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特别不雅地挖了挖耳朵,拽了拽身边的儿媳妇:“舒舒啊,额娘好像耳朵出了点儿问题,怎听着皇上要封额娘当裕妃呢?”
舒舒笑:“额娘没听错,皇阿玛就是这么说的。您忠于皇命,表现突出,特此加封!”
哈???
裕妃愣,可她什么也没做,就欢欢喜喜地被儿子儿媳孝顺了一个月,跟乖孙孙亲香了一个月啊!倒是舒舒这孩子,嘴巴抹了蜜似的甜。每每孝敬她,却反复提及婆婆慈爱。
刚刚众人提起,说她月子坐得好,瞧着越发容光焕发了。
好儿媳还欢欢喜喜点头,将自己这个婆婆夸了又夸。然后皇上就觉得她表现得委实好,龙心大悦之下竟然提了她位份!!!
所以,她是借了儿媳妇跟好孙孙的光?
觉得自己已经找到真相的裕嫔娘娘大喜,再看舒舒的目光柔得都能出水。
舒舒:???
就有点诧异,可是婆婆并没有给她解惑的善良。而是欢欢喜喜凑到君前,例行谦虚:“瞧皇上说的,舒舒为咱们皇家诞育子嗣有功,本就该被悉心照顾,小永瑛那更是嫔妾的好乖孙啊!”
“都是嫔妾分内之事,哪儿值得您这般皇恩浩荡?”
因为从内心里愿意在儿子的和亲王府待着,裕嫔这话说得半点都不勉强。甚至还带着股子发自内心的欢喜,看得雍正勾唇:“爱妃不必这般谦虚。打从潜邸入宫,二十几年来,你也尽心尽力。”
“又诞下弘昼,好歹也是有些功劳在身上的。这个妃位与你,倒也实至名归。只你且记住了,便做了妃主,也得一如既往谦虚恭谨。小心侍奉皇后、约束宫人,断不可恃宠生娇……”
裕嫔,哦不,打今儿起要叫裕妃了!
裕妃娘娘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儿得宠过,但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自然他说了最算。于是娘娘福身,恭恭敬敬行礼:“如此,臣妾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雍正点头:“爱妃也出宫许久,如今老五家的都已经出了满月
,你也是时候收拾收拾回宫了。”
啊?分明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么?
裕妃万千不舍,面上就难免带出了一点儿。可以往最最重规矩的雍正非但没生气,还笑着安慰了几句:“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身为宫妃,可没有久不回宫的规矩。”
“便相处日久,舍不得孩子也不成。最多日后等孩子大一点儿,允你常将其接进延禧宫亲香。”
所以,从把婆婆留下来照顾月子起,就是个明晃晃的阳谋吧???
目的就是为婆婆裕妃想念孩子,隔三差五接进宫中做铺垫。依着孩子的具体表现,再决定是简单疼爱还是重点栽培。自然而然,不落任何口舌。便她这个当额娘的一眼看出了其中关窍,也没有将孩子留下,不让亲近玛法、玛嬷的道理。
同看出了这点的弘昼扶额:“皇阿玛您可快开恩,好歹等臭小子上个四五岁,知道深浅,能控制住力道的时候再考虑吧!不然的话,儿子真怕他不知道轻重,看什么都新鲜,一路拽拽拽,毁毁毁的。他没怎么样,倒连累得儿子赔到裤子都穿不上……”
接着也不用雍正问,弘昼自己就滔滔不绝。
把儿子自打洗三宴撕了皇阿玛、额娘、奶嬷嬷秦氏三人的三件衣服开始,直到如今阵亡在他手中、脚下阵亡的衣衫、包被等等说了个全乎。说到赔偿或者损失的,加起来足足一千三百二十三两银五钱七分的银子时。
不光弘昼肉疼,现场也响起一片抽气声:这神力宝宝不好养啊!
有过相同经历的五什图笑着安慰:“王爷不必担忧,也就是小时候这几年。孩子小不懂事,也不懂得收束力道。造成些许破坏,也是在所难免。等大些,懂事些,就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了。”
“当然您的想法也很对,小时候能少去宫中便少去吧!毕竟宫中宝物甚多,一草一木都是有些讲究的。”
万一皇上真个小气到要求照价赔,和亲王府再有钱也难免有负债之危。
专心致志拐孙子的雍正摆手:“哎,爱卿这话说得就过于偏颇
了。再如何,死物也终究是死物。哪有为顾及些个物件,就禁止孙儿入宫的道理?”
正说着,他怀里的小永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小脚丫狠狠一踹,撕拉一声,今早刚换的小包被又宣告阵亡。非但如此,他这大力一跺脚,震得弘昼胳膊都一阵酸麻,差点儿一松手将孩子跌落到地上去。
亏得弘昼提醒及时,他这反应也够迅速。
可饶是这,也足够吓他一脑门子白毛汗。连刚刚的坚定坚决都消减了太多:“当然孩子这会子还小,离不开额娘。再者秋风渐起,一天凉过一天,也确实不适合往来折腾。”
“还是等明年春暖花开时,再抱来宫中不迟!”
虽然从三五年缩减到了大半年,但好歹也有了大半年的缓冲时间不是?舒舒福身行礼:“听皇阿玛的。”
弘昼则悻悻摸鼻:“那那那,皇阿玛您都看清楚您小孙孙的破坏力了,还坚持让他进宫。属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咱丑话说在前头,若这小老虎破坏了什么贵重之物,您可记着自负盈亏!”
雍正一个凌厉的刀子眼过去:“混账东西!在你眼里,朕就抠唆到亲孙儿来家打坏了一两样器物,还巴巴撵着儿子索赔?”
弘昼挠头:“皇阿玛误会了,儿子断没有这个意思。只……这臭小子是个干大事儿的,才将将出了满月就搞出这么大动静。儿子,儿子实在不能不防!”
五什图认同脸点头,真全世界没有人比他更懂亲王女婿忧伤系列。
相形之下,雍正都宛若一个后阿玛。
将全场看在眼中的弘历:!!!
震惊于小永瑛的受宠,欣慰于五弟的越发被皇阿玛嫌弃(你确定?)。也见证了隔辈亲的铁律,琢磨着是不是能钻钻小永瑛还小,无法进宫的空子,将自家俩儿子推到皇阿玛面前?
雍正素来勤于政务,能偷得浮生半日闲来参加孙子的满月已经皇恩浩荡,再没有为小家伙耽搁一整日的道理。
是以宴毕,他便带着裕妃回了宫。
裕妃:……
纵然万般不舍,也还是
得跟乖孙孙与好儿媳依依惜别,回去准备她封妃庆典。倒是允祥留了下来,又抱着小永瑛好一阵稀罕。就算被小拳拳砸到胸口,差点儿当场背过气去。
也半点不生气,还对孩子一顿大夸特夸。翌日散朝后被皇帝四哥留下,闲谈说起这事儿时候还笑:“当时臣弟还当自己敏感了些,不过个将将满月的奶娃儿。”
“早起更衣,看着那淤青的小拳印儿,才知道这满月小孩儿的能耐!”
“为此,臣弟还特特跟五什图聊过。他指天誓地地保证,当初侄媳妇满月时,绝没有小永瑛这般力气。最多也就如十岁孩子的力道。而咱们小永瑛那拳那脚那劲道,比专业训练过的侍卫也不遑多让了吧?”
“这要是打小学起来……”
“不行,臣弟得想法子将弘历教好咯,争取二三年就把户部的担子甩给他。如今臣弟便能有更多时间用来教导小永瑛了。嘿嘿,没带过兵、打过仗不要紧。培养出来个所向披靡的大清战神,将来弟弟下去了往列祖列宗面前也足够吹嘘啊!”
不得不说,十三打开了雍正的新思路:体力不行,御制弓只有四力半。但朕悉心教导,培养了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好孙孙。将来到了地下,一大家子团员,谁还敢不说他一句能?
思及此,雍正不由笑:“弘历年纪轻轻,哪儿扛得起这般重担?还是得十三弟多多盯着些。有你,朕方心安。”
好一番君臣相得、手足情深,感动得允祥就差掏心掏肺。哪儿知道自家皇兄在信任、重用之外,还起了截胡自己的机会呢?
就好像经历了整整一个月的月子生涯后,舒舒终于可以肆意地洗个热水澡。
嗯,不加各种奇奇怪怪药材,就痛痛快快的热水澡。
水换了三桶,浑身轻了半斤后。还以为可以回归到吃香喝辣,为所欲为的美好生活呢!结果某人又端来鸡汤面,并特别残忍地告诉她:“岳母反复叮嘱,说月子做不好,忒容易闹毛病。弄不好,会影响一生的。”
“当然,在爷跟额娘的无微不至下,你这月子肯定坐得
好极了。但三十天太短,不妨再加半个月。”
对此,舒舒当然是反对的。
但弘昼别的都宠着惯着她,甚至时不时被磋成软面条也毫无怨言。事关她身体的时候,却坚决不肯让步。各种软磨硬泡,缠也得缠着她点头。为防舒舒阳奉阴违,他甚至又给自己告了半个月的假。
这要是以前,雍正往和亲王府抽,也得把臭小子抽去工部衙门。哪怕整日里练武或者喝茶,充其量是个摆设呢,你也得兢兢业业地给朕摆在那里!
可现在……
听着信儿的雍正只一笑置之,还对满心忐忑试图帮衬说情的裕妃摆手:“爱妃不必紧张,身为男子爱护妻子、疼爱子女本就是分内事。吴扎库氏孕育皇孙有功,弘昼多看顾些也是该着。”
嗯???
裕妃惊呆,真·没想到勤奋到恨不得废寝忘食的帝王能说出这话来。
雍正轻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才不说自己被十三弟蛊惑的,也开始盼着吴扎库氏早点再传佳音。生下第二个、第三个,许许多多个像永瑛这样生来就有巨力,健壮结实的小皇孙呢!
如果他说了,裕妃保准告诉他洗洗快点睡。
因为她那最爱重妻子的好儿子啊,早早就问过了太医,得知频繁生育对母体与胎儿的影响。又介于小永瑛破坏力惊人,被各方关注等等因素。夫妻俩早就商量好了,三年内都不会有二阿哥。只一心在好生养育、教导永瑛上!
结结实实地被又监督着坐了半个月加长版月子,把舒舒烦的哟!天天盼着皇帝公爹从天而降,抓弘昼那家伙好生上朝、上值。
结果从八月初七盼到了八月十五,转眼重阳节都快到了,某人还在府上优哉游哉。
就让还想让他再进一步,变成铁帽子王的舒舒很是不爽了:“这一晃都要歇两个月,爷还不回工部当差?不怕皇阿玛一怒,又把你从亲王削成光头阿哥?”
“不怕!”弘昼抱着好大儿,笑得嚣张至极:“皇阿玛日理万机恨不得夜以继日,都还旬日来府上瞧咱们永瑛。只要有他好大孙在手,爷这和
硕亲王就稳当着!”
反正任由你怎么说,和亲王就是特别倔强:“爷打懂事儿起,就打量着以后做个富贵闲王。”
“如今,嗐,不管皇阿玛是出于什么原因封了爷这个和亲王,反正爷目标就是当亲王领万两俸禄。现在目标都已经完成了,何必还要为难自己呢?”
万一四哥、八弟觉得爷是个威胁。合计合计停下较量,先把危险扫平了再来分高下可咋好!
唔!
虽然这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弘昼觉得,做人还是要学会居安思危。毕竟扳着手指头细数,他现在已经是三个皇子里面的最贵啦。身为和硕亲王,有妃位亲额娘,对他大为欣赏亲近嫡额娘。
对朝廷贡献卓著的福晋,得皇阿玛喜爱看重的好大儿。连十三叔这个当朝第一贤王,皇阿玛最最信重之人都视他们夫妻为恩人。提出耗羡归公、摊丁入亩等政策,被皇阿玛视为腹心的田文镜田大人也因钢铁事与他有几分交情……
越想越觉得危险的弘昼:!!!
真·忧心忡忡。
连被舒舒磋成软面条,女人似的被拦腰抱回卧室都顾不上生气了。只反复思量,试图琢磨点儿让哥哥弟弟放心,皇阿玛失望的荒唐新方式。
舒舒:……
合理怀疑,历史上这货爱办葬礼、吃贡品,含笑听一众妻妾给他哭灵的奇葩爱好就是这么来的。
为免误伤,舒舒还略试探了下。
瞬间,某人就双眼晶亮兴趣满满:“福晋聪慧啊,可不?世人多避讳生死,日常恨不得连个死字都成了避讳。谁好生生的,会给自己操办葬礼呢?啧啧,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可惜……”
“可惜啥?”
“可惜皇阿玛是个暴脾气啊!”
弘昼轻嗤笑,给了舒舒个‘刚还夸你聪明,怎么转身又笨了’的眼神:“就皇阿玛那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性子,爷要是敢假死,他就敢弄假成真你信么?保险二话不说,直接把棺盖给爷钉死!”
这荣华富贵的小日子才刚刚开始,弘昼哪能允许那等惨剧发生呢?
不过……
弘昼嘿笑:“这等妙招儿还是得记下
记下!万一哪一天……嗯,用来自污,打消新君忌惮什么的,可再合适不过了。”
舒舒握拳,笑得可危险:“爷只知道皇阿玛的性子,怎么就不费心记记我的性子?”
“你?”弘昼感觉整个人都被种莫名危险的氛围笼罩,让他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你肯定是爷最好最好的福晋啊!虽,虽然很有把子力气,一不顺心了,还喜欢找爷切磋。”
“虽然常把爷磋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但过后,还会小心翼翼抱着爷回来。也,也算特别用心了。福晋还护短,除了你,不许任何人欺负爷……”
咳咳!
虽然刚开始,他堂堂七尺男儿被福晋压着打,还被女人似的抱回去,真不止一次咬牙切齿。气到极致的时候,甚至暗戳戳起过休妻的想法儿。可……
被护了一次次后,他的那点排斥早就见了鬼。
反而还有那么点自得:福晋虽然脾气不好,但能力强啊!能护着他,不许旁人对他有丝毫怠慢啊。在这皇权至上的大清,有几个女子肯为了丈夫对上当朝皇上呢?
唯独福晋啊!
弘昼笑,特别认真地道:“总而言之,舒舒就是天下间最好的福晋。能与你携手这一生,是爷的福分。”
这家伙长得好,处处戳在舒舒的审美上。两世为人,舒舒还自认老牛,对嫩草颇有几分天然的容忍。在一般非原则问题上,都不大跟他计较。可现在,涉及到原则了啊!
舒舒眯眼,挥了挥自己白嫩小巧看着没什么杀伤力,实则特别致命的小拳头:“不得不说,爷对我的了解还是有些片面。今儿妾身就教你学个乖,告诉你啊……”
“若真有活着为自己办葬礼事,我也……”
“算了,钉死棺材太残忍了,我做不来。还是先揍你一顿,让你打消这个念头。然后把一句话牢牢地刻在心里:福晋脾气不好,心眼也小。最讲究个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哪个让本福晋哭,本福晋就打得他哭成狗!!!”
话落拳动,半点都不怜惜。
片刻后,浑身像被拆了重组一样的弘昼艰
难地对舒舒甩去个充满控诉的眼神:“明,明明是你提起的,爷觉得不错才……”
“自己勾的火,凭什么又打爷?今儿,今儿你要不说出个合理的理由来,别说爷告去养心殿。说你彪悍无礼,竟然下狠手对夫主实行殴打!”
那一脸‘怕了么?怕了就赶紧给爷道歉,说再也不敢了’的要挟表情,简直都让舒舒憋不住笑。但为了彻底掐住这小火苗,让频频给自己办葬礼这事儿绝迹于他的未来中,舒舒还是转身。
用帕子挡在眼下,装得一手好哭:“多,多大点儿事啊?竟然让你不顾夫妻之情,闹到皇阿玛跟前。到时候皇阿玛龙颜大怒,勒令你休妻,我,我岂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我儿?”
素来刚强的福晋都抹眼泪了,弘昼哪还维持住哪怕是表面上的嚣张啊?
当即停止叫嚣,重又变成伏低做小的那个:“好了好了,可快别哭了。你还不知道爷?最是个嘴硬心软的。每次都叫嚣得厉害,又有哪次真正狠得下来心来了呢?要不然,也不能纵得你这般豪横不是?”
“满京城数数,哪家的爷们能被福晋打这么惨。不但没告御状,嚷嚷休妻。还反过头来担心福晋,唯恐她哭坏了眼睛的?也就只有爷了!这么绝无仅有,你还不好生珍惜着点儿……”
舒舒默,还真被这家伙说到泪目,并反思了下自己的行为。
认认真真地给他道了歉:“你说得对,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都没问过你的想法,就强着你,要你往我觉得好的路子上走。都没认认真真地想过,这是不是你要的。拥有那些后,你是不是真的能快乐。”
“对不起,我不是个好福晋。亏着你不跟我一般计较,处处让着我。都,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百般安慰我。呜呜呜,我,我做得真是太不足了……”
弘昼挣扎着起身,把人牢牢抱在怀里:“好了好了,好福晋别哭,你已经很好了!”
“你看,你救了十三叔,献了坩埚、转炉炼钢的方子,还有那训练护院、侍卫的法子。更造
出洋人都造不出来的手表,带着爷名利双收。让个光头阿哥生生被提拔成了和亲王,还给爷生了那么棒的好大儿……”
“哪里有不足?不但远超等闲闺阁,还让天下须眉男儿都无地自容。爷打小就懒,胆也小。刚刚开蒙那几年,正逢皇玛法晚年,各方角逐最最激烈的时候。也说得上小小年纪,看尽宫廷险恶了!”
“所以,所以在皇阿玛登基之前,我就有了当个富贵闲王的想法。三哥被出继后,这想法就更根深蒂固了……”
弘昼凑在她耳边,压低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尽了自己的心路历程。舒舒这才知道,好生生的鲜鱼如何停止活蹦跳脱,变成咸鱼并以咸鱼为乐的。
于是再度道歉,直接被以吻封缄:“傻,爷那是知道自己没有优势,也当不了皇阿玛那样的劳模。可若可以,哪个还希望自己只是咸着?”
“现在这样有钱有闲有爵位,娇妻爱子的才是毕生追求啊!”
“就是福晋彪悍且武断,总也学不会有什么想法先跟爷说。非得试图武力降服,让爷受了太多皮·肉之苦……”
提起这个,舒舒就不免气短。
琢磨了好一阵,才壮士断腕般地往前凑了凑:“事,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一万个对不起,也弥补不了你挨过那些揍了。要不你打回来,以牙还牙一下?”
弘昼白眼:“当爷跟你一样没有心?”
“那,那我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若日日都让福晋下厨,爷不白劳心费力的,踅摸那么些南北名厨了么!”
“不然做针线?你不是羡慕四嫂子给四哥做的衣裳么!我虽不常做,针线上却也能拿得出手的。”
“谢了,但王府针线上那些个奴才也不是白养的。”
舒舒各种提议,弘昼花样否决。很快耐心告罄的舒舒扶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倒是说说看,到底要怎么办,我都听你的总行了吧?”
就等她这一句的弘昼点头:“行!不过兹事体大,一时之间,爷也没想到比较稳妥的方式
。先休息几日,养好这身伤再说吧。”
提起这伤,舒舒就不免有些气短。
于是耐心等待,九月初七这晚,小永瑛两个月头上。表示已经想好了的和亲王将孩子扔给乳母,屏退了所有人等,开始了他的算账计划。
舒舒当初就没有禁住诱惑,让永瑛早早就在计划外来了。
如今都已经上过当,哪儿还愿意再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呢?忙摇头各种拒绝,生怕一胎还没长大,二胎就接踵而来。
弘昼笑:“放心,爷让太医配了男用的避孕方,两年内,福晋都不必有这方面的忧虑!”
哈???
咳咳,不怪舒舒震惊。毕竟后世那么安全无害的小工具,还有不负责任的渣渣不愿意佩戴。何况是苦得要命的中药?而且是药三分毒啊,多少会有副作用。
再者人家天潢贵胄,在这人分三六九等的封建社会,就是整个大清金字塔尖儿那几位之一!
能做到如此,绝对更难能可贵好么?
满心感动间,舒舒就特别的容易地让对方得了逞,还超乎寻常的主动。让福晋进入孕晚期就开始,一直做苦行僧到现在,长达半年之久的弘昼欢喜不已,特别的尽心尽力。
不但鸽了说好的翌日早朝,甚至跃跃欲试着连重阳节的家宴也一起蝴蝶掉。
舒舒皱眉:“你也给我适可而止点儿!”
弘昼委屈:“明明说好都听爷得,结果这才两晚就要反悔,福晋这承诺也太不值钱……”
前头舒舒感动于他对自己的保护容忍,自然格外好说话。不然的话,开个小色腔儿而已,她难道会输么?直接安抚满满地拍了拍他肩膀:“听话,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过犹不及的道理咱得懂。”
“你看过那么多医书,安能不知不能旦旦而伐的道理?”
在外各种口花花,到了福晋面前就半分功力都使不出来,日常被调戏的弘昼:!!!脸红如布后,很是控诉了几句。然后就要拉着人回转卧室,好生证明下自己的厉害。
都已经憋在府中整整两个月的舒舒当然不干!
果
断试衣裳、找饰品的各种忙活。按品大妆,漂漂亮亮地参加宫宴:“自从额娘升为妃位,我这当儿媳的还没好好给她请过安呢。前几日还能说额娘体贴,爷爱重,非让多养些日子。如今都两月有余了,还怎好继续娇气下去?”
这理由过于充足,弘昼也没法反驳:“那行,一道去!不过……这几年,爷这磋磨可没少挨,福晋心里有点数。别以为一晚两晚的,就可以补回来!”
舒舒:……
所以春去秋来,嫩草也开始变黄了么?这可真是个让人忧心的问题,希望稍后的宫宴中,皇阿玛能小小爆发一下喷到小子怀疑人生。光速滚去工部报道,再没心思想那些个少儿不宜的。
然而盼次孙心切的雍正注定指望不上。
他老人家不但自己不发雷霆,还在言官提出和亲王翘班多日,实在不成体统时。轻飘飘地点了头,轻飘飘地说了句小子确实荒唐,看来是规矩学得不够!再多在府上待一个月,好好学学规矩再说。
不是禁足,不是圈禁,只一个充满灵性的待字。简直变相纵容,额外又给弘昼放了一个月假!
把正沉醉温柔乡,半点儿都不想上朝、上值的弘昼欢喜的,差点儿把儿子谨遵皇阿玛教诲说成谢主隆恩。但就这,那眼角眉梢间的浓浓喜意,也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了。
让福慧摇头,好一阵恨铁不成钢。
弘历则表面扼腕,心中再多几分放心:这样的五弟,这样的烂泥扶不上墙,就算有再多的得天独厚又怎样?皇阿玛兢兢业业一生,所思所想都是为了大清江山。再怎么样,也绝不会把毕生心血交给这么个荒唐玩意!
倒是身体越来越好的福慧,后宫那个两个疑似有妊的小贵人,才更是他该防范的对象。
弘昼哪管四哥跟八弟心里都琢磨些个什么呢?他只欢欢喜喜对舒舒挑眉:等着吧,让你‘还债’的日子多着!
舒舒一个没注意手上力气大了些,好好的粉彩三才盖碗就分崩离析。上座的皇后跟裕妃齐齐开口:“弘昼家的/儿媳妇没
事儿吧?”
“劳皇额娘与额娘挂念,儿媳没事。只一时不慎,毁了这上好茶盏,实在罪过。”舒舒低头,眉眼间满是心疼。雍正年间的官窑呢,后世随随便便一件都能卖到超高价的存在。就在她手里咔嚓一声,变成了碎片。
皇后笑:“再珍贵的茶盏也不过死物,哪有你重要?好孩子没受伤吧,皇额娘传太医给你瞧瞧?”
“不用不用。”舒舒笑着伸出白白净净,连个划痕都没有的双手:“儿媳多谢皇额娘体恤,但真的不用,不必浪费。”
裕妃不放心,还把人唤到身边好生检查了下。确定无碍后,才笑着虚点了点她额头:“你啊你,可真是。都当了额娘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舒舒羞赧一笑:“回额娘的话,就因为当了额娘,才这么神思不属啊!今儿,可是儿媳生产完,第一次出了和亲王府,第一次离开您好孙儿。心里可不就万千惦记,唯恐他有什么不妥当么?”
“以前听人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儿媳还觉得过于夸张,现在瞧瞧分明是描写不足嘛!”
很是感叹了几句后,舒舒才又说了番裕妃的不易,并表示要跟弘昼一起好生孝顺她。直听得裕妃眉开眼笑,说比喝了什么琼浆玉液都更舒坦。皇上这个婚啊,赐得简直天下第一的好……
就坐在身边,将她们婆媳这番互动与老跟班耿氏灿笑看在眼里的熹妃:!!!
嫉妒的眼珠子都快红了好么?
两人的儿子前后脚出生,同年开蒙,同年进无逸斋,弘历甚至还被康熙爷抚养宫中一段儿。从长幼、才能、朝野风评等,哪一样弘历不是胜过弘昼百倍?
便一样的赐婚,吴扎库氏的门第人品等,也拍马都赶不上富察氏。
何以大婚后,两人的境遇竟有这等翻天覆地的变化?两朝元老,备受倚重的马齐事败,整个他那一系都黯然退出朝堂。赫赫扬扬的富察氏不说风流云散,也是根基大伤。
只些初出茅庐的小子们,努力支应着,慢慢等下一个惊才绝艳。倒是那
吴扎库氏一次又一次地狗屎运,竟将弘昼那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推上了亲王之位!
一切好像调了个个儿,生生将主场的她们娘俩变成了被比较、被压倒的那个。让熹妃极度不适,迫切的想回到弘历弘昼两人刚刚被指婚,还没有大婚时的状态。
虽然此方世界灵气稀薄,让舒舒再怎么也达不到曾经的巅峰状态。但练武之人么,本人五感就敏锐。
熹妃娘娘的恶意又那么明显,真真是,让她想要忽略都难。心中防备,并暗示婆婆裕妃也提高警惕后,舒舒便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座位。
宴会继续,歌舞升平。
重阳节嘛,又名菊花节。赏菊、簪菊花、喝菊花酒、饮菊花茶、吃菊花糕什么的,可都是老传统节目了。
皇家也不能免俗。
皇后甚至把家宴做成了菊花宴,席间饮品、菜品与糕点等,无不与菊花相关。宴会场地的乾清宫中,也错落有致地摆了成百上千种的各色菊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雍正还难得起了雅兴,着所有人作或者背诵菊花诗。
兀自浅酌中的弘昼扶额:“好好的过个节,皇阿玛就不能放过儿子这个差生么?不管是背诗还是作诗,都非儿所愿,亦非儿所长啊!这题,这题您该找四哥。”
“毕竟谁都知道,四阿哥擅诗文,文思如泉涌。保证用不了七步就成,都不带让您久等的!”
虽然皇阿玛似乎,大概,可能不大瞧得上四哥诗文质量。
但弘昼是真佩服的,也真亟待甩锅。所以这推荐起来,自然不遗余力。让弘历满意而笑,觉得这个弟弟没白疼。他这正找机会呢,好弟弟就巴巴送来了台阶。
不着痕迹地碰了碰身边的大阿哥,被养得白白胖胖如糯米团的小家伙就站了起来:“诗?菊花诗?宝儿也会呐!宝儿给皇玛法背好不好?”
富察格格长得好,弘历也是个俊的。
强强联合之下,四阿哥府上大阿哥自然也是粉雕玉琢,特别的可爱。尤其那黑白分明,其中盈满渴望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过来时。真的很好有人能赢下心肠来,说上一个
不字。
同不是那狠心玛法的雍正微笑:“你叫宝儿?”
小家伙迷茫眨眼,这个问题没教过,不知道怎么答哎!他身边的弘历忙打千儿:“回皇阿玛的话,府上两个阿哥都还未有名。只混取了宝儿、康儿两个乳名叫着,也算是儿子对他们小哥俩的些许期待。”
大阿哥庶出,地位尴尬。所以唤作宝儿,免得那起子拜高踩低的奴才们小觑了去。
二阿哥生来孱弱,故取名康儿,希望他健健康康、无病无灾长大。
这两个乳名中,也是盈满了弘历的父爱。只……
雍正皱眉,让庶长子生于嫡子之前,本就是对嫡妻的不公。再珍而重之地取个宝儿的乳名,带着小家伙来重阳家宴卖弄。弘历这小子,是还没喝就已经昏了头么?
默默定了要敲打傻儿子的计划后,雍正又点头允了小家伙背诗。
小家伙认认真真甩了甩小袖子,打了个萌气十足的千儿:“孙儿谢过皇玛法,孙儿要背的是野菊,阿玛的诗哦!特别,特别棒!野菊,野菊小于铃,依依傍砌庭。知时舒晚,为客发幽馨。洗濯曾经雨,参差似列星。诗情兼画意,缘此暂留停。”
一字不差地朗诵完后,小家伙还自带鼓掌技能。
可把舒舒给笑得哟,巴掌都快拍红。虽然渣渣龙诗才不行,人品更不行,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但孩子真真是好孩子啊,特别的可爱。看着他这小样儿,她就不禁幻想起自家儿子长成三头身的时候会有多萌无敌了好么?
她都这样,弘昼只会更夸张!
夫妻俩一对儿没心没肺,可把雍正跟裕妃愁的,将乖孙儿接到宫中抚养的念头落地生根,须臾破土发芽,转瞬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许久,却为侄子做了嫁衣裳的弘历还在看似矜持实则得意地笑:“这不是前两日往潭柘寺上香么,带了他一道。路遇野菊烂漫,儿子诗兴大发作了这首野菊。”
“哪想着就吟诵了三五遍而已,这三周生辰才没过几日的小家伙就悉数记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白天去探望病人了,动工比较晚,来迟的比较多,我道歉并争取没有下次~
四四:有个大胆的想法,愿把乖孙养成爱新觉罗·羽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这都知道曹老板说的。
野菊诗真滴是渣渣龙写的感谢在2021-08-1723:05:17~2021-08-1900:2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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