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提出这样的问题,桑情却没有立刻回答。
她有些稀奇地望着柔嘉,对她说道:“你现在有或者没有,有何影响?”
看三皇子的样子,如果柔嘉有孕,他不会这样放着她,没有他也不会放过她。
反正柔嘉想嫁萧璟,从她被咬定私通有孕那一刻就该死了。
此路不通,她只能走萧琮这一道。
自灵山寺那一日算起,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天,用平常的手段也只要再过个十几日就能测出来。
有孕无孕,在她嫁到三皇子府去之前总会知道,现在先知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柔嘉见着她的反应,心中骂她愚蠢。
这东狄女子手段狠辣,但是论起计谋来,却远不如从北周的深闺中教养出来的贵女,也不及许多机灵的婢子。
可她需要桑情的帮忙,此刻身边也只有她一个人可用,所以哪怕觉得她愚蠢,柔嘉也要压住这心情,同她分说清楚。她说:“我究竟有没有孩子,这有跟没有之间差得远了,不光是我自己的事,也牵涉着你们主上。”
柔嘉说着,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回想着沈宜君说的话,“若是有孩子,我同你家主上合谋,借了他的手来对皇子下药的事,在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萧琮就会把这当做是一件好事,而不是将这过错记在你们头上。”
若是有这孩子,她嫁过去就一定要想方设法地保住他。
沈宜君说她失了这一胎,就不能生了,柔嘉宁可相信,也不愿来日后悔。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灵泉跟没有灵泉之间,体质竟然差这么多。
要是有灵泉的话,她何需担心这些?又如何会落到要找上月重阙,借助他的力量?那一日,若有灵泉在手,她也不会陷入被动。
现在,她很快就要离开这府中,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去搜寻那玉坠的下落也无门。
等离开了这里,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那宝物。
柔嘉想着,放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握成了拳,桑情看着她的神色,忽然开口道:“你总是在说的灵泉是什么?”
柔嘉睫毛一颤,手指缩紧,看向了她:“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
随后又道,“哪有什么灵泉,我何时说过?”
桑情沙哑地笑了一声,说道:“那日我见你睡得不安稳,进到房中就听见你在说梦话,你连做梦的时候都想着的东西,想必是十分不得了的宝物了。所以那是在谁的手中?在永泰郡主手中,还是在三公子手中?”
柔嘉暗暗咬牙,这东狄女子的行动那么诡秘,竟然在自己睡着之后进来,自己都不知道,而且还让她听见了自己梦中所说的话。
这样的秘密柔嘉藏在心里,半点没有打算让桑情知道。
此刻被她问起,柔嘉只是说道:“灵泉是我年幼时听过的一个宝贝,有它在手,有很多事情我都不必受制于人,至于现在它在哪里,我不知道。”
桑情看上去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但是为了这样一个柔嘉如此看重的东西惹得她更紧张,也没有必要。
她于是说道:“你何需如此紧张?身为盟友,我问你不过是想替你留意,若是宝物寻到,相信无论对你还是对我家主上都大有益处。”
柔嘉模棱两可地道:“也许吧。”
灵泉的功效她是知道的,月重阙那样的病,要是让他得到了灵泉便能够治好他,叫这主仆知道灵泉的秘密,以自己的力量如何能够保住这样一个玉坠?
如果早知道这样,她睡觉的时候就会拿了布条来把嘴封住,也不至于让这豺狼听到自己说梦话。
见从柔嘉这里问不出关于这宝物更多的秘密,桑情也不再多说,只是暗暗留心。
她想着下次同主上联络的时候,要将灵泉之事告知他,随即又将话题扯回了柔嘉关心的事情上:“现在你想知道自己是否有孕,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果然,听到在意的事情,柔嘉就不再同方才那样避开她的目光。
桑情道:“在东狄,有一种方法可以试验女子是否有孕,不需等到一月之期。”
她说着从桌边转身,走向了紧闭的门窗。
宁王叫人将院子的门封住了,这些能向着院子外敞开的窗也一并被封上,将外面的声息与月色都阻挡。
夏季已过,此时在窗外也听不见蛙声。
柔嘉见她在窗边站了片刻,才转过身来对着自己说道:“我们东狄的女子若是同心仪的人在一起之后,想要知道自己是否怀有身孕,便会去抓取东狄的一种青蛙来。”
柔嘉听得入神,问道:“然后呢?”
“然后,”桑情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分外有异域感,“便取女子的尿液,淋在这青蛙身上。”
听她说得如此粗俗,柔嘉脸上露出了羞窘神色,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桑情接着道:“这抓取的青蛙须是雌蛙,淋了女子的尿液之后,三五日之内它若是排卵,就证明女子有孕。用此法,无需等到满一月之期,就能判断出你是否有孕。”
东狄的这些古怪方法,柔嘉真是闻所未闻。
但有先前的玉露膏和桑情曾经用的那些奇药,她对这些是相信的。
只是……柔嘉皱眉:“此处是北周,那种青蛙在北周也能找得到吗?”
桑情道:“自是找不到了,所以你若需要,还得等上几日,我同主上联络上,让他将这种雌蛙送来。”
不过现在她们两个都被困在这里,要同外界联系还需得有人才是。
桑情望着她,问道:“你可有人能够将信息传递出去,再将这蛙带进来?”
柔嘉沉吟片刻才说道:“自是能。”
上辈子她是宁王府的郡主,嫁给萧琮做了他的正妃,这辈子她是声名狼藉的宁王府养女,就算再跟萧琮在一起,也不可能当他的正妃。
这一嫁过去,就要先同成为他正妃的女子斗个高下,孩子是筹码,也是顾忌,她必须得先知道一切,定好计划,做足了准备。
晚间,到了送饭的时间,送饭的侍女从花园的另一边提着食盒匆匆地来,在这暮色遮掩下左右望着,像是怕什么人发现。
等来到一处假山后,她走了进去,里面等着的是同她穿着同样的衣裳,甚至连发型都一模一样的春桃。
送饭的侍女将手里的食盒给了她:“给。”
春桃伸手接过,然后将准备好的银子塞到她手里。
送饭的侍女叮嘱道:“你待会儿过去将头压低些,别让他们看得出来你不是我。”
春桃应道:“我自是醒得。”
在从假山后出去之前,她又对着拿了自己钱的侍女说道,“你就在这里等着,等我送完饭回来,你拿了食盒再走。”
对方说道:“你快些。”
春桃拎着食盒,低着头匆匆地走回了路上,来到了柔嘉的院子门外。
这门前有两个嬷嬷在守着,见她是来送饭的,装束看着与往日无异,才将院门上开出来的角门打开,让她将食盒递了进去,又将空的食盒从原位拿出来。
春桃的心怦怦地跳着。
她听见柔嘉小姐给自己传递过来的信息,要自己借着送饭来的机会来一趟的时候,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柔嘉小姐终于又想起他们了。
那扇小门开启的时间很短,很快又重新关上。
春桃根本没怎么看清里面是怎样的情景,站起身来之后就被两个嬷嬷不近人情地催促着她赶紧离开。
春桃应了一声是,提着食盒从原路匆匆返回,一路上没有撞到什么人。
等来到假山之后,她打开这个空了的食盒,从其中抓了一个锦囊出来,才将食盒交回了等在这里的那个婢女手中,对她说道:“好了,你去吧。”
在她短暂顶替了这个侍女的身份之后,两人又再交换了回来。
她们从假山后一前一后地出来,确定无人发现,才又照着不同的方向去。
春桃回到了自家的院子里,她娘跟她爹都在这里等着,一见她就把她拉回了屋里。
他们得到去见柔嘉的消息,也是由这个给她送饭的侍女那里来的,柔嘉给了她银钱,她看到在这饭盒里放着消息之后,就把消息纸条带到了春桃手中。
“没有被人发现吧?”周管事问道。
春桃摇了摇头:“我先去换回衣裳。”
等到穿回自己的衣服,她才同爹娘一起坐在桌前打开了这个锦囊。
这锦囊里放着的是张纸条,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纸条上只写着要他们拿着这锦囊于什么时间到哪里去等人,可至于说要等的是什么人,对方有什么特征,要做什么,却完全没有下文。
春桃看着自己的爹娘,问道:“爹,现在该怎么办?”
周管事沉吟片刻,说道:“我要出府,就由我去吧。”
这上面写的时间正好是明日,他只要将这锦囊拿在手中,到指定的位置去站着等便是了。
他们一家这是托了柔嘉的福,才能继续留在府中,过了段安稳日子。
现在柔嘉若是要他们办棘手的事,他们还会推辞,不过只是拿着这锦囊到那集市中去一阵倒是没有什么。
一家人商定好之后,就决定由周管事带着锦囊去。
第二日,周管事如往常一样,出门去集市采购了一番之后,见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拿着锦囊来到了指定的地方,在这里站着。
这是个街口,人来人往的,他也看不出究竟是谁要来同自己碰头。
这个时节虽然秋高气爽,比夏日凉快,可是秋阳的热力也是惊人。
他在这里站了片刻,额头上就渗出了汗。
在忍不住抬起手来擦汗的时候,周管事就发现自己手中拿着锦囊不见了。
他一下子慌了神,这锦囊是什么时候被人拿走的,又是什么人拿走的,他完全不知道!
正慌着,又想起那纸条中所写的是要他在这里站足一刻钟,周管事于是沉下心神,继续等着。
在一刻钟差不多到的时候,他感到手中多了一团触感,低头一看,只见到那锦囊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周管事额头上的汗流得更厉害了,这大白天的怎么都见鬼了?
既然时间已到,锦囊又再回来,他就没有在这里久留,而是将这个锦囊收回了袖中,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茶楼上,月重阙坐在临街的位置上,看着这楼下的周管事离开的背影。
刚才就是他身边的人去取了那锦囊回来。
桑情在锦囊中用了特殊的药粉,寻常的人或动物都闻不见,只有用这种药粉喂养长大的虫子能够察觉到。
有了这标志,不管桑情用什么人来传递信息,他们都能够轻易地接头。
月重阙见到了桑情在那纸条上留下的,要用特制的药水才能够显出字迹的信息,知晓了她们在宁王府中的境况,也知道她现在需要自己送什么进去,就将锦囊中的字条调换,又送回了周管事手中。
等到他们看了纸条上的信息之后,过几日桑情要的雌蛙准备好了,这替桑情传递消息的人自然会回到这里来,将雌蛙带进去。
周管事回到府中,看了这纸条上的信息,见是要自己几日后再回到那个地方去等着取一个匣子,又把这纸条放回了锦囊里,想到那匣子就是柔嘉要他们去带进来的东西了。
这个信息要不要传回柔嘉院子里去,周管事犹豫了一瞬。
不过想着这来来去去,只怕那两个守在门边的嬷嬷会看出问题。
“罢了。”于是,他就只是将这个锦囊和纸条压了下来,等着几日之后取了匣子,再一并交回给柔嘉。
——
宝意在烟墨阁待过一日,之后又接连好几日都依然是去看他们造纸,满心沉浸在这门新接触到的技艺之中,将之前自己最新的书画跟雕刻都放了放。
若不是造纸的工具太多,要在自己的院子里架起来不现实,只怕她现在就要在自己的郡主院子里置办一套这样的工具,亲手操作一番。
随着晴朗天气几日过去,在万宝奇珍楼的两幅画也彻底干透了,可以进行下一步——补色。
在家养精蓄锐了几日的霍老来到了万宝奇珍楼,让宝意先停了往烟墨阁跑,同自己一起来这里,亲自见一见他是怎么修复这两幅画的。
宝意这成天往外跑,让洛芷宁同徐氏一起来了宁王府,都没有见着她人。
徐氏跟宁王妃坐在一起,没有多问柔嘉的事情,只是说起太后千秋她们要入宫,给女儿又要做新的衣裳头面,还要在给太后的千秋贺礼上花费心思。
“这般事事都要操心,不能叫旁人比下去,实在是叫人心累。”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抚了抚胸口,“近几日总觉得胸口发闷,人也没有精神,都是叫这些事情给闹的。”
宁王妃听着她的话,忽然福至心灵,问道:“请了大夫来看没有?”
“自是看了。”她一说话,徐氏便知道她这是想说什么,眼下也只有她们两个在这里,洛芷芙、洛芷宁姐妹去了花园中,徐氏也不怕同她说,“还诊不出什么,但是我这个月的信期已经迟了几天,我自己感觉十有八九是了。”
“真的?”宁王妃听到自己的好友兼嫂子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只忍不住眼睛一亮,握住了她的手。
徐氏嘴角笑容压不下,却还是在说道:“现在也不能说,只盼着它是真的。”
“你既有感觉,那定然是不会错了。”宁王妃说着,抬手抚上她的小腹,“只盼这一胎是个男孩。”她说着,见到徐氏手腕上带着的手串底端坠着个石榴,旁边是只碧玉蝙蝠,这手笔,倒像是宝意做的,于是抬手触了那石榴一下,笑道,“这是鱼儿给你的?”
“是啊。”徐氏伸出了胳膊,让她看清自己戴着的这手串,说道,“那日宝意将这手串送了我,我就一直戴在身上,没摘下来。宝意是个有福的,我这一次若是得偿所愿,我想着,总是沾了宝意的福气。”
宁王妃听着她的话,想着自己的女儿确实是带着福气,虽然同他们分别了那么多年,还是回到身边,又这样省心乖巧。
相比之下,现在被禁足在院中的柔嘉就真的叫人无奈失望。
宁王太妃从妙华庵回来,听了柔嘉做荒唐事,还有三皇子的态度,知道柔嘉进三皇子府已成定数,只让宁王妃照着从前打算给她陪嫁到陆家去的标准替她准备了嫁妆,让她带去三皇子府,便当做此世她与他们宁王府的缘分已尽,其他无需再管。
太后千秋临近,各府夫人在碰头之时,谈起的都是宴会和寿礼的事,而各国来使已经陆续在这几天来到了北周。
这一次来贺的不光有大周的附属小国,东狄跟南齐也一样隆重地派出了使团。
东狄是因为内乱封锁了国境,这一次来的容嫣公主也许是代表了东狄国内的某些态度,趁着北周太后寿辰的机会前来道贺,或许要谋求支持,让她所代表的东狄皇室能够结束这消耗东狄已久的内乱。
至于南齐,成元帝在听欧阳昭明安排这些使团来到京中下榻的使馆,听他说道:“南齐新帝登基,根基不稳,前来北周目的之一同东狄的公主一样,也是来寻求一些支持,其二——”
欧阳昭明顿了顿,才道,“其二,便是趁着这个机会,来告诉我们南齐变天了。”
成元帝听着这一团乱就头大,摆手道:“不管怎么样,这些使团来到我们大周,就务必要保证他们不在京中出事,这就由监察院和虎贲营负责。”
“是。”
欧阳昭明领了命,眼下在御书房中只有他跟成元帝,统领虎贲营的四皇子不在这里,他也就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太后千秋,陛下打算为成年的几位皇子分封,还为三殿下选了妃,那四殿下如何?”
成元帝叹了一口气,宁王这总是不松口,他有什么办法?
欧阳昭明听他说道:“这次母后寿辰,事务繁多,左右四皇子还小,他选妃的事情就过两年再说吧。”
几位皇子分封的称号都已经定了下来,各自的王府都在修缮之中,萧琮的另一位侧妃也定了下来。
像这样要指婚,都要先跟老臣通气,而在京中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所有人便知道了,从郡主变成养女,又在病中失了同陆家这桩姻缘的柔嘉要嫁入三皇子府,成为他的侧妃了。
听到这个消息,京中的贵女是何等的意外?
尤其是江平,吃着瓜子都不自觉手一松,攥着的瓜子全都掉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这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了她!”
消息传来之时,洛芷宁正在自己的院子前亲手移植着梅花。
侍女给她打着伞,见她在亲手培土,听见这话,手里的铲子都滑走了。
“什么?!”
比起江平那样毫不知情的震惊来,洛芷宁的震惊更要深几层。
她就说怎么那时三皇子会停留在外面不走,原来、原来柔嘉肚子里怀着的是三皇子的孩子?!
难怪宝意说过几天自己就会知道这消息,知道柔嘉的事情要如何处理,还让自己要有心理准备,不要过于震惊。
可这如何叫人不震惊?柔嘉喜欢的不是四皇子吗?怎么她会跟三皇子在一起?
洛芷宁想着站起了身,擦干净了手上的土就要匆匆地往宁王府跑去见宝意。
可是跑了一半,想起那日跟着娘亲一起去宁王府也没见着宝意的人,这几日她多半又是跟霍老一起去修复赵显清的两幅画了。
洛芷宁嘟囔道:“宝意真是,怎么好像旁的什么都影响不了她?”
她所有的心神都专注在跟着她的老师学习这件事情上。
既然过去见不到宝意,她也就停住了脚步,不再想着去扑个空。
她一面往回走,一面想着这下好了,自己总算不用再憋着了。
看着外人这么震惊,就只有自己知道内情,她顿时又生出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微妙优越感。
皇宫,贵妃的明华殿中,于雪晴在闹着脾气。
知道自己要嫁给表哥,做他的皇子妃,她原本是十分高兴的。
她从小就喜欢自己这个表哥,能够嫁给他,本来是梦想成真一般的事情,可是却听到表哥要一口气娶一正两侧三个妃子,于雪晴就感到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姑姑!”她扑在于贵妃的腿上,“凭什么她们要跟我一起进门?”
于贵妃抬手轻抚着她的头发,说道:“她们两个怎么可能跟你同一天进门?你是琮儿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从正门抬进去的皇子妃,她们两个进门要迟你三日,而且一抬小轿只能从侧门进,这是不一样的。”
于雪晴咬着嘴唇,就迟三日,这有什么用?
在她想来,她要坐稳这正妃之位,占据表哥心中的特殊位置,自然是先要风光大嫁,等到生下嫡子之后,稳固了地位,后面再容忍那些侧妃妾室进来。
可是她们这就紧随着自己进了门,这其中还有一个谢柔嘉是表哥亲自选的。
于雪晴想起柔嘉,顿时只觉得她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王府养女,也配跟自己共侍一夫?
于贵妃看着她,这个侄女自幼在边疆长大,亲娘又走得早,她的哥哥取的那个续弦根本不敢管教她,只能在进宫来的时候听自己管教她几句。
于贵妃望着她,教导道:“晴儿,你要有正妻的气度。她嫁进来又如何?你不让她们生,她们便谁也不能生,就算是生了,也是要养在你膝下,叫你母妃。
“你跟你表哥自幼情谊不同,就算这两个侧妃同你一起进门,在你表哥心中也是比不上你的。”
听于贵妃这么说着,于雪晴渐渐地平静下来,感到姑姑的纤指抚上自己的脸,称赞道,“我们晴儿生的这样花容月貌,叫人怎么不喜欢?就是你这脾气啊,要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