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游屋老板看着林枫,咬了咬牙,从一旁抄起了一只壶,毫不犹豫地向林枫的脑袋砸去。

林枫本就矫健,又刚提升过体魄,敏捷非常。她往右一躲,避开了他的攻击。

老板收不住力气,连壶带人砸在地上。

壶碎了一地,将游屋老板割伤,血的腥气顿时四散开来。

游屋老板疼的惨叫,他想起来,却又被林枫当胸一踹。林枫看着年幼娇小,这一脚却非同小可。老板仿佛硬生生受了一记重锤,摔回地板上,只觉眼前世界都模糊了。

林枫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吧,我姐姐在那儿?”

她没有问废话,比如问为什么要攻击她之类的。

游屋老板倒是有很多废话:“你怎么知道你姐姐在我手里?”

林枫心想,当然是因为你不是个好东西。

桔梗最后来的是这里,林枫又不相信老板的人品,自然而然就怀疑了他。

什么千纸鹤之术,桔梗从没交过她这玩意儿,不过是她编出来诈老板一诈的。要是诈不出来,她还得老老实实去调查桔梗的行踪。

不过她诈出来了。

老板要是没鬼,何必要砸她?

不过她不想解释这些,她抓住老板的衣领,用碎片抵着他带有脉动的颈动脉。“我姐姐在哪儿?”

老板能感觉到细微的疼痛,不知道林枫是否已经划破了他的表皮,心里发寒,立刻臣服。“我说!”

他说着要说,却又犹豫了一下,直到被林枫压着用碎片破开一点皮肤,才尖叫着交代道:“我,我卖了她!”

桔梗容颜美丽,清艳非常。游屋老板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觉得可以将她卖一个好价钱。与桔梗商量除妖事宜时,便不断旁敲侧击地调查她的身世背景,又细细观察她的性情。

发现她没有什么强大的后台靠山,性情善良又有些孤高后,老板立即就下定决心要动手。善良便容易轻信别人,容易有弱点。孤高则容易没有朋友,无人救她。这么好的一块肥肉,老板不愿放过。

果然,桔梗对妖魔足够防备,对人心的戒备却实在少的可怜。老板三言两语就将她圈入套中,下了迷药把人绑住卖掉了。

然而老板没想到的是,桔梗虽然确实没有友人来救,她血脉相连的年幼妹妹却一点也不好对付。

老板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背上的冷汗一直没消,心里怀揣着对林枫的畏惧。

黑巫女下手都不会这么快准狠吧!

林枫提着他的衣领追问:“卖到哪里去了?”

老板眼珠转了转,“卖……卖给田中药师了!”

林枫拽着老板起来,比提起一只猫累不了多少,她低头道:“你给我指路,如果我发现你骗我,我就先杀了你。”

林枫的声音并不幽冷森寒,但给人的感觉十分认真,认真诚恳地好像下一秒就会切开老板的喉咙,证明自己绝对没说假话。

老板想哭了,“不,不是田中药师……啊!”

林枫用壶的碎片在老板右脸划出长长一道红痕,从眼角到下巴。老板想挣扎,被林枫扭断了关节。

林枫再问:“好,我姐姐在什么地方?”

老板哪儿敢再说半句假话,心里十分后悔招惹了林枫姐妹,颤颤巍巍道:“我,我把她和千春一起送去了小野家。”

林枫的手猛地一紧:“和谁一起?”

老板小小声道:“千春。本来就约好了今天让千春去小野家赴宴,他们发现我有好货……发现有你姐姐之后,主动出价买下了你姐姐。”

林枫用碎片按着老板的脸:“你又骗我!”

老板哭丧着脸:“是,不是他们发现的!是我知道小野家有钱,主动问他们要不要买你姐姐的!”

林枫:……

又炸出了新的信息,但她说的不是这个!

林枫盯着老板:“千春是花魁,小野家的人见她不用去扬屋吗?”

老板流着眼泪,“也不是非得那么守规矩,而且今晚千春只是被请去赴宴而已……”

千春虽然身为花魁,今晚却只是去小野家单纯吃个饭,正事还得在扬屋办。桔梗才是被卖了十分危险的那个。

林枫想到姐姐,又想到鬼王,一个头两个大。

她随手比划了几下,口中念叨几句咒语,点中老板眉心,骗道:“去把卖了我姐姐的钱取出来,上小野家把我姐姐赎回来。你如果敢做些什么多余的事……这道咒就会要了你的命。”

林枫心道,如果能让游屋老板用钱解决,不用她直面小野家和鬼王,那是最好的。

她松开了游屋老板。

老板得了自由,立刻去取钱赎桔梗,半点没敢耽误。他没有怀疑林枫的咒是假的,一个不到他腰的女孩拎鸡一样拎着他,这神力早已粉碎了他对林枫的所有轻视。

他不怀疑林枫的任何不凡之处。

他急匆匆赶到小野家,说清来意,想要将桔梗赎回,了结这一桩麻烦。

然而小野家的人,却并不想要钱。

小野家的家仆把游屋老板轰了出去,金子洒落一地。家仆蹲在门口嘻嘻哈哈地嘲笑老板的窘态,对他道:“快滚回去!你买不回她了!”

林枫一直在后面不远不近地缀着,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明白想要用赎的是不行了。她带走老板,拿了他手里的金子,快速找到附近的一户人家,买下些灯油布条。

她将布条用油浸润透,绑在自己的箭矢上。

之后她在小野家附近找了棵高大的树,爬上去,点火,射箭。

火光落进小野家的瞬间,正坐在房间里的鬼王无惨目光一动,隔着重重叠叠的屋舍花木,向火起的地方看了一眼。

或者说,感知了一下。

那不是用眼看,而是某种感觉,感觉到火的燃烧,感觉到迸发的一点危险。

一点点,像炉子里跳出的一颗细小火星,没有挨到人身上,就悄悄落地了。

如此弱小的威胁,无惨看完了,没有再关注。

小野家的家仆却忙了起来,这火对于他们可不是无伤大雅的小火星子。火箭落在前院,很快将前头院落的花木烧成一团,并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他们要救火。

他们生怕火势扩大,如果那样,恐怕就真的会烧死人了。就算没人烧死,损失的多了,他们也会被主人打到死。

林枫从树上下来,翻墙进了小野家,她趁乱挟持了一个家仆,逼问她桔梗被关在哪里。

家仆瑟缩着给她指了路。

林枫一路过去,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因为所有人都去救火了。

她很快到了关着桔梗的房间,却发现那房间的门是半开着的。

有半只木屐落在门外头,夜黑沉着,月光也暗淡。前院遥远的火光照不亮这里的黑暗,没人能看清房间里的情形。

但林枫能听得见桔梗挣扎的声音。

桔梗在喊:“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