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二更

“还能是谁, 就是那郭络罗氏!”他塔喇氏是真的气狠了,说这事的时候都咬牙切齿,恨不得给郭络罗氏两个耳光。

“她又怎么了?”乌林珠好奇地问道。

“皇阿玛不是让我们同七弟、八弟一起搬家吗?我们两家就住在隔壁, 今儿个早上,八弟妹就上门来了, 我还当是吹什么风能把她吹来, 谁知道她竟然说她们那边东西多,想让我们缓缓, 等过了午时再搬,免得东西混了。”他塔喇氏说到这里, 那手背上青筋都凸起了,显然是气的不轻。

“她还真敢说!”乌林珠都惊呆了, 这郭络罗氏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让哥嫂给她让路, 她也是真能耐, “她一向不把我放眼里,没想到如今也嚣张到你头上去了。”

“四嫂,那你可小瞧她了, 她这话的意思可不只是要我们给他们家让路, 还是在显摆她嫁妆多呢。”他塔喇氏冷笑着说道, “她的东西多, 所以要从早上开始搬,我嘛, 小门小户出身, 有多少东西, 一个下午就能搬完了。”

乌林珠听见这话, 皱了皱眉头, 这郭络罗氏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五弟妹,这要是你们能换到明日跟我们一块儿搬,我们这边是没意见。”乌林珠同情不已地看着郭络罗氏,“只是这日子都是皇阿玛定下来的,而且也是合过八字的,恐怕没办法随便更换。”

这皇家就是处处都是规矩,就连这种小事也不是随便能做主的。

他塔喇氏也知道不能随便换,只是想找个人抱怨。

她对着乌林珠说道:“好在我们府往后离着八弟的府远着,再也不用听她们府上那些幺蛾子了。”

乌林珠冲着她笑了笑。

次日,早上,整个四阿哥院子就忙碌起来了,乌林珠让奶嬷嬷们带好弘晖和海霍娜,这搬家的人来来往往,怕那些人冲撞了他们。

郭络罗氏一早就起来,乌林珠他们搬家那得从他们这边经过,她早些年听说过乌林珠嫁过来那是十里红妆,心里头一直存着比较的心思,故而今日搬家特地来瞧瞧。

不过,她也不敢当面瞧,打发了一个宫女去门口瞧着。

只见,从卯时一刻起,陆陆续续的箱子便从四阿哥的院子里抬了出来,乌林珠不同于郭络罗氏,没什么炫耀的心思,那些好东西都收在箱子里头,一件件抬出去,不过,即便她无心炫耀,那些装不了的东西却还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明朝的琉璃屏风,宋朝的青瓷花瓶,金丝楠木打造的拔步床,样样都是精品。

队伍浩浩荡荡,队头到了宣武门,队尾还在乌林珠的院子里。

整个皇宫再次体会了当初乌林珠嫁入皇宫时那十里红妆奢华的场面,宫女回来报道时,郭络罗氏的脸色就黑了。

三十日搬家,他塔喇氏让人搬着箱子出来时,就碰见了郭络罗氏。

她轻笑一声,对着郭络罗氏说道:“八弟妹,昨儿个四嫂搬家你瞧见没有?十里红妆那可真是没半句虚假,那么多箱子,四嫂也没说没办法和三嫂一块儿搬,反倒是某些人自恃嫁妆多,还让别人让她,真是可笑。”

她说到这里,用帕子捂着嘴唇笑了一声,瞧见郭络罗氏铁青的脸色时,嗤笑着说道:“我不过是在说别人,八弟妹可没以为我是在说你。”

郭络罗氏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弟妹明白”

他塔喇氏瞧见她不爽快那模样,心里头便舒服了,手搭在银杏的手背上,“我还有些事,就不和八弟妹你多说了,改明儿办了宴席,再请你来府上做客。”

郭络罗氏笑了笑,等他塔喇氏走了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咬牙切齿地想道,乌喇那拉氏可真会摆谱,借着搬家炫耀自己的嫁妆,真是俗不可耐。

那些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来历,兴许是四哥贪污的,也不一定。

抱着这样的心思,当天搬完家后,胤禩刚回到府上,郭络罗氏就对着他告了一状,“四嫂这回搬家的东西也太张扬了,那些个古董字画,哪里像是他能有的,怕不是下头的人孝敬的吧?”

胤禩正脱着外衣,听见这话,抬起头看向她,“你这话有什么根据没有?”

“要什么根据,别的不说,就那明朝的琉璃屏风,那东西价值万两,先前都没瞧见过,不是下头的人孝敬的,能是怎么来的?”郭络罗氏冷笑一声说道,“若不是这回搬家,恐怕四哥和四嫂是永远不会拿出来见人。”

胤禩听着她这番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现在在工部当差,经常收到下头孝敬,别的不说,郭络罗氏屋子里不少好东西,就是下头的人孝敬的,像是什么鸽子蛋大的珍珠,这等东西连宫里头都没有,还有些奇珍异宝,都是世所罕见,下头人私藏的好东西,回头反手送来孝敬八阿哥。

胤禩收得东西着实不少,他自己收,听郭络罗氏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胤禛比他早当差那么多年,肯定收受的孝敬更加多,而且胤禛还是在天下间油水最多的户部,他能不捞钱吗?

设身处地一想,胤禩觉得自己要是胤禛,肯定会捞,而且只多不少。

胤禩想到这里,突然就站了起来,急匆匆往外走去。

郭络罗氏吓了一跳,站起身来,问道:“大半夜,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去直郡王府,你先歇息,我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胤禩飞快地说道,说话间,人已经走到院子外头了,郭络罗氏见他行色匆匆,便知道他是有要紧事。

次日,早朝。

梁九功刚沉声说完:“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御史牟恒就站了出来,“微臣有本要奏。”

康熙怔了怔,朝牟恒看去:“牟卿要奏什么?”

太子胤礽等人都拿眼角的余光看向他,牟恒这人是老大那边的,今天早朝站出来,莫不是想要攻讦太子吧。

不过,这回,牟恒的话却出乎众人的意料。

他弓着腰,回答道:“微臣要状告雍郡王收受贿赂。”

牟恒的话音落地,众人都愣住了,随后朝着胤禛瞧去。

胤禛脸上满是错愕的神色,他看向牟恒,道:“牟大人,您要告我,那您有证据吗?”

“微臣虽没有证据,但是雍郡王府上却是证据确凿。”牟恒语气果断地说道。

康熙皱着眉头,牟恒这人好大喜功,但素来都是有的放矢,可老四收受贿赂,康熙不信,以老四的聪明,怎么可能会干出收受贿赂之事,这根本不值当。

“牟大人,你没有证据便想说雍郡王收受贿赂,这未免太过儿戏了。”胤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若是如此,那我今儿个就状告牟大人您杀人逃逸,牟大人您是不是该洗洗准备人头落地?”

胤禟的这番话引得朝廷众人窃笑不已。

那牟恒涨红了脸,辩驳道:“九阿哥您这话未免太过分了,微臣亲眼瞧见那些脏物,而且,不但微臣瞧见了,昨日满京城的人都瞧见了。”

“哦?”胤禛挑起眉头,似笑非笑地说道:“本郡王怎么不知道这事?”

“前些日子,雍郡王和郡王妃出宫,那送出宫的东西都是奇珍异宝,光是马车就足足用了十五辆马车才把那些东西运载完,那车辙深有一指,那些东西里头就有脏物,好比那明朝的琉璃屏风,那可是价值万两的好东西。如若不是贪污,那么多宝贝,雍郡王是从何而来?”牟恒语气信誓旦旦,眼神中带着怒气,仿佛是在为胤禛的贪污而感到愤怒。

胤禩此时出声道:“牟大人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四哥,那扇屏风先前我们好像也瞧见过。”

胤禛听见这话却是笑了,他朝着太子瞧去,“二哥,原来这是您给我惹的祸。”

众人愣住了,雍郡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胤礽笑了一声,眼神深深地看了牟恒一眼,“牟大人,那扇屏风是太子妃赐给雍郡王妃的,你的意思,莫不是想说孤贪污吧?”

牟恒呆住了,那扇琉璃屏风是太子妃的?

“皇阿玛,儿臣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不过是牟大人见我们东西诸多,又都是名贵之物,便觉得儿臣贪污,儿臣不怕牟大人质疑,想请皇阿玛派人去我们雍郡王府清点一番,那些东西都造了册,怎么来的都能查出,倘若查出一件是儿臣收受贿赂,儿臣甘愿受罚,但若是查不出,儿臣就想要牟大人给儿臣一个交代!”

胤禛说着这话,眼神却瞧向了胤禩。

今儿个这事十有八.九是胤禩的手笔。

“不必!”康熙恼怒地一拍桌子,“牟恒,朕还以为你是有什么证据,没想到不过是你妄自揣测,满口胡言,就认定雍郡王贪污!来人,将他的顶戴摘了,发配充军!”

“万岁爷!”牟恒愣住了,他慌忙跪地就要求饶,可梁九功何等厉害,眼风一使,两个带刀侍卫就走了进来,将他的顶戴给摘了,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刚才有不少想趁机报复四阿哥的官员此时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这些人都因为各种原因同雍郡王结仇,有人是因着先前归还国库欠银的事,有人则是因为阵营不同的缘故,但是,这些人现在都几乎快吓破了胆。

他们都没想到万岁爷竟然会这么护着雍郡王!

“老八!”发落了牟恒,康熙也没放过刚才在推波助澜的胤禩,“你身为弟弟,不该听风就是雨,有人质疑你四哥,你不护着,反倒跟着怀疑起来,太不像话!你的书莫不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话就严重了。

胤禩脸色一白,吓得双膝跪地,“儿臣知错。”

“你若知错,对着朕说什么,对着你四哥说去。”康熙脸色铁青地说道。

胤禩眼皮一跳,握紧了手,他一向视胤禛如眼中钉,肉中刺,今日却要同胤禛道歉!胤禩心里头百般不情愿,但他知道,如果他敢说个不字,康熙饶不了他,忍着怒气和委屈,胤禩对胤禛说道:“四哥,对不住,刚才是我不该误会您。”

“没什么,你我乃是兄弟,说开了就好。”胤禛“宽厚”地看着胤禩,脸上带着体贴的笑容。

胤禩勉强笑着附和,等下了朝,回到府上,却把一书房的摆设全都给砸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