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大人, 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找我喝茶?”胤禩带着探寻的眼神看着隆科多,他拿起桌上的茶壶替隆科多倒了一杯茶。
这能得胤禩替他倒茶,足可见这隆科多的地位和身份了。
隆科多拿起茶杯,笑了下, “怎么?八阿哥莫不是不愿意看见老夫?”
“那倒不是。”胤禩笑道, “只是先前我派人送请柬到贵府, 贵府的人说您最近繁忙, 我以为您忙得连用顿便饭的时间都没有,自然不好打扰您。”
“八阿哥客气了, 如今已经不忙了,前些日子老夫真是忙昏了头, 下人们也不知礼数,昨日才把这事告诉老夫,老夫知道这事后便罚了他们, 匆忙来请您喝茶。”隆科多一番话说得胤禩心里头舒坦多了,甭管这隆科多的话是真是假, 至少听上去让人心里舒坦。
“对了, 八阿哥, 您可知道昨日皇太后召见了诸位福晋进宫听戏的事?”隆科多瞧见胤禩面色舒缓下来,便有意提起此事。
“知道, 贵府的李格格不也同在邀请之列?”胤禩反问道。
隆科多嘿嘿一笑,他就知道这事瞒不过胤禩, 因此压根没没有隐瞒的意思,“正是,她一回来就同老夫说, 四福晋想游说她们吹枕头风, 好叫各家把税银还上。八阿哥, 您说这四阿哥这不是闹腾吗?”
“可不就是闹腾。”胤禩听见这话,心里头便定了定,看来隆科多没打算改变主意,“国家大事,竟然让女子插手,我这四哥真叫人不知道怎么说好。”
“他素来如此。”隆科多捏着胡须,摇头说道,“比起他来,八阿哥您处事更加有君子之风啊。”
胤禩听他接二连三地说好话,心里头微动,似笑非笑地看向隆科多,“隆科多大人今日说了这么多好话,莫不是有事求我?”
“求倒是称不上,只是近日我那妾侍在外头放了贷,一时收不回来,手头有些紧,想请八阿哥先把那欠银给了我,先让我解了燃眉之急。”隆科多大大方方地说出臭不要脸的话。
胤禩一听,顿时明白了,李四儿放贷这事,京城人人皆知,不过,胤禩没想到她放贷竟然放到手头紧的地步,想了想,胤禩有心卖隆科多这个人情,便点头答应道:“原来是这事,这事不难,回头我便让人把银票送到你们府上去。”
“那就多谢八阿哥了。”隆科多心里大喜,高兴地说道。
当天下午,胤禩便让人把银票送到隆科多府上,李四儿瞧着那张银票,虽然心痛,但还是让人把银票给送到户部去。
也是无独有偶,这天,恭亲王府和各府也派人把欠银送到户部去。
各家兴许是觉得心虚,都是悄悄把银子兑换成银票,让家仆悄悄送去。
胤禛瞧着那几张银票,顿时便笑了,他拿出名册,将上头剩下几个名字划去。
梁清标欢喜得手都在发抖,“这下好了,总算是能够跟万岁爷交代了。四阿哥,不如咱们立即让人把这好消息告诉万岁爷吧。”
“这事不要着急。”胤禛冷静地说道,他看向梁清标,多亏这库银的事,这一老一少在这几日内的感情那是亲近了不少,“梁尚书,咱们这回摊上这事,那全都是被人算计,您就不想明儿个在早朝上狠狠地扇那些人一巴掌吗?”
梁清标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要说他不恼怒那是假的,只是先前急着处理这事,没时间去生气罢了,他想了想,重重点了下头,“好,四阿哥,咱们就先不提,等明日早朝杀那些人一个回马枪!”
次日,早朝,梁九功刚说完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胤禛就站出列来,弓着腰,抱着拳头,“启禀皇阿玛,儿臣有事启奏。”
“是老四啊,有什么事?莫不是国库的税银都已经追缴回来了?”康熙摸着胡须,半带打趣半是敲打其他官员。
“皇阿玛果真是料事如神!国库欠银昨日已经全部归还,如今库房内的欠条都已经烧毁,八十六万两都在库房之内。”胤禛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朗声说道。
他的话音一落,大殿众人就吵吵嚷嚷了起来。
“这才几日,四阿哥就把欠银都归还了,真的假的?”
“镇国公,您先前不说府上没钱还吗?怎么现在倒是还清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整个朝堂乱的跟菜市场似的,这没上过早朝的都以为这早朝是何等庄严肃穆,其实不然,这些个朝廷大臣吵架是常见的事,打架更是不稀奇。先前康熙打算御驾亲征那会儿,在早朝上,索额图和明珠两人就互殴过,互相饱以老拳,得亏侍卫们出来拦架拦得快,不然这两人怕是都想把对方打破相了。
胤禩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刚才胤禛说税银还清的时候,胤禩脑袋就轰地一下,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拳,眼前金星直冒,他本来和大阿哥商量得好好的,借由保泰游说宗亲哭穷不还税银,届时候胤禛定然对这些皇亲国戚束手无策,即便是闹到康熙面前去,康熙也奈何不得这些人,这个烫手山芋最后只能是他八阿哥来处理。
胤禩为了这事,筹谋了一段时间,又让郭络罗氏变卖了些嫁妆,才筹得替皇亲们还税银的这笔钱。
可现在,这事竟然被四哥解决了。
“肃静!”康熙沉下脸色,梁九功忙高声喊了一声,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四,税银真全都追缴回来了?”康熙看向胤禛,难以置信地说道。
他虽然说把这件事交给老四和老八来解决,可康熙没想过真的能把所有的税银要回来,别人不说,他对隆科多最了解,这个人是绝不会那么轻易还钱的。
“千真万确,皇阿玛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库房清点,看看数目对不对。”胤禛胸有成竹地说道。
康熙听了这话,心里便信了十足十,不过,为了让其他人信服,康熙对张廷玉说道:“张卿家,索相,你们二人去户部走一遭,点点数目。”
“喳。”张廷玉和索额图两人答应着去了。
一个时辰后,两人回来了,身上衣裳都被汗水打湿了。
索额图打了个千,回答道:“启禀万岁爷,户部库房的确是八十六万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好!”康熙满意地点头,他看向胤禛,“老四,你可真是叫朕大开眼界,这回你办得很不错。”
胤禔脸上掠过一丝不虞神色,他朝胤禩瞧去,胤禩低下头去,心里头怒气蹭蹭地往上涨,他想起隆科多昨日还和他推心置腹,跟他提前要银子,结果就是为了还国库的税银!
这隆科多能耐啊,竟然敢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胤禩越想心头越气,他听着康熙夸赞胤禛的话,和奖赏胤禛的各色东西,气得险些吐出血来。
这千辛万苦谋划一番,本来是想让自己扬名立功,可回头却成了四哥的功劳。
胤禩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倭伦,你即日带着三十万赈灾银前往山西,务必安抚灾民,并且调查清楚情况。”康熙沉声说道。
“奴才领旨!”倭伦答应道。
早朝散后,隆科多大阔步就要朝外走去,胤禩却沉着脸拦住了他,“隆科多大人,不如到别处说说话吧。”
“八阿哥,咱们有什么好说的。”隆科多一点儿也不心虚,神色如常地反问道。
“没什么好说?”胤禩气得握紧拳头,脖子上青筋都绷起,这要不是在凌霄宝殿前,他都想一拳头奏在隆科多的脸上,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人人提起隆科多都是一副想打他的表情了。
“八阿哥,您该不会是想在这里把咱们的那些事吵闹开吧,坏了大阿哥的好事,您也未必担得起这个责任。”隆科多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
胤禩的脸色顿时格外精彩,像是被人糊了一脸的臭鸡蛋,既恶心又不好嚷嚷出来。
隆科多看了他一眼,笑着转身离开。
胤禩正要追上去时,身后却传来胤禔的声音:“八弟,不必追了。”
胤禩站住脚步,回转过身,“大哥。”
“此事就此算了。”胤禔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道,“咱们算是吃了一回哑巴亏,真要闹出来,都没好果子吃。”
“可是就这么便宜了四哥!”胤禩拳头握得紧紧,这眼瞅着几个兄长都站稳脚步,弟弟们又都开始展露本事,胤禩怎么能不着急着扬名立功呢?
“日后还有机会。”胤禔拍了拍胤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现在想等的就是山西那边的结果,如果温保被判死刑,那至少能打击太子那边的势力。
胤禔眼神格外幽深,他不是看不明白康熙的心思,但是和太子斗了这么久,要他认输,从此为臣,他不甘心,何况,即便他认输,太子也饶不了他,他有妻子,有闺女,有儿子,他不愿意认输。
六月初,山西民变案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山西巡抚温保、布政使甘度革职,从宽免死;孙毓璘依议应斩,先监候,秋后处决。{1}
这处置结果一出来,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温保是太子举荐的人,如今只是被革职,还从宽免死,足以看出万岁爷对太子有多偏袒,太/子/党瞬间气焰更盛,太子妃瓜尔佳氏的娘家和索额图府上门庭若市,车马如龙。
而大阿哥一派却是气焰萎靡了不少。
本以为这次怎么也能让太子掉一块肉,没想到最后结果却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
“没想到原来隆科多那些人的税银是因为这事才还的。”康熙对皇太后说道,“老四可真是有本事,还能想出这等办法来。”
皇太后笑盈盈地让人端上两碗奶茶,道:“这可不只是老四的功劳,还是老四媳妇的功劳呢。那孩子为了这事特地来求哀家帮忙,您奖赏功臣,可别忘了她。”
“这是自然。”康熙笑道,他转过头对李德全吩咐道:“早先下头的人送上来两尊白玉观音,这一尊请来宁寿宫,一尊便送去四福晋那里吧。”
“喳。”李德全答应一声。
白玉观音送到的时候,乌林珠正同他塔喇氏、納喇氏陪着小馄饨和小饺子玩。
确切来说,是这几个妯娌在玩这两个小不点。
俗话都说“三翻六坐七滚八爬”,可也不是每个小孩子都是这样,至少小馄饨和小轿子就不是,两个小家伙六个月大,就能爬了,宫女和嬷嬷们都说这两孩子特别聪明,乌林珠看来,倒也未必是因为聪明,可能是因为吃得比较好。这小孩子要爬肯定得要有力气,寻常人家的孩子几个月大都在喝奶,哪里有力气,这两孩子五个月就开始吃南瓜糊糊了,力气自然比吃奶的大得多。
“咚咚——”納喇氏摇着拨浪鼓,对着小馄饨和小饺子招手道:“朝七婶过来,七婶这里有好玩的。”
小馄饨坐在原地,一副不想搭理人的表情,小饺子回头看了一眼,瞧见是拨浪鼓时,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納喇氏有些灰心丧气,“小馄饨和小饺子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哪里是。”乌林珠笑着说道:“他们是不喜欢拨浪鼓,你换这个山药糕试试?”
“山药糕?”納喇氏惊诧地拿起一块山药糕,在他们两人跟前晃了晃。
无论是小馄饨和小饺子,果然都看过来了。
“还真行啊,四婶,您这两个孩子太好玩了吧。”納喇氏新奇地说道。
她们家虽然门第不高,可人丁却兴旺着,納喇氏从小看着弟弟妹妹长大,却觉得小馄饨和小饺子比那些弟妹可爱多了,别的不说,这两孩子瞧着就是一副聪明相。
“福晋,李公公来了。”翡翠掀开帘子,在乌林珠跟前福了福身,说道。
他塔喇氏和納喇氏都怔了怔,乌林珠从窗户缝隙瞧去,瞧见李德清的面容时,忙道:“请他进来。”
納喇氏疑惑地看着李德全带着小太监走了进来,李德全冲着众人行礼后,才让后头的小太监把白玉观音送上来,他脸上满是笑容,“四福晋,这是万岁爷赏赐您的白玉观音。”
那白玉观音通体银润,眉眼含笑低垂,一看便是稀罕物。
他塔喇氏和納喇氏都看直了眼。
乌林珠诧异之余,笑着问道:“劳烦李公公替我多谢皇阿玛,不过,不知李公公可知晓为何皇阿玛突然赏我一尊白玉观音?”
“此事乃是因为先前四福晋出计追缴回税银之事。”李德全规矩地回答道。
乌林珠心里头便明白了,颔首让翡翠小心接过后,让人打赏了李德全和那几个小太监。
等李德全等人走后,他塔喇氏走近那白玉观音,羡慕不已地说道:“这白玉观音可真是漂亮,若是日夜供奉,定能保佑四嫂和孩子们平平安安。”
乌林珠笑了下,道:“那就承你吉言。”
“啊!”納喇氏叫了一声。
众人回头瞧去,只瞧见小饺子一口咬在納喇氏手上。
旁边的小馄饨却咬在納喇氏手中的糕点上。
“噗——”乌林珠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拉开小饺子,嗔怪地拍了下她的屁股,“你这小皮娃,什么不好咬,偏偏咬你七婶。”
“不妨事。”納喇氏见小饺子被打,反而心疼了,她说道:“她是同我闹着玩呢。”
小饺子似乎知道納喇氏向着她,伸手朝着納喇氏要抱抱。
納喇氏也是喜欢她喜欢得紧,犹豫着朝乌林珠瞧去。
乌林珠顿时感觉自己好似棒打鸳鸯一般,无奈地把小饺子递给納喇氏。
納喇氏拿了另外一块山药糕,掰碎了一点点喂着她吃。
两孩子刚刚长出几颗小牙齿,吃肉是不行,吃点碎糕点还是能行的。
小饺子喜欢给人喂,小馄饨却不喜欢,好在他现在能拿东西了,抱着一小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啃,像是小松鼠似的。
他塔喇氏怀着孕,母性大发,平日里就喜欢过来这边走走,坐坐。
临到黄昏时分,她觑着时辰不早,识趣地离开。
他塔喇氏如往常扶着银杏的手,挺着个大肚子,算算日子,她这个月不定哪日就要生了,她刚从拐角走过,就瞧见郭络罗氏正迎面走来。
这两人的院子就隔着一堵墙,要不想见面都难。
郭络罗氏瞧见他塔喇氏,便知道她是从乌林珠院子回来,看到他塔喇氏春风满面的模样,她心里头就不高兴,故意喊住他塔喇氏:“五嫂这是刚从四嫂那里回来吗?”
他塔喇氏本不想搭理她,可郭络罗氏都开口了,就没有直接离开的道理,不然反而成了她不尊重人,“八弟妹说对了。”
“五嫂和四嫂感情可真是亲厚啊,您这么大的月份还去四嫂院子里,这感情可比亲姐妹还亲呢。”郭络罗氏笑眯眯地说道,“我先前还听人说五嫂是为了巴结四嫂,这等流言真是荒唐,五嫂您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他塔喇氏眉头一皱,这郭络罗氏是纯心来膈应人的,是吧?!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他塔喇氏微笑着说道:“八弟妹还真是会说笑,对了,不知道八弟妹可知不知道皇阿玛赏赐四嫂一尊白玉观音的事?”
“白玉观音?”郭络罗氏面色沉了下来。
“是啊,那尊白玉观音漂亮得很,我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据李公公说,是皇阿玛因为四嫂替四哥想办法追缴回了税银,皇阿玛才赏赐的。”他塔喇氏笑了笑,“四嫂和四哥真是有本事,也的确是该奖赏。八弟妹,你说是不是?”
郭络罗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脸色难看得仿佛有人欠了她十万八千似的。
这他塔喇氏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郭络罗氏损失最大,她为了成全胤禩的计策,变卖了嫁妆才得了十几万两,这要是能让他们爷拉拢人心,那还值得,可到头来,全都便宜了胤禛了,现在还让乌林珠得了奖赏。
他塔喇氏不知道其中底细,只当她是嫉妒乌林珠,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宫女们离开。
“福晋,惠妃娘娘还在延禧宫等着呢。”旁边的宫女小声地提醒道。
郭络罗氏压着怒气,朝着延禧宫而去。
乌林珠得了白玉观音这事,嫉妒的人不少,不过,如今,也没什么人敢拿话语刺她了。
就连郭络罗氏也只敢对着他塔喇氏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对着她,却是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六月二十八日,这日早晨,乌林珠才刚起来,就听见一个好消息。
他塔喇氏昨夜子时发动,凌晨寅时生下个小阿哥来。
“这可真是件好事,可告诉太后娘娘和宜妃娘娘了?”乌林珠对着来报喜的银杏,问道。
银杏笑容满面,“已经派人去了。”
“那就好,告诉你们福晋好生休息,等回头我再去瞧她。”乌林珠说道。
她是经历过胤禛生孩子那事,知道生完孩子后,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与其这时候去给他塔喇氏添麻烦,倒不如改日再去。
银杏也明白她的意思,点了下头离开了。
翡翠替乌林珠梳着头发,笑着说道:“这回宜妃娘娘怕是要高兴疯了。”
乌林珠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宜妃娘娘也是你能打趣的。”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乌林珠的神色显然是赞同翡翠的想法的。
宜妃希望他塔喇氏生下嫡子这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自打他塔喇氏怀了后,宜妃就三不五时地跟乌林珠念叨这事,说得乌林珠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现在,总算是叫她如愿以偿了。
等会儿到宁寿宫请安,宜妃娘娘定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果然,等去请安之时,乌林珠还没走进宁寿宫,就听见里头传来宜妃爽利的笑声,“太后娘娘您是没瞧见,那孩子有八斤重,像个小包子似的,白里透红,老五说要给他取个小名叫豆沙包,我那媳妇不但不拦着,还说不像豆沙包,倒是像枣泥糕。”
乌林珠忍不住就笑了,感情这一代皇家子嗣都要用食物来起名了,回头上书房读书,先生一问,这个叫馄饨,这个叫枣泥糕,知道的说是阿哥们念书,不知道的还当是御膳房报菜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