四方方的框子框住。里面均匀的抹上水泥砂浆,不一会儿就又做出来一块水泥砖。
剩下点水泥砂浆,永璧还让随从把刚刚允祥用剑劈过的水泥砖又抹了抹。
见皇
玛法、叔爷跟自家大哥齐齐看过来,他还略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如此,晒干之后,就又是块光滑如镜的好水泥砖了!”
嗯,除了会厚一点点,或者有点点色差外,没有任何不妥。
这,这么厉害的么???
雍正、允祥、永瑛三脸懵,都感觉自己见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所以一个个的,眼睛都恨不得盯在那块还在自然晒干中的水泥砖上。
便午膳、政务,都没成功把人请走。
懂得变通的皇上让人原地支起帷幄,进膳、处理政务等都在帷幄之内进行的。
弘昼苦劝不住,只能庆幸:好在这是夏末秋初时候,不冷不热的天气正好。不然让皇阿玛、十三叔跟好大儿中了暑气,满朝文武参奏的折子堆起来还不得有他高?
亲眼见水泥和了砂石之后,竟然凝固变成坚硬如石头的形状。雍正等三人不由震惊,继而狂喜:“好,好啊!我大清有此神物,日后水利城防与道路等,皆有指望!永璧你,献得可是个绝世大宝啊!”
什么年少有为,聪慧绝伦,简直朝廷栋梁,旷世瑰宝等溢美之词滔滔不绝而来。
兄弟祖孙三个齐登场,把永璧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永瑛甚至还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早知道二弟如此厉害,当初为兄就说什么也不能劝你劳逸结合。不然的话,此神物岂不是要早两个月面世?”
“一想想我大清原本能提前两个月就开始用水泥治理河道,铺设坦途,巩固城防。却因我这一劝,生生延迟了两个月。我这心里头,就忍不住万千后悔。”
同有淡淡悔意的雍正笑,拍了拍爱孙的肩膀:“这怎么能怪你?你也是友爱手足,唯恐咱们的小天才把自己累坏了呀!”
“早两个月,晚两个月又何妨?总归咱们永璧出息,又有大功于朝廷。回头皇玛法论功行赏,肯定得好好奖励我乖孙一顿。现在好小子跟皇玛法细说说,这水泥制作可易原料为何?造价多少?”
永璧微笑拱手:“孙儿谨遵皇玛法之命。皇玛法放心,此物被孙儿称为宝物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材料简单易得,不过是石灰石、粘土等那么几样。制作以极为简单,特别容易上手。可以随地建窑,就地烧制,就地使用。”
雍正大喜,当即就想让他别当什么世子了,再给封个亲王干干。
吓得永璧慌忙摆手:“别别别,皇玛法您可别。孙儿也不过是误打误撞,运气使然。哪当得您如此?”
“当得当得!”允祥第一个微笑赞同:“好侄孙别看这水泥其貌不扬,但作用重大。可说得上一句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封侯拜相,毫不为过。”
“对对对!”永瑛小鸡啄米式点头附和:“二弟,你这简直太厉害了!皇玛法怎么赏赐,为兄都觉得尤有不足。”
行吧!是他小瞧了水泥的重要作用。
不过……
永璧还是摆手:“咱们府上已经有了两个亲王,一个世子并一对儿和硕公主,还有大哥你这个太孙。堪称除了皇玛法之外,大清第一身份高的家庭了,可不好再加恩了。”
“横竖我现在都已经是和亲王府世子,未来的和亲王呀!实在无需另行封赏,让皇玛法又被那些科道官员们烦。”
允祥摇头失笑:“这孩子,又聪明又孝顺。臣弟此生未曾对哪个羡慕眼红,恨不得以身代之。如今却真真嫉妒皇上,竟有如此出挑又孝顺的一对好乖孙。”
雍正笑:“不瞒十三弟,午夜梦回,朕也自忖到底何德何能?”
允祥:……
但凡您嘴角的笑容别那么灿烂,弟弟就信了啊!
打从爷俩带着水泥、水泥砖往圆明园,舒舒这一颗心就仿佛长了草。
用膳不香,午后小憩也睡不着了。
整个变成了望夫望子时,隔个盏茶时间就要使人往门口问问,爷跟世子爷回来了么?
弘昼爷俩一进院,青果都长舒了口气:“王爷跟世子爷可回了,福晋都惦记您们一整日,隔个盏茶时间就要问问呢。”
“哦?这却是让福晋担心了。”弘昼笑,瞧了李无短一眼。后者咬牙摸出个好大荷包来,塞给青果,权作赏赐。
咳咳,非是他不舍,而是爷最喜欢听人说福晋惦记他了,牵挂他了。每每听到必赏,从大门到正院,他都给出去十多个荷包啦!便王爷有钱,也不是这等花法。
偏他才刚刚感叹完,世子爷就笑出了声:“呀,额娘可真是太惦着阿玛了。怪道人都说,儿子有对世上最和睦慈爱的阿玛额娘……”
王爷这一笑,李无短赶紧送上最后两个荷包。
真·万万没有想到,世子爷平时清清冷冷,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居然也会为了些许赏银这般努力啊!
永璧笑嘻嘻抢着他阿玛前头进了门:“额娘,儿子跟阿玛回来了。听说您很惦念咱们父子?”
“可不?”舒舒拿了帕子与他擦脸:“我儿头一遭往御前献成果,额娘可不万分惦记着。不过看你笑得这么欢喜,想必一切顺利咯。”
“嗯!”永璧重重点头:“皇玛法万分欣喜,当场就要再封儿子个亲王呢!不过儿子给拒了,比起穿上亲王蟒袍入朝听政。儿子还是更喜欢安安静
静搞点小研究,能有一二成果造福于民。”
后一步进门的弘昼撇嘴,颇有些遗憾地摇头:“爷当年要是有你小子这口才,也不至于被你皇玛法追着撵着地踹!”
永璧也不说话,只有些委屈哒哒地看着自家额娘。
舒舒:……
就知道这小子在演,也完全舍不得地横了弘昼一眼:“人各有志,爷就别勉强孩子了。潜心研究,锐意进取也不错。横竖都是为大清做贡献,用什么方式又有什么差别?”
弘昼冷哼:“福晋就听这臭小子蒙你吧!皇阿玛见水泥大喜,是觉得他这发现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刚封个亲王。但也完全尊重他的意见,他不想声张,皇阿玛也就随了他,直接把功劳记下。”
“说是再有成就一并奖赏,直接就给他个铁帽子王当当呢!”
世袭罔替啊!
打从大清开国至今,也没几个铁帽子王好么?自家才喊九岁的小子就有希望了。这,怎么不让他这个老父亲欢喜骄傲之余,还有那么丝丝的五味杂陈?
深谙他这心思的舒舒忍笑,赶紧悄咪咪给儿子使了个赶紧走的眼神。
永璧会意,忙躬身行礼:“儿子想起来还有点事情没忙完,这就收拾收拾往庄子上住几日。阿玛额娘保重,儿子这就告退了!”
眼见儿子终于走远,舒舒才笑着推了推弘昼:“好啦,儿子出息,是咱们的骄傲啊!有这两个宝贝蛋,谁提起咱们夫妻不得肃然起敬呢?尤其爷,简直达到了咸鱼最高境界,成为天花板都指日可待。”
“有可能被模仿,但不大可能被超越!特别成功的一条咸鱼。”
弘昼撇嘴:“你还说呢,这几年爷都被你给指使成什么样了?不是往返庄子,就在往返庄子的路上。一点都不闲!说好了忙完这阵子,就陪爷苍山洱海、江南塞北四处转呢?”
“结果转来转去,都没转出你那庄子!”
舒舒捂脸:“那,那父母在,不远游嘛!皇阿玛年事渐高,这几年永瑛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永璧这边还不能独当一面,三胞胎还小。您说说,咱们怎么走得开?”
这次第灵气稀薄,又不像她前世可以以武入道。
缩地成寸,御剑飞行的。
别说江南塞北了,就是环游世界也不在话下。实在不行,还有飞机、高铁、私家车。
哪像如今?
舒舒叹息,这心中遗憾不止一星半点。
她这一落寞,弘昼就心疼了:“好了好了,也就是随便牢骚了两句。福晋怎么还当真了?咱略过这茬儿,听爷与你念叨念叨,你儿子在御前的表现?”
舒舒转忧为喜,眼中盈满了期待的光。
弘昼:……
总觉得自己上当了!但能怎么办?他就没点亮那个让福晋不满的属性。
果断从父子俩入园开始说起呗!
打从有了那么大笔专利费后,雍正就各种雄心壮志。大刀阔斧地开展全面建设大清计划,如今水泥一出,更是如虎添翼。次日,永璧就奉命带着加紧制作的水泥与工匠入圆明园。
直接在万字殿的门前抹了条水泥路,然后引着文武百官去看。
前头在他跟永瑛、允祥身上的失态到了朝臣那边,更加登峰造极被无限放大。喜极而泣的,痛哭流涕的。当即噗通一声跪地上,感谢天、感谢地的。反正多种方式,不同反应地赞美水泥的出现,歌颂这一伟大发明。
当然最整齐划一的,还是今上圣明,才有诸般辉煌成果。
然后围绕这一点,各种赞美,彩虹屁滚滚而来。
终于扛不住的雍正赶紧比了个停止的手势,直接发号施令。沿河道各省府建钢厂、水泥厂,力争几年内完成治河大任。大幅度,甚至彻底消灭水患,让大清之内再无江河决口、洪水倒灌,百姓流离失所事。
治河同时,修路也要同步进行。争取用最快时间,让大清各大主干道都有这样平整、坚硬,再无泥泞的水泥路。
还有……
他这还没说完,怡亲王先跪了:“皇上,臣弟知道您积极发展,恨不得即刻解决所有问题的迫切心情。但……”
“欲速则不达啊!治河、修路,哪样都大费民力,再加上您陵寝的修建。可不敢再多了,再多影响农人耕种不说,还特别容易适得其反。”
咱放慢点脚步,别把好事儿办到怨声载道啊!
他之后,永瑛也跟着跪下:“怡亲王言之有理,臣请皇上万万三思。”
以臣自居,称他为皇上,是为臣子对君王的劝谏。
永瑛鲜少如此,但每每有谏言,雍正都会认真考虑。今次也一样,当殿微笑点头,表示一定会三思。两日后,帝王仔细斟酌后,觉得怡亲王跟太孙的意见颇为中肯。
遂改原计划,并暂停帝陵修建,将所有人等分派去治河或者修路。
弘历第一个跪下,痛哭流涕地说不可,说陵寝对于帝王的重要性。结果话都没说完,就被雍正问了句:“朕觉得先治河、修路,待此间事了再修帝陵也来得及。怎么,你觉得不?”
这一点头,就有觉得皇帝扛不了几年的意思啊!
弘历就是有这么个担心,也不敢大咧咧讲出来不是?只能疯狂摇头,连
说皇阿玛别误会,儿子只是关心您。不想您的利益受到任何侵犯……
雍正一句无妨,他就不敢再多嘴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然后这治河、修路计划就这么轰轰烈烈展开。
大笔银钱在手,雍正底气十足。
征用的民夫也给了足够了银钱,虽辛苦些,但比百姓自己去找零工还好些。尤其太孙英明,仁心仁德,最能体恤他们这些个贫民百姓。频频出手,收拾了一串儿想要从中渔利,搜刮民脂民膏的。
并加重了相关惩治,那些个敢往民夫粮饷上动手脚的更发现一个,收拾一个。
甚至设立了匿名有奖举报制度。
专设举报箱。
保证所有参与治河、修路的民夫都能一文不少地,领取到自己的粮饷。所有人欢声雷动,干活都积极踊跃了许多。不但工程进度飞快,还在民间狠刷了一波声望。
原本被各种腹诽,拥有杀兄戮弟、逼母矫诏,简直不配为人等等糟糕名声,都被逼着写大义觉谜录的雍正啊,名声都好了不少。
连自己陵墓都停修了来给百姓治河、修路的皇上,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而且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进一步展开后。
最初反抗不停的百姓见到了实际的好处,原就对雍正感激不已。再有牛痘的发现与推广,直接帮百姓干掉了天花恶魔啊!
等这场全国性的治河、修路相继宣告完成,百姓们走着宽敞平整的水泥路。
体验着河堤稳固的快乐。
自然而然地,也就对雍正越发敬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得两项国之大工程全部进行完,才会达到这样全国上下争相夸赞的效果。
而现在,舒舒手上一松,御赐的粉彩荷花纹茶盏就摔落地面,跌了个七零八落。而她都顾不上心疼,只腾地一下站起来:“谁,你说谁求见?”
青果敛衽:“回福晋的话,来人自称是黄履庄黄先生弟子,有他全部手稿。求福晋拨冗一见,您看……”
那还看什么看呢?
甭管是真是假,先见了再说啊!万一苍天眷顾,来者就是个真材实料呢!
舒舒起身,差点儿直接表演了个倒履相迎。
咳咳,没成功都不是她诚意不够,而是紧要关头被弘昼给拉住了:“都不知道真假个无名小卒,哪儿值当福晋如此?”
舒舒瞠目:“无,无名小卒?爷没听过他黄先生的大名么?”
弘昼笑:“能做自走木人,会叫木狗,验燥湿器等,还拿着木质的什么自行车给皇玛法献宝。被皇玛法叱责沉迷奇淫技巧的那位嘛!”
有什么大名?欲效命朝廷而被嫌弃的民间匠人罢了。
舒舒:……
深吸一口气,极力劝自己:这是时代的限制,不是自家孩子阿玛的错!
可,还是特别意难平有没有?
本应该在康熙年间就有的温度计、湿度计、自行车啊!生生没遇到能欣赏的主儿,生生明珠投暗。每每看到这段儿记载的时候,舒舒都不胜唏嘘。
可惜那位自从献自行车不成而被训斥后,就彻底销声匿迹。
她便是有心寻访也无所获。
哪想曾经踏破铁鞋无觅处,有朝一日还能得来全不费工夫?若这个黄先生徒弟为真,她可说什么都不能做康熙第二!!!
就在舒舒暗自警醒中,从了师姓,自称黄不二的青年被引入厅内。
“黄不二?”舒舒笑:“好霸气的名字。”
七尺高,容貌只是普通,气质却颇有些不同的黄不二拱手:“谢福晋夸奖,不过非是草民猖狂。而是真觉得,觉得至少在制器一道上,家师是个不世出的天才。草民被他倾心教授多年,自然也学了些不二之法。”
舒舒轻笑:“比如呢?”
黄不二再拱手:“比如,草民骑自行车来的!”
额
作者有话要说:水泥1824年才被英国人约瑟夫·阿斯谱丁发明。
文中永璧天才+加上舒舒这个人形金手指助力才早早鼓捣出来。
黄履庄,清初著名物理学家,制器学家。有《奇器图略》一书,能做自行驱暑扇,相当于探照灯作用的瑞光镜。温度计、自动戏等。
《清朝野史大观》中记载,他制双轮小车一辆,长三余尺,可坐一人,不需推挽,能自行。
比西方最早的自行车早了百来年。
野史说他把这车献给了康熙,被骂沉浸奇淫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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