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沈琅话音刚落,下颚就被肖闻郁的指骨抵住上抬,他疏长的眼睫半阖,毫不客气地逼身过来。

与此同时,游艇内舱登上甲板的楼梯口处,传来了脚步声。

曹成在三层游艇里转了一圈,没找见肖闻郁的身影,只见到了他身边的助理。此时曹成端着红酒小点,殷切地上甲板来找人。

好死不死,撞到了不该撞见的一幕。

肖闻郁压下暗涌难抑的欲|念,指腹在沈琅下唇摩挲而过,片刻撤回动作,替她扣紧了男士大衣的领扣。

不久前,沈琅被不合脚的高跟鞋疼得眸泛水光,她身上还披着肖闻郁的外套,脚上套了拖鞋,在旁边人看来就是一副非礼勿视难以言说的模样。曹成一看,傻了。

沈琅被打断也难受,她的目光落在肖闻郁瞬间抻平紧抿的唇线上,含着鼻音低声回:“本来想问你讨个吻的,太可惜了。”

当事人倒没多尴尬,曹成这会儿尴尬得直想跳江,讪讪道:“我看您人没在……”

他一开口,甲板上暧昧的气氛就散了。曹成是个人精,最初的懵劲儿过后,忙将功补过地接了句,“肖总,船就快回码头了,等会儿来甲板的人多,我就想先替您来探探路。”

游艇在夜色中沿江绕了大半圈,最终回到游艇会的码头,靠港停船。

送几人回酒店时,曹成胆战心惊,并没殷勤巴结地和跟上来,而是跟公司其他两位高管坐了后一辆车。

车内一片静谧,司机沉默不语,董助也安静地坐在前座副驾上休憩。沈琅回完助理和结构师的几条留言,再次确认了遍明早的航班信息后,关手机屏,侧过脸看向旁边的肖闻郁。

他正开着笔记本电脑回邮件,长眉舒展,神色沉敛而淡,已经回到了处理公事时沉稳内敛的气质。

甲板上暧昧旖旎的氛围因为曹成的出现而被中断,此刻一切恢复平静。

一路无话。车在酒店前停稳,与几位高管告别寒暄后,董助拎着电脑进大厅,替两人摁开酒店套房的专用电梯。

电梯直达酒店四十层顶层,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合上,只剩两人。沈琅想起明早航班的事,刚要开口问,腰际蓦然一紧,被肖闻郁箍着腰毫无征兆地吻了下来。

憋得狠了,连情|欲都是凶的。沈琅要问的话尽数被他堵在唇舌间,循着齿关勾舔纠缠。

她细喘着气从电梯中央一路被吻到角落里,对方凛冽迫人的掠夺气息逼得她只能在唇齿交缠的间隙呼吸,腿软得一时有点儿站不住,只好在理智燃烧殆尽前上手去攀肖闻郁的脖颈。

不勾他后颈还好,搭上去的下一刻,肖闻郁修长的手拨开她的外套探进来,自她细腻光裸的脊背皮肤抚摸至腰尾椎骨,拉下了沈琅礼裙后背处的拉链。

他在她后腰窝的触碰接近灼热烫人,

有点儿太过了。

“……”沈琅的呼吸一下子乱了,唇微微撤开,服了软,“明早……我要赶飞机,太晚了。”

肖闻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睫羽低压,眼底晦暗难辨。

略微停顿,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哑:“什么时候走?”

“早上九点半,”沈琅订的是经济舱的机票,昨晚定航班时她本来想跟肖闻郁提一句,但因为餐桌上的小插曲暂时忘在了一旁。她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沈琅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吻中回过神来,说话间,下意识地抿舔了下泛肿微疼的唇,肖闻郁按着她后腰的指骨逐渐收拢,缄默良久,拉上了她的拉链。

还没回,电梯“盯”的一声,门打开了。

像肖闻郁这种不动声色的按捺几乎是致命的,表面平静无波地压着冷,内里却暗潮涌动地煨着火。沈琅进酒店套房,在客厅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喝了半杯,握着玻璃杯看向他。

“刚才过来的路上,我看你冷冷静静的,以为要讨不到吻了。”平复过后,沈琅撩闲的劲儿回来了,弯唇调侃他,“肖先生维持得太好,有时候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在电梯里紧张的是她,现在挨蹭着过来口头撩拨的也是她。肖闻郁看沈琅,回得简略直白:“想让你疼。”

“……”

他知道她在怕疼。

翌日,肖闻郁将沈琅几人送到机场,替她托运了行李,送至安检口前。

助理目送男人颀长挺拔的背影离开,登机牌遮住下半张脸,凑过来悄声问沈琅:“沈工,您的男朋友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他在分公司还有事要办,晚两天才能回B市。”沈琅扫了眼助理的登机牌,差不多到了时间,笑回,“走了。”

助理忙不迭跟上。

走了两步,助理带着种迷妹的语气,忍不住小声说:“我觉得您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完美女朋友。”

沈琅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称谓,诧异一瞬,笑着逗小助理:“是吗,像你这么完美吗?”

助理被夸得猝不及防,特别不好意思,脸红回:“我说的是真的。”

“我感觉您长得这么漂亮,还又温柔又体贴,好像一点小脾气都没有。”助理回忆,“连前两天发烧的时候都没让您男朋友知道。”想了想又补充,“对,您还不黏人,换了别人,刚才一定要黏着自己男朋友了。像我,我就没办法做到像您这么成熟,感觉就像……”

助理觉得词穷,一时间用什么词都觉得欠妥,“感觉”了半天没补全话。

连助理都感觉出来了。

闻言,沈琅脚步微停,忽然想起昨晚肖闻郁在甲板上的话来:

“任性一点。”

隔周周六,许许总算是忙完一阶段的工作,来沈琅公寓过周末。

进了公寓,许许一眼就看见了门廊处堆的行李箱和几个大纸箱。纸箱的封条还没贴上,依稀能看见箱内打包整理好的日常用品与摆件。

“琅琅你不是住得挺习惯的吗,怎么突然想要搬家了?”许许换鞋进门,话问了一半,突然想起几年前沈琅自虐搬去住地下室的那段时光,警觉地问,“要搬哪儿去?”

东西是几天前就理好的。沈琅从厨房出来,将手里的玻璃杯递给许许,抬眼笑:“搬去和肖闻郁一起住。”

“……”

许许一口水呛在喉咙里,猛咳了半天才缓过来,话都没问利索:“肖什么?!!”

“肖闻郁。”

沈琅一直以来,对着肖闻郁的称呼从“肖总”过渡到“肖先生”,几乎没念过他的名字。她念了遍,觉得意犹未尽,又语调缱绻地重复了遍。

“……肖闻郁?我认识的那个肖闻郁?”许许震惊,“什,什么时候……”她本来想问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到这一步了,半路改了话问,“什么时候搬?”

“明天。”

这事不能怪许许知道得晚。从年初开始,她所在的杂志社就开始忙四大时装周的秋冬展,这个年许许过得到处不着家,为参加发布秀全世界到处飞,年初一还在伦敦忙得日夜颠倒,群发了条祝福短信就算过年了。

回国后杂志社里也没闲着,以至于年过了近两个月,她才后知后觉地知道沈琅与肖闻郁现在的进度。

许许捏着玻璃杯,难以置信。

这哪是跨年般的突飞猛进,这简直是跨世纪般的突飞猛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