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四阿哥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派人送信回府, 四福晋提前让廖嬷嬷带人把王府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还吩咐厨房早早定下宴席菜单,好给四阿哥设下洗尘宴。

这两个多月四阿哥不在, 耿奕除了找马厨子点菜之外,就是听听胡嬷嬷念书,再去院子里稍微走一圈。

只吃不动,她哪怕不会胖,这力气不够以后怎么生孩子啊!

钮钴禄格格见了, 也跟着耿奕一起在院子里走走, 挑个不热还凉快的时辰,两人走走停停,被嬷嬷扶着走一段路后去亭子里歇息一会。

如穗已经提着食盒过来, 里面是厨房做的点心。

今儿送来的是白玉桂花糕, 白雪皑皑的糕点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配的是蜜水。

自从怀孕之后,耿奕就没怎么喝奶茶了。

忽然之间就对甜食没太大兴趣,她也就偶尔喝一杯蜜水润润喉。

钮钴禄格格笑道:“爷要回来了,想必事情很顺利。”

耿奕也笑道:“有爷出马,能不顺利吗?”

她们又说起身边的嬷嬷跟着李侧福晋那边的枝嬷嬷学习的事, 耿奕这边去学的自然是胡嬷嬷了。

胡嬷嬷的力气大, 加上记性不错, 又识字,学过后回来用纸笔记下, 反复背诵,记得就更牢一点。

钮钴禄格格这边送去的是心腹娄嬷嬷, 力气不如胡嬷嬷, 也不识字, 只能反复背诵勉强自己背下来,背得磕磕碰碰的,过两天会忘掉一点,让枝嬷嬷十分头疼。

这种事敢忘掉一点,那很容易出大事的啊!

好在娄嬷嬷上手很快,对力度掌握得很好,胡嬷嬷虽然力气大,但是巧劲不足,还需要练一练。

索性枝嬷嬷就两人互相学习,胡嬷嬷把记下的要诀跟娄嬷嬷对一对,纠正和添补漏掉的。

娄嬷嬷就教胡嬷嬷怎么上手,怎么用巧劲,后来还琢磨了一个法子,那就是耍鞭子。

胡嬷嬷还特地告知耿奕,然后挑了个没什么人会经过的角落来练习,远远能隐约听见鞭子打在地上的“啪啪”声。

她挨着的角落也靠着围墙,外边经过的人也能隐隐听见鞭子有规律落下的响声。

这就叫外人怀疑雍亲王府里头是不是谁在苛责下人,为此还有御史递了折子给皇帝要严查此事。

四阿哥在外边办事,别是后院的女眷拖后腿了。

皇帝一查就忍不住笑了,完全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嬷嬷为了练习手劲才耍鞭子的,算得上是乌龙一场。

御史们还觉得荒谬,产后恢复还带练习鞭子的?

为此好奇的大福晋还登门来问过,四福晋也是哭笑不得:“确实是嬷嬷在练手劲,她力气太大,巧劲不足,才想着练起来的。”

耍鞭子不是力气大就足够了,而是得用巧劲才行,不然鞭子就耍不起来。

大福晋笑道:“倒是个尽心的嬷嬷,就是外头的人胡思乱想的,险些坏了雍亲王府的名声。”

她就说四阿哥后院这些就没个厉害的,哪可能会耍鞭子苛责下人,果真是虚惊一场。

四福晋看大福晋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就打发身边人出去后问道:“大嫂这是怎么了?”

大福晋摸着头发苦笑道:“自从生了孩子之后,我这阵子掉发越发厉害了。以为就掉一两个月就好,谁知道如今是越来越厉害,听闻要是郁结在心,思虑太多才容易掉发。”

“我寻思着最近也没什么郁结的地方,想着派人去请太医吧,就有点小题大做的意思。”

她只是掉头发而已,身上没病没痛的,总归有些不好意思去请的。

但是不请吧,每天一把一把掉头发,大福晋就怕这头发都要掉没了,顿时赧然道:“我就想着过来请耿妹妹看看,有没什么好法子。”

四福晋就让廖嬷嬷去请耿奕,一边安抚道:“大嫂也不必太担心,刚生完孩子的时候我也会掉头发,过阵子就好了。”

她只以为大福晋是掉了一些头发开始担心,等大福晋转过头来让四福晋看看,一半居然都是假发,顿时惊住了,这是掉了多少啊!

耿奕刚进来,就见红光在大福晋头上一个劲蹦跶,照得大福晋满脸红光的,也怪惊悚的,于是脚步忍不住一顿。

大福晋回过头来招呼耿奕:“耿妹妹可过来了,我正跟四弟妹说起这掉头发的事。我这一把一把掉,几个月下来一半头发都要没了,都快梳不起来了,实在愁人。”

耿奕就在大福晋的另一边坐下,试探着给大福晋把脉,一般掉发是因为肾气不足居多,大福晋的肾气却没什么问题,怎会掉头发掉成这样子?

她就问了问:“大福晋从掉发开始,吃食有什么变化吗?还有作息或者其他,只要有一点变化的事情也说一说?”

大福晋回想了一会摇头道:“没什么特别变化的地方,就是小阿哥被抱着的时候喜欢抓住我的头发,也不至于会拽掉而脱落吧?”

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又没乱吃东西,夜里睡得可以,好好的怎么就疯狂掉头发呢!

耿奕又细细把脉了一会,忽然问道:“大福晋平日有没感觉心口闷闷的,偶尔走得久了还有点喘不过气来?”

大福晋想了想点头道:“是,之前确实心口一点闷闷的,还以为是被大阿哥给气着了。”

如今想来,难不成她不是气着了,而是有别的问题?

“年初上山去庙里祈福的时候,确实有点喘不过气来,但是休息一会就好了,我还以为是因为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这才会使不上劲的。”

耿奕又问道:“大福晋用过梨膏糖之后,有没感觉心口舒服了一点?”

大福晋又点头道:“确实,我平日都在手边放上一罐,没事就吃上一颗,感觉是舒服多了,就习惯身边都带着一罐儿。”

她越说越是担心,眉头都皱了起来,耿奕就安抚道:“如今瞧着大福晋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肺气不足,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大福晋一听,眉头这才稍微舒开了一些,又不解道:“既是肺气不足,怎的就会掉头发了?”

耿奕就耐心解释道:“因为肺主皮毛,如果肺不好则皮毛先绝。”

这皮毛指的自然就是头发了,肺不好,头发就会一把把掉了。

耿奕也没直接下定论,跟大福晋告罪一声,就拨开发梢看看头皮。

因为头皮出问题,比如脂溢性脱发,也是会疯狂掉发的。

好在大福晋的头皮没有问题,只肺损的话,内外保养起来就好。

大福晋就蹙眉道:“我喝不下汤药,这要怎么才能把头发养起来?”

耿奕就道:“可以用食疗为主,再外辅养发。”

四福晋已经示意廖嬷嬷送来文房四宝,耿奕对着四福晋感激地笑笑,拿起毛笔就写了几个药膳方子。

一是核桃粥,核桃之外还有大米、小米和银耳,再添一点白糖。

这道药膳里面核桃是养发的,更胜在是温补之膳,不必担心滋补过头,让人虚不受补的。哪怕是身子虚弱的人喝了也没什么问题,是再安全不过的方子了。

而且也没有药材,大福晋喝着也不会难受。

再来一道是羊骨粥,添上红枣、桂圆和糯米一起炖煮,有补血和养发之效。

耿奕是察觉到大福晋虽然生完孩子后养得还算不错,但是前前后后连着生育,到底对身体底子有所损伤,没那么容易补起来。

尤其气血方面有些不足,稍微养一养也是好的。

最后是一道生发用的黑豆汤,用料也简单,就是黑豆和枸杞一起煮,再搁一点白糖就好。

“前面两道可以换着用,但是最后一道就得每天用,还得连续用上两个月才行,中间不能断。”

大福晋接过方子,听耿奕一说就连连点头道:“都是些简单的吃食,两个月而已,只要不是汤药我都能用下去。”

耿奕就叮嘱道:“大福晋还是让太医看一看,然后再用这些药膳为好。”

哪怕她对自己写的药膳很有信心,却也不想招来麻烦。

大福晋就笑着道:“放心,我回去就请太医看一看才用的。”

她也清楚耿奕是好心给了药膳方子,要有什么问题就麻烦了,不如一开始就谨慎一些。

得知自己的头发有救了,大福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四弟妹和耿妹妹不知道,我每天醒来看见枕头上掉的一小把头发就心疼,更别提是梳头的时候。”

这掉一点那掉一点,她都担心没两年自己一脑袋的头发都没了,只能套上假发。

但是假发哪里有真发好看,也容易被人看出来,到时候大福晋就怪尴尬的,要怎么解释自己头发掉光了只能戴假发呢!

“等我好了,一定要好好感谢耿妹妹。”大福晋迫不及待想回去试试药膳方子,风风火火回去了,路上还让人去宫里请太医的。

前脚大福晋刚回府,后脚太医就来了,大阿哥还怪惊讶的:“你不是去了四弟妹府上,怎的回来就请太医?”

他瞅着大福晋一脸兴奋也不像是哪里不舒服的样子,就更加纳闷了。

大福晋没跟大阿哥提起自己掉发的事,这时候也不打算说:“小事而已,我新得了几个养发方子,请太医来看看。”

闻言,大阿哥只嘀咕女子就是麻烦之类的话,转头就去逗弄儿子去了。

太医被请过来,看见红光满面的大福晋还一脸茫然。

这脸色看着就不像生病,请他来做什么呢?

回头大福晋拿出几张药膳方子,太医仔细看过后就点头道:“这药膳不错,温补为主,彼此也不相克,大福晋用着也没问题。”

大福晋依旧谨慎,请太医每隔半个月就过来请脉看看情况。

太医先是给她诊脉,确实只有一点肺气和气血不足,并不严重,就答应半个月后再来。

大福晋欢天喜地让厨房开始做药膳,每天就轮流喝着。

起初几天并没太大的效果,每天早上起来依旧能在枕头上看见掉的头发,她难免有些沮丧。

等过了十天,大福晋起来的时候发现枕头上掉的头发少了,不由喜出望外。

等半个月后太医再上门的时候,她早上起来枕头上已经没掉几根头发,梳头的时候掉得也少了,更是欢喜。

太医把脉后就道:“药膳确实对大福晋的身子骨有效,只因为是温补的膳食,得慢慢来。”

对大福晋来说,半个月就能看出作用来,已经够让人欢喜的了!

为感谢耿奕,她特地派人送了一大箱的布料来,另外还有好几盒燕窝,瓜果更是送来一整车,甚至有不少晒干的海货。

知道耿奕爱吃,大福晋这是恨不得把稀罕的吃食都送过来的。

只是在京城没什么缺的,于是大福晋就挑了少见的海货送来。

耿奕看着十分惊喜,有了这些海货,就能做一道盆菜了。

正好四阿哥要回来,洗尘宴上来一道盆菜,既丰盛又不多见,味道还好,那多适合!

四福晋示意廖嬷嬷添上这道菜,虽然她不知道盆菜是什么,不过看耿奕一脸那个馋的样子就知道必然好吃了。

李侧福晋听说大福晋脱发的事,也找上耿奕了,毕竟她生了两个孩子之后也有点掉发。

虽然她没有大福晋那么严重,却还是担心的,毕竟女子最爱的就是自己的一头乌发,秃了那就太难看了一点。

李侧福晋也不是空手来的,而是带着一套梅花首饰过来。

簪子、手链、戒指和步摇,上面都有各种梅花。

有含苞待放的,有正盛开的,有那么一两朵的,也有两三朵在簪子上,既清雅又漂亮,耿奕一看就喜欢:“李姐姐带着这么贵重的礼物来,叫我怪不好意思收下的。”

李侧福晋就伸手道:“那耿妹妹赶紧给我把脉看看,我就怕这头发掉得厉害,要是能养一养就好了。”

耿奕就顺势给她把脉了一会,李侧福晋的身子骨比大福晋要好得多了,人也要年轻,恢复得很不错。

“李姐姐这养得好,头发老了就会掉一点,新的才会长出来,压根就不用养了,如今瞧着就是乌黑亮丽得很。”

李侧福晋听着不由高兴地笑笑道:“有耿妹妹这话我就放心了。”

不过她还是想要有方子把头发养得更好,耿奕想了想就道:“那李姐姐可以早上喝一杯黑豆浆,吃一碗黑芝麻粥也是可以的。”

这两个喝着对头发有好处,对身体也有益,且没什么副作用。

只是李侧福晋送来一套首饰,就给两个平常的方子,耿奕有点过意不去,又道:“我这还有个养发的方子,是用白凡和郁金调和在一起,做成蜜丸。每次洗净头发之后,在温水里放进去一丸子,等融化后再把头发浸泡一会再用清水洗掉就好。”

白凡和郁金都是没有味道的,洗完后头发也不会有怪味,还是滋养的药材,用着对身子骨也没坏处。

李侧福晋拿着这几个吃的喝的用的方子,高高兴兴回去开始试着用了。

黑豆和黑芝麻都不是多贵的东西,她每天早上用一用,洗头的时候再添上那个蜜丸的方子。

半个月的功夫,李侧福晋原本就乌黑的头发就更加顺滑,还透着光泽,请安的时候上首的四福晋都注意到了。

她就问道:“李妹妹是换了头油吗?瞧着却不像,这头发是越发好了。”

被四福晋一夸,李侧福晋别提多高兴了:“多得耿妹妹给的方子,吃着喝着和洗头发的,简单又方便。瞧着这才半个月功夫,我这头发就越发好起来了。”

耿奕被四福晋看了过来,连忙道:“回头就让人把方子写一写,送到福晋这边来。”

四福晋是满意了,耿奕又见钮钴禄格格眼巴巴看过来,也急忙承诺再给一份。

大家都有了,宋格格自然不能落下。

耿奕就感慨,女子爱美果然是天生的,任是谁都抗拒不了。

大福晋的脱发好了许多,心情愉快得很,又带着礼物到雍亲王府来做客。

她进去见四福晋带着后院的几人在花厅里,一边玩着叶子牌,一边吃着茶点,好不惬意,就有些羡慕的。

后院统共五个人,宋格格对叶子牌不太熟悉就没参加,只坐在后边一点的地方看着。

四福晋左手边是耿奕,右手边是李侧福晋,对面是钮钴禄格格。

几人见大福晋来了,赶紧起身行礼。

四福晋就笑着让大福晋也坐下一起玩儿,大福晋就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这是玩几个钱的?”

耿奕就笑道:“用的是小珍珠,倒也方便。”

她起身让出位子给大福晋,大福晋就不客气坐下了,然后发现小珍珠底下是个木托,珍珠放在上面正好有木条隔开,既不会滚着乱跑,也容易算究竟有多少珠子,拿着放下都确实方便。

大福晋虽说带了礼物,却没带珍珠,耿奕把自己这一份珍珠就给大福晋用了。

大福晋也没推辞,笑着收下的,又放话道:“看着,我给耿妹妹多赢一些小珍珠回来。”

四福晋在旁边就无奈道:“大嫂没见咱们几个桌上就耿妹妹的小珍珠最多?全是给她赢过去的!”

耿奕以前可是打牌无敌手的,对这个叶子牌哪怕不是特别熟悉,也难不到哪里去,自然就横扫千军,百战百胜了。

大福晋就笑道:“没想到耿妹妹的手气这般好,那我也得接着才行。”

她玩叶子牌也是高手,接连两盘都赢了。

钮钴禄格格回头见宋格格有些意动,正好她坐久了肚子也有点难受,就把位子让给宋格格,自己起身走一走。

宋格格对她笑了笑,这才坐在钮钴禄格格的位子继续玩牌。

玩了一会,大福晋看着对面的李侧福晋,又看看四福晋,再看向刚坐下的宋格格。

她们的头发一个比一个乌黑亮丽,既有光泽又十分浓密,大福晋洗牌的手就慢了下来。

自己这保养了快一个月的功夫,如今她的头发不掉了,长回去却不快,还不算浓密。

大福晋感觉上次来的时候,四福晋的头发还没那么浓密乌黑的,这才多久功夫就好起来了?

她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忍不住好奇问道:“我怎的看四弟妹的头发比上回更好了?几个妹妹的头发也是。”

大福晋扭头看向后边的耿奕,耿奕就露出无奈的神色来,身边的如穗倒是一脸骄傲。

之前耿奕给其他人都送去方子,自己却没打算按照方子来做,把如穗给急坏了。

大家都用方子保养头发,以后头发一个比一个好,不就衬托出耿奕没那么好看了吗?

如今四阿哥都要回来了,其他人头发那么好看,耿奕怎么能给比下去呢!

于是如穗苦口婆心劝了好久,如玉也加入进来,两个丫鬟就差没在耿奕面前哭一哭了。

耿奕无可奈何,只好让两个丫鬟按照方子折腾。

厨房那边做一份是做,做两份也是做,多做几份也无妨,于是府里的早饭都差不多了。

人手一杯黑豆浆或者黑芝麻粥,配上包子或者点心什么的。

洗头的时候都用上蜜丸,耿奕只要躺下就好,如穗和如玉亲自动手洗好后再给她的头发保养好。

要只有一两个人的头发变好了,大福晋可能立刻就能看出不一样来。

然而这一屋子的人都好了,她刚进来的时候一时没发现,坐久了冷不丁就察觉到了。

宋格格被大福晋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四福晋就笑道:“耿妹妹给了个平常的方子,一般人也能用来保养头发的,一院子的人就一起用了,没想到叫大嫂看出来了。”

大福晋看向耿奕的眼神带着两分幽怨,这平常方子怎么比她那个效果还要好啊!

说,耿奕是不是私藏好方子没给她,而是给了后院其他人了!

耿奕那个冤,赶紧解释道:“这不是后院的姊妹那个头发原本就挺好的,只是锦上添花,也就大福晋眼睛厉害才一下子发现了。大福晋那方子得慢慢调理,回头只会比我们更好。”

听见自己的头发以后会比她们更好,大福晋看着几人的乌发忍不住期待起来。

耿奕见大福晋的面色缓和下来,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大福晋临走前还是要了这边的方子回去,吃用的方子担心会有冲突,她回去只用蜜丸洗发,等两个月后头发彻底好了才会换这个平常的方子,然后欢欢喜喜回去了。

她这头发原本就大好了,用上蜜丸洗发之后,乌发立刻就有了光泽,虽说还没长得跟四福晋她们那么浓密,不过迟早会长的,大福晋每天照着镜子美滋滋的。

大福晋之前因为掉发都不敢请人到家里做客,免得被人看见后怪尴尬的。

如今她这头发好了,自然就开了花宴,邀请几个熟悉的妯娌们来赏花喝茶。

三福晋和五福晋一起过来的,见大福晋的皮肤好了,头发都乌黑有光泽了许多,看着就羡慕,问了问才知道是耿奕给的方子。

七福晋一向不爱热闹就婉拒了,八福晋也托人说是身子不适没来。

九福晋和十福晋前后脚来的,听着三福晋和五福晋跟大福晋正说着头发的事,九福晋摸着自己的乌发,跟十福晋磕磕碰碰解释起来。

五福晋一听就笑道:“九弟妹的蒙语比之前要好多了,都能跟十弟妹说说了。”

因为五福晋时常进宫探望皇太后,十福晋偶尔跟着去,很多时候留在府里,也就能跟十阿哥说说话。

九福晋是个爽利的性子,九阿哥和十阿哥的府邸就挨着。两人相处得挺好,时常在一起说话,为此九阿哥还在两个府邸之间做了一个暗门,让人把守着。

九福晋想过去的时候不必从大门口,直接从暗门过去十阿哥这边找十福晋就行了。

就是两人说话的时候得十阿哥帮忙翻译,这就很麻烦了,都不能说点私房话。

于是九福晋就让九阿哥请来个会蒙语的嬷嬷,咬咬牙学了一段时间,起码简单的沟通是可以的,太复杂的就暂时还没学会。

不过两人就算磕磕碰碰沟通,甚至有时候还需要手来比划,还是聊得挺高兴的。

对十福晋来说,能多个人说话就已经很好了,更别提九福晋还是为了她才努力学蒙语的。

于是十福晋也让十阿哥请了个满蒙都会的女先生开始学习满语,不能总让别人来迁就她,自己也得努力融入京城才行。

九福晋和十福晋就一会用蒙语一会用满语说话,当做是练习了。

十福晋听了一会就奇怪道:“头发这个,不是一直都有的吗?”

大福晋看着她年轻的面庞和乌黑浓密的头发就怪羡慕的,简单解释了几句。

十福晋才知道生完孩子之后可能会掉头发,于是心有余悸道:“那得开始保养起来才行,养多点不容易掉。”

大福晋听得乐不可支:“十弟妹说得对,这会儿头发多养一点,就算掉也不容易看出来。”

她让人抄了几份给妯娌们,一个个看着方子都想立刻试试,谁都没心思赏花吃茶点,都有点心不在焉的,花宴就匆匆结束了。

大阿哥还特意避开了,免得打扰了她们几个妯娌聚一聚,回头却发现花宴早早就散了,不免奇怪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匆匆忙忙的,都不多留一会儿?”

他盯着大福晋的面色,瞧着也不像是不欢而散的样子,顿时更纳闷了。

大福晋注意到大阿哥的小心打量,不由笑道:“爷放心,她们就是得了个养发的药膳方子,迫不及待想回家试试,花宴就提早结束了,下回再办就是的。”

反正也不差这么一次花宴,下回再请妯娌们过来就行了。

闻言,大阿哥这才放心了,又奇怪就一个养发的药膳方子,还能让人还迫不及待要回家试了?

大福晋给几个妯娌安利完,过几天又开了一场花宴,请了几个熟悉的手帕交,都是官夫人居多,顺带隐晦炫耀了她越发好的乌发。

手帕交大多都生了不止一个孩子,掉发的问题也是挺头疼的。

虽然她们掉得不如大福晋之前那么厉害,每天早上起来看见枕边掉的头发也是有点害怕和担心,这一听有个把头发养起来的药膳方子,能不激动吗?

大福晋也大方,把方子给了几个手帕交,却让她们别随意传出去。

毕竟是耿奕给的方子,指不定是祖传的,随意传出去被人拿去盈利就不好了。

手帕交连连应下,拍心口保证此事绝不会乱传出去,回家就用上,十天之后就能看出效果来了。

家里的妇人们多多少少都有掉发的问题,一看她们这么快头发就肉眼可见有了光泽,能不问吗?

但是几人又保证过不能传出去,只说了是大福晋给的方子。

于是直郡王府比往常都要热闹,一拨接着一拨的贵夫人上门去求方子。

大福晋受不了,赶紧跑来雍亲王府问四福晋和耿奕道:“要不你们开个铺面,专门给夫人们保养头发吧!”

她直接就拿出一张地契来:“这是我娘家带来的铺面,足够大,上下两层,后边还连着一个院子。要是不够的,附近两个店面也能一并买下来的。”

四福晋吓了一跳道:“大嫂,这使不得。”

大福晋就无奈道:“她们一天天上门来,我要说了吧,传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们这方子就要保不住了。还不如开个铺面,让她们上门去吃用,再请几个女医什么,好歹是不是对症了。别是她们回去胡乱吃,吃出什么问题来就麻烦的。”

还不如弄个铺面,再有女医诊脉,确定没问题才好。

虽说都是温补的方子,吃不坏人,但是谁知道这其中有没那么一两个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哪怕这么个方子都不能吃用的呢!

还是小心为上,自然得请女医坐镇了!

有女医在,哪怕中途出现什么变故,也能第一时间救下了。

大福晋把方方面面都想好了,就连女医的人选都有了:“是一个郎中的女儿叫曲娘,带着她两个女徒弟。几人的人品和医术,出身都没什么问题。就因为是女医的缘故,在外边开医馆处处碰壁,恰好被我碰见了。“

也是巧,她那天出门让人收拾好铺面,再把地契送出去,就见一个三四十的妇人带着两个年轻一些的姑娘在对面跟人争执不休。

大福晋让身边的嬷嬷过去打听一番,才得知这女医开了个医馆,这才没几天,治好了一个腹疼多日的男人。

谁想到男人好了之后却跑来闹,说是觉得女医收的诊金太贵,其他医馆只要一半云云。

女医解释说是药方不一样,可惜男人压根就听不进去,就要拿回药钱,不然就报官。

大福晋一听就知道对方是个赖子,就是来讹钱的。

被治好后还反过来讹诈,真是个没良心的。

她直接让嬷嬷去问女医要不要报官,如果报的话可以帮忙去叫。

但要是报官的话,女医这医馆很可能就要做不下去了。

毕竟报官让差役带走赖子,最多打几板子警告一番就放出来,赖子吃了亏没得到好处肯定不会罢休,必然要不停来医馆闹事的。

女医二话不说就请大福晋派人去报官,扬言道:“这是天子脚下,我哪怕把这医馆舍了,也不能让你污蔑我的医德和医术!”

她对症下药,又没故意用贵的药材,还专门挑的便宜的,就怕增加病人的负担。

谁知道对方不感激就算了,还反过来讹钱,女医简直气坏了。

差役很快就把赖子抓走了,果然赖子还叫嚣着会再回来。

大福晋还是挺欣赏女医的性情,派人查探过女医的身份没什么问题,她灵机一动就想到请女医去给贵夫人做养发。

虽然有点大材小用,却绝不会有人敢到铺面闹事。

女医也就罢了,两个女徒弟还年轻,之前的医馆还试过被男病人调戏几句。

哪怕没什么实质的举动,两人以后只想当女医,来抛头露面就没想过名声什么的,也是怪恶心人的。

大福晋就笑道:“就当咱们几个合伙做买卖了,我也能耳根清净点,夫人们也有去处。”

她都这么有诚意,铺面和女医都准备好了,四福晋都不好拒绝了。

四福晋还亲自见了曲娘和她的两个徒弟,只觉得几人谈吐不错,进退有度。

耿奕则是试了试她们的医术,确实有两把刷子。

于是她们几个合伙开铺面的事就定了下来,大福晋出铺面和女医,四福晋就派管事娘子和丫鬟去掌管铺面。

耿奕则是出了养发方子,大福晋就说要给她分四成利,吓得耿奕赶紧推脱:“大福晋,这可使不得,太多了。毕竟大福晋出了铺面,回头还得添置一二才行。”

这都是要花钱的,再加上客人都是大福晋安利的,该是拿大头才是。

于是最后再三商量后,大福晋拿四成,四福晋三成,耿奕也是三成的。

耿奕有些不好意思要那么多,被大福晋和四福晋强行压下了,只好笑着道谢,然后努力多写了自己记得的养发药膳,好歹让药膳的选择更多一些,夫人们也能换着吃用。

铺面给夫人们两个选择,二楼改成包间,夫人们可以用完适合的养发药膳之后让丫鬟们帮着洗发。

若是她们觉得麻烦,还能把蜜丸买下来带回家去用。

虽说吹干头发需要很长时间,但是几个手帕交一起来,一边聊天一边吃着茶点,时间过得很快。

要是闷了,还能请个女先生来说书,她们也听得津津有味的,转眼时间就消磨掉了。中间还有一个屏风隔着,也不必让女先生看见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

屏风却是双面的,女先生看不见她们,夫人们却能看到对面的女先生,丝毫不碍事。

夫人们既养了头发,又多了个消磨时间的好去处,倒是挺乐意的。

等四阿哥回来的时候,发现京城最热闹的铺面不再是雪玉膏和梨膏糖,而是一个叫雾鬓云鬟的地方,还是大福晋、四福晋和耿奕一起开的。

客人络绎不绝,马车一排过去,险些把城门都要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