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奕看着四阿哥的睡姿特别好, 完全不动,就把旁边支的小榻拼上小床睡下了,守夜的如玉只能把椅子放在角落坐着眯一会眼。
别说如玉, 苏培盛也是这样,毕竟四阿哥在耿奕这边,他也不能回去隔壁船舱睡下的。
四阿哥一觉好眠, 其他人就不是了。
他睁开眼感觉神清气爽的, 昨天脑袋昏沉沉的感觉彻底没了,醒来看着外边天色才擦黑,自己坐起身就发现睡在耿奕的船舱里面。
耿奕就睡在旁边支的小榻上,因为船舱不大,支的小榻一般是下人睡的, 自然没那么舒服, 又小又窄。
不过拼了床,四阿哥就睡在靠里的地方,她就能伸出手脚横在小床上, 愣是一个人睡了两张床的感觉。
耿奕感觉身上好像被什么盯着, 顿时艰难想要挣扎着醒来。
四阿哥看着又好笑又心疼, 估计耿奕不想吵醒自己, 就没直接上来挨着他睡下了。
她躺着小榻一副睡得迷糊的样子,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四阿哥伸手拍了拍耿奕的后背, 看她又重新睡过去了, 才轻轻抱着人送回到小床。
听见动静, 如玉在椅子上立刻站起身, 苏培盛也探出脑袋来, 四阿哥就抬手示意他们两人安静, 别吵醒了耿奕。
耿奕在榻上翻了个身, 很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过去了。
四阿哥给她掖好被子,示意如玉留下伺候,这才轻手轻脚出去的。
走得远了,关上两边船舱的门,四阿哥也压低声音问苏培盛:“我昨晚就睡过去了?你怎么没叫醒我?”
苏培盛连忙跟着小声道:“耿主子没让,看着贝勒爷睡得安稳就索性在旁边将就了一夜。”
四阿哥点点头,看着外边的天色就抓紧时间洗漱,然后就去皇帝那边看看情况。
皇帝一向勤勉,这时候该是起来了。
果然四阿哥过去的时候,皇帝听见门外的动静就问道:“老四来了吧,进来说。”
四阿哥进去看皇帝的面色比昨天要好,看来休息得不错。
两个跟着来的年轻贵人正伺候皇帝洗漱穿衣,皇帝摆摆手,贵人就行礼后轻轻退下了。
皇帝转头看着四阿哥也有些惊讶,毕竟昨晚四阿哥走的时候脸色有点发白,皇帝还是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累着了,想着今儿四阿哥的脸色要是没好,就让太医看看,谁知道就一晚上,四阿哥的面色瞧着就好多了?
“看来老四昨晚休息得还不错?”不过皇帝还是示意太医过来给四阿哥把脉,免得这个儿子只忙着照顾自己,别是他身体难受自己也不知道。
尤其四阿哥太能忍了,有时候哪怕不舒服也不会让人看出来,倔强得厉害。
太医把脉后沉吟道:“四阿哥昨日该是没适应船只,可是有些晕眩?”
四阿哥摇头道:“只有些昏沉,并不怎么晕。”
太医就对皇帝道:“四阿哥该是晕船了,只是十分轻,所以自己也没能察觉出来,休息一夜就好多了。”
不过能恢复得这么快这么好还是难得,太医就好奇问了问四阿哥昨天做了什么,得知是吃了梨膏糖后被耿奕按了按穴位后好好睡了一觉。
太医摸着胡子笑道:“梨膏糖原本就能治晕船,加上按压穴位,四阿哥自然就能更快恢复了。”
皇帝一听就感慨,四阿哥带着耿奕一起来是再合适不过了,既带着梨膏糖,还知道按压穴位让四阿哥尽快恢复。
得知耿奕是知道坐船,不清楚自己会不会晕船,才会早早准备了梨膏糖的,皇帝就笑着点头:“不错,是个心思细腻的。”
他还以为四阿哥让耿奕提前准备着,皇帝没事还好,有事就能用上,谁知道这一听,耿奕居然是给她自个准备的,就怕晕船给四阿哥添麻烦了。
另外耿奕做好后还给后院分了分,听说上门做客的大福晋和三福晋都分了一些,皇帝就笑了笑。
四阿哥特意让耿奕先准备着,跟耿奕给自己准备,然后正巧给皇帝用上,那就不是一回事了。皇帝未必有那么高兴,毕竟提前准备的话,不就有点诅咒自己路上会病的意思在里头吗?
皇帝摇摇头道:“是个爱操心的,跟老四你是一模一样。”
四阿哥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耿奕有时候比他还爱操心的。
虽然太医说四阿哥没事,皇帝还是把他赶回去休息了:“这在船上不是一天两天的,老四赶紧回去歇一歇,适应了再过来。”
四阿哥犹豫了一会也道:“那皇阿玛也歇一歇,反正奏折总是看不完的,回头等儿臣好了再来给皇阿玛念一念。毕竟船只晃动,皇阿玛少看点,看着眼晕就不好了。”
皇帝好笑道:“朕看着晕,难道老四你看着就不晕吗?好了,别操心得跟个老头子一样。”
他挥挥手打发四阿哥回去,让这个四儿子结结实实休息两天再过来。
四阿哥就被打发回来了,耿奕这时候已经醒了,眯着眼睛让如玉打了冷水来擦脸,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
看见四阿哥,耿奕还怪稀奇的:“爷是从皇上那边回来了?”
四阿哥点头道:“皇阿玛让我适应两天,最近就不必过去他那边了。”
耿奕心想皇帝还是体贴的,就是四阿哥一副没事做的茫然表情,像足了工作狂突然失去了工作无所适从的模样,就有点无奈:“爷,胡嬷嬷已经去厨房提早饭了,吃完不如一起去甲板上透透气?”
四阿哥点点头,他坐下后,胡嬷嬷也提着早饭来了。
御厨是跟着来的,哪怕在船上,早饭依旧不马虎。
有梗米粥、糯米烧麦和饺子,梗米粥熬得时辰足足的,粳米已经开花了,糯米烧麦是现做的,个头不大,一口能吃一个,吃完后满口的咸香。
饺子更是每一个几乎都一样大,一碟五六个饺子,不够厨房那边再下,保证都是刚出锅,而不是凉了的,影响了口感。
耿奕喝完一碗梗米粥,吃了两个糯米烧麦和三个饺子,已经饱了。
反倒四阿哥吃完他那边的,看着耿奕实在吃不下,就把余下的都吃掉,还让苏培盛再去拿了一碟饺子过来。
耿奕就看着他又看完这盘饺子,盯着四阿哥的肚子怀疑这人那么瘦,都吃到哪里去了。
不过四阿哥胃口好,证明身体已经开始适应船上的生活了。
两人吃饱后坐了一会,这才一起去甲板透透气。
如今才是开春,两边河堤的树木,枝丫上只露出翠绿的尖尖角,还有些秃。
光秃秃的实在没什么看头,耿奕站了一会还感觉有点冷意,被四阿哥抓住手揉了揉道:“手这么冷,还是回去吧。”
反正也没什么看的,耿奕就从善如流,被他牵着回去船舱,才感觉暖和过来了。
在船舱里实在没什么能做的,才丁点大,两人总不能一整天大眼瞪小眼的,看书也容易晕,四阿哥就让苏培盛把带来的围棋摆上。
耿奕的棋艺只能算一般,但是她记性好,而且无聊的时候还背过棋谱,这就能用上了。
四阿哥还挺惊讶的,毕竟他还没试过跟耿奕对弈,没想到她的棋艺还不错,就是风格十分飘忽,一会温和一会杀气腾腾的,不由奇怪道:“你这手棋是跟谁学的,怎的变来变去的?”
耿奕就笑道:“是妾自学的,就背了不少棋谱依葫芦画瓢,叫爷看笑话了。”
闻言,四阿哥也笑道:“不错,只背了棋谱也能跟我切磋这么久,颇有几分悟性。”
除了四福晋之外,还只有耿奕能跟他对弈那么久的时间。
而且四福晋虽然没有太明显,但是四阿哥还是能感觉她有意退让,不敢赢了让他不高兴,这就让人有点没意思了。
但是耿奕不同,这丫头绞尽脑汁回想各种棋路就是努力赢他。
什么不能赢了四阿哥这种事,估计耿奕的脑子里就没有这句话。
不过四阿哥还感觉挺新奇的,两人你来我往杀了两个时辰,他还觉得意犹未尽,耿奕就有种脑子被掏空的感觉。
她揉着额角,觉得脑细胞不知道死掉多少,以后再也不想跟四阿哥下棋了,简直要命!
自己这半桶水棋艺,对弈而已,四阿哥就不能稍微让让她吗?
耿奕再是背了多少棋谱,努力负隅顽抗,最后还是会输,然后被杀个片甲不留,还不止一次,都想要掀桌不玩了!
而且皇帝不是让四阿哥回来休息的吗,他怎么还那么费脑子下棋?
耿奕鼓着脸,感觉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好在四阿哥再迟钝也看出耿奕的不满来,又怜惜她昨晚把床榻让出来给自己没睡好,于是吃了点东西他就搂着耿奕去睡午觉了。
小床太窄,四阿哥这边船舱的床就要大多了,耿奕挨着他还想说几句话,眼皮子太沉,转眼就睡着了。
四阿哥搂着眨眼间就睡着的人,只觉得好笑又心疼,闭上眼也跟着睡过去了。
耿奕感觉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她摸了摸隔壁的床榻早就凉了,也不知道四阿哥什么时候离开的,自己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守在外边的胡嬷嬷一听到里头响声就赶紧进来道:“格格醒了?贝勒爷被皇上请过去议事了。”
不必耿奕问,胡嬷嬷就扶着她起来赶紧说了四阿哥的去向:“贝勒爷让奴婢不要吵醒格格,这会儿格格饿了吗?”
耿奕没感觉太饿,就是心想皇帝和四阿哥都怎么回事啊,说好休息一两天的呢?
这才半天功夫,四阿哥又被皇帝叫过去了?
真是两个工作狂!
她没在四阿哥这边的船舱呆着,而是回去自己那边了,实在无聊就开始琢磨起晚上吃什么。
他们正在河上,就该吃河鲜才对!
胡嬷嬷就跟御厨那边交代了一声,耿奕等到天黑了才见四阿哥回来:“爷?”
四阿哥摆摆手,示意胡嬷嬷上晚饭,自个去后边让苏培盛伺候换了一身常服。
耿奕看他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的意思,碍于还有外人在就一直没开口。
御厨那边动作很快,转眼就让胡嬷嬷提着食盒过来了。
上的是一道麒麟鱼,自然用的不是麒麟,而是刚钓上来的新鲜青鱼和玉米片一起做的。
先小火下油锅,把青鱼和玉米片简单炸一遍,捞上来后用糖炒一会儿,变色后再放进青鱼。
青鱼表面酥脆,里面嫩滑,因为加了糖特别鲜甜,玉米片也脆脆的很好吃,覆盖在上面就像是麒麟的鳞片一样,所以才叫麒麟鱼的。
另外还有一道鱼糕,用新鲜的河鱼去掉头尾和骨头后,剔出鱼肉后切成鱼糜,再用蛋清混合后压成豆腐块一样。
每次吃的时候只要切一块,切成片炒一炒也好,炖煮也行,既方便又好吃。
这时候虽然开春,温度已经上来了,御厨要保存好鱼糕,想必用上了冰,倒是有几分奢侈的。
耿奕吃得一本满足,四阿哥就吃着要心不在焉得多了。
苏培盛还担心四阿哥是不是累着没胃口,耿奕却看出他是一肚子话想说,就挥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都出去,这才小声问道:“爷,是出什么事了吗?”
四阿哥放下筷子,摇头叹着气道:“三哥这次惹上麻烦了。”
耿奕眨眨眼,三阿哥不是在京城里辅助太子监国,这是惹出什么事来了?
四阿哥接着就答道:“也不算是三哥的错,之前他后院的王氏有个远方堂哥叫孟光的写信来求教。三哥一向欣赏好学的人,就给他回信解答了一些疑问,只以为是个上进的,转头就把这事忘了。谁想到此人拿着三哥的信笺,打着三哥的名号到处行骗,还真骗到不少人。”
最离谱的是骗到了江西和四川巡抚,两人给孟光送了贿赂,希望能够攀上三阿哥。
还是直隶总督赵宏发现不对劲私下调查一番,然后给皇帝写了密信,此事才算是暴露出来。
耿奕不用想都能猜出皇帝有多生气了,倒未必是恼了三阿哥,毕竟他以为是个好学之人来问话,就好心回信了。
谁想到对方竟然是个骗子,三阿哥也算是无辜被连累了。
但是出了这种事,三阿哥也难辞其咎,难怪四阿哥的表情那么古怪。
只能说三阿哥也太倒霉了,可是何尝不是三阿哥太过于相信王氏了?
若是欣赏一个有才华又上进的读书人无可厚非,但是三阿哥也不能随便把自己的笔迹送出去啊,让底下人代笔就是了。
显然三阿哥太信任王氏,爱屋及乌,觉得孟光也不会是什么坏人,于是就热情给人回信,然后就被利用去行骗。
四阿哥也是这么想的,摇头道:“皇阿玛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写信回去骂三哥了,辅助太子监国这个事恐怕也不能继续,只能闭门思过了。”
只三阿哥一个闭门思过是不够的,王氏估计也要吃挂落,就是皇帝暂时没打算插手三阿哥的后院,让三阿哥自己处置了。
耿奕心里就呵呵了,三阿哥那么喜欢王氏这个格格,真的忍心责罚吗?
估计王氏哭一哭,他就要心软了,最后此事就不了了之的。
到时候皇帝知道后,想来又要生气一回了。
四阿哥也感慨:“三哥什么都好,学问好骑射也不错,就是在这方面尤其耳根软。”
王氏只要哭一哭,再吹吹枕边风,三阿哥就什么都答应了。
这毛病不改,以后只会闹出更大的祸事来。
不过作为弟弟的四阿哥也不好说三阿哥什么,只盼着他能清醒一点,别又被王氏牵着鼻子走了。
耿奕却觉得三阿哥这次虽然栽了跟头,但是很可能下次还敢的,反正是自作孽不可活,不是摔得真疼了都很难会去改了。
她就是有点同情三福晋,居然嫁了个这么不靠谱的丈夫,这次还被连累了,不知道得多难受,估计感觉太丢脸,出门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皇帝在船上写信回去把三阿哥狠狠骂了一通,还让他从诚郡王降为贝勒,半天整个京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三阿哥感觉脸颊火辣辣的,只能灰溜溜出宫回府。
他一回到家,面对哭得梨花带雨的王氏也不好开口责备了。
而且王氏一家早早就过来京城了,更别提王氏进府好几年,哪里知道堂哥孟光变得那么不靠谱了?
她只是引荐,最后三阿哥看了孟光的信笺,感觉是个上进又有才华的人,这才决定亲自回信的,还不是王氏逼着他回信的不是?
三阿哥叹口气,还是安抚了王氏一番,只让她禁足自省。
三福晋得知后只冷笑,三阿哥让王氏禁足,哪里是责罚王氏,不就是怕其他人上门欺负她吗?
明明王氏犯错了,三阿哥还维护着,生怕别人欺负上门了,也真有他的。
不过三福晋感觉也痛快多了,就知道这个王氏到头来会让三阿哥栽跟头,果然就是了!
大福晋听说后还颇为担心,尤其担心三福晋会不会因为三阿哥的事又一蹶不振,特地派了心腹嬷嬷上门去探望。
心腹嬷嬷却道三福晋的脸色不错,大福晋也就放心下来了。
四福晋听说此事也借着送梨膏糖让廖嬷嬷上门去看看三福晋,听闻这个三嫂的脸色还不错,还反过来让廖嬷嬷带话,叫四福晋不必担心云云,是老天开眼了,她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三福晋能想开就好,就怕她又钻牛角尖去了,毕竟三阿哥连郡王都丢了,如今变成了贝勒,还不知道悔改,一个劲护着后院的王氏,也让其他人大开眼界。
皇帝知道后又写信把三阿哥骂了一通,勒令他把王氏送去庄子上养病一段时间。
究竟养多久,那就看三阿哥的表现了。
他是没想到这个三儿子在温柔乡里脑子都进水了,再不把王氏总走,三阿哥这脑子就不会正常。
原本皇帝就没打算出手,如今实在是看不过眼了。
三阿哥那个纠结,也只能听命行事,派人送王氏去庄子上。
王氏知道后哭得就凄惨多了,毕竟她在后院住着的话,三阿哥只要心里还有自己,就有翻身的机会。
但是如今她被送去庄子上,后院还有那么多年轻漂亮的格格在,没多久三阿哥还会记得自己吗?
可是王氏再怎么哭都没用,毕竟这次是皇帝直接下令,不说她,就连三阿哥都不敢违抗皇命,她只能哭得跟个泪人一样,一直低声哀求三阿哥一定记得以后有机会把自己接回来。
三阿哥搂着王氏保证道:“好,一定记着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
三福晋在后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生死离别给谁看呢?
“赶紧的,不然等天黑都不能出发,路上就不好走了。”
她催促一句,三阿哥扭头皱眉看了三福晋一眼,还不敢说什么。
毕竟这事错的是他,连累三福晋如今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了,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好声好气哄着王氏上马车,挥挥手让人出发了。
王氏在车窗探出脑袋来一直挥手,走很远后看不见人了,三阿哥才松口气。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王氏这么能哭,哭得自己身上的衣袍都湿了。
三阿哥回去准备换了一身衣服,就见几个年轻的格格过来伺候。
一个脱扣子,一个解衣服,一个给他用帕子擦手擦脸,一个比一个细心温柔,三阿哥心里那点因为王氏离开的郁闷就散了,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几个格格就笑道:“看爷心情不好,我们姊妹几个不就商量着安慰爷来了。”
三阿哥笑着道:“你们倒是贴心。”
三福晋那边很快得到消息,几个年轻格格跑到三阿哥那边邀宠了,心腹嬷嬷就担心道:“福晋,这几个狐狸精要不要整治一番,别是又出一个王氏来就不好了。”
一个王氏就让三阿哥从郡王变成贝勒,再来一个还得了?
三福晋却是看开了,挥挥手道:“管她们做什么,就是让她们闹腾。一个王氏独宠确实不行,好几个一起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只要别一家独大,几个人一起就能互相牵制了!
还能让三阿哥亲自试试什么才叫温柔乡,迟早要把他掏空了!
三阿哥刚开始几天还挺得意的,只觉得他魅力无边,几个格格就差为了他打起来了。
但是好几天之后,他就有点吃不消了。
这些格格一个比一个热情,一个比一个难缠,从早到晚缠着自己。
开头三阿哥是舒服,后面就累死了,都要躲着这些格格走了。
可是不管他躲哪里还是被格格们发现,最后三阿哥只好跑到三福晋这边来了。
三福晋自从之前去了四贝勒府跟大福晋和四福晋谈过后,回来就渐渐变得手段强硬起来,后院怎么闹都可以,就是不能闹到她面前来,不然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三阿哥起初还觉得三福晋这是吃错药,突然从温柔似水的人变得彪悍起来。
但是不得不说,自从三福晋强硬起来,后院那些莺莺燕燕是再不敢在她面前放肆,也一个个收敛了许多。
不然三阿哥也不会跑到三福晋这边来,那些格格再怎么胡闹都不敢跑来打扰三福晋的。
三福晋原本想让嬷嬷把三阿哥赶出去的,不过看他一脸憔悴,衣衫凌乱的样子不由好笑:“今天是吹了什么风,把爷给吹过来了?”
三阿哥整理了一番无奈道:“那些格格如狼似虎的,我来你这边躲躲。”
再不躲一下,他感觉自己要被榨干了!
刚开始这些格格一个个跟三阿哥吟诗作对,那么多好看的红颜知己围绕,他还是很满足的,但是从早到晚都是这样,哪里受得了?
对不上吧,他面子不好看。对上吧,不够工整自己这边就过不去,哪怕被格格们疯狂夸奖,都感觉是在哄着三阿哥一样。
但是要对得好看,怎么都要费点功夫,一次两次还好,一天对个十次八次,三阿哥就受不了的。
好在三福晋这边清净,不会冷不丁就让他吟诗作对的。
三阿哥忽然发现家里有一个才女那叫红袖添香,要一群才女那就是灾难了,就三福晋这样安安静静的就挺好!
而且三福晋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哀哀戚戚的模样,变得很会给自己找乐子来消磨时间。
不是做做女红,就是拿出菜方选几个喜欢的让厨房做,偶尔让人出去买点新点心回来,甚至还会请女先生过来说书,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三阿哥就纳闷了,怎么三福晋忽然换了个人,但是她这边是真的清净,不打扰自己也挺好的。
但是时间长了,三阿哥就有点心里不得劲了,外边那些格格恨不得黏在他身上,怎么三福晋就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了?
三福晋越是不搭理自己,三阿哥就越是找借口跑过来。
他越是这样,三福晋也没什么变化,随便三阿哥来不来,反正每天自己过得有滋有味的。
三阿哥跟着一起过了一段时间,感觉还挺好,愣是在三福晋这边住下了,就是不出去,格格们也是没办法,除了初一十五能跑过来请安,平日都只能在院门那边张望的。
格格们还以为王氏走了,她们就有机会了,哪知道王氏不在,三福晋会是最后的赢家呢?
尤其几个月后三福晋就怀上了,格格们更是郁闷得都快把帕子给撕了!
耿奕不知道三阿哥终于发现红袖添香不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而是胡嬷嬷提醒自己,从贝勒府带来的梨膏糖要见底了。
她直接愣住了,带了那么多,居然吃完了吗?
耿奕奇怪道:“我记得带着不少,怎么就没了?”
胡嬷嬷解释道:“之前送了两罐到皇上那边,贝勒爷担心,后来又送去两罐。另外苏伴伴来要过一回,也去了两罐。再就是皇上身边的两位贵人的宫女也来过,要了两罐走的。”
跟来的贵人估计也担心以后会晕船,有备无患,一人一罐带着比较稳妥。
苏培盛带走,耿奕猜测他很可能是送去给李德全了。
毕竟李德全的年纪也不算小,皇帝一向健壮忽然都开始晕了,李德全很可能也会有一些,却不好表现出来,哪怕没有晕船,苏培盛送一送也算是示好去了。
送别的东西给李德全不妥当,但是这个皇帝和四阿哥都在用,只防着晕船的小东西,想必也不会拒绝的。
反正四阿哥不是有求于他,就是以防万一,顺带示个好罢了。
每人送的不多,加起来就不少了,毕竟耿奕带过来的就这么多了,如今居然只剩下一罐。
这才刚出发没多久,以后总归需要,耿奕就问四阿哥:“爷,胡嬷嬷能借用厨房做梨膏糖吗?实在不行,请御厨们帮忙做一些也好的。”
四阿哥回头就请示了皇帝,后者就道:“让李德全带着人去厨房那边,告诉御厨怎么做就是了。”
让胡嬷嬷一个人去厨房做是不可能的,让御厨做就好。
耿奕还乐得轻松,让胡嬷嬷去说了一下怎么做梨膏糖,就当甩手掌柜,只等着御厨送成品来了。
这东西不难做,胡嬷嬷简单说完,御厨心里就有数了,立刻就准备梨子烧起锅做了起来,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不少,送了一部分过来四阿哥这边,他就让耿奕收下了。
耿奕数了数足足有十罐子,御厨那边够大方了,给了那么多。
四阿哥就笑道:“是皇阿玛特地吩咐的,听说许多人来你这里要了去,他就让御厨补上了。”
耿奕送了多少,就送回来多少,后边可能还送来,就感觉皇帝够贴心的!
十三阿哥第一次坐船有些不适应,第一天还好,第二天就有点晕了,皇帝就让他在船舱休息,很是结结实实睡了几天才算好起来。
幸好他们在船上飘了几天,今儿总算是靠岸了。
耿奕被胡嬷嬷扶着下船的时候,脚底踩在地面上还有种还在晃的感觉,总归是能脚踏实地了。
周围许多地方官员过来接驾,皇帝看着不太高兴,挥挥手示意大部分人回去,只留下前面那么几个人:“朕不是让不要大张旗鼓,你们这是听不进去了?”
前面的官员连忙告罪道:“微臣等能见皇上一眼,是这辈子难得的福气,实在谁都不想错过又再三哀求……微臣有罪。”
耿奕在后边听得微微挑眉,不用看皇帝的表情都能知道他听着挺高兴不会怪罪下来。
果然皇帝就挥挥手道:“行了,起来吧,没有下次。”
官员连忙应道:“是,皇上。”
耿奕觉得这官员真机灵,先隐晦把皇帝夸一顿,再告罪,皇帝一高兴哪里会怪罪下来呢?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官员叫庄晨,是当地的知府。
当地早早就来接驾,却没有提前大兴土木弄别院,庄晨直接把皇帝请到当地富户的家中,是个三进的园子,不算大却也不算小,里面打扫干净整齐,显然是个新院子,却有人住过的痕迹。
住过的痕迹当然都是在厨房,有人烧水做饭,之前是有人住过的。
李德全派人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迎着皇帝去主院了。
四阿哥则是安排在隔壁左边的偏院,十三阿哥则是安排在右边。
而且四阿哥在住进去之前还是先陪着皇帝去主院转了一圈,确定没什么不妥,这才退下。
耿奕回去后看着四阿哥的表情就问道:“爷是发现什么了,不如偷偷告诉妾?”
四阿哥看着她就笑道:“你这眼睛真是厉害,这都看出来了?”
他自认自己的脸上功夫还是做得不错了,就连皇帝和十三阿哥都没察觉,反而耿奕发现了?
耿奕就笑笑,她一直盯着四阿哥的表情,哪能发现不了?
她就凑上前去,被四阿哥搂在怀里小声道:“厨房虽然有人用过的痕迹,但是主院没有。”
这话是点到即止,耿奕也是明白了。
庄晨虽然一副“咱们没有大兴土木来迎驾”的样子,其实暗地里还是新建了这个院子,既然四阿哥能看出来,皇帝必然也是可以的。
让皇帝住一个别人住过的院子,那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如果为了皇帝住那么一晚两晚特意大兴土木新建一个院子,御史知道后可能会说皇帝过于挥霍的。
为了堵住这些御史的嘴巴,庄晨迂回弄了这么个院子,既全了皇帝的面子,又让皇帝住得舒服,真是个人才。
这接驾接得如此漂亮,估计等皇帝回去后,这个庄晨必然有高升的可能了。
四阿哥深以为然,庄晨顾全了皇帝的脸面,又没给御史们发挥的余地,确实是个聪明人。
第二天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就跟着皇帝去视察永定河的第一道堤坝,河床泥沙也被挖了不少上来,就是涨潮的时候会把上游的泥沙冲下来,源源不绝的。
庄晨就想了个法子,征用了渔夫们的渔网,再连在一起隔绝了泥沙,定时派人把渔网捞起来就能清理不少泥沙了。
皇帝见了,满意地点头道:“不错。”
不是只知道听命行事,还会自己动脑子去解决,这才是臣子该有的样子。
皇帝细细查看后是笑着走的,回去后没多久收到密信,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
因为三阿哥的事,皇帝担心会有其他人打着其他儿子的幌子做坏事,于是顺势查了几个年长的阿哥。
四阿哥自是没什么问题,因为他和佟佳氏那边不算亲近,跟德妃这边的关系一般,更别提德妃的娘家就更一般了。
五阿哥和七阿哥,一个是皇太后亲自抚养,一个因为腿脚问题就很少出现在人前,更是没什么不妥之处,几乎不跟宫外的人来往。
八阿哥跟谁都关系不错,但是因为生母出身的关系,真正来往甚密的人也是没有的。
唯独大阿哥和太子那边查出点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发现是明珠和索额图底下的几个学生打着两个阿哥的幌子私底下就做了不少事,叫皇帝心里老大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