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神情冷漠的西埼玉, 旁边是缩着脖子装死的浮西西,饕水水一个灵活的小胖子,扛着一桶饭站在院子里, 觉得今夜的风,好冷。
西埼玉大约是等得不耐烦了, 动了动手指,手中的双刀也跟着晃了晃,刀身缓缓流淌不知名修士的鲜血,刀面则清晰地倒映出饕水水惊恐的眼神。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 它想起了自己和浮西西的友谊,终究是自己独自抗下了所有……才怪咧!
饕水水咽了口口水,提高声音喊道:“西扣扣是……是浮西西!对, 就是她!”
听见这个答案, 浮西西猛地发现,饕水水果然变聪明了!多么完美的借口啊!自己和西西西埼玉名字中都带西!
想到这,浮西西不由一阵庆幸,幸好他们当初没有取什么玉抠抠、埼抠抠的古怪称号,那就真的没办法瞎编了。
西埼玉怔愣一瞬, 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他挑眉问道:“为什么?”
见他面色好转,饕水水眼睛一亮, 有戏!
它毫不犹豫地数落道:“因为浮西西又穷又抠门,小气得不得了,一毛不拔,堪称修真界的铁公鸡!我们觉得这个外号非常符合她的人设, 所以我们一致同意给她取了这么个外号!”
饕水水眼睛左右乱转,就是不敢看旁边的浮西西:“嗯没错,就是这样!”
浮西西笑容僵硬在了脸上。靠!!!
西埼玉眼眸扫向浮西西, 眯起眼睛:“它说的可是事实?”
浮西西悲愤交加:“……没错,是真的。”
西埼玉没想到故事居然会这么发展,他看了眼浮西西,又望向紧张的饕水水,饶有兴致地说:“我认为这个称号不太适合她,毕竟浮西西抠门是因为她穷……”
他诚恳建议道:“你觉得,浮穷穷怎么样?”
浮西西瞪大眼睛:……诅咒谁呢?你有种再说一遍!
饕水水近日学到了浮西西拍马屁的精髓。没等浮西西回答,它便飞快地拍了拍爪子,肯定道:“好!西城主太有才了!我觉得这个名字非常适合浮穷穷。”
它扛着饭桶扫了眼旁边的浮西西,挤眉弄眼地示意道:“对吧!浮穷穷!”
穷穷穷穷……这个字里含有无尽的诅咒啊!!她都穷到捡垃圾了,继续穷下去那岂不是就得跟饕水水去街上要饭?!
浮西西被饕水水气得半死。西埼玉生气给自己乱取外号就算了,饕水水却为了自己那桶饭,轻而易举的背叛了她!她为什么那么穷饕水水心里没点数吗?
就它那吃饭的速度,它就是一个活体破产精,谁沾谁破产!
浮西西气死了,咬牙回答道:“听到了,饕铁头。”
饕水水被她吓了一大跳,随后皱眉道:“……你干嘛叫我饕铁头,我的头一点都不铁!它只是稍微硬了那么一丢丢!”它最讨厌别人叫它铁头了!!
它堂堂凶兽饕餮,不要面子的吗!
浮西西冷笑道:“好的。饕大头!”
饕水水:……这有任何区别吗?
浮西西和饕水水都很生气,干脆互相吵了起来,最后分别丢掉他们手中的饭和锅,开始上演全武行。
西埼玉被他们闹得脑子疼,怒喝道:“够了!”他今日是来祭奠家人,心情本就沉重不已,情绪更是反复无常。
西埼玉一声暴喝下,化神期的威压不自觉泄露,浮西西和饕水水脸色一白,当即被定在原地,都闭紧嘴不敢说话了。
西埼玉目光冷冷地扫过两个人,以及她们手中的东西,神情沉重。
饕水水最近饭量越来越大了,今天也是没吃饱才会来偷饭,它见西埼玉目光严肃,害怕对方把饭抢回去让自己今晚饿肚子,硬是顶着化神威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吨吨吨两口干了地上那桶饭。
西埼玉被它弄得一愣,心中高涨的怒火半路迎来一瓢水,也发不出来了。
浮西西看着饕水水,也很无语:“……饕饭桶你神经病啊!这也太猥琐了吧!”
饕水水虽然嘴大,但也没大到一次性生吞一桶饭的地步。它差点被噎死,正不断拍胸脯想咽下去。
它翻着白眼说:“你不懂!西埼玉那么小气巴拉还抠门,说不定会抢回去。”它现在都吃了,西埼玉总不可能让它吐出来吧?
浮西西警惕地看了眼自己怀中的材料,犹豫自己难道也要吞下去吗?
西埼玉:……两个神经病。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跟这两个蠢货计较实在是毫无意义。
其实若是换了平日,听见饕水水他们给自己背地里取外号,他必定是不会计较的,西海城里畏惧厌恶他的修士数不胜数,比西扣扣这种外号难听的多了去了。
按理说他是不该计较的,但是今天不一样。
他的心在今日上了枷锁,他的灵魂被囚禁在黑暗深处,他所见即是如沼泽般的混沌血海,耳边是连绵不断的亲人的哭嚎求救声。
西埼玉实在没空跟饕水水这两个傻逼计较了。他挥挥手,对浮西西他们道:“你们走吧。”
浮西西他们面面相觑,当即抱起手中的饭桶和炉鼎,踮着脚尖飞快地溜走了。
废话,浮西西和饕水水又没瞎,怎么会看不出来西埼玉今天的不正常!现在不跑等着待会儿被杀吗?
她们走后,院子里再次归于宁静,刚才所有的喧闹声仿佛是海市蜃楼,被风一吹便什么都没有了。
西埼玉微微勾了勾唇,自嘲般笑了笑。
他慢慢走进院子里,飞身上屋顶,自顾自地坐在一旁。明亮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洒落在他身上,他的目光却始落在漆黑无人深处。
每年的这个时间,他都会来这里呆着,直到天明。
上千年来他始终如此,从未改变,也从未想过改变。
就在这时,寂静无一人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个娇小的身影溜了进来。
西埼玉死寂的心猛地跳动,有那么短短的一瞬,他以为自己记忆中的人回来了。
但他瞧去,发现是走了又回来的浮西西。
她抱着那口熟悉大炉鼎,偷偷摸摸地溜进院子里,捡起了一块玉龙犄角,那块角应当是她当时转圈时不小心落下的。
浮西西动作小心地把它放进锅里,松了口气。
西埼玉收回眼,他眼神里没有失落没有痛苦,一动不动,好似已经死了。
……
浮西西拿完东西后便准备溜走,当她即将走出院子时,她鬼使神差的回头瞧了眼屋顶的西埼玉。
鲛人独自坐在高高的屋顶,宽大的袖袍随风拂动。夜晚的月光十分清凉,照应在他身上,向来骄傲的西埼玉此刻显得异常孤寂落寞。
想了想,她三两下飞上高楼,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大炉鼎放在屋顶一角。
西埼玉本来不打算搭理她了,结果对方来这么一出。他看着屋顶上的那个大炉鼎,气得脑门直抽抽:“把你的锅拿走!”
浮西西没理他,抱着大炉鼎,在里里掏啊掏。炉鼎里还装着她的炼器材料呢,她为了这么点东西折腾了一晚上,要是丢了她该找谁赔
浮西西不说话,西埼玉忍了一会儿,只好再次出声问道:“你回来干嘛?”明明刚刚还怕自己怕的要死,现在却又主动跑到自己身边,西埼玉觉得自己都快看不透这棵人参精了。
浮西西抬起头,很诚实地回答道:“我怕你跳楼。”
西埼玉无语了:“……你神经病啊?!”
他骂着骂着,自己忽然笑了。
浮西西掏了半天,终于从炉鼎里取出两壶酒,她摆到两个人中间。
她对轻笑的西埼玉说:“喏,我请你喝酒。不过先说好,这酒我是从你那里偷来的。”
忽然之间,寂寞的西埼玉身边多了一棵叽叽喳喳的人参精,还多了一个大炉鼎,两壶酒。
四周似乎都热闹起来了。
西埼玉拿起酒,瞧了瞧,发现这酒还真是自己的酒,叫海市蜃楼。
浮西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见你库房里放了许多许多酒,都落灰了,想必你也不喜欢,便偷偷尝了尝,发现味道还很不错。”
西埼玉笑了笑:“西归海底生长着一种青梅树,它们一生只结一次果,结果之后便会枯萎凋零。而用他们的果实酿造的酒,喝了后便能看见自己此生最幸福的时刻。我把这种酒取名叫海市蜃楼。”
他说:“你手中的便是。”
浮西西眼睛一亮:“这么说是你们西归海的特产了?可我在西海城没有买到这种酒。”
西埼玉笑了笑,笑容略带不屑:“这种树生长在海底,除了我们鲛人,没人会酿造。”而浮西西手中的这些酒,全部都是由他亲手酿制。
他当初酿造了很多这种酒,为了消愁。一开始在幻象中见到死去的同伴后,他欣喜到无以复加,可是一次又一次,他忽然从那些目光中望见了失望。
自此之后,西埼玉彻底清醒,烂醉如泥的人永远都站不起来,他要报仇,便戒了酒。
如今他复仇成功了,他不必再担心自己如烂泥般终日沉浸在酒中,辜负了梦中那些同伴的期望,可是对方却依然回不来了。
往事如烟,回想起前尘旧事,西埼玉不禁勾了勾唇。
他伸手拿过酒壶,许久没有喝过酒,
他尝了一口,发现这味道居然并不似自己记忆中那般苦涩。
他抿唇浅浅笑了:“原来苦的不是酒呀。”
是他的泪,是他的心,是他族人的血。
浮西西早就尝过这酒了,不过却没有见到“自己此生最幸福的时刻”,她没醉时什么都没见到,醉后便乖乖睡着了。
这么想的话,那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岂不是每个当下?
浮西西眼馋地看着西埼玉喝酒,却没有碰另一壶酒。她当时只拿了两壶酒,没有拿酒杯,搞得现在想蹭酒都没办法。
西埼玉见她一副想喝的样子,笑道:“你不喝?”
浮西西她捧着脸,摇了摇头:“这一壶是给林洛生的,我不能喝。”本来她偷了两壶,她和林洛生一人一壶刚好够分,现在却没自己的份了。
西埼玉皱眉:“为什么要送给他?”相处了这么多天,他只看出林洛生对这小人参有几分特殊,却并没有看出浮西西对对方有其他关乎缠绵的情谊。
难不成是他迟钝了?
浮西西理所当然地解释道:“因为我是一名称职合格的小弟!”
西埼玉:……听不懂。
虽然听不懂,但他看着浮西西的动作,莫名觉得好笑,原本沉重的心忽然轻松了一点。
他觉得浮西西聪明又傻气。
在自己提出让她不许在城主府画符时,她分明可以仗着林洛生而反驳自己,但她没有,她尊重了自己城主的身份。
浮西西在炼丹一事上天赋不足,进步缓慢失败无数次,但无论其他人如何嫌弃,她都从未产生过放弃的念头,直至成功。
她背靠林洛生,却极其克制并不肆意妄为,贪心喜欢灵石,却懂进退。她始终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虽然她如今依旧如此渺小,可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折不饶的飞速成长。
浮西西最独特的地方在于,她长期被人追杀,谁都把她当作盘中餐,她却没有一味沉浸在恐惧和怨恨中,相反她像是一朵明媚的向阳花,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讨好自己,笑的比谁都开心。
浮西西很快乐,这种快乐在残酷真实的修真界格格不入,又难能可贵。在浮西西之前,西埼玉身边也有一位和她相似的女孩。
西埼玉忽地低眉笑了笑,他望向浮西西,说:“我曾经有个妹妹。她和你一样,时常做出一些傻乎乎的事情,贪财喜欢灵石,很爱美,小气还记仇。但她比你天真可爱得多。”
浮西西愣了一下,自动忽略了对方最后一句后。她没想到西埼玉他妹妹也很小气记仇,难不成这就是他们家的家风?
大约是看穿了浮西西的疑惑,西埼玉摇了摇头:“我们鲛人向来大方天真,唯独我阿妹是个例外,她从小时候换牙时便开始记仇,直到后来她长大成年,密密麻麻写了整整一箱子的记仇本……我曾经为此笑过她数次。”
浮西西心中惊讶地张大嘴,一箱子记仇本,西埼玉他妹妹是一条能干大事的鱼啊!
今夜西埼玉讲了许多关于他妹妹的事情。
他说他妹妹是个特别小气的鲛人,她这辈子最大方的时刻,便是在西埼玉被长生宗的人修抓住后,拿着自己的吞月珠去了长生宗,希望能用自己换对方离开。
鲛人的吞月珠是鲛人皇室的伴身法宝,如若不是自己愿意给出,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得到它。而那时西埼玉已经濒死了,人修见他没用,便同意了他妹妹的提议,把西埼玉丢进了海里。
正是那一次,坠落深海绝望无边的他继承了鲛皇遗址,也就是西归海。
西埼玉甚至没能见到对方最后一面,只得到了一片黯淡的彩色鳞片。他也曾天真懵懂不问世事,付出的却是血的代价。
西埼玉轻声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想要她回来。”
他仰望月光:“她从前总说西归海明明属于我们,可这里却来了太多的修士……我总想,她回来后看到我夺回这里,重新创立了属于鲛人的西海城,应当会很开心吧。”
浮西西觉得这个故事还挺悲伤的。她想安慰西埼玉,可满脑子却都在思考西埼玉以前居然是清纯不谙世事贵公子,那他这一千年的变化也太大了!!
她忍不住拍了拍西埼玉的肩膀,说出真心话道:“……应该吧。毕竟你的记仇本还能每月出刊更新,被整座城的修士奉为真理,说明在记仇这件事上,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她知道后一定会很欣慰!”
西埼玉眼中闪烁的泪花熄灭了。他神情认真地问道:“浮西西,你是不是有病啊?”
浮西西大吃一惊:“我好心安慰你,你这人怎么骂人啊?”
西埼玉无语道:“你那是安慰我吗?”他今天跟浮西西说这些,完全是自己脑袋进水了。
浮西西翻了个白眼,说:“你是想听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向前看……这种话吗?”
西埼玉其实只想安静地找个人诉诉苦,根本不想她发表感想。浮西西对此已经很有经验了,她只希望对方不要胡乱说出什么秘密,让她的捕参大队再庞大几分。
下一秒,西埼玉便说:“不必。因为我阿妹就要复活了。我同意那么多人去鲛皇遗址,便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化作祭品。听说祭品足够,鲛人便能从化生池中复活。”
浮西西无语了。这些人怎么总是动不动就跟她说这种会害死人的大秘密啊!她根本不想听啊!!
浮西西开始犹豫自己是老老实实做个工具人沉默倾听,还是应该在西埼玉决定杀人灭口前出声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西埼玉才不管浮西西在想什么,反正对方现在住在西海城,也不可能跑出去泄密。
他自言自语道:“不过我只是听过那个传说,并未见过,若是不成功……”
不成功便是人没杀够,大不了他再编出几个秘境,多引几批贪婪的修士去死。西埼玉都有些疯魔了。
浮西西分析了一通,发现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装作没听见,估计西埼玉会恼羞成怒直接弄死她。
于是她想了想,认真地说:“你肯定能成功的。”
她有理有据地分析道:“按照我的观察来看,你被上古鲛皇选中,继承了整片西归海,拯救了所有族人,还有一段悲惨的身世,最重要的是,你跟本书主角龙傲天不是仇人!!
这代表什么?代表你不是反派啊西扣扣!你这个经历,在书中应该也算个龙傲天第二的人物吧,所以你肯定能成功的。”
她碎碎叨叨说了一大段话,西埼玉无语地看着她:“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浮西西摆摆手,无所谓地说:“听不懂就算了。”
她吹着风,忽然感到有些冷,忙不迭从头上扯了一根人参须,分了一半给西埼玉。
西埼玉被浮西西和那头蠢饕餮坑了那么多次,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对方手中得到好处,而且还是对方主动给的!!
他被坑习惯了,当即警惕问道:“你干嘛?”
浮西西小口小口啃着人参须,说:“我怕我感冒,提前预防一下。你干嘛不吃啊?对哦,你们鱼生长在水里,应该不会感冒吧。那你还我,我的人参须可贵了,凑合凑合下次喂饕水水……”
她伸出手想要抢西埼玉手里的人参,被对方灵活的躲开了。
西埼玉握紧手中来之不易的人参须,说:“……你是真的有病吧。”
浮西西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她看这条鱼可怜兮兮,想着自己和饕水水最近偷了他那么多材料和饭,才好心送对方一根人参须,结果这西扣扣又骂她!!
西埼玉抿了抿唇,也咬了口人参须,含糊不清地说:“给我了又拿回去,你果然比我还小气。”
浮西西瞪大眼睛:“……不可能!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小气的存在了,我无法超越!”小气又不是啥好词,她就不跟西埼玉竞争上岗了。
西埼玉默不吭声地咀嚼人参须,很久之后,他说:“浮西西,我发现你人还不错。”
浮西西冷笑一声,神情得意,骄傲地说:“当然咯!我是最修真界最善良的人参精。”
西埼玉没有继续和她斗嘴。他说:“为了救出我的族人,我与西归海化为一体,直至身死道消都无法离开此处,更无法飞升上界。但我并不后悔,如果能挽回遗憾,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浮西西最开始只羡慕西埼玉继承了西归海,觉得这是件大好事,可现在她才明白,成为这片海,便不能去其他地方了,就连飞升的机会也被彻底隔绝。此后的人生际遇一眼便能瞧到最后,这样的人生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月光下,两人沉默许久。
西埼玉忽然问浮西西:“你想听我唱首歌吗?”
浮西西来到西海城十几年,这是第一次听见鲛人的歌声。西埼玉唱的很好听,那些词语古老又晦涩,浮西西一个字都听不懂,却能感受到其中那股浓烈到令人绝望的悲伤。
西埼玉只唱了一首曲子。
他安静地笑了笑,笑容真挚又灿烂:“我阿妹叫西埼月,你若是以后愿意,可以回西归海,来见我和阿月,她很漂亮,你们性子相投一定有很多话聊。”
浮西西没说话。
她知道西埼玉现在一定很思念那个漂亮且记仇、贪财又可爱的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