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胤禛和乌林珠两人梳洗罢,相拥而眠。
乌林珠就笑着说起这事,她浑然没把这件事真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好笑。
胤禛的态度也和她差不多, 他微微合着眼睛, 手搂在乌林珠的腰上, “她既要送鸡汤,就由着她送去吧。只要最后结果不同她所想的一般, 她便知道该死心了。”
“爷的想法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 宋氏那鸡汤可是下了不少好料子。”
乌林珠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说道。
“那不是正好吗?说来这事也是福晋惹出来的祸。”胤禛笑道, 他伸出手捏了捏乌林珠腰上的软肉, 乌林珠腰间一酸, 眉眼带着风情地扫了胤禛一眼, “这哪里好了?妾身这几日身子乏得很, 实在承受不来。”
她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胤禛的眼神就暗了暗, 顺着腰间往上摸去。
不一会儿,屋子里响起床板嘎吱嘎吱的声响。
次日早上, 乌林珠直到辰时才起来,她起身时, 外头翡翠等人听见动静, 掀了帘子走了进来, 翡翠瞧见乌林珠锁骨上的红痕时, 脸上不禁一红。
“现在几时了?”乌林珠睡眼惺忪地问道。
“已经是辰时一刻了。”翡翠回答道。
都这个点儿了?
乌林珠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忙掀开被子, 坐起身来,“你们怎么也不叫我一声?爷可去了?”
“寅时的时候爷就起来了,奴婢们本想唤醒您,但爷让奴婢们别打扰您的好梦,爷还留了句话,说今儿个吏部事情不多,卯时就能回来。”
翡翠说道。
乌林珠和胤禛当了一个月多的夫妻,哪里还能不晓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耳根微红,道:“我知晓了。”
洗漱了之后,乌林珠便寻摸出昨日做剩一半的衣裳出来,打算趁着这会子空闲,把衣裳做出来。
黄昏时分,胤禛果然提前回来了。
流月在前头瞧见后,就悄悄往后院里走去。
她端着茶盏,眼神在宋氏身旁的白柳瞧了一眼,将茶盏递给宋氏,“格格。”
“嗯。”
宋氏接过茶来,不冷不热地瞧了白柳一眼,道:“白柳,我突然想用些点心,你去让膳房的人做些酸枣糕。”
“是,格格。”白柳规矩地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等白柳走后,宋氏便急忙把茶盏搁下,对流月问道:“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情况了?”
“格格好福气,我刚从前头回来,爷已经回来了。”流月欣喜地说道。
她面上虽喜,可心里头却有些担忧,这福晋已经知道宋格格和钮钴禄氏格格的计划,怎么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真要让她们的计划成了,那这情况可就复杂了。
“好,果然是天助我也。”
宋氏高兴地拍手道,她对流月说道:“你去换钮钴禄格格来。”
“是。”流月赶紧奉命而去。
钮钴禄氏得知胤禛已经回来,几乎二话不说就跟着流月过来了。
“好妹妹,今儿个天时地利人和,你的机会来了。”宋氏握着钮钴禄氏的手,语气难掩激动地说道。
“姐姐说的极是,只是我这会子就算想准备,也没有首饰好装扮,您瞧瞧我一身素净,到了爷面前,恐怕入不得爷的眼。”钮钴禄氏哭穷着说道。
宋氏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一僵,又来?!
昨日这钮钴禄氏要了点心,还要茶,现在还要她的首饰?
宋氏开口就想婉拒,可一瞧钮钴禄氏身上的首饰,还真是够寒酸的,就一根银钗子,手腕上更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就连最抠门的宋氏,也不得不承认钮钴禄氏这身打扮的确是有些见不得人。
虽说素雅也别有一番风情,可是素雅的前提是要雅致,这雅致可不是什么都不戴,而是要戴的恰到好处,就钮钴禄氏这模样,雅是沾不到边儿,素倒是有她的份儿。
“流月,去取我的妆奁来。”
宋氏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流月取了妆奁,摆在宋氏面前,宋氏在里头翻来挑去,想选一支差不多过得去的首饰,可自己又心疼,舍不得。
眼瞅着宋氏磨磨蹭蹭,钮钴禄氏终于忍不住,她伸出手干脆利落地在宋氏妆奁里取出一个双飞燕的钿子,“就这个吧,多谢宋姐姐。”
“这……”宋氏眼睛都快瞪得掉出来了,这钿子可是荣妃娘娘赏的,宋氏自己都不舍得戴,打算留着见四爷的时候再装扮。
“姐姐不必嘱咐,妹妹这就回屋子里去准备,等到了时候,再过来和姐姐见面。”
钮钴禄氏仿佛顺手一般将钿子转交给了身后的婉月,起身屈膝行了礼,自行告辞。
宋氏咬了咬牙,也只好道:“去吧。”
等钮钴禄氏走了之后,她气得忍不住捶了下胸口,朝流月瞪了一眼,“你个蠢货,我让你取妆奁来,你怎么不取那些便宜的,怎么偏偏拿了装了好东西的。如今这双飞燕的钿子到了钮钴禄氏手上,哪里还要得回来?”
流月任凭她骂,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等白柳端着糕点回来后,她才住口,阴沉着脸,对流月说道:“爷今儿个难得这么早回来,你还不快让膳房的人去准备鸡汤送过去?”
“是。”流月心里长舒出一口气,退出屋子。
膳房的徐公公在得知流月的来意后,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他点了点头,“行,姑娘且等一会儿,回头好了,再进来提吧。”
“多谢公公。”流月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等她走后,孙吉祥就凑到了徐公公的身旁。
孙吉祥压低声音道:“师傅,这宋格格现在又怀着孕,煲这样的鸡汤给四阿哥那不是胡来吗?”
“你懂什么。”徐公公提留起一只早已剃了毛的鸡,对孙吉祥说道:“这后院里又不是只有宋格格,还有个格格呢。”
孙吉祥琢磨了片刻,才想起钮钴禄氏来。
这实在不能怪他记性不好,是钮钴禄氏实在太不受宠了。
就说三阿哥院子里,但凡是个格格,那都有些宠爱,虽然人数不少,但孙吉祥把那些个主子都记得一清二楚,可四阿哥院子里他却把钮钴禄氏给忘了。
“这二位主儿凑到一块儿去了?”
孙吉祥摇头说道:“那这下可有乐子瞧了。”
“有个屁乐子瞧,你就等着今晚看好戏吧,这孙猴子还能跑得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徐公公不以为意地说道。
半个时辰后。
流月来提了鸡汤走。
孙吉祥给徐公公倒了一杯茶,对徐公公说道:“师傅,您说今晚这鸡汤能进得了四阿哥的书房吗?”
“我说进不了。”徐公公摇头道,这些日子,四阿哥对宋氏的冷待几乎是明摆着的了,别的不说,绿韵那事才过去多久,四阿哥能要宋氏的鸡汤。
这不过是宋氏痴心妄想罢了。
“徒儿却觉得宋格格这一招说不定能行得通。”
孙吉祥在旁边陪着笑,说道。
“先前宋格格就时常给四阿哥送鸡汤,如今故技重施,兴许能有效呢。”
这师徒俩猜来猜去,都没猜到胤禛是把鸡汤留下,鸡汤他喝了,可夜里他却去的乌林珠的院子里。
钮钴禄氏梳洗打扮,等了一会儿,听见隔壁流月回来,连忙带着婉月过来。
她们俩的计划再简单也不够了,钮钴禄氏趁着流月送完鸡汤后,就来陪宋氏说话,四阿哥想起昔日和宋氏的感情,就回到后院里来看看宋氏,趁着这个机会,钮钴禄氏就能在四阿哥跟前露露脸。四阿哥又喝了鸡汤,气血方刚下能不宠幸人吗?
钮钴禄氏陪着宋氏说了一盏茶又一盏茶的话。
等白柳换上新的蜡烛时,钮钴禄氏终于等不住了,她道:“这鸡汤既然送到书房里,四爷怎么还没回来?”
“流月,你去打听打听。”宋氏也等不耐烦了。
流月道了声是,她心里头也纳闷这是怎么回事,等她去了前头把事情打听清楚回来后,流月的脸色就格外古怪,她一进屋,宋氏就着急着问道:“爷是不是还在书房里?”
流月摇了摇头,低着头说道:“爷不在书房。”
“那他是临时有事,出去了?”
宋氏愣了愣,脑海里掠过一个念头,但她不愿相信。
“不是。”流月把头低得更低,“爷去了福晋屋子里。”
整个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白柳、婉月等人都不敢作声。
宋氏更是打翻了手上的茶盏,啪地一声脆响仿佛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胤禛用他的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就算宋氏想自欺欺人她和四阿哥之间还有些情分,也难了。
钮钴禄氏脸上一沉,“又是乌喇那拉氏!”
她就不明白,乌喇那拉氏到底好在哪里,能让四阿哥这样疼惜。
“你先回去吧。”
宋氏面无血色地对钮钴禄氏说道,“我想自己清静清静。”
“好。”瞧了宋氏一眼,钮钴禄氏识趣地走了。
宋氏和衣而睡,躺在床上半晌她都想不通自己哪里不如福晋,又是哪里让四爷恼了。
想了半宿后,她想起自己给钮钴禄氏的那双飞燕的钿子,眼泪就禁不住落了下来。
那钿子可值不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