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京城的商家果然开始陆续下架代银券,林泉心道总算还不算蠢,虽然一时财迷心窍,但还收得住。
当然也有一些自持自家商品价格比较稳定,怎么提都不吃亏的,还陆续发代银券。
对于这些,林泉就不管了,其实这代银券,就是预售,更确切的说,是期货,本就有风险,波动越大的,风险越大,但如果货物价格比较稳定,还是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
再说他已经提醒了,这些人亏盈都是他们自己的,反正只要不全城都玩代银券,也怪不到他头上。
如此,林泉也就把这事搁下了。
处理完这事,林泉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林秣这小子身上。
林秣在皇帝赐婚后,礼部磨磨蹭蹭准备了大半年,终于算是把礼仪准备好了。
而工部那边,也终于修缮出一座郡主府。
林泉一直以为像皇子府公主府郡主府这样的都是每次现盖,事实并不是,皇家孩子多,要是每次都盖,朝廷负担也挺重的,所以一般是挑个京城一些无主的王公贵族的宅子修缮。
就像大郡主这个,就是挑了一个前朝的公主府,工部给按规制修缮出来,然后报上去就可以了。
如今郡主府有了,那六礼自然要走起来。
六礼前面一些还好,因为是皇帝赐婚,也没人敢不同意,更没人敢说八字不合,所以前面六礼中前面几个都不过走个过场。
不过纳吉、纳征这种相当于订婚、送聘礼的重要部分就不能省,这涉及到男方向女方下聘。
所以林泉就开始给林秣收拾要的东西,好在有礼部官员在旁边指导,国库还帮忙出一部分,倒也不麻烦。
而除了收拾东西,林泉还得派人把林秣他娘接来。
林秣之前中了进士,进了翰林院,就想去信把他娘接来,甲一回去运货时,林泉也曾吩咐甲一顺便把郑氏接来。
只是都被郑氏拒绝了,郑氏的理由是家里住习惯了,怕不适应京城的生活,所以不愿来。
林泉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古人大多安土重迁,很少喜欢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林秣虽然心疼他娘,可他娘不愿意,他也没办法,所以郑氏至今还在老家。
不过如今林秣要成亲了,无论郑氏再不喜欢出门,还是得来一趟,所以林泉特地让甲一回沂州一趟,把郑氏接来。
大概是听到儿子要成亲,还是郡主,这次郑氏倒没推脱,而是收拾大包小包,高高兴兴地跟着甲一来了。
郑氏到的这天,林秣特地和翰林院掌院告了假,在林记等着他娘。
林泉正好也没事,就顺道一起陪林秣等。
到了快晌午,甲一护送着车队进了林记后院。
“娘!”林秣一看到马车,就忙跑过去。
马车的帘子猛得掀开,郑氏一见到儿子,眼泪就下来了,“我的儿啊!”
甲一忙扶着郑氏下来,郑氏和林秣相见,自然是一番落泪。
郑氏看着林秣手上的官服,高兴得左右摸摸,“我儿这终于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了,我也和你死去的父亲终于有交代了。”
林秣听他娘提起父亲,也不由哽咽,“父亲当然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考上举人,如今儿子这样,父亲也能瞑目了。”
林秣又想起自从他爹走了,他娘为拉扯他长大所费得艰辛,不由扶着他娘,“当初爹走时,娘为了不丢下孩子,拒了外祖家舅舅改嫁一事,这些年为了抚养儿子,更是耗尽心力,这些年,是儿子亏欠娘太多了,如今儿子已在翰林院入职,不日又将尚郡主,娘这次一定要留在京城,好好赡养天年。”
郑氏身子一僵,“儿啊,这京城娘为实住不惯……”
林秣顿时面露委屈,“娘难道不想儿子么?”
郑氏心一软,“为娘当然想秣儿。”
“那娘就跟秣儿在京城住,”林秣开心地说。
郑氏张张嘴,看着儿子高兴的样子,一时不知说什么。
好在这时林泉走过来,郑氏对林泉福了福身,“小叔。”
林泉也笑着躬身,“嫂子一路辛苦了。”
郑氏忙说:“一路有小叔护卫安排,十分妥当,不辛苦的,有劳叔叔了。”
“嫂子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嫂子再这么说,可就生分了。”林泉笑道。
郑氏也笑起来,“叔叔说得是,都是一家人,是我太客气。”
于是一众人往屋里走。
到了屋里,几人坐下后,林泉作为一家之主,就把林秣婚事的重要性,对林秣以后的影响向郑氏说了一遍。
林泉这也是给郑氏打预防针,毕竟现代很多电视剧都是孤儿寡母的婆婆看豪门儿媳妇不顺眼,这里挑刺,那里挑刺,还塞小三,林泉可不想自己家出个这样的蠢妇。
毕竟他林家是和皇家结亲,可不是结仇。
好在郑氏脑子很清楚,一听林泉这么说,顿时笑了,“叔叔放心,这些道理嫂子都懂,人家郡主是金枝玉叶,能看上咱家秣儿,那是咱秣儿几辈子烧得高香,这样的儿媳妇嫂子以前想都不敢想,如今能有,嫂子做梦都能笑醒,哪里还有别的想法。”
“是我多虑了,嫂子是个明白人。”林泉笑着点头,“对了,嫂子这次来了就别走了,秣儿天天想你,如今秣儿也马上要成家立业了,您是时候在京城享享福了,也省得秣儿天天挂念。”
郑氏面有难色,“这……京城我只怕住不惯。”
林泉随口说:“到个新地方都有些不习惯,不过住住就习惯了。”
郑氏犹豫地点点头。
林泉还以为郑氏只是不大习惯出门,也没在意,看着郑氏可能有点旅途劳累,就让林秣扶她去休息了。
其后几日,林泉都在帮林秣准备下聘的事,虽然有国库出些,不过为了好看,林泉还是给添了不少。
林泉有时也去找郑氏商量,毕竟是她儿子成亲,有些事总越不过她这个亲娘。
只是在几次和郑氏见面时,郑氏虽然对儿子的婚事很高兴,可总感觉有点心事重重,林泉有些不解,但也没好意思问,只当郑氏孤儿寡母带大儿子,儿子一要成亲有些不适应。
直到林秣要去送聘礼的前一天晚上,郑氏突然来找林泉。
“叔叔,”郑氏进了屋,就有些局促不安。
“嫂子怎么突然来了,”林泉忙起身,随及恍然大悟,“嫂子是担心明天的下定是吧,嫂子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明天还有礼官全程陪着秣儿,出不了岔子的。”
郑氏有些尴尬,“那个……我这次来,不是为了秣儿……是为了妾身自己。”
林泉听了不解,“嫂子有什么事,哦,我懂了,嫂子你是担心没见过面的郡主是吧,这个嫂子你放心,那郡主我见过,脾气温婉可人,长得国色天色,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嫂子你放心好了。”
郑氏听了忙摆摆手,“不是不是,人家郡主出身名门,肯定是好的,我这次来……我这次来是……”
林泉疑惑地看着吞吞吐吐的郑氏。
郑氏还在吞吞吐吐,“妾身二十三岁守寡,好不容易把秣儿拉扯大,如今秣儿马上要娶亲了,嫂子也放心了,这个……那个……”
林泉实在受不了郑氏这云里雾里,只好说:“嫂子你到底要说什么?这没外人,您就直说吧!”
郑氏心一横,突然抬起头,“嫂子还年轻,打算改嫁,叔叔身为林家家主,觉得可行否?”
林泉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