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阿哥

福晋都疼到额角见汗,弘昼还能说什么?忙不迭点头:“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你快别说话,省着点劲儿,爷这抱你去产房啊!”

“可……”舒舒迟疑:“嬷嬷跟医女都说,运动运动才好生。要不,你扶我过去?”

“嗯嗯嗯,好好好!”弘昼小心翼翼扶着她:“那我扶着你,咱一点点走过去。撑不住了随时言语,爷马上抱你去啊!千万千万别硬撑着。”

“福晋放心,你那个产前演练,爷已经安排人做了许多次。现在太医、医女、接生嬷嬷、乳母,色色样样都准备好了。再没有丝毫缺漏,你放心,放心啊。”

“爷陪着你,你别怕!”

“皇阿玛给你指的,都是宫中最好的妇科国手。医女们也都厉害着。嬷嬷都干了二三十年以上,经验特别的丰富。接过的生,都快有咱们吃过的饭多,再不会有丝毫纰漏……”

弘昼反复不停地叮嘱着,真·面面俱到。

被他这么一啰嗦,舒舒都顾不上紧张慌乱了。迅速平复心情,适应越来越频密的宫缩后。甚至还能在阵痛间隙安抚他几句:“嗯嗯嗯,知道了。我不怕,辛苦这许久,终于要跟孩子见面,我心里期待着。你也别怕,乖乖在外面等着,我很快就好了!”

弘昼一愣,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产房门口。

他原还打量着跟进去,可架不住舒舒一声断喝:“给本福晋拦住他!从现在起一直到产程结束,绝不许他进产房半步!”

弘昼皱眉,狠狠一脚踹门上:“混账东西,竟敢拦着爷?”

脆桃在门内轻声却坚定地答:“婢子们也是奉了福晋之命,还请爷多多配合,别让婢子们为难。更别让福晋万般煎熬中,还要为这点子小事分心。”

总而言之:您安静着点,别添乱。

福晋态度坚决着呢,就是不肯您看到她那狼狈无助的样子。您啊,除了听话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自家福晋十个什么脾性,弘昼心中还是极为有数的。所以即便心里再怎么火烧火燎,完全静不下来。甚至几度欲破

门而入,在最后关头也还是死死忍住。

嗯,无关自律。

只舒舒却拒绝让他看到自己这般狼狈场景,直接喊他往远点,别添乱。再在门口乱晃,等她好了就精装前院。

分居威胁!!!

弘昼的最怕,没有之一。

吓得他赶紧消停:“好好好,福晋说什么就是什么。爷听着就是,听着你就是。你可千万莫生气,乖,也别怕,好好配合接生嬷嬷啊!哪个敢怠慢敷衍一点,回头爷就送他们全家地府一生游……”

原本就被皇后、裕嫔狠狠敲打过的众人们齐齐一哆嗦,赶紧保证不停。

做奴才难,做皇家奴才更是难上加难。

动不动被死亡威胁,搞不好就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自己倒霉不算,还带着亲友簿一起遭殃。

好在五福晋身强体健,胎位良好。

虽则初产,前前后后也没用上两个时辰。孩子就在七月七这天,正是辰时呱呱坠地。

彼时天上乌云如墨,满满的风雨欲来。在他哭声起处,一场弄人渴盼许久的喜雨滂沱而来。淅淅沥沥的雨直下到傍晚,才云收雨歇,重新露出澄澈如洗的碧蓝天空。

而彼时,和亲王府已经挂出了小弓箭,在门外等了许久的和亲王也终于逮着机会进了产房。

才一露头,他的奶嬷嬷赖氏就急慌慌上前试图阻挡:“哎哟喂,老奴的王爷哎!好好的,您怎么就进来产房了呢?快快快,信老奴一句,赶紧出去,莫沾染了其中晦气。”

弘昼不悦:“嬷嬷说的这是哪里话?福晋千辛万苦地为爷诞下大阿哥,只有无尽功劳,哪见什么晦气?”

“可……”赖嬷嬷还要劝,弘昼却已经懒得听:“好了,爷自有分寸,嬷嬷且退下吧!”

真有规矩的,还能急吼吼闯进女人生产的月子房?

赖嬷嬷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再多置喙一句。

五阿哥身边来来回回那么些嬷嬷,只她留到了最后。靠的,可不就是这份能劝劝,不能劝就及时噤声的乖觉么?

为防临老临老被撵出去,她不但自己依言退下,还带走了所有闲杂人等。

偌大产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再如何身体健康产程短,到底也耗费了极大的精神与体力。以至于这会子,舒舒还在昏睡中。浑然不觉弘昼正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盯着她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豆大的泪珠滴答,滴答的,滑落眼眶。

等她终于悠悠然醒转,就看到自家嫩草已经哭红了眼眶。

吓得她心下一凛,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可,可是孩子有什么不妥当么?”

“啊?”弘昼愣愣地瞧着她,又看了看襁褓中睡得跟小猪似的儿子:“没,没有吧?前头稳婆还说,臭小子足有六斤八两重。嗓门子大,小腿踢腾的也有劲儿,长大定然是个巴图鲁呢!”

舒舒扶额:“孩子没事儿,你哭得是什么?”

吓得本福晋心脏差点儿骤停,不由自主地往坏处想……

“我……”弘昼咬牙:“我,我哪里哭了?就感动!想着福晋对臭小子付出这么多,他以后若是敢不孝,爷就打断他的狗腿!!!”

虽然还没来得及细细端详这个折磨了她许久的小家伙,但护犊子什么的,是本能啊!

舒舒想也不想地,就一句你敢抛过去:“这可是本福晋历经十月怀胎,鬼门关前走一遭才生下的宝贝蛋。你这当阿玛的不欢喜雀跃就算了,还惦着打我们?”

见她努力转头,就为了看清楚某小东西。

弘昼心里不但微酸,还有股子浓浓的危机感,总觉得家庭地位会一落千丈的样子。

但到底心疼福晋,他还是用之前抱枕头练出来的超强技术稳稳当当地一手托着孩子后颈,一手托着他腰臀。将小襁褓抱到了舒舒身边,在她不用费力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舒舒微笑,双眼就像铁被磁石吸引一样,牢牢地钉在了小襁褓上。

许是她孕中补养的好吧?

小家伙足足有六斤八两,胖乎乎的一小只。包在绣着龙凤的大红襁褓中,像个硕大的红包,带着浓浓的喜庆之意。

脸儿也不像许多小说、影视作品中所描述的皱巴巴像个红皮猴

子、小老头之类。而是白净净,略有些肉感。胎发虽细软,柔柔的像是小海藻,发量上却不容小觑。作为妈妈,舒舒觉得再也不用担心他秃头。

额,好吧。人家以后要月亮头的,根本无秃头之虑!

反正亲妈眼之下,小家伙哪儿哪儿都好。连那微抿的小嘴儿,偷偷钻出襁褓,举在头顶做投降状的小拳头,在她看来都可爱都不行。

能眼睛一错不错地瞧着,吃吃笑出了声。

弘昼抬腕瞧了瞧手表,整整一刻钟啊,福晋硬是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气得他狂咳了两声,以此来彰显存在感。结果好巧不巧地,就惊动了小魔星。他的哇哇大哭中,弘昼被舒舒狠狠瞪了一眼:“好好的你咳什么咳呢?瞧把孩子吓到了吧!”

弘昼:……

万般委屈不敢说,唯恐把福晋给气着了。只能唯唯认错:“爷,可能外头等久了,多少遭了点雨气吧!福晋无需担心,爷这就唤人来伺候咱们大阿哥,再给你弄点饭食来。”

却不料舒舒拧眉:“遭了雨气你还敢往产房跑?万一风寒,传染给孩子怎么办?”

大清医术落后,后世不值一提的小毛病在这说不好就要了人的命。

为孩子安全故,必须防微杜渐。

被吼了一嗓子的弘昼:!!!

就很震惊地看着自家福晋,可福晋却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他,只焦急地看着那哭到小脸儿都有些红的小混账。一下下轻轻拍着他小襁褓,说额娘在呢。

等乳母将小家伙抱到侧间去换洗、喂奶,她的目光都还紧紧追随着。

真·恨不得望断屏风。

再怎么知道自己不该,弘昼还是克制不住地酸了。略嫌弃某个才刚刚出生,就抢了福晋心中第一人位置的小家伙。并试图争宠:“福晋口口声声说最重视爷,与爷夫妻一体。可爷都守着你许久,也没见你关心一下。”

“问问爷可怕了,累了,有没有用膳?说好的最最惦着爷,结果眼睛都恨不得黏在那小不点身上……”

这浓浓控诉的小腔调,那微微泛红的眼角!!!

就让舒舒震惊之余还有那

么一丢丢的内疚:“这,这我不是第一次当额娘么?总怕自己哪儿做得不好,忽略了孩子。一时忽略了爷也是有的。爷就大方点,别跟个小毛孩儿一般计较呗。”

说起这个,弘昼可就有话了:“福晋刚刚生产完,正该好生将养身体,哪能为那小家伙费许多心神?爷明儿就往养心殿,求皇阿玛再多赐下几个稳妥人来。保证把他照顾得妥妥当当,再不用福晋费一点点神!”

五阿哥从小就在嬷嬷、宫女、小太监的伺候下长大,养起儿子来自然也想着如法炮制。

舒舒却从后世而来,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深知亲子关系对孩子的影响有多深远。才不会让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长于仆婢之手,将来亲近奶嬷嬷甚于她这个额娘呢!

闻言忙摆手:“可别,皇阿玛日理万机,忙得很。哪能因为这些个小事儿,就给他老人家添麻烦?四个奶嬷嬷、六个宫女呢!怎么也照顾过来这么个小家伙了。”

“而且这些人都经过重重考核,最是稳妥不过。贸然进新人,却怕有个什么不妥!”

见她说着说着,竟还要挣扎着坐起来。

弘昼赶紧快步上前把人摁住,温柔却坚定地给盖了被子:“太医说你这会子正是产后虚荣时候,得谨防风邪入体。好福晋乖,关系到余生康健呢,你好歹忍了这一个月。”

???

舒舒震惊:“不,不用了吧?到底我身体强健,再不像那些个风大点儿都能吹跑的闺阁弱女!再,再不用被圈在室内一个月那么残忍吧?毕竟现在可才七月,正热着!”

“别说一个月,不出三天我就馊了……”

除了赐婚后,福晋这身巨力被暴露唯恐被退婚时,弘昼可就再也没看过她这般弱兮兮带着点小恳求的眼神了。

直让他心里一软,不管什么都答应下来。

还是孩子哭闹后,就急急跟过来的赖嬷嬷适时一咳,他才重新坚定了立场:“区区一个月而已,好福晋坚持下。”

舒舒直接一个大呵呵甩他脸上:“大七月被关在屋里闷蛆的感情不是你

!”

弘昼:……

他虽然愿意为了福晋做尽一切,但前提是他会、他能啊!

然而舒舒不管,就咬准了这条。

并以此威胁:“我不管,你又不是我,怎么就知道我跟寻常产妇一样柔弱?你也没被大七月的关着一个月,凭什么就轻飘飘为我好了?”

弘昼眨了眨眼,好半晌才毅然决然地点了头:“行,爷这就给皇阿玛上折子,求一个月的产假。福晋等着,接下来的一个月,爷都跟你们娘俩一起同甘共苦!!!”

这话,舒舒当玩笑听的,也以为弘昼是当玩笑说的。

可事实证明,她太过小瞧自家荒唐王爷的荒唐程度。

忙忙活活一天,都在产房外蹲守、产房内安抚。晚上还跟赖嬷嬷斗智斗勇,捍卫自己留在产房,坚决不与福晋儿子分开的权利。

忙累到极致的弘昼甚至忘了往宫中报喜,倒是牢记着福晋不愿意规规矩矩坐月子,非得他陪着才可以的事儿。于是翌日清早,李无短一遍遍叫起时,就差点儿被他们爷惊掉了下巴:“啥?爷您说啥?”

一着急,李公公的家乡方言都出来了!

可他丁点顾不上,只眼巴巴瞅着屋里,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错过一个字儿。

弘昼不耐起身,趿拉着鞋子到了门口:“鬼叫什么?惊动了福晋跟小主子,别说爷送你去兵部炼钢!”

日常被威胁的李无短苦笑:“若可以,奴才又何尝愿意打扰主子爷?可时候不早了,您该起身上朝了。不然晚了,万岁爷又该数落。”

雍正于弘昼,就好比紧箍咒对孙悟空。

一般情况下,还是相当有用的。

可今儿不一般呐!

弘昼昂头:“不去了,接着一个月都不去了!给爷告假,就说福晋千辛万苦,鬼门关前走一遭给爷添了这么个宝贝疙瘩。爷万分感激却苦于无以为报,于是决定亲自照顾她坐满这个月子。”

“免得奴才们粗手粗脚的,再照顾不好福晋!”

这,这这这!!!

李无短直接就给他跪了:“爷,爷您千万体恤奴才点,想个好些

的告假理由吧!这么回禀,奴才,奴才怕奴才彻底变成死奴才,再也没法子在您跟前效力了啊。”

对此,弘昼是拒绝的。

除了别的理由不好请一个月的长假外,也打量着正好借此松缓下。秀一下荒唐,让四哥放心,让那些个蠢蠢欲动想跟他屁股后头挣点从龙之功的大人们死心。

但李无短到底跟随他多年,殊为得用。

为了保证他的小命安全,弘昼到底龙飞凤舞地写了个折子,着他交上去。

于是乎,正在喝茶的雍正惨了!

一口茶水呛到了嗓子眼,差点儿让他直接去见先帝。好容易缓过来神,就一个劲儿不住口地骂弘昼:“这混账,居然,居然……”

见他窘迫,忙给他敲背的十三手上都一顿:“弘昼侄儿怎么了,竟把四哥气成这样?”

雍正咬牙:“昨儿辰时,他福晋顺产生了个六斤八两的阿哥。小家伙生来就特别健康,哭声嘹亮,胎发黑得比人家满了月的孩子也不差!”

“竟有这等事?”允祥惊喜:“好啊,弘昼侄儿后继有人,皇上也该安心了。”

儿子血脉有继,皇室又添健康小成员,雍正当然开心,可……

“那混账说他福晋劳苦功高,务必好生休养。可府上嬷嬷、丫鬟都毛手毛脚的,怕是伺候不好。为策万全,他决定请一个月的假陪护,务必福晋跟小阿哥的安全。”

哈???

允祥直接一句是臣弟听错了,还是皇上您听错了问出口。直让雍正脸上越发黑了几分,直接将那个不知所谓的折子塞进了好弟弟手中。让他自己眼见为实去!

看完之后,便是允祥舌灿莲花,敬也一时想不到怎么替侄子洗白。

只能尬笑:“知道疼惜福晋、照顾孩儿是好事。说明弘昼长大了,知道责任二字的重要了。”

雍正只呵呵,越发觉得弘历不堪大用、弘昼不堪大用,要逐渐给福慧加码的同时,也勤往后宫走走。与春日选秀时新晋的几位常在、贵人的多多亲近亲近,争取多生几个小阿哥。

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有多几个

选择!

自打弘昼赶在自己前头当了和亲王,弘历这心啊,就仿佛被摘下去扔进油锅里了似的。空落落的,备受煎熬。直到听着傻弟弟花样作死,竟然要请一个月假照顾福晋月子什么的。

他才终于喜笑颜开,还未曾谋面就喜欢上了小侄子。

不但让福晋准备厚礼、空出时间,拟双双出席孩子的洗三宴。还极力撺掇雍正一起:“五弟的嫡长子呢,皇阿玛过去瞧瞧呗!六斤八两的大胖小子,肯定特别的结实健壮。”

“五弟的嫡长子呢,肯定特别的重视,席间绝对精彩纷呈。”

福慧虽然不喜欢这个满满蠢心眼却不自知,还当自己多英明神武的四哥,去跟弘昼亲近得很。也知道孩子洗三宴若能得皇阿玛亲临,对五嫂子跟大侄子都是好事儿。

遂笑眯眯拉住雍正的衣袖:“皇阿玛咱们去瞧瞧呗!儿子还没见过那么大,那么结实的小娃娃呢。听嬷嬷说,儿子都满月了。包着个小夹被放在称上,五斤还稍显不足呢!”

“嗯,可不。”雍正凝眸,仿佛透过斑驳的时光想起了什么甜蜜的过往:“生下来就红彤彤,小小的那么一团,连哭都比别个细弱了几分。你额娘头一眼见到你眼泪就下来了,非自责是她没照看好你,才连累你连个好身体都没有。”

“为这个,她都不知道翻看了多少医书,跟人打听了多少……”

福慧满眼孺慕地拿着雍正大手往自己脸上贴了贴:“额娘走之前也跟儿子哭过,说她身子不好,连累我们兄弟几个个个身体不很健旺。可对儿子来说,额娘千辛万苦将儿子生下就已经是万爱千恩了。”

“当儿子的只有万千感激,好生保重,以一身活尽我们娘几个的精彩。”

雍正诧异得目光看过来,福慧融融一笑,眉眼之间都是他这个年纪所不该有的沉稳、通透。

让雍正这个当阿玛的又是欣慰又是心痛。可惜这么好个孩子,却偏偏没有个好身体。都十岁的大孩子了,看着却瘦瘦弱弱,说是七八岁都有人信。所幸他一直练着弘昼福晋教的操,身

体好了些,发病的频率也低了不少。

弘历可太瞧不上皇阿玛对八弟那欣慰、怜惜甚至欣赏的眼神了。

同样的话,他怎么建议,皇阿玛都无动于衷,甚至觉得他有些聒噪。可换了福慧开口,他却必然眉眼含笑,欣然同往!

真·一样的皇阿哥两样待。

无限郁闷间,弘历出宫往和亲王府。相互见礼后,他一拳擂在弘昼胸口:“混账小子,这么大的喜事儿居然不四处告知一二。要不是皇阿玛提起,爷都不知道自己好弟弟已经升级做了阿玛!”

弘昼后知后觉地拍了拍大脑门:“哎哟,弟弟忙活太过竟然将这事儿给忘了。”

“非但四哥你,就连宫中、吴扎库府上等,弟弟都一个也没给信儿,李无短,快快快让灶上准备红鸡蛋,往各府报信。就说昨儿辰时,福晋临盆生了个六斤八两的胖阿哥。母子均安,小家伙特别的健壮结实。”

啧啧,那个炫耀劲儿,简直让弘历没眼看。想说爷至今都一嫡一庶两个阿哥,也没嘚瑟成你这样。

但来卖好的呢,可不待这么直来直往直戳人肺管子的!

于是弘历一连串的恭喜加上恰到好处的艳羡外,便提起他怂恿皇阿玛来和亲王府参加孩子洗三的事儿。

“此话当真?”弘昼乐,再没想到正瞌睡就来了枕头:“四哥说你跟皇阿玛、八弟要一同过来和亲王府,参加小阿哥的洗三?行行行,怎么不行呢!这都是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只有夹道欢迎的份儿,深感蓬荜生辉……”

不就是请柬?不就是喜宴?

将爷养着的那几个门客唤过来,用不了一个时辰,所有请柬不但写完,都发到被邀请人手上。

至于宴席那些……

弘昼决定再找皇后跟自家额娘帮帮忙,肯定能办得妥妥当当!

至于福晋说得孩子太小,仔细着凉生病等等。弘昼都已经细细问过御医了,也拟安排人随身看顾。务必确保万无一失的同时,让他儿子成为所有皇子皇孙中最最闪耀的那个崽儿。

原还不打算办洗三的舒舒:……

只能放弃抵抗,对某人

展开唠叨不停模式:“皇阿玛都已经决定出席,这洗三办肯定是要办了。但你千万仔细着些,别让孩子离开你视线。别让他凉着、热着、饿着……”

滔滔不绝好一阵嘱咐,直让弘昼无奈摊手:“福晋忘了?爷也是儿子亲阿玛呢!再不会小心大意,怠慢了爷的好大儿。”

舒舒只呵呵:“反正但凡孩子有丝毫差池,你就收拾收拾自己去书房吧!”

弘昼无语:“见天书房书房的,你就不能换一招儿么?”

“不能!”舒舒摇头,特别的斩钉截铁:“这一招就够你应接不暇了,何苦还费心换呢!”

弘昼:……

今天依然是被福晋用分居大法碾压的一天。

不过没关系,他都小册子一点点记下来了。等小家伙满了百日,福晋彻底好全。就是他连本带利讨账,让福晋哭着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只要跟爷一起住书房,再也没有撵爷自己去书房的事儿了!

弘昼眉眼含笑,满满都是对秋后算账的期待。

从儿子大婚就开始盼着,终于盼到两个小冤家顺利圆房,儿媳传来喜讯。如今小阿哥瓜熟蒂落,她终于升级成了玛嬷。可把裕嫔给欢喜的啊,连走路都带着风。

说小厨房煮了数千红鸡蛋,发遍六宫,主仆尽有。

邀全后宫一起同乐,贺她喜得爱孙。

讲道理,做这个的时候,裕嫔真没想别的。只满心欢喜无从诉,简简单单散个财而已。她送得开心,收到红蛋的人欢喜。真真诚诚一句祝福间,可不就给乖孙儿积了福?

可……

还是那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这小小一举动比之什么都没做的熹妃,显然更能让雍正喜欢。几句称许间,熹妃可不就成了对照组?

尤其裕嫔还深谙打蛇随棍上的道理,听雍正一夸,就无限羞赧地福身:“皇上谬赞了,嫔妾也不过聊表心意罢了。寻常人家的婆婆赶着儿媳生产,那可是要给做饭浆洗,伺候一整个月子的。”

“可惜他们人在和亲王府,嫔妾居于深宫。便再如何惦念,等闲也

见不到一面。也不知道弘昼那个小荒唐把他福晋跟儿子照顾成什么样了?”

裕嫔叹息,愁眉紧锁。

跟雍正记忆中那个办事豪爽,喝酒更豪爽的耿氏大相径庭。但却意外地更让他动容:“这么担心?那明儿洗三宴,爱妃与朕同往吧!”

就等他这句的裕嫔娘娘欢欢喜喜福身:“嫔妾多谢皇上开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完礼,都没等着把雍正恭送走,她就开始急急忙忙折腾自己的小金库。

前头皇上赏的百年老山参?

拿上拿上,儿媳刚刚生产完。想也知道必然气血两虚,需要好生补补。还有什么血燕、鹿胎膏、猴头菇的,都拿上拿上,那阿胶也别落下了。

折腾来折腾去,光是药材、顶级食材等,就足够装满一个马车。

再加上适合大人孩子的布料,专门给舒舒的金银首饰,孩子的金项圈、金锁、金镯子等等。

差点儿把整个小金库搬空。

那架势,让雍正看了都不由诧异:“裕嫔对弘昼家的倒是舍得!”

还当这位爷已经走了,再没防备他神来一句的裕嫔吓得轻轻一蹦跶:“嗐,皇上这话说的,嫔妾膝下只有弘昼一子,吴扎库氏便是嫔妾唯一的儿媳。嫔妾这点微薄家底,早早晚晚不都是他们夫妻的?”

“而且,皇上只见嫔妾给得多,却不知道他们小两口孝敬了嫔妾多少。”

“自从他们那伉俪手表厂投产赚钱,舒舒每个月都给嫔妾二百两银子做零花。四时八节的礼物另算,她跟弘昼偶尔去逛银楼、绸缎庄时买了送过来的不算。”

从潜邸到一宫嫔主,她如今也不过二百两俸禄并二百斤禄米,几匹贡缎等罢了。

儿媳妇一个月就给二百两,一年下来顶她十二年俸禄。要不是怕财帛动人心,张扬出去惦记钟表厂的人越来越多。裕嫔都恨不得广而告之,让全天下都知道自家儿子儿媳有多孝顺!!!

直接被孝敬了秘方的雍正点头:“老五家的的确大气,弘昼那小子……是个傻人有傻福的!”

“他个小年轻,能有什么福气?

还不是皇上指婚指得好,素日里教育得也好?弘昼虽然文不成、武不就的,素日没少惹皇上生气。但富有同情心,有担当等,却是像足了皇上。”

世上有谁能抗拒真诚夸奖的魅力呢?

于是皇上留下用膳,裕嫔用从儿子那儿成功打劫来的猴儿酒招待他,与他同醉。消息传到景仁宫,气得熹妃三尸神暴跳,一脚踩扁了喜蛋:“养儿只一半,出花才算全。”

“才掉了蛋壳儿的小崽子,有什么可张扬的?”

一应宫女太监等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个时运不济,就成了活生生的出气筒。

糊涂闺女都生完翌日才想着通知娘家亲眷,红鸡蛋就比请柬早来了那么区区几刻钟。想想就让钮祜禄氏挠头,攒了一肚子的劝要与她说。

等知道亲王女婿居然告了一个月的假,要亲自照顾她月子时。钮祜禄氏更是惊到下巴都快脱臼:“乖乖,我还当自己已经绝无仅有的好运道了。夫婿体贴,儿女皆上进。却不料你这丫头青出于蓝,竟比额娘还厉害……”

夫为妻纲的主旋律中,三妻四妾才是常态。以至于简简单单的专心、体贴有责任感,竟被视为无上荣光与福气般。

可是让舒舒好生无奈。

钮祜禄氏狠狠一眼瞪过去:“你这丫头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自己过上了怎么样亿万闺阁都梦寐以求的好日子!也啊,压根不知道,王爷为了你这狗尾巴草拒绝了多少牡丹、玫瑰、芍药。”

舒舒腹诽:那本大师还为了他,没有三夫四侍呢!

当然这话容易挨揍,她很明智地没有诉诸于口,只让脆桃青果给她上茶点。”

“嗐!”钮祜禄氏摆手:“都这个光景了,哪个还顾得上吃?额娘今儿来,一是看你,二是帮忙。最最紧要的,是让你劝着王爷早日上朝。你若真不放心,必须有个直近的伺候月子,那,那就额娘来!”

“额娘与你府上住个月余,好好盯着你把月子坐完、坐好。”

本想给福晋跟岳母点时间说悄悄话,结果岳母却趁机让他们俩分居

,并剥夺他照顾福晋月子的权利与乐趣?

弘昼双眉紧锁,二话不说进了屋:“多谢岳母肯为小婿与福晋着想,甚至愿意不辞劳苦亲自照顾她。不过不用了,皇阿玛已经批了我的假,福晋跟孩子也都习惯了我照顾,就不劳烦岳母了。”

钮祜禄氏蹙眉:“可公务……”

“公务是做不完的,福晋跟孩子需要小婿的时间却有限也更要紧在,当然先办紧急的!”

“那,那也没有您一个大男人家频频走动月子房的道理啊,这其中血煞污秽之气会影响到您的。您还是听……”

弘昼笑着打断她:“当日福晋刚生产完,我便不顾众人阻挠进了月子房。如非必要,不轻易离开。没有丝毫不顺,还有个大喜讯。皇阿玛要来和亲王府,参加爷大阿哥的洗三!”

“尤其可见,什么煞气、晦气的都是无稽之谈。只世间男子虽多,像爷这般关心爱护福晋的却是凤毛麟角……”

劝说失败,还被亲王女婿疯狂自夸了一小时。可把钮祜禄氏给头疼的,都没留下用膳,更如没说过那番住一个月帮舒舒坐月子的话般。就,很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了。

看得舒舒大乐,对弘昼伸出大拇指:“行行行,真有你的!”

“嘿嘿!”弘昼笑眯了眼:“好说好说。为了让福晋不被岳母念叨并管东管西,试图给你灌一脑子的三从四德、男尊女卑,爷还可以再夸张点。”

哎哎哎???

舒舒意味深长笑:“很久很久以前,某人选福晋的标准不就是好看、柔顺,顶好的以夫为天?”

“可不!”弘昼光棍点头:“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本王所有的标准就是福晋你了!只是你,只有你,差一点点都不行。”

趁着舒舒眼神迷离,俏脸微红的时候,弘昼就想偷个香。

结果目标近在咫尺的时候,就听赖嬷嬷一个劲儿猛咳。可把弘昼给气得,烦躁到直耙头发。有这么个尽忠职守的嬷嬷在,他都已经不知道错过了多少旖旎浪漫。

岳母还要来,与福晋住一起?

想都别想好么?!

得意洋洋的五阿哥不知

道,除了他皇阿玛外,额娘也正在赶来的路上,并起了跟他岳母钮祜禄氏一样的心思。

当然她对鞭策咸鱼上进这事儿无感,只希望尽可能地多跟乖孙孙相处相处!

等到了洗三这日,和亲王府宾客如云。

穿着大红肚兜、同色锦衣,外包着大红百婴戏莲纹样襁褓,越发像个大红包的小家伙被弘昼亲自抱到前面的时候。现场一片惊呼,毕竟满人讲究个抱孙不抱子。

当然自家好大儿、小棉袄的,哪个都忍不住私下里抱抱稀罕稀罕。

但明面上,还真没谁像和亲王这么无所顾忌。

瞧着这一幕的雍正都不由皱了眉:“孩子的嬷嬷、宫女呢,怎还是你亲自抱了出来?”

“嗐!”弘昼笑:“回皇阿玛的话,都在呢,也还挺尽心。但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让儿子的大阿哥被些个仆婢抱出来?儿子,这是你皇玛法哦,咱们大清最最厉害的男人!”

“你好好的,赢得你皇玛法的欢心,你就可以如阿玛这样肆意快活了……”

这,是要养个小荒唐出来?

雍正狠狠一眼瞪过去,却被他怀中白白净净的还微翘着嘴角的小家伙吸引了全部心神。那白嫩嫩的小脸儿,藕节似的小胳膊,一下下踢腾着襁褓的小脚丫。

无一处不萌,无一处不乖,也无一处不让雍正满意点头:“嗯,是个健康结实的。来皇玛法抱抱你好不好?”

不管孩子觉得好不好,孩子阿玛都毫不迟疑地将小家伙递了过去。

并悉心指导着抱娃儿技巧。

其实每个孩子都没少抱,但不说也不承认的雍正耐心听着。然后熟练往后一接,就把小家伙抱过来好生稀罕了一番。直到收生姥姥摆好了阵仗。要给小家伙洗三了,雍正才恋恋不舍地将孩子递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小孩儿舍不得。竟用伸出来的小手拽住了自家皇玛法的衣襟,然后裂帛之声起,皇上新上身的常服胸口上就被撕了个好大的口子。

让皇上错愕,满堂皆惊。连弘昼都瞠目结舌:“长生天哎,这玩意儿还真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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