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叔有点担心的走进艾琳娜,他同样也听到了这句话。
他曾经跟随过伊薇特不止一段时间,因此对她几乎是避讳不谈的这个“莫里亚蒂”印象也更加深刻。
他对这个人突如其来的话有点敏锐的担心。
毕竟莫里亚蒂做事情,无不有深切的涵义在,他从来不做无用的事。
“你在想什么,艾琳娜?”本叔轻声唤道。
他伸出手去,试图触碰艾琳娜,却被她接下来的举动打断了。
艾琳娜抽出了挎包里的笔记本,掏出了笔,刷刷的画了起来。
“我在回想这个暗道的结构布局,”她完全没受到影响,“感觉很有意思,回味了一下。”
“这个暗道的布局一般,”埃里克接口道,“我不觉得有参考价值。”
他看着艾琳娜笔下迅速复原的结构图及入口示意图,指了两个地方,“你看,这个设计并不具有任何的美感,我甚至不觉得这可以算是好的构思。”
见艾琳娜仍然固执的在画着,埃里克径自夺过了笔,另翻了一页,画了起来。
“这是我在巴黎设计的一处暗道,”他边画边解释,“可以利用这样的构造,但我觉得设计这个暗道的人一定没什么脑子,他压根就不懂得更进一步。”
画完了把本子丢给艾琳娜,埃里克才缓缓舒了口气,“你自己看看吧。别被那帮人带偏了。”
他说完了才恍惚的发现,自己居然难得的用了一种平和的口气。
“但是我觉得这样就够了,”艾琳娜干脆抛掉形象,直接盘腿坐下,“你那种方案设想造价太昂贵了,如果是我的话,用到这个构思会更以实用为主。”
她的裙子由于动作几乎鼓鼓的罩在裙撑上,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只切开一半、倒着放置的橙子。
“但艾琳娜,我们不缺钱?”本叔咳了咳,提醒道。
“不,我在自己家里做这个干什么?”艾琳娜皱起眉头,“我说的是接受委托。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有人邀请我设计密室逃脱的这种密室,也许会用上这种思路…”
她感叹了一句,“我真想知道这个是谁设计的,很朴实,也不怎么浪费,干净利落。”
“但我觉得还能更好,”埃里克有点不知道什么心情的说道。
“对,对,还能更好,”艾琳娜将本子放回到包里,“我也觉得可以。”
她撑着地面站起来,却因为坐久了的体位性低血压有点脱力与眩晕,甚至几乎看不清眼前是什么。
艾琳娜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边上人的手臂。
这几秒对她来说委实难熬,眼前一片漆黑,除了抓紧手上的东西几乎找不到第二种方法。
等自己稍微缓过来,恢复了正常的视觉,才如释重负的松开了握住的手臂。
她低声道了声谢,才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目露关切的是匆匆赶来的歇洛克。
华生则是有点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你还好吗,莫尔森小姐?”他有些宽和的问道,“我感觉你刚才似乎晕了一下?”
“应该是有点晕,”艾琳娜答道,“不过现在没问题了。”
她呼了口气,“你们居然找到了这里。”
“歇洛克顺着痕迹一路追了过来,”华生答道,然后看向埃里克,“这位是——”
歇洛克目光犀利的再次扫向了埃里克。
“在歌剧院中呆过一段时间,生活优越,却在儿时有过一段不太好的精力,长时间居住在巴黎,绘画与艺术方面有卓越的天赋,”他语速极快的说道,“我记得你,与你见过一面,巴黎歌剧院行踪不定的‘魅影’。”
埃里克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也认识你,”他挑剔的说,“你比我想象的要瘦一些,‘咨询侦探’先生。”
“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歇洛克说道。
他接过艾琳娜手中的灯,“走吧,我对你们经历了什么非常好奇。”
艾琳娜点了点头,跟上了他的步子。
“实际上,我可能没怎么注意,”她坦白地说,“我觉得莫里亚蒂——也就是那位幕后黑手,似乎看起来别样的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歇洛克看向她。
“他看起来并没有急迫的想法,”艾琳娜顿了顿,“跑来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和我说了几句关于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最后直接开始讽刺我母亲做事差劲。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一点,“不是太像一个有逻辑的人。”
“但他自称是‘咨询罪犯’,”埃里克不屑地说,“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给自己取了这样的一个绰号。说不定是看上你了,嗯?”
他有几分挑衅的望向歇洛克。
“他自称咨询罪犯,是这几年才有的事情,”本叔插话道,“我当时追查这个的时候,因为他的名号受到了不少阻拦。”
歇洛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等等,艾琳娜不得不打断了他们,“你们在说什么?”
她看向华生,发现他也没听懂,顿时感到安心了不少。
“在说他是一个坏人,”本叔简单的解释,“你少跟他玩就是了。”
他这个解释仿佛像是在敷衍小孩子。
艾琳娜狐疑的看了看几人,发现除了华生医生,几人又聊起了这些话题。
她叹了口气,只好自发的走到了后面,拽住了也同样没怎么听懂的华生医生。
“我给达西小姐设计的房子即将动工了,”艾琳娜随便找了个话题,“想问一下你的意见。”
让那几个人讨论什么阴谋诡计去吧,她一点都不想听。
不过看年份,这个密道建成的时间应该就在附近几年。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什么舅舅手下的人才,是的话,她居然有点心动。
要是能挖来就好了…
艾琳娜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建筑事务所还是缺人啊。
另一边。
莫里亚蒂闪进了密道,才呼出了一口气。
他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今天运动的多。
随着密道迅速的合上,他还特意的故弄玄虚了一番。
假假真真,才能把人骗得团团转。
想到这里,莫里亚蒂扶着墙壁,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该回去了,今天似乎还有人来找他。
幽暗的密道中空空荡荡,时不时响起水珠滴答落下的声音。
莫里亚蒂却有点神经质的哼起了歌来。
他也没有点起火柴,他不需要火柴,就算那一整盒印着精致插画的火柴正呆在他的左边裤兜里,时不时用自己尖锐的棱角硌到他。
毕竟,有什么能比他本身更令人恐惧?
连这条密道,也少有人知道。
他只需要拐个弯
莫里亚蒂轻松的朝边上走了一步。
然后差点撞进了莫尔森伯爵的怀里。
莫里亚蒂:?
不是,这帮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
伯爵则是大叫一声,后退了三步。
他灵敏的躲到了雷斯垂德后面,大喊道,“你是谁?”
迈克罗夫特也惊讶的挑了挑眉。
他只不过是知道这里有条捷径,没想到还能撞上人。
雷斯垂德也下意识的呆了一下,不过作为警探的直觉还是让他试图上前去将人擒住。
但是很显然的,没成功。
莫里亚蒂几乎是拔腿就跑,很快的就没了踪影。
甩掉了那帮人后,他抓紧时间喘了口气。
伯爵他还是认识的,他身边的人也都是他的熟人了。
怎么能这么倒霉?
不过还好逃掉了。
不愧是他。
莫里亚蒂又挺直了背,端正的往前走去,却猝不及防脚一滑,差点摔倒。
他在摔之前及时的双手撑了一下地,反应相当迅速实在是让他免去了一场跌进泥水里的灾祸。
但是在莫里亚蒂试探性地站直了身体后,发现自己的脚踝似乎扭伤了。
他实在没忍住,掏出了火柴,打算看看罪魁祸首到底是什么。
等火柴的光亮起来,莫里亚蒂才发现,前面滚落着不少包着精致外壳的糖果。
圆滚滚,滑溜溜,一颗差不多有硬币这么大,最近的一颗上还有他的脚印。
确定了,就是糖让他滑了一下。
莫里亚蒂只好一瘸一拐的扶着墙往前走,在心中低声咒骂随地乱扔东西的人。
另一边,放走了人的雷斯垂德未免有些沮丧。
伯爵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差点让雷斯垂德打了个踉跄。
不过伯爵压根没注意到。
“别难过,雷斯垂德探长,”他对这位常常接待自己的探长还算和蔼可亲,“来吃颗糖吧,我觉得就算是别的探长在场,也不一定有你表现得出色。”
“不,我只是觉得很愧疚,”雷斯垂德叹了口气,“这是我的责任。我没有做到位。”
“那就吃颗糖缓解一下心情再继续愧疚,”伯爵说道,“反正人已经不见了,这里看起来就很复杂,可能也追不到人。”
“您也找不到人吗?”雷斯垂德苦笑,“我以为您作为建筑师,会略懂一些…”
伯爵摆了摆手。
“前几天看过一次这里的平面图,”他说道,“这里的暗道我接触的不多,也不是特别的熟悉。”
伯爵顺势掏了掏兜,却发现一颗糖都没摸到。
他哎了一声,“我的糖呢?”
把衣服翻了起来,不但没有糖,好好的衣服还破了一个洞。
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不伦不类。
伯爵皱起了眉,“这里有老鼠?”
他嘟囔了几声,只好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雷斯垂德探长。估计是什么刮破了我的衣服。”
雷斯垂德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的。
而一旁的迈克罗夫特则是面带微笑点了点头,顺便不动声色的将背在身后的右手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