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桃、宋灵心母女俩纠结该不该收下杜夏这么珍贵的礼物之时, 宋海和宋洲也抽空回了一趟家。
说起来自从公子跟着杜姑娘去了那边几次之后,好像变得越来越好脾气了。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宋嘉言以前的脾气不好, 以前他的脾气也是京城少有的好, 他从来不会无辜的呵斥身边伺候的下人,不像其他那些贵族公子,平素都不拿身边的下人当人看,有些脾气暴躁的公子,还以鞭笞身边的仆人为乐,他们公子就没有这种毛病, 就算是平常犯病, 也只会整夜整夜的洗澡,通过折磨自己的身体发泄心中的愤忿。
只是之前他们公子把主仆分得很轻,他是主, 他们是仆,他不会苛待他们, 但是也不会太过在乎他们。
像现在在身边不用人的时候就让他们回家, 把杜姑娘给他们的礼物先拿回去的事情, 就是从来都没有有过的,还有之前突然就让他们不用守夜了, 也是十分反常的行为。
不过不管宋海和宋洲心里再怎么奇怪, 收到杜夏给的礼物之后, 他们自己心里也是想赶紧拿回家哄孩子的, 他们早上可听说了, 这个叫奶酪面包的东西不能久放, 他们得赶紧拿回去给家里的小馋嘴猫吃了, 免得大热天的放坏了, 那就太可惜了。
这半年宋海和宋洲总是能时不时的往家里拿些稀罕的吃食,这一点他们的家人已经很习惯了,不过看着他们大中午回来,还是把家里的人吓得够呛。
宋海的妻子宁氏反应最大,她原先是府里的绣娘,不过她签的是活契,和宋海成亲之后就得主家的特许离府了,如今她家里伺候公婆,照看儿女,闲了再做些绣活补贴家用,这会儿家里的人都午睡去了,她睡不着就坐在炕头拿着绣绷绣着手帕,看着丈夫在上工的时候回家,吓得她直接打翻了手边的针线篓子。
宁氏一脸慌乱的问道:“当家的,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难道……”
后面的话宁氏没说,但是宋海又不傻,怎么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之后,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婆娘,能不能盼着你男人一点好,我可是临风院的管事,只要我不犯什么大错,大公子是不会让我滚蛋的。”
而且现在他知道了杜姑娘的事情,那在府里的位置就坐得更稳了,根本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有的好吗?
也是这些事情宋海也不能跟自家这个傻婆娘说,所以宁氏才会一天闲着没事瞎担心。
见自家男人表情不好,宁氏也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她有些讪讪地从炕上爬了下来,她看着桌子的东西,十分生硬的转移话题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宋海不想跟自家婆娘计较,所以就顺着她的话说道:“杜姑娘给我的吃食,你省着点给孩子们吃,那个纸袋子里面的是奶酪包,你拿到厨房去分一下,等他们睡醒了,你给大家分一分,东西虽然不多,但是也能都尝个新鲜。”
回来的时候宋海和宋洲两个人窝在偏房,把所有的糖纸都剥掉了,所以现在摆在宁氏面前的就是一个大纸包,里面装了满满一大包的糖块。
宁氏扒开纸包看了一眼,随后就愣住了:“这里面装的……都是糖?”
宋海拎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听着妻子的话后,点了点头道:“没错,你要好好收着,别让那两个皮猴子找到了,不然这么大一包糖都不够他们一天吃的。”
宁氏一边点头,一边动手把桌上的大纸包藏进床头的柜子里。
宁氏在心中想:这位杜姑娘确实是个大方的,这段时间都给了她男人多少好东西了,外面还有人说她是夫人家的穷亲戚,是来国公府打秋风的呢,看着人家的这个手笔,能是穷人家的姑娘吗?
把东西放好之后,见宋海连喝两杯茶后起身要往外走,宁氏连忙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宋海头也不回的说道:“回临风院,公子身边没有人伺候着可不行。”
反正公子的目的就是给时间让他们把东西送回来,现在东西都送回来了,他自然是要回临风院了。
虽然公子没说让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但是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勤快越好了。
在国公府后门撞到同样匆匆赶回来的宋洲时,宋海笑着和他打了招呼之后,转头就在心里庆幸到:还好自己难得的勤快了一下,不然就该被宋洲这厮越过去在公子面前表现了。
宋嘉言对于自己的两个随从之间攀比的事情丝毫不知,他是个十分有自制力的人,只小睡了一会儿就去书房看书去了。
这段时间他因为各种杂事分了不少的神,已经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没能静下心来看完一本书了。
杜夏起床之后没能在宋嘉言的房间里看到人,问过院里的人后直接就去了书房。
说起来这还是杜夏第一次来宋嘉言的书房,临风院这么大,但是她平常只在自己房间、宋嘉言的房间和院子里活动,其他的房间对她来说都是还未解锁的陌生地图。
书房外面守着的宋海远远的看到杜夏走过来,就连忙进去问了宋嘉言,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放人进去。
宋海怀着果然如此的想法,满脸堆笑的把杜夏迎进了书房。
杜夏进去没多久后,宋海就听到自己公子在书房里面喊自己了。
“宋海,去把我房间的那一张木榻搬到书房来。”
听完宋嘉言的话后,宋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公子刚才让他去搬什么来着?木、木榻?那是睡觉用的东西,搬到书房来干什么?
之前自家公子可是十分注意仪态的,书房里除了桌椅以外,连张美人榻都没有放,声称在书房摆着这种东西是对圣贤书的不尊敬,现在怎么会让他往书房搬木榻了?
宋海没忍住稍微的发散了一下自己的思维,木榻!睡觉的,现在书房里面有两个人。
他们公子、杜姑娘,那这个要在书房睡觉的人到底是他们公子呢?还是杜姑娘呢?又或者是——他们两个人一起睡!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宋海就连忙唾弃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对、不对,他们公子样谪仙般的人,是万万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是他的思想狭隘了,看低了他们公子。
宋海在外面反省自己的时候,宋嘉言在书房里没有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所以没忍住喊了他一声:“宋海?你不去把我吩咐的事情做了,还直愣愣的杵在门口干什么呢?”
宋海闻言忙不迭应道:“公子,小的这就去。”
书房里杜夏站在宋嘉言的身边,有些无奈的说道:“我都说不用了,你让宋海搬一把椅子来就行了。”
明明她只是想陪着他看一会儿书,哪里就至于要搬木榻过来了。
宋嘉言反手握住杜夏的手,柔声说道:“坐着累,你躺着陪我也是一样的,只要你在旁边呆着,我就高兴。”
宋嘉言自己的行走坐卧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所以他不管在哪里,只要坐就必然是端坐,走就是不急不慢,腰背挺直,腹部绷紧,卧就不用说了,他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睡着的时候是什么姿势,醒来的时候就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
杜夏和他不一样,她是一个追求舒服的人,简单的来说,她就是能躺着绝对不会坐着,能坐着就绝对不会站着的那一种人。
杜夏不愿意出门游玩,所以今天这一下午宋嘉言都是准备泡在书房里面的,要让她陪着自己在书房里坐上一下午的话,那不就和她在医院的时候一模一样了,哪里还称得上是让她过来休息的呢。
杜夏本来还想说自己在他书房里睡着看书不好,奈何宋海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还不等她说服宋嘉言改变主意,他就已经让人把木榻搬到书房了。
事已至此,拒绝已经是行不通了,杜夏看着宋海出去时那一副如便秘了半个月的样子,觉得他肯定是有些想歪了,不过现在她再怎么解释肯定都没用了,该误会人也都已经误会了。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杜夏脱了绣鞋倒在木榻上看起了电视剧。
看着她手里的手机,宋嘉言有些意外的问道:“你还把手机拿出来了。”
“嗯啊,我就放在怀里,没人能够看出来。”
古代不像现代,古代几乎没有人的视线会在女子的胸前多停留,所以杜夏觉得自己把手机揣在怀里是个特别的明智的主意。
杜夏不是‘胸怀宽广’那一挂的,她的胸撑死了就只有一个B ,所以在怀里放一个手机看起来也不突兀,用外衣就能遮得严严实实的。
宋嘉言也不好意思在她胸前多看,只是扫了一眼就略过了这个话题。
之后两个人一个看书,一个人看电视,杜夏时不时地还要跟他说一下自己这边的剧情,所以书房里的氛围倒是挺温馨的。
本来书房外的宋海还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避一下嫌,离书房远一点,但是听着书房里两人真是十分正常的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一点出格的动静都没有传出,他就知道自己不用折腾了,只用在门外守着就够了。
这一下午,宋海就这样在书房守了一下午,中途他进去给自家公子重新泡了一杯茶,给杜夏送了一次点心,最后还给里面送了一次琴。
这无聊却又在意料之中的发展,让宋海都有些想要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