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时不如当初收买马齐时,那么的天时代了人和。
但是高回报就意味着高风险。
当初收买马齐,鄂罗斯多了大片土地。如今若能取得那几样技术,就能让鄂罗斯将生意做到全世界!!!
花再大的代价,冒再大的风险都值得。
只庄子上守卫森严,靠近都不好靠近,更别说收买其中的工匠。这就让鄂罗斯使团代表的伊万很是头疼,无奈何间,只能以私人订制手表、彩色玻璃制品、镜子等为由,尽可能多地,往庄子去。
为了完成目标,丫连牛痘的事情都放在一边了。
说好的归期一推再推。
硬是从九月一直到万寿,言说要留下来,代他们尊贵的彼得二世大帝对大清皇帝致以最真挚的问候。
再往后?
那不是雪大路滑,实在行路艰难么!
总之想走的留不住,想留的也会给自己找好诸多借口。他们甚至自觉叨扰太久,实在无颜继续赖在理藩院,试图搬出去。在京城买或者租个小庄子,以为落脚之用。
请求报到弘历那,直接就被拒了:“贵使不必如此,不管两国间原有什么龃龉。现在停战书既然已签,那就是友好邻邦。再没有往邻居家串个门,还要自负食宿的道理。”
“我大清礼仪之邦,最是热情好客。”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学习,弘历也初步掌握了鄂罗斯语技巧。便不如永瑛纯熟,也能应付日常对话了。
伊万在来之前,都已经做足了功课。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不停地旁敲侧击。自然知道眼前这位谨郡王,大清四阿哥与皇太孙父子的微妙关系。
不过他并不介意,还很有点小激动。
有矛盾好啊!
有矛盾,才有下手的空间与余地。而且,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不是?
只要运作得当,未必不能各取所需。
悄悄拨动如意算盘的伊万脱帽为礼,特别绅士地跟弘历道谢。并以个人名义赠予他许多鄂罗斯带来的特产,如在大清很受欢迎的貂皮、绿松石、蜜蜡等。
也算是很舍得投资了。
可他不知道,当年的马齐就是弘历的伯岳父。两朝重臣,前途无量。是富察氏的领头人,他最强大的妻族拥趸。结果……
好好的,就因为点子貂皮折戟。
不但自己被治罪,晚节不保,还耽搁了直系子孙三代之内不能为官。整个沙济富察氏都因而元气大伤,至今还未恢复全盛。
因为这个,弘历对貂皮二字正经忌讳如深。前脚收了礼,后脚人就去了养心殿。
跪在御前的时候,整个人还都一脸大义凛然:“原本儿子也不想收,但恐鄂罗斯人有所图谋。所以假意虚以委蛇,先把东西收下了,才来找皇阿玛。”
雍正没说话,倒是永瑛一拍桌子:“着啊!早在带着各使团往来参观的时候,侄儿心中就有所防备。唯恐当年威尼斯之事,在我大清重演。是以,各方面防范工作都提升了数倍。原以为如此,便能打消他们的念头。结果……”
“鄂罗斯使者每每推脱,迟迟不肯重归故土。侄儿便想着,他们怕是起了别的心思,果然,今儿定制手表,明儿买镜子的。搜肠刮肚地找理由,拼命往庄子附近凑。”
“特别的礼贤下士,哪怕是个看门的呢?都被他们礼貌相待,仿佛绅士。外人看了只道有礼,侄儿却明白他们是看中了那些技术,想着不问自取呢!”
“这不,自己动手成功率太低了。这帮贼子,都开始另辟蹊径了……”
啧,还挺会选人!
永瑛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弘历。
“哈?”弘历愣,继而大惊:“太孙这,这可有什么证据么?事关两国邦交,可不好靠臆测给人定罪。不然冤枉了个使臣事小,若两国再燃战火,受苦的可是无辜黎民……”
特别语重心长的几句,恍若关心子侄后辈的好伯父。可事实上,他就是意难平,就是有机会就给永瑛挖坑、扣帽子。
对此早已经习惯了的永瑛也不恼,只笑眯眯充满蛊惑地道:“所以啊,这其中需要四伯您的鼎力相助!”
哈???
弘历愣,不知道小子是哪儿来的脸跟胆子,还能还敢与他谈合作的!
但这么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还就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永瑛笑:“虽然咱们爷俩,咳咳,过去吧,是有些个彼此看不惯。但那都是小节!舌头都还碰牙齿不是?别说您,就是阿玛跟侄儿意见相左的时候,还互拍过桌子呢!但私下里闹腾得多欢,多不愉快,那也是咱们伯侄、父子之间的事儿。”
“嗯,属于内部矛盾,是小节!”
“但这种涉及到国家利益的,可就万万不能轻忽了。您说是吧,四伯?”
弘历倒是想摇头呢,但守着他皇帝老子面前。他就是向天借胆,那也不敢啊!于是深吸一口气,果断点头,并顺势表了一波忠心:“那是当然!爷生是大清人,死是大清魂。”
“为了大清国泰民安,爷可以奉献一切,包括这条命!”
“好!”永瑛啪啪鼓掌:“侄儿就知道,四伯虽然偶有小迷糊,但大事绝不糊涂。现在,该您表现的时候就到了。嗯,对,没错。就是继续与伊万虚与委蛇,抓
到他觊觎我大清国之重器的把柄。”
国,国之重器???
弘历瞠目,一句你小子可真能罗织罪名啊直接脱口而出。
永瑛没如何,御座上的雍正保持不了沉默了:“混账!怎么跟太孙说话呢?你还有没有点基本的尊卑?”
弘历麻利跪下,磕头认错:“皇阿玛恕罪,儿子一时口快,绝非有心僭越。”
雍正冷哼:“你僭越的,可不是朕!”
这,这是让他个当伯父的,屈膝给侄子行大礼的意思么?
弘历心里一梗,到底还是再度屈膝。
正用人之际呢,永瑛哪里还会为难他?火速上前把人拉住:“四伯如此,可就折煞侄儿了。”
弘历一脸惶恐地摇头:“太孙仁厚,却不是臣唐突的理由。刚刚确实是臣口无遮掩,冒犯太孙。莫说只行礼,便是按律处置也是应当的。”
永瑛只笑:“一家子伯侄,四伯何必这般拘泥?”
“而且当务之急,咱们是得齐头并进,让某些个不知进退的玩意儿得个狠狠的教训啊!好让他们知道,邻居家的东西再好也不能随便觊觎。伸手,是要被剁了爪子的!”
有被影射到的弘历:……
特别不自然地笑了笑:“若一切果为太孙所想,那,那必然是要让对方付出代价的。”
但反之,也不是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凭空诬陷的!到底鄂罗斯不比其余小国,人家疆域不下于大清,民风也彪悍着。
后面两句弘历虽没有直言,但是看着永瑛的目光也格外意味深长。
永瑛笑着拱手:“四伯所言极是,此事事关重大,定要小心谨慎。务必勿枉勿纵,不冤枉一个对大清友好的,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对大清有敌意的!”
弘历心中腹诽,但守着他皇帝老子呢。再多不以为然,也得死死咽到肚子里。只拱手为礼:“太孙所言极是。”
“日后,臣再与这伊万打交道时,定然会提起十二万分小心。绝不因臣之故,让大清多损失哪怕一个铜板!”
“别呀!”永瑛坏笑摆手,狭长凤眼中充满兴味:“您这么严防死守,咱还怎么钓鱼上钩呢?侄儿以大清太孙的身份请求您,务必适当配合,迷惑那伊万。让他觉得事有可为,加紧贿赂于您。如此,才好瓮中捉鳖呀!”
弘历:!!!
就一千一万万个后悔,早知道他这么狗,就该等他走了之后,再跟皇阿玛禀告。
哪怕给皇阿玛留下个防备侄子的印象呢,也好过现在这般被人裹挟。弄好了,是太孙的奇思妙想;弄不好,谁知道他会不会倒打一耙,说自己配合的不到位呢?
弘历越想越觉得事不可为,赶紧慌忙摆手:“别别别,这可不是臣不肯配合太孙。而是,臣素来直爽,没有许多弯弯绕绕。一根肠子通到底,最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真的难当此任!”
永瑛充满鼓励地看着他:“四伯别这么妄自菲薄嘛!不会,不会可以学嘛。咱们大清人才济济,昆曲、豫剧、黄梅调,能演会唱的多着。怎么还找不出两个个中翘楚了?”
“这样,人选的事情交给侄儿。用不上天黑,侄儿就能用合理的理由将人送到您府上。您好生学着些,定能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诓得鄂罗斯使者以为得计。”
这,这特么的是要让他堂堂郡王要以伶人戏子为师???
弘历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永瑛重复了三遍,他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对方也不是在说笑。
少顷,谨郡王就受了好大侮辱般的扑通跪下:“杀人不过头点地,太孙竟然折损儿子至此。皇阿玛,皇阿玛您一定要为儿子主持公道啊!”
“这……”永瑛挠头:“侄儿知道,如此,确实为难了天潢贵胄的四伯您。但事关大清利益,个人做出些许牺牲,也是可以理解的对不对?侄儿会严格保密,此事只天知地知,四伯知、皇玛法与侄儿知。便选出来的名伶,都不知道自己所教何人。”
弘历只哭,说既然如此,太孙怎么不为大清牺牲一二?
永瑛笑:“若可以,侄儿自然不会有任何犹豫。但是不巧,那伊万找到了四伯,与四伯相谈甚欢啊!”
钓鱼钓鱼,一半在钓,一半在鱼。
谁让您的钩子比较香呢?
弘历语塞:“那,那也不至于此。便他们有所觊觎,让你阿玛额娘积极防范就是了。哪至于钻营至此?牺牲至此?”
这话说的,连雍正都不爱听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自康熙以来,鄂罗斯反复犯边。名为友邦,实则寇仇也。皇考与朕念及苍生,不忍百姓多受战乱之苦,数度答应和谈。对方却屡次撕毁合约,或施诡计。”
“如此,我朝还愿接受其使者,愿以天下苍生为念赠之牛痘法。已经皇恩浩荡,伊若仍不知感恩,妄图以小道窃取我朝国之重宝。可就真真蹬鼻子上脸,怨不得朕兴正义之师了!”
炼钢、练兵多年,如今大清兵强马壮军备优良,连威武大将军炮的射程与杀伤力都有了显著提高。
国库、内务府的,存银也都多着。
雍正底气十足,自然能放开手脚,完全不惧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着。
再没想到君父居然是这么个反应的弘历:!!!
目瞪口呆了好一阵,才听到自己无比艰涩的声音:“所,所以,皇阿玛也觉得太孙这主意可行?”
“嗯!”雍正点头:“只是委屈了弘历你,不过你放心,朕心中有数。若此事为真,效果亦如太孙预测,朕届时定然论功行赏,绝不亏待于你。”
呵呵!
弘历心中冷笑,打从林接受这个荒唐建议开始,就已经对儿子万分亏待了呀。
儿子好歹天潢贵胄,好歹龙子凤孙……
弘历怨念如山海,面上却不敢丝毫表露。只毅然决然地道:“既然皇阿玛也这么觉得,那儿子只好全力以赴。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当然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弘历再怎么也迈不过心中那个坎。到底以防万一走露风声为由,谢绝了永瑛帮忙踅摸人选的提议。
只要他愿意配合钓鱼,永瑛倒也不勉强他非要用自己指定的钓竿。
又好生勉励了一番,细细交代了其中官要。永瑛才笑眯眯拱手:“此事就多烦四伯了。您难得来宫中一次,好生陪皇玛法谈谈心。侄儿还有些琐事,就不打扰您们了。”
弘历恨不得他赶紧滚,滚出大清之外。可事实上,他还得委屈巴巴拱手道一声:“多谢太孙体恤。”
永瑛摆手,溜溜哒哒就出宫往庄子上找自家额娘去了。
毫不意外的,又在附近发现了几个来定制手表或者镜子的鄂罗斯使者。
永瑛叹:“可真是……够执着啊!”
“可不?”舒舒挑了挑眉:“每日至少三两个人,每次都不少消费。成不成功挖到墙角的,却着实没少给本福晋送钱啊!”
永瑛笑:“那,不知道额娘打算什么时候松动呢?”
“等!”舒舒轻敲了敲桌子:“等到他们耐心告罄,荷包也告罄,再榨不出一点油水时。才终于柳暗花明,有了些许眉目。却因为行事不密,被人赃俱获。”
“到那时,我儿与你皇玛法便可以痛心疾首,痛斥对方忘恩负义。修国书与彼得二世,保留武力征伐以报国仇的权利。”
“可别说区区镜子而已,区区玻璃而已的傻话。当年威尼斯那么一小块的镜子,都能卖出十五万法郎的高价。被视为国家机密,各种严防死守,泄密者可处以死刑。”
“咱们大清这么好的平板玻璃,这么大的穿衣镜,更贵更被重视是理所当然的呀!”
“是。”永瑛微笑:“额娘所言极是。不过,伊万那边见久久未有进展,已经在试图想别的法子了。”
“哦?”舒舒笑:“却不知他们这次想要渗透的是哪一位呀?”
永瑛伸手,缓缓伸出四根手指。
哇哦!
竟然是渣渣龙吗?
“不过……”舒舒皱眉:“你四伯那个人虽然傲慢无礼,好大喜功,野心与能力并不匹配。”
“但最起码的底线还是有,应该不至于为了点金银俗物背弃大清。除非……”舒舒咬了咬唇:“除非那傻子以为里通外国能助他实现赶你下台,自己上位。”
“但是按照他以往的表现,应该不至于蠢成这样!”
永瑛一向知道自家额娘对四伯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也没想到能差成这样。瞧瞧这言语犀利的,啧!
不过身为人子,永瑛总是跟自家额娘站在一边的。
当即选择性失聪,当自己从未听过额娘这些不当之语。
只笑眯眯点头:“额娘猜的不错,四伯不但没有同流合污,还早不早地就往养心殿找皇玛法坦白了。儿子恰逢其会,就建议他将计就计,来一出钓鱼执法。”
“然后呢?”舒舒微笑追问,静待新鲜大瓜。
作为孝顺儿子,永瑛当然要满足自家额娘的求知欲呀!
至于说先前说好的保密?
嗐!
那不是事情根本没成吗?都没成立,自然约定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能算太孙违约!
分分钟理清其中关系,永瑛毫不犹豫地就跟自家额娘一一学了。
包括但不限于他那好四伯差点被他坑着,以优伶为师,好生学习表演的事,果然将人逗得前仰后合。连拍在他肩膀上的手都特别用力:“好哇好哇,不愧是我儿!随随便便,就给那渣渣安排了一个进退维谷。”
“成则资敌,败……应该是不会败的,到底他心中憋着一口气。想证明自己,怎么都比你这小萝卜头更堪托付呢!”
所以积极努力完成任务,力度特别大的资敌……
只一想想,就让舒舒忍不住对他心生同情。
惨,可实在是太惨了呀!
然后,接下来的几日弘昼就发现:自家福晋心情特别愉悦?
虽然这几年曾经史书留名的好兄弟两个早就分道扬镳,不复当年亲密。但到底穿同一条亵裤长大的呢!便不通风报信,也难保他不心生恻隐,左右为难呀。
护夫好福晋舒舒温柔浅笑,果断瞒下了此事。将由头什么的,都转移到鄂罗斯使者身上:“这么明显的吗?嘻嘻,是很开心啊!每天都日进斗金,收获巨大。”
“而且呀,等咱们的手表、镜子、彩色玻璃等传到了他们那边,必然掀起一波
风暴,随之带来购买狂潮。”
“可不就不止日进斗金,还有大批的金银在赶来的路上?想想,就让人心生期待呀!”
弘昼挠头,总觉得不止这些,但又想不到还会有什么。
只憨憨一笑:“再想不到,那些炼丹术士用对了地方,竟然能得到这般让人惊喜的效果。还真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啊!”
舒舒笑:“不止呢,他们最厉害的,是给咱们永璧启蒙,让他这个这方面的天才觉醒。才七八岁大小,就有如此成就。这孩子的未来,绝对不可限量!”
“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永瑛还要厉害。”
毕竟上下五千年,皇帝不胜枚举,厉害的明君车载斗量。
有划时代意义的化学大家却屈指可数,像自家永璧这样,小小年纪就有一番成就的更是绝无仅有。
弘昼虽然觉得福晋这样有些过于夸张,不过次子确实厉害。养了这么两个优秀儿子的他们夫妻,便是咸鱼,也能咸到名垂青史。
想想这个,弘昼便也笑出声。
冬去春来,鄂罗斯使者们终于花尽了银钱,也没有了拖延下去的理由。
纵然万般不舍,也得对雍正提出告辞。
做戏嘛,肯定要做全套!
雍正设宴相送,并赐了大笔的回礼。还本着仁爱之心,派遣了一队擅长牛痘之法的官医。拟将随同赴鄂,教授牛痘之法。直到鄂方熟练掌握了牛痘之法,再回转京中。
伊万万分感激,连连称谢,给雍正行了三拜九叩大礼。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觊觎那些生蛋的金母鸡。可惜和亲王大大咧咧,和亲王福晋却是个心细如发的。处处防范,根本没有任何动手空间。她的那些奴仆们也都一根筋,竟然一个赛一个忠心,百般利诱不成。
让他震惊不已,也无奈至极。偏偏归期在即,手中银钱也……
只能先回去,再做打算。
横竖两国友好,受了这么大的恩惠感激在心,想要回报一二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伊万勾唇,眉眼之间满满野望。
正思量间,此次来大清最大的收获——谨郡王弘历就拎着酒坛子来找他喝告别酒了。
“此去关山路远,还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见。爷着御膳房做了一桌子好菜,自拎了两坛子好酒与挚友告别。祝君归程顺利,不见半点波澜。”
伊万重重地拥抱了一下他:“谢谢,我的朋友。可惜我公务在身,再无法久留。而你又是大清皇子,断不会随我而去。”
“不然的话,真想带你回鄂罗斯,也让我尽尽地主之宜,好生款待你一下。”
弘历笑,努力忽略自己被一个彪形大汉抱了一下的尴尬:“一样的,一样的。谁尽地主之宜都是一样的,只你我友情历久弥新,永远不变。”
“对对对!”伊万点头:“王爷说的对,干杯,祝我们友谊地久天长。”
杯子清越的碰撞声中,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饮尽杯中酒。
知道鄂罗斯苦寒,其地之人酷爱饮酒抵御严寒。所以其民擅饮,酒量非凡。
所以弘历拿来的都是舒舒特意反复蒸馏的烈酒,特别能醉人的那种。
而弘历来之前,就已经服下了解酒药。所以两人一并喝酒,醉的确注定只有那一个。
果不其然,酒还未过三巡。伊万就开始日常挑拨了,只是今儿他酒喝得多,人就免不了不理智。加上归程在即,早就失去了淡定。这言语之间的尺度,就远超平常。让早有怀疑的弘历断定了心中判断。
冷笑之余,适时放出自己的香饵。伊万果然中招,连说若能办成此事,条件随弘历怎么开。
若是技术多,种类全,让他们帮忙出兵争夺皇位都不是不可能的!
见弘历似有迟疑,伊万忙劝说:“真的!不止因为你我私交,而是我在大清半年之久,对王爷跟太孙都说得上一句有些了解。正因为如此,我才越发不敢相信,大清皇上怎么会做这等舍本逐末之事。”
“明明是王爷您更成熟干练有能力,更能在皇上百年之后,扛起大清的担子来……”
伊万口沫横飞,彩虹屁滚滚而来,直要把弘历吹到天上有地下无。
弘历只做被蛊惑,却还尤自挣扎的样子。
让伊万瞬间领悟了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让对种种技术觊觎已久,却始终不得其法的他犹豫极夜许久终于看到了阳光般。
狂喜之余,还想拼命拼命抓住这束光。
于是赶紧加大力度。
弘历却好像理智终于战胜了冲动般,强笑着跟他摆手:“算了算了,离别在即,咱少说点这些个不开心的。喝酒,喝酒,今儿必须一醉方休!”
伊万无奈,又被灌了两杯。
很好,醉意越发浓了,对金母鸡的渴望也越发强烈。都前言不搭后语了,还试图游说弘历呢!
弘历撇嘴,又好生听了一会子,确定他醉得差不多了。才以口说无凭,需要立字为证为由,哄着他签字画押了几分合同。
等翌日,伊万终于醒来后。就被属下问,谨郡王送来的那几个工匠怎么办?
“工,工匠?”伊万进账抿嘴:“都,都是擅长什么的?”
有手表、弹簧、草胶的专业人才,还有个曾在兵部,熟知转炉炼钢、坩埚炼钢的。
虽,虽然没有他最想要的平板玻璃,但这也够人欣喜若狂了好么?尤其那炼钢的法子,简直胜过所有好么?
伊万大乐,直道自己这半年多来的辛苦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知道这些活宝贝都是‘好友’冒着生命危险帮他找来的,伊万也不含糊。
当日就以出来日久,实在归乡心切为由踏上了归途。
结果人还没出京城,就被抓获。
理由?
当然是恩将仇报,觊觎大清重宝咯!那些工匠里头,可还有炼钢的人才呢。
而盐铁两样,自来就是国之重器。炼钢事,更事关一国建设与军备的重中之重。本国之人一旦非法涉及,就是自己身死不算,还要连累九族亲友的那种。
邻国友人?
呵呵,知道他们胆敢把爪子伸到炼钢技术上,就没有什么邻国友人了!
走时别国使团,再被抓回来就成了阶下囚。
真·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当然很快,他就知道他们损失的绝不仅仅是一把米了。
而是整个稻田!!!
此事一出,雍正震怒,二话不说就要把他们全都砍了,以儆效尤。还是群臣苦劝,连说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更何况两国之间战事已停?
好说歹说,才终于暂时保住了他们的小命。改为先行羁押,再以国书问他们国君要说法。
若不给出个满意答复,别怪大清轻启战端云云。
逼仄潮湿的牢房中,伊万满眼震惊地看着并肩而来的大清太孙与他的‘好朋友’谨郡王弘历。
电光火石之间,什么都清楚明白了:“所以,从一开始就是计”
永瑛笑:“干嘛这一脸被孤四伯伤害至深的样子?明明是你们先起觊觎之心,恩将仇报,试图用下作手段窃取我大清国宝。四伯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要怪,就怪你贪心不足,又没有足够的智慧与能力实现贪心。”
这个时候,伊万已经没有心情斗嘴了。他只疑惑:“我来之前就曾做过调查,谨郡王才是皇位第一继承人。却因为清朝皇帝特别疼爱孙子,直接在三位皇子之外,立了皇太孙。因此你们的关系特别僵硬,简直针锋相对。”
“所以……”永瑛冷笑:“你就挑拨离间,妄图分化我们,甚至将四伯拉入你的阵营。以皇子身份里通外国,帮着你们一道祸害大清?”
“啧,小孩子天真点还有情可原,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天真成这样,就不免引人发笑了!”
蠢啊,蠢得不可救药。
伊万咬牙:“你们来,就是为了来看我笑话的?”
“不!”弘历摇头:“让你做出选择。此事一出,皇阿玛雷霆震怒,直接下旨要砍了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还是群臣苦劝,你才能有机会在这儿瞪爷。”
伊万心下一凛,脸上却不肯露怯:“所以呢?两位前来,是想让我说声谢谢?”
那当然不是的。
叔侄俩联袂,主动戳破了那层窗户纸,除了出口恶气,让伊万吃下这个哑巴亏之外,还想让他做个选择题。
认下这个罪名,跪求皇上原谅。算清楚并支付在京期间一应花销。然后再买下他试图带走的,那些工匠们所掌握所有技术的专利使用费!
否则的话,今上一声令下就要陈兵边关。用武力来为大清讨回公道!当然,这么一来,他们这卑鄙无耻、贪心不足、阴险下作的嘴脸,也会让全世界都知道。
相比于丢脸,伊万更在乎的是:“只要交了专利使用费,就能拥有那些金……咳咳,技术?那你们早说呢!我肯定能帮你们申请更好的价格,何必闹腾得这么剑拔弩张,白白伤了和气?”
转炉炼钢、坩埚炼钢、平板玻璃、弹簧、草胶等,竟,竟然是拿钱就能拥有相关技术的???
连突尼斯、法国都难得有一块的大玻璃穿衣镜啊!
傻子都知道,拥有之后能赚得多盆满钵满。
再三确定自己所听非虚后,伊万高兴得手舞足蹈。毫不犹豫就提笔写了好长好长一封劝彼得二世万万别错过良机的。可他没想到的是,随着那信一起发过去的,还有他酒醉后被弘历骗着写了的认罪书、认罚书,以及大清对鄂罗斯的问责书。
能带使团出使,就意味着伊万的地位不低。
也意味着鄂皇便再如何气,都无法直接来一句他那是私人行为,与国无关。任凭清将他们所有人等千刀万剐,也绝无怨言的撇清责任话。
不管是脸,还是人,他都丢不起。
而是随信一道儿的,伊万等人购买的手表等物,更让他完全抗拒不了。
几经磋商后,几样专利以每五年,每样五百万两的价格收购。当然,国之重宝的炼钢法子,是不在售卖之列的。倒是牛痘法子不能少!
为什么?
因为免费并没让人感恩,反而还变本加厉了!那不就是太仁慈惹得祸?
所以,大清决定收回这份仁慈!
就连使团那些人,都因为触犯了大清的律法被下了牢房。
想免罪回国?
可以,因未遂故,特许纳银
免罪。一人两万两,若要遮丑的格外再加万两!五十多号人,加起来又是百多万两!
把柄在人家手里握着,一排排的威武大将军炮在自家附近架着。
还要那些个捆绑销售的技术……
最终,鄂罗斯还是咬牙,缴纳了数千万两白银。换回了他们使团,购买了五年的专利使用权。
而这消息一出,琉球、安南等魂牵梦萦各种方子,却根本无能为力的属国们精神来:花钱买专利,我们也可以!!!
雪片般的国书出现在了雍正的御案上,都是希望购买某项专利的。火爆程度让弘历扼腕,直说卖得忒便宜了,便宜了鄂罗斯人云云。
“不会啊!”永瑛摊手:“咱们签文书的时候,也没说让他们独家专享啊!他们只是享受五年内鄂罗斯境内的专利权。而鄂罗斯之外,咱们还有许许多多的买家……”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我编的我编的我编的!!!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但是威尼斯镜子这个是真的,当年的威尼斯靠卖镜子暴富,把制作镜子的秘密捂得死死的。但是最后,还是被钻了空子……
专利最早可以追溯到十三世纪感谢在2021-09-1600:24:16~2021-09-1701:1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俊俊眼里的星河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帆风顺20瓶;山有木兮桃花吟、dolphin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