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妹妹, 万岁爷让你回永和宫反省,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本宫让人送你回去。”佟妃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但说出来的话却足以把德妃气死。
德妃咬着牙,看着她,她站起身来,眼神冰冷地看了佟妃一眼, “本宫自己走。佟妃你也不必太得意,此事与本宫无关, 陛下会还本宫一个清白的。”
佟妃笑了笑,眉头挑起, “那就祝福德妃妹妹好运了。”
等德妃离开后, 佟妃看向納喇氏,对着红烛等人说道:“你们好生照顾納喇贵人,有什么想要的, 打发人来说一声。納喇贵人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吧。现在回永和宫去, 那不定会出什么事。”
納喇贵人听见这话, 身体打了个哆嗦。
她这时候才想到德妃乃是一宫主位, 如果这回不把德妃彻底拉下马,往后她住在德妃眼皮底下, 那还不是任由德妃搓揉,德妃这回不死,肯定会报复她。
“娘娘,妾身想请娘娘帮个忙, 妾身不愿住在永和宫, 想到娘娘您这里住, 不知道娘娘您愿不愿意?”納喇贵人眼神带着乞求地看着佟妃。
佟妃心头一动, 这要之前,佟妃肯定懒得插这一脚,可如今情况不同,納喇贵人因着德妃小产,万岁爷肯定对她会有所补偿,适才万岁爷也说了,会再给納喇贵人一个孩子。納喇贵人份位低,没资格养孩子,而佟妃却因为份位高,没资格生孩子。
这要是收留了納喇贵人,往后这长春宫多个孩子热闹,也不错。
想到这里,佟妃拿定了主意,她笑着伸出手拍了拍納喇贵人的手背,“好妹妹,你既然开口,本宫怎会拒绝?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本宫下午打发人去收拾那三间抱厦出来,至于永和宫的东西,你让宫女太监们去收拾过来,就是。本宫会把此事回禀陛下的。”
“多谢佟妃娘娘。”納喇贵人感激地说道。
等其他妃嫔走了之后,佟妃对着胤禛使了个眼神,独把他留下。
“老四媳妇,你老实和我说,今儿个那猫到底是怎么回事?”佟妃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德妃为什么要对納喇贵人下手。
胤禛捧着茶,啜了一口后,平静地说道:“我想,德妃娘娘要害的恐怕不是納喇贵人,而是我和我的孩子。”
“她竟这样大胆?!”佟妃瞳孔颤抖,手中的茶盏更是溅出水来。
“娘娘可还记得先前我和四阿哥一起落水的事?”胤禛对佟妃说道。
佟妃点了点头,那虽然是康熙三十年的事,可这事当时险些让四阿哥没命,佟妃怎么可能不记得,“记得。你说这话,莫非那事也是她做的?”
“我和爷私下商量,都觉得像是德妃娘娘所为。”胤禛说到这里,眼神暗了暗,“当时那荷花池桥梁坍塌,阖宫能办到此事的人不多,而能把手脚做的那样干净的,就更加少了。这般行事作风,都像极了德妃娘娘。”
佟妃心中一颤,她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这德妃要是想害死其他阿哥,佟妃心里头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
可这要害死四阿哥,是为什么?!设身处地,倘若她是德妃,有四阿哥这么个出息的儿子,不看若珍宝,那也不至于狠心到要害死四阿哥啊。
这德妃,莫不是有病吧?
“佟妃娘娘,您也不敢相信,是吧?”胤禛苦笑一声,都说天下父母视子女为心头肉,偏偏他命不好,碰见德妃这等视亲儿子为仇人的。
“本宫是有些不信,但既然是你和四阿哥说的,本宫便信。”佟妃说道,“若是为了害你,本宫便能理解德妃为什么要让宝瓶去御花园放猫了,那猫扑在你身上,你这么大的月份,保不齐就是一尸三命,”
佟妃说到这里,心头一跳,这四阿哥和四福晋伉俪情深是阖宫皆知,四福晋出事,对四阿哥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届时,德妃想对四阿哥下手,那可就信手拈来了。
佟妃后背窜起一股寒意,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德妃这回布局多么可怕。
如果没有納喇贵人为了生个阿哥,特地打听四福晋的行踪,还追到御花园里头去,德妃的布局说不定就得逞了,到那时候……
佟妃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对胤禛说道:“如今内务府总管是哈拉图,他是我们佟佳氏的人,本宫回头会让人去告诉他,务必要从那宝瓶口里拷问出话来。”
“娘娘。”胤禛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道,“您不妨提醒下哈拉图大人,那个宝瓶有个胞妹,名唤银瓶,她们姐妹情深,从银瓶下手,说不定能够撬开宝瓶的嘴。”
“好,本宫知道了。”佟妃点了下头。
胤禛略坐了坐,便起身回南三所。
乌林珠听到消息后就赶回来,此时见到他安然无恙地回来,心里头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胤禛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刚才在长春宫时心中的那些郁闷和苦痛,在看见乌林珠时,都一扫而空。
没有德妃,他一样也有家。
“额娘,额娘!”十四阿哥在上书房听说德妃出事,连在上课都顾不得,就直接跑回永和宫中。
永和宫门口把守着的侍卫拦着他。
“十四阿哥,陛下说了让德妃娘娘禁足,任何人不得探视。”侍卫长拦着胤祯,刚正不阿地说道。
“滚开,本阿哥要见我额娘,你们这些狗奴才竟然敢拦着我!”胤祯瞪眼看着他们,他突然抽出侍卫长的刀,挥动着刀:“都给我让开,不然这把刀砍到谁,本阿哥可不会负责。”
侍卫们吓得不敢再拦,连忙后退。
胤祯拿着刀,快步跑入永和宫中。
德妃此时正和柳嬷嬷问着话,听见他进来,忙住口,等瞧见胤祯手上拿着刀时,德妃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祯儿,你怎么来了?”
“额娘,我是来救你的,我知道你是被人陷害。”胤祯语气激动地说道。
“祯儿,这事你别牵扯进来,你皇阿玛知道了要恼怒的。”德妃变了脸色,对胤祯说道,她对胤禛是铁石心肠,对胤祯却是慈母柔情,甚至不愿意让胤祯因为她的事情而被康熙怪罪。
“额娘,我不怕,这事肯定是个误会,您绝对不是那种人,肯定是易贵人害您的。”胤祯咬着后槽牙,说道,“我要去找皇阿玛替您解释,您是一宫之主,怎么可以让那些侍卫守在外头?那样,您和阶下囚有什么分别?”
“祯儿,此事主谋是你的四嫂,你要是真为额娘好,你别去找你皇阿玛,好好读书,额娘便心满意足了。”德妃摸着胤祯的头发,温柔地说道。
“四嫂?怎么会是四嫂?”胤祯呆滞住了,虽然德妃一直都说胤禛和乌林珠的坏话,可是背地里胤祯和他们夫妻的关系却很不错,至少胤祯是真心实意把他们当成亲哥,亲嫂。
“怎么不是她?”德妃抹着眼泪,“她是个面甜心苦的,表面上装得多么贤良淑德,可心里头却一直暗暗地记恨本宫。这回本宫想,定然是她和易贵人联手,诬蔑本宫!”
胤祯怔住了。
“祯儿,你听额娘一句劝,你理她们远点儿,将来替额娘报仇。”德妃拉着胤祯的手,劝说道。
“当”的一声。
胤祯手里头的刀落在了地上,他神魂不守一般朝外走去。
“祯儿!”德妃想喊住胤祯,可胤祯却已经走出永和宫,他像是遭了雷劈一般,在听到德妃被禁足后,又听到是他亲嫂子害得他额娘,胤祯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这打击。
旁边伺候的那些小太监瞧着他这模样,都提心吊胆,生怕他干出什么傻事来,他们这些小太监那有多少条命都不够赔的。
“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啊?”小太监宋城小声地问道。
“我要去哪里?”胤祯自言自语地说道,他的眼睛突然窜起怒火,“我要去四哥院子里,我要好好问问四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胤祯这时候至少脑子还是清楚的,没打算直接对着胤禛发火。
他带着一群太监怒气冲冲地来到乌林珠院子。
小荣子和小夏子等人听见动静,连忙出来,瞧见胤祯来势汹汹,都吓了一跳。
“十四阿哥,您这是要干什么?”小荣子壮起胆子,对胤祯说道。
“我要见我四嫂,四哥。”胤祯瞪着眼睛看着小荣子,说道。
这气势可不像是来见哥嫂的,倒像是来寻仇的。小荣子心里嘀咕道。
“让他进来。”屋子里传来乌林珠的声音。
小荣子等人这才让出路来,让胤祯走了进去。
进到里头后,胤祯满腹怒气在瞧见面色如常的胤禛时,他怔了怔,而后脸上露出怒气,“四哥,你可知道额娘出事了?”
“额娘出事,我已经知道。不过,老十四,你这规矩是从哪里学的,来拜见哥嫂,不说让人通报一声,反而往里头闯,你这是哪里来的土匪脾气!” 乌林珠喝道。
她这一骂,顿时叫胤祯满腹的怒火瞬间被浇灭。
胤祯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四哥,你别管那么多,我今天来,是想来问四嫂一件事的。”
乌林珠朝玛瑙等人看去,玛瑙等人识趣地退下,将门带上,让这屋子里只留下胤禛夫妻还有胤祯。
“我早知道你会来,你想问什么,问吧。”乌林珠说道。
胤祯握着拳头,对着胤禛说道:“四嫂,额娘说今儿个这事是您和易贵人联手栽赃她的,这事,是不是真的?”
胤禛听见这话,顿了顿后,笑了,“你问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为什么会可笑?”胤祯错愕地问道。
“你来问我这话前,可知道为什么皇阿玛禁足额娘?”胤禛沉着脸,反问道。
胤祯怔了怔,他只是从八阿哥那里得知德妃被禁足,又听八阿哥口中知道易贵人和此事牵扯颇大,所以,便下意识地觉得定然是易贵人构陷德妃。
他对德妃实在太信任,以至于从没想过有可能德妃真的是罪魁祸首。
“德妃娘娘的宫女宝瓶是放猫扑納喇贵人的人,你说这事到底和德妃娘娘有没有关系?”胤禛面色冰冷地看着胤祯。
胤祯嘴巴张了张,他刚才心里头的怒火,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不解。
宝瓶是谁,胤祯是知道的。
她伺候了德妃多年,是德妃的心腹。
“你觉得我有本事把手伸到永和宫,买通宝瓶,去陷害德妃娘娘吗?”胤禛不疾不徐地说道。
他这句话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胤祯眼神发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脑袋里乱糟糟的,一时间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胤祯今年也才八岁,虽然说皇家的孩子成熟得早,可是今天接连发生的事情,实在还是让他一时无法缓冲过来,更无法明白。
“宋城,进来!”胤禛喊了一声。
外头候着的宋城连忙推开门,跑了进来,“给四阿哥、四福晋请安。”
“把你们爷带回去,让他好生抄一遍《论语》,冷静冷静,今儿个是闯我的院子,明儿个要是闯别人的院子,别人能饶得了他?都八岁大了,就别把自己当孩子了。”胤禛语气格外不客气地说道。
胤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着转身离开。
另外一边,慎刑司中,宝瓶一被送到慎刑司,慎刑司的衙役就对她上了刑。
可宝瓶的嘴却严实得很,无论怎样都绝口不说。
“大人。”几个衙役对着哈拉图抱拳行了礼。
“怎么样?她可有招供出什么来?”哈拉图豹眼狮鼻,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若非他姓佟佳氏,这内务府总管的美差估计也落不到他头上。
哈拉图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他能当上内务府总管,全靠佟妃娘娘帮扶。
这回佟妃用得上他,他自然使出浑身力气想把这件事给办好了。
“回大人,那奴婢嘴巴比石头还硬。”几个衙役额头上流下冷汗。
哈拉图脸色沉了下来,他正要呵斥这些衙役时,刘德洋走了过来,哈拉图认得他,脸上露出笑容,“刘公公怎么来了?”
“哈拉图大人,奴才是奉佟妃娘娘的命,来告诉大人一件事的。”刘德洋走到哈拉图身旁,附在哈拉图耳朵旁,把佟妃嘱咐的话都说了出来。
哈拉图眼睛一亮,连忙命人去查宝瓶家在何处,这宝瓶正是京城人,哈拉图查到她家地址后,二话不说带着刘德洋去她家找人。
他摩拳擦掌,以为今日这事就此了结了。
可谁知道,等到了小葫芦胡同时,那小院子却是人去楼空。
“大人,这屋子里的被褥都长蛛丝了,少说得有一两个月没住人了。”衙役抹了把床褥上的灰尘,说道。
“都这么久了?”哈拉图怔住了。他看向刘德洋,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又断了。
“问问周围的人家,看看知不知道那姑娘去哪里了?”刘德洋皱着眉头,他眼神瞧见床褥旁边掉下的一根铜簪子,随手拿起那根铜簪子,打量了一遍,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说道。
“是。”衙役答应一声,跑去敲了隔壁家的门。
隔壁家早已听见外头动静,京城南边是贫贱之人所居住的地方,这地方甚少会有达官贵人到来,故而哈拉图这些人刚来,左邻右舍就都吓得躲起来了。
衙役拍了一阵门后,屋子里头才跑出一个浑身哆嗦的老头子。
老头子哆哆嗦嗦地开了门,对着众人鞠躬:“诸位官爷,您几位是有什么事吗?”
“老爷子,咱家问你,隔壁这屋是不是住了一个姑娘?”刘德洋笑眯眯地对老头子问道。
老爷子点头:“是住了个姑娘,不过早几个月那姑娘的亲人把她接走了,说是带她回乡下结婚。”
“接走?”刘德洋怔住了,“您可知道送到哪里去了?”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亲戚里头有个口音倒是和您很是相似。”老爷子挠了挠头,说道。
刘德洋眼睛闪了闪,对着哈拉图说道:“大人,看来接走的不是亲戚,怕是旁的人。”
能和他口音相似的,多半是太监。
太监从小去势,嗓子都尖细。这种口音,一般人不会有。
哈拉图点了下头,他面露为难神色,把刘德洋拉到一旁去,“刘公公,这关键的人没了,那宝瓶又是个宁死不屈的,本宫问不出话,你是个聪明人,替本官想个主意,回头本官一定谢您。”
“谢倒是用不着。”刘德洋笑着摆了摆手。
他眼神闪了闪,想到先前徐太医的那件事,徐太医的家人不也是同样无声无息地不见了,这两起事会不会有关联?”
刘德洋附在哈拉图耳旁,悄悄地把主意一说。
哈拉图眼睛一亮,“公公这主意好啊。”
他立即拍手,立即叫人赶紧驾马车回去。
等回到慎刑司,哈拉图和刘德洋一起进到牢房里。
宝瓶此时已经去了半条命,有气无力地被吊在半空之中。
听见脚步声,她睁开眼睛,等瞧见刘德洋时,她嗤笑了一声,“怎么?刘公公,你也被抓进来了。”
“放肆!”哈拉图抬手,就想给宝瓶一鞭子。
刘德洋连忙拦住他,笑着说道:“哈拉图大人,不必打她。”
他说完这话,转过头对宝瓶说道:“宝瓶,你不必激怒咱家,咱家知道你现在只求一死,是不是?”
宝瓶没有说话,她闭上眼睛,似乎懒得搭理他们。
刘德洋却从袖子里取出那根铜簪子来,“你懒得理会我们,那你瞧瞧这是什么东西?铜簪子,上头还有两个字,银瓶,真是好簪子,好名字。”
银瓶?!
宝瓶猛地睁开眼睛,她瞪大眼睛看着刘德洋手中的簪子,“那根簪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问这根簪子,那自然是从你们家里拿来的。”刘德洋叹了口气,“那姑娘死得是真惨啊,舌头眼睛都被挖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落得此等下场。只可惜咱家和哈拉图大人去晚了一步,不然怎么也能抓到那杀人凶手!”
“就是,本官瞧着都不忍心。”哈拉图配合地露出同情的表情来。
宝瓶整个人怔住了,她像是被人收走了魂魄一般,双眼无神,她做了这么多事,忍受了这么多折磨,不就是为了保住她妹妹,可现在,她的妹妹却没了。
“咱家从她的尸身上拿出这根簪子,也算是给你一个留念。你既然不肯说,那你们姐妹就在黄泉路上陪着走吧。”刘德洋惋惜地说道。
他说完这话,对哈拉图说道:“大人,咱家走了,您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是。”哈拉图说道。
他转过头对旁边的衙役说道,“看在这姑娘骨头硬的份上,你去给她个了断,免得她再受苦。”
“是。”衙役答应一声,抽出刀子,就走上期去。
瞧着那明晃晃的白刃,和转身离开的刘德洋,宝瓶慌了。
她怎么愿意看见德妃害死了她妹妹,却还活得好好的。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宝瓶终于忍不住,喊道。
已经走到门口的刘德洋站住了脚步,他的唇角勾起,天下哪里有什么忠心耿耿的奴才,不就是因为亲人性命都捏在主子手上吗?
这亲人没了,还忠什么心。
半个时辰后。
哈拉图和刘德洋都听呆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
哈拉图更是咋舌地说道:“这是什么毒妇,竟然连儿媳妇、还有未来的孙子孙女都要谋害,德妃娘娘的心怕不是拿□□做的吧。”
“这大人就不知道了吧。”宝瓶冷笑一声,她现在对德妃充满了仇恨,“德妃娘娘连四阿哥都容不下,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四福晋呢。”
哈拉图越听越胆寒。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大人,看来这回咱们得一起去面圣了。”刘德洋意味深长地看了哈拉图一眼。
哈拉图顿时反应了过来,忙命人给宝瓶上药,而后一边让人把刚才她的口供写出来,签字画押后,带着口供,和刘德洋一起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