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护太宰治和织田作带娃“私奔”之后, 薇拉就回到了家里好好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等到她醒来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港口黑手党虽然一直都没凑齐但还是统称为“五大干部”的干部之一太宰治叛逃, 原情报部部长坂口安吾被确认为异能特务科的卧底,Mimic被极昼修女全部歼灭。
太宰治叛逃的消息传回来的那天,中也开心无比地开了一瓶帕图斯,还开着爱车带着薇拉去兜风, 结果太宰临走前在中也的爱车上装了炸-弹。
被炸飞出去的薇拉被飞窜出来的中也接了个正着,于是薇拉一晚上都在听弟弟的破口大骂,陪着他在破损的爱车前苦酒入喉心作痛。
酒品不好的姐弟两人一瓶帕图斯下去基本也疯了大半, 中也让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的薇拉坐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人上天入地又蹦又跳地跑遍了整个横滨,还一起合唱了好几首歌,第二天就因为夜半扰民事件而登上了横滨的头版头条,被正在洗白自己履历的太宰治剪下来作为了一生的笑点。
回到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帮助太宰洗白了那堪比污泥一样的履历, 可是太宰并不感激他,也不打算告诉他织田作还活着的事情。
虽然坂口安吾能查到, 但是料他也没脸来见织田作,毕竟安德烈.纪德能知道织田作的异能与他一样, 还要多亏坂口安吾这个情报部部长。
话虽这么说, 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经历了友人背叛事件还自杀过一回的太宰治彻底人渣化了,利用着坂口安吾的愧疚心把他利用得明明白白, 就差没压榨出他最后的利用价值了。坂口安吾也知道自己与太宰之间的情分尽了,但是他理亏在先,太宰又有向善的打算,于是在不涉及公事的情况下,他都能帮则帮。
在太宰询问武装侦探社“这份职业能救人吗?”的时候,坂口安吾是真的有那么一丝感动的,因为以前的胆小鬼真的勇敢地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然后这份感动就被太宰砸得稀巴烂。
“你想要薇拉.艾利克斯?太宰,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么异想天开,你真的觉得她会为了你而抛弃自己的弟弟和港口黑手党吗?”
“嘛嘛,别这么说嘛。”太宰笑得特别乖,看着就是个可盐可甜的清爽小奶狗,“你也很清楚的吧,她更适合光明啊~!”
“她以一人之力全歼了GSS和Mimic。”安吾扶了扶眼镜,镜片闪过一片犀利的白光,“虽然她曾经将羊和GSS的成员丢在了警察局前,的确是个有法律意识的人。但是这次对Mimic,她毫不留情地下了死手,手段之恐怖早已引起了当-局的注意,我们并不认为她还怀有以往纯白的善念。”
“更何况,她的异能力太危险了。”
“你居然知道她的异能力——”不知道是讥是嘲,太宰笑盈盈地夸道,“真不愧是出色的卧底先生呢。”
坂口安吾的异能[堕落论],能够通过触碰物品而解读一个人的生平信息,甚至是一部分残破记忆的碎片,他曾经就在酒吧中随手触碰过薇拉的金花十字架。
“我也不强求你们做什么,毕竟遵纪守法的人总喜欢给自己设定各种各样奇怪的界限,然后画地为牢。”太宰依旧微笑。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在未来推波助澜一把。”
“她的身份没那么简单,安吾。”
“如果放任不管,我们都会后悔的。”
……
薇拉正在思考是买西式抹茶慕斯蛋糕好还是隔壁传统点心盐渍樱花麻薯团比较好,真是让人好生为难。
最后薇拉决定两个都买,吃不完就喂给中也,反正中也最近宠她宠得厉害,恨不得把她宠得跟爱丽丝一样无法无天为止。
“啊!樱花麻薯已经没有了吗?”排在千代身后的是穿着棕色侦探服的少年,他扒在橱窗边失望地询问着,却被老板娘告知已经售罄了。
“那位小姑娘买了最后一份哦。”老板娘面对俊秀的少年显然很是慈和,“看看别的吧,别的点心也很美味的。”
结果那少年根本没有放弃的打算,只是脸颊气鼓鼓地转过身来瞪着薇拉,一副打定主意要跟小孩较劲的模样。
薇拉到底不是真的小孩,她呆呆地咬着刚出炉还热乎乎的樱花麻薯,只觉得满口软糯香甜,甚至还能拉丝。
把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侦探少年忍不住了,他叉着腰,用一米六八的身高跟一米二的薇拉对峙着,小大人模样地商量道:“世界第一的侦探大人答应帮你一个忙,酬劳就是两个樱花麻薯怎么样?”
哦,那你这个世界第一的侦探还真廉价哦。
反正都是吃不完,投喂谁不是投喂?千代喂了少年两个樱花麻薯,就起身准备回家了。
“等等我还没有给你报酬呢!”焦急地嚷嚷的少年被麻薯卡到,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老妈子属性的薇拉忍不住走上前给他拍拍背,好让他顺过气来。
“别小看我哦,我乱步可是世界第一的侦探,异能力是[超推理]!只要我戴上这幅眼镜——”名叫“乱步”的侦探少年自信满满地戴上了眼镜,看向了薇拉。
薇拉:“……”
乱步:“……”
江户川乱步,武装侦探社的灵魂核心,拥有着超强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却在今天一脚踢到了铁板。
面前的少女与新加入武侦的太宰治不同,太宰治是连江户川乱步都看不透、或者说压根就没看懂的男人,但面前的女孩……则是信息量太大了。
不仅信息量大,还让人细思恐极。
几乎手持剧本的江户川乱步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系列的情报信息,但是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能汇聚成一句惨白而又无力的话,弱弱地脱口而出:
“你……再这样下去,会不得善终的。”
薇拉微微一怔,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扫了一眼江户川乱步,微微露出一个笑。
“要吃粗点心吗?”
薇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温和地询问了一句,之后便带着乱步去小卖部买了不少粗点心,临走前还帮他找了一辆出租车。
修女脚步欢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而抱着粗点心的乱步在车后座上静静地望着她的远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沮丧极了。
乱步舔了舔棒棒糖,心想,原来世界第一的侦探大人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呀。
“爷爷,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薇拉严肃地卡着三花猫的前爪缓缓站起,将懒洋洋的三花猫拉成了长长的一条。
“你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猫了,要学会控制自己的体重,要知道,能控制体重就能控制自己的人生,不然高血压高血糖脂肪肝肥胖症——”
“喵——!”三花猫嫌她唠叨,忍不住用缩着爪子的肉垫拍了拍她的手。
因为三花猫拒绝运动的缘故,薇拉不得不抽出两小时的时间给自家爷爷做减肥按摩以及梳毛工作,成功将三花猫的单位从“只”变成了“滩”。
打理完毕的三花猫宛如猫饼一般趴在软垫上晒着太阳,喉咙间发出了惬意的呼噜声,大大的猫脸上都流露出了几分“满足”的表情。
暖阳,午后,软垫,家猫——眼前的场景是如此温馨美好,几乎有着直扣人心的力量。
“如果只是一只猫那该有多好啊?”薇拉有些羡慕,蹲在地上拨了拨三花猫的尾巴,“每天吃吃喝喝就完事,不用思考那么多,也不会因为别人而痛苦了。”
“毕竟猫咪的脑壳只有核桃大小。”
感觉自己被天然黑爆了一通人身攻击的夏目漱石默默地扭头,朝着薇拉“喵”了一声。
“爷爷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薇拉歪了歪头,“我说的是太宰哦,因为别人丧病有可能是矫情,但是太宰是真的脑子有病啊。”
夏目漱石:“……”我竟一时间分不清你是不是在骂他。
“因为有一段不算短暂的时间时常感到悲伤与疲惫,后来虽然好了但大脑定型并且记住了那种情绪,导致他从此与人世间的快乐隔绝,这叫‘抑郁症’。”
“我试图去了解太宰,结果与他共情哪怕只是一瞬都差点疯了,他病得太严重了。”薇拉一无所觉地继续说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可是这个时代似乎并没有治愈这种疾病的方法,人们也不是很重视。”
三花猫跳进了薇拉的怀里,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所以还是猫咪好,猫咪脑子小。”
薇拉蹭了蹭三花猫毛茸茸的脑袋,小小声、无意识地道:“如果我也能变成猫就好,那样一定会活得比较快乐吧?”
既不用担心与他人的羁绊会在离去之时变成无解的悲伤,又不必担心亏欠下自己无法弥补的心伤。
只是一只小小的、无足轻重又简单的猫。
薇拉望着窗外的白蔷薇,愣愣地想得出神,甚至还笑了笑,并没有注意到趴在腿上的三花猫露出了一个深思的眼神。
第二天清早,睡得迷迷糊糊的薇拉只觉得空气有些闷,好像被被子闷头盖住了一样,她忍不住向前蠕动,一抻之下居然没能探到被子的尽头。
“姐,你醒了没啊?我带你出去买新衣——”从门外冒出头来的中也话还没说完便是微微一愣,因为薇拉不见了。
只见宽敞舒适的大床上,凌乱的被褥里鼓着一个小小的鼓包,那鼓包动啊动啊的,好不容易从被子里挣了出来,发出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咪”叫。
那是一只只有拳头大小,皮毛雪白却又被被子刮擦得凌乱的小白猫。
只见小白猫钻出了被褥,抖了抖毛,小脑袋一脸茫然地左右张望,茶金色的眼眸咕溜溜地转。
“喵!”小白猫看见了中也,下意识要走过去,但它的爪子还很软很软,身子又那么小,几乎是一踩就陷进了被子里,咕溜溜地滚成一团,还被自己的白毛撩得鼻子痒痒,小小地打了个喷嚏,茶金色的眼眸湿漉漉地瞅着中也,仿佛含了两包泪一样。
中也只觉得体内的荒霸吐给自己狠狠地来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