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白又小的虫子在欧阳昭明的手上又钻又扭。
它动得越激烈,底下的紫鸢叫得也就越凄厉。
宝意在这里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不知道三哥就在紫鸢面前,见着她在底下扭曲惨叫的样子心里又是什么感觉。
正想着,就感到欧阳昭明的另一只手又抓住了自己,在自己身旁说了声“下去了”,宝意就再次被从树上拎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直接落回地上,而是从这树干上一踏,两人就越过了这棵树跟亭子之间的距离,稳稳地落在了亭子前。
双脚落在地上的瞬间,紫鸢那扭曲变形的脸和爆突的眼睛也一下子落入了宝意的眼中。
宝意想要尖叫,但是想起了不能引来旁人,于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将那一声尖叫憋在了喉咙里:“……”
站在她身旁的欧阳昭明见到她如此,只抬起了方才抓住她的那只手,挡在了她眼前:“不要看。”
紫鸢听到身后的声音,艰难地转过了头,在脑子被蚕食的剧痛中还保有的一点清醒,看到宝意跟欧阳昭明之后就认出了他们。
宝意还好,但是欧阳昭明……
她一见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在这里引自己出来的会是谢易行,为什么在他手上又能够有这样引动她身上蛊虫的东西。
欧阳昭明垂目,眼中没有怜悯地看着她。
紫鸢捂着头,艰难地转了回去,然后四脚并用着从地上爬起来,爬向谢易行。
现在谢易行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浮木,她想要活下来就只能靠他了。
宝意的视野被挡住,耳边只听到紫鸢因为尖叫和痛楚而变得扭曲的声音。
“三公子……”她听紫鸢在声声叫道,“三公子救我……”听这动静,她像是要爬到坐在她面前的三哥身旁去。
宝意很想拉下欧阳昭明的手,将她在做什么看个清楚。
可是眼前盘旋的又还是紫鸢刚刚那样恐怖的表情,令她迟迟抬不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来。
亭中,谢易行看着这眼角跟鼻端都在往外渗血的侍女,见她爬到自己面前,要伸手来抓自己的袍角。
“三公子……三公子……”
紫鸢扛着剧痛还能说得出话来,连欧阳昭明在旁看着都有些佩服她了。
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头,一手伸向谢易行。
她作为长钉被送到北周来的时候还很小,一品阁选择做钉子的人并不看男女,也不分老少,只要他们的身体能够适合承载蛊虫,那么就算是小女孩儿,他们也能够将蛊虫种植进去,然后向她灌输为一品阁效忠的理念,再把她送到他们想要安插暗桩的地方。
三人听见紫鸢在断断续续地说:“我虽是东狄人,虽是他们的奸细,但我从小就在大周……很早被太妃带回来,后来又跟在王妃身边……我什么恶都没有做过,我也没有伤害过宁王府的任何人……三公子,我不想死……三公子求你救救我……啊啊——!!”
她的手指都还没有触碰到谢易行的袍角,脑内传来的剧痛就变得更加强烈,令她一下子缩回了手,整个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从指尖到背脊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宝意从欧阳昭明的掌下朝着旁边看去,见到在他手中那只蛊虫弹动得更加剧烈。
而谢易行坐在石桌后,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听着紫鸢的惨叫声在面前从凄厉变得渐渐微弱。
很快,她就蜷缩在地上,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再也发不出求救的声音。
她的手指在身前又抽搐了两下,接着整个人就没有了气息。
宝意看着挡在面前的手撤了回去。
而在她看清亭中紫鸢的死相之前,欧阳昭明已经挡在了她身前。
他抬手把自己手掌中这只也归复予平静的蛊虫放回了瓶中,重新收起,接着走进了亭子里,伸手将那只从紫鸢的脑子里钻出来的蛊虫收到了手中。
维持着半蹲在这侍女面前的姿势,欧阳昭明看着她。
同昨夜死在宫中的那几人相比,紫鸢的死状也不好看,眼睛跟嘴都张得极大,仿佛死不瞑目。
前面那几人他都没有去管,但是身后现在还站着宝意,要是让她看到紫鸢这样,说不定又会吓到她。
欧阳昭明想着,在收起那只蛊虫以后,又再次伸出手来,替这个死去的钉子把眼睛跟嘴都合上了。
“好了。”宝意跟谢易行听他说,“你们俩可以睁开眼睛了。”
谢易行睁开了因为不忍而闭上的双眼,看着躺在面前除了脸上还带着七孔流血的痕迹之外,神情已经恢复死者的平静,不再像刚才一样扭曲狰狞的紫鸢。
而宝意也从亭外走了进来,见到地上紫鸢的尸首。
她想起刚刚听见紫鸢的惨叫跟求饶,在数息之前,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欧阳昭明杀人,但是他这一次杀人的手法比起在灵山寺那一次来,更让人感到背脊发冷。
不过,宝意已经知道他不是胡乱杀人,也不同他宣称的那样,以杀人为乐。
上一次他杀的是东狄人,这一次也是。
宝意反复提醒自己这是东狄人,然后才收回了目光。
至此,东狄这安插在大周心脏的七枚长钉都被全部拔除了。
欧阳昭明摘下了手上的手套。
谢易行开口道:“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在这里引诱埋伏在宁王府的最后一枚长钉,引出的居然是紫鸢,谢易行看着她的尸身,皱起了眉,“这不是旁人,是我母亲身边的大丫鬟。”
如果是旁人,要遮掩的话还轻松一些,但是紫鸢是宁王妃的左臂右膀,她一旦失了踪,宁王妃肯定会注意到,继而整个宁王府也会知道。
宝意在旁站着,也有几分默然。
无论她是还在柔嘉院中,又或者是拿回了郡主之位,都跟紫鸢有过交往。
她说道:“这件事不能让母亲知道。”
宁王妃本就有头疾,一旦受到刺激就会发作。
宝意的玉雕放在她身旁,还没有将她的身体完全调理好,现在若她知道自己身边埋伏了东狄的暗桩,虽然紫鸢刚刚说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但这就如同宁王妃在身边养了一条毒蛇一样,一受刺激,她肯定又会再病倒。
而且这样拔除钉子的事,他们也不能让人知道。
宁王妃很不擅长掩饰,她要是知道了,很容易就被外人看出端倪。
宝意带着几分期待地看向欧阳昭明,希望他能够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或者后备计划。
谢易行也是如此。
毕竟今日执意要来拔除掉这根钉子的人就是他,现在人死了留下了漏洞,自然也要他来补。
在他们兄妹的注视下,欧阳昭明思索了片刻,从怀中再次取出了一只药瓶。
宝意身上带着这些小瓶子都是装的灵泉,但欧阳昭明身上带着这些,里面装的东西就用途各异。
兄妹二人想着他这拿出的又是什么,就见到他从其中倒出了一层胶状的物质,正正地倾倒在紫鸢的脸上。
等了片刻,等到这层胶状物质干透了,欧阳昭明就伸手,从紫鸢的脸上把它揭了下来。
宝意跟谢易行看见到他揭下来的是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欧阳昭明站起了身,对着两人说道:“既然她领了那么多职务,失踪了不好说,那就找个人来先扮着她吧。”
那反过来追踪月重阙的办法再过两日就能有结果,要让人顶替紫鸢也不过就是两天的事情。
宝意见他拿着人皮面具朝着自己挑了挑眉,顿时心里一突。
她抬起了手,指着自己道:“我?”
谢易行:“……”
“要劳烦郡主了。”
欧阳昭明拿着面具,对她露出了春风般的笑容,“这里就只有你同这死去的侍女身量相当,你来了你哥哥的院子,一时半刻不出现,也没有人会怀疑你不见了。”
宝意:“……”她没有想到,自己就是跟过来想看看他到底要三哥做什么,结果不光看了这么一场杀人,还要牵涉到其中,来扮演死去的紫鸢。
她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紫鸢,这戴上了面具,还要换上她的衣服,才能……
欧阳昭明见她犹豫,只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急从权,你三哥跟我身量都不合适,不然也不需要你来扮演她。”
宝意听了他的话,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
她想着他们两个顶着紫鸢的脸,穿着侍女的衣服,哪怕眼下的气氛并不轻松,但她还是忍不住因为自己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而发出了小小的笑声。
宝意抿了抿唇,点头答应了。
宝意走到紫鸢的尸体前,对要伸手去脱下她身上的衣服并没有太大的心理障碍。
她是死人,宝意自己也曾经是一个亡魂,只不过她在解开紫鸢的衣襟时又停住了动作,抬起头来看向还站在这里的两人,对他们说道:“你们到树下去吧。”
等她在这里把衣服换好了,他们再回来。
谢易行本来担心妹妹一个人在这里能不能应付,可是看着宝意这镇定的神色跟毫不颤抖的手,他就越发地体味到欧阳昭明说的“郡主胆子大得很”是什么意思。
“好。”他站起了身,“欧阳大人。”
拿着那张面具的欧阳昭明同他一起离开了亭子,走到了对面的树下。
宝意看着他们走过去,两人都转过了身去看风景,于是看向面前的紫鸢,在心里对她说了声“安息吧,紫鸢”,然后才脱下了她身上的外衣,自己换上。
同欧阳昭明所说的一样,她们的身量差不多。
宝意换上了一等丫鬟的衣服,不忘在紫鸢身上搜一搜,没有找到其他东西。
在将自己的禁步跟脖子上的玉坠都收起之后,宝意见她这样穿着中衣躺在这里有些不忍,于是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了。
听着这边传来的一声“好了”,站在树下的两人才转过了身。
他们刚刚在这里也没有交谈,现在一前一后地走回来,就见到在亭子里,宝意已经穿上了紫鸢的衣裳,连头饰跟发型都换成了跟紫鸢一模一样的。
两人再看向躺在地上的紫鸢,见到她身上穿着宝意的衣裳。
见他们看过躺在地上的紫鸢之后又再看向自己,宝意解释道:“她走的时候要是衣衫不整,也怪可怜的。”
上辈子她穿着嫁衣从山崖上跳下来终结了自己生命的时候,就是那样,连鞋子都没了一只。
宝意知道那样的感觉,那不好受,所以这一次她把自己的鞋子也给紫鸢穿上了。
宝意见到哥哥目光从疑惑变得温柔起来,但站在他身旁的欧阳昭明就直接多了。
他没有在意紫鸢现在是穿着谁的衣服,反正再过片刻,不管是她身上的衣服也好,还是她的尸体也好,都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只是示意宝意过来,随后就将手中的人皮面具贴在了她的脸上
宝意不知道这张面具上是沾了什么,但是戴上来的时候,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感觉整张脸被闷住。
欧阳昭明调整了片刻之后,这张面具就完美地贴合上了她的脸。
宝意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脸上还戴着别的东西,等听到欧阳昭明说了声“好了”,宝意才重新睁开了条件反射地闭上的眼睛,看向站在面前的两人。
看欧阳昭明脸上的神色,像是对自己制作出来的这张面具跟戴面具的手艺感到满意,宝意又看向三哥,张了张嘴,问道:“我现在像紫鸢吗?”
谢易行看着自己的妹妹在面前变成另一个人,宝意刚才睁开眼睛的时候,几乎就是紫鸢,只是她一开口,发出的声音仍然是她自己的,这就露馅了。
谢易行转向欧阳昭明,问道:“宝意的声音怎么办?”
就算只是假扮两天,她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完全不说话。
欧阳昭明第四次从怀中取出了一只药瓶。
宝意看了他的动作,想着他这是藏了多少只瓶子在身上?
这看上去都一模一样,他是怎么不弄混的?
欧阳昭明拔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
他把药递到宝意面前,说道:“吃了它。”
宝意一边伸手接过,一边问道:“这是什么药?”
“吃下去以后你的嗓子就会变哑。”欧阳昭明道,“你没有办法学紫鸢的声音,只能用伤寒哑了嗓子蒙混过去。
这药的效力会持续一段时间,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服下另一颗药,就能够变回来了。
宝意看着这颗药。
这个时候,不吃也得吃了。
两人看着她把药放进了嘴里,咽了下去。
隔了片刻之后,她抬手捂着嗓子,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沙哑起来:“我的声音——”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听着自己发出的这像是感冒了许久,都哑掉了的声音,果然半点都听不出自己原本的嗓音是怎么样的。
“好了。”
欧阳昭明说,然后抬手示意两个人从亭子里退出去,他要准备来处理紫鸢的尸体了。
谢易行让他到这里来再引蛇出洞,确实比在花园里好,起码现在要毁尸灭迹就容易得多。
宝意跟着三哥从亭子里出来,站得远远的,看欧阳昭明在这句尸体上倾倒了什么。
先前她在天牢里见过他焚烧蝎子的尸体,可是这一次从紫鸢的身体上冒出的却不是火焰,而是阵阵白烟。
哪怕站在这个距离,兄妹二人也能听见那些血肉跟织物被融化发出的声音。
欧阳昭明也从亭子里走了出来。
即便做过许多次这样的事,他依旧不喜欢这股化尸水的味道。
尸体被化去发出的刺鼻气味在这后山高处,很快被风吹走。
三人站在这里,看着亭中的尸体连同衣服一起消失。
不过宝意想,自己的三哥恐怕从此以后就不会再喜欢来这里了。
毕竟他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且尸体还在石桌前化成了水。
等到亭子里的尸体被完全化去,不再冒烟,他们才又走到了亭子前。
宝意跟谢易行看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地面,陷入了沉默。
这就是监察院的手段,想要一个人从世上消失,不过转眼之间就能抹去他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存在的痕迹。
欧阳昭明没有这兄妹二人的感慨,也不在意自己的这些手段展现在他们面前会引起怎样的观感,确定把痕迹都消除干净之后,他就对宝意跟谢易行说:“现在回去吧。”
宝意现在伪装成了紫鸢,不能跟他们一起走,她应该先从后山这边不引人注意地下去,然后欧阳昭明跟谢易行再下去。
宝意刚准备动身离开,又想起在三哥院子里等自己的冬雪。
她扮成了紫鸢,那冬雪那边怎么交待?
谢易行略一沉吟,便道:“这件事情也不能瞒过她,要伪装宝意还在府里的假象总要冬雪帮忙。”他对宝意说,“你先回娘的院子去吧,这件事哥哥会处理。”
到了哥哥的许诺,宝意才动身从后山的亭子离开,一边走一边回想着紫鸢平时行动的样子,下意识地调整着自己的步伐与行走的姿态,走了几步之后,渐渐地看起来就更像了。
欧阳昭明跟谢易行站在原地,看着宝意行走了片刻,姿态渐渐倾向另一个人。
两人想着她在书画方面展现出的那种过目不忘,显然这种能力她也用到了观察旁人跟模仿上面,如果不看着整件事情发展的意外性跟她这赶鸭子上架的突然性的话,由她来替代紫鸢这两天还真的是不错的选择。
亭子前一阵风吹过,吹得十几步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欧阳昭明的声音在旁响起:“她顶着这个身份在宁王府里,比起原本的身份来还要安全些。”
听见他的话,谢易行心中一动,不过等转头看了欧阳昭明片刻,就说道:“我看出来了,你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想的,还是不要为自己找补了。”
欧阳昭明见他这么不给面子,于是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
宝意从后山下来,一面走,一面想着刚刚紫鸢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叫人看见,若是被人问起为什么要往这个方向过来,自己又要用什么借口。
她虽然在宁王府里做了这么多年的丫鬟,但是在母亲的院子里,这一等丫鬟要负责的事情,宝意还是有些不大清楚的。
幸好她平时去母亲那里的时候,总时常见着紫鸢,对照着记忆里她平时要做的那些事,照着处理,应该是没问题的。
再不行的话——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嗓子,试着咳了两声,那就生病休息两天也成。
在打三哥的院子前经过的时候,宝意朝着里头看了一眼。
冬雪大概是在屋里,宝意没见到她,于是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
三哥的院子这边行动的人少,等走到花园附近的时候,见到她的人就多了。
宝意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个小丫鬟见了自己都停了下来,亲热地叫了声“紫鸢姐姐”,想着平时利落稳重的紫鸢会如何回应,便朝她们点了点头。
两个小丫鬟同她打过招呼以后,完全没有发现这顶着紫鸢脸的已经不是本人了,又捧着托盘朝着她们要去的地方走。
宝意又走了一段,来到了回廊上,这一次迎面走来的是几个打打闹闹的小厮。
其中一个小厮发现了迎面走来的紫鸢,顿时提醒另外几个还没看到她的同伴:“别闹了,紫鸢姐姐来了!”
宝意刚刚没露馅,对欧阳昭明这伪装自己的手段也多了几分确定,自然地走上前来。
这几个小厮立刻乖乖地叫她:“紫鸢姐姐。”
“姐姐这是打哪儿来?”
作为宁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紫鸢在府中下人中的地位十分的超然。
光是从这些小厮脸上的表情跟他们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他们怕她,可是又同样地喜爱她。
宝意在做小丫鬟的时候,可以说最想成为的就是紫鸢了。
但这样好的紫鸢,在宁王妃身边这般得力的紫鸢,偏偏是一品阁的奸细。
她在府中下人中的地位这么高,想要借他们的手和口去传递消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宝意想,她说没有做过害宁王府的事情,但是口说无凭,谁知先前发生的那么多事,有哪一件就是因为她传递了什么消息出去?
谁又知道上辈子宁王府的没落,中间有几分是她的功劳呢?
宝意心里想着,嘴上说道:“油嘴滑舌,问这么多做什么?”
说话的小厮原本听了她的话,脖子一缩,可是其他人注意到了宝意的声音沙哑,于是关切地道:“姐姐的嗓子这是怎么了?”
宝意道:“没什么,就是感染了风寒。”
见这些小厮还想在这里同自己说什么,她连忙说道:“好了,我还有事要回去禀告王妃,你们去做自己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