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卿卿的房间内出来以后,楚容渊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迅速地从贴身包裹内取出了那枚刻有“渊”字的玉佩。
将玉佩迎着光举起,玉佩之中的确有盈盈流水缓缓淌过,这跟他送出去的那玫玉佩的材质一样。
仔细去看,这枚玉佩内壁上还刻有极小的‘渊’字,就连这小字上的字迹也跟他幼时的字迹一模一样。
知晓这枚玉佩的人就不多,更别提玉佩内壁里还刻有小字了。
楚容渊心知这枚玉佩就是当年送给卿儿妹妹的那枚了,只是玉佩终究是死物,他仍旧对那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子保持怀疑态度。
如若这个事情搁在一个月前,楚容渊是不会有半分怀疑的,只是这名女子偏偏就在如今这个点出现,还对他要回京都之事旁敲侧击。
这一切都实在是太过于凑巧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楚容渊将玉佩重新收起,独自站在窗前沉思。
他之所以这般东躲西藏,并不是他犯了事,这件事情要从大半年前说起。
彼时凛冬戎狄侵犯边境,按照往年来看,这本来是场很容易打的杖,只需防守住城池即可。
然而,边境却频频传来了城池失守的消息,为了尽快稳住边境形势,身为摄政王的楚容渊亲自带领亲兵出征。
岂料,楚容渊的车驾刚行至边境,便招惹了众多杀手围攻刺杀,甚至胳膊上还被杀手砍了一刀。
更甚者是,楚容渊还没有上战场,城内便有摄政王因轻敌被戎狄射伤的消息传来。
一时之间,城中的百姓哗然,不少人更是直接捎家带口前往京城避难。
直到楚容渊用强硬手段平息了这场早有预谋扰乱人心的狠辣算计,又经过日夜挑灯研究战况,耗时三个月,才将边境骚扰的戎狄成功驱逐出去,也算是解决了边境危机。
本来楚容渊以为之前那一切算计都是戎狄那边搞得鬼,将戎狄驱逐出城池以后,一切就该尘埃落定了。
他也能班师回朝,顺便将这将他困在京都数年的摄政大权还给侄儿。
只是,楚容渊没想到的是庆功宴上他便被自己人下毒了,直到意识到中毒那刻,他才明白这件事远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只是,这一切他知道的太晚了,所幸的是姜堰在他带兵出征时,便也跟着偷偷来到了边境,更是混入了他所在的军营里,还当了个替伤兵处理伤口的小郎中。
这次楚容渊的确是中毒昏迷了,此次能够重新捡回来一条命,多亏了姜堰手中那颗解百毒的解毒丸。
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楚容渊便将计就计,与姜堰一起做了这场诈死的戏份。
经过层层剥茧抽丝,楚容渊终于将所有的算计都查了个水落石出。
得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年仅十六岁的亲侄儿联合朝中保皇党所设的一个局,只为了他手中的摄政大权后,楚容渊便彻底地心寒了。
他这辈子从未贪恋过权势,所谓的摄政大权更是被强塞过来的,只因他是圣景帝最小的儿子,更是先帝唯一活着的弟弟。
那一年先帝病逝,他也才十六岁,却被迫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匡扶朝政,管教先帝唯一的儿子。
呵!曾经无人接手烫手山芋,如今倒变成了抢夺的香饽饽了,当真是可笑啊!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前去集市买糕点的姜堰也回来了。
姜堰刚鬼鬼祟祟地推开门,一眼便望见了站在院中沉思的楚容渊。
望着满目愁容的好友,姜堰便知道楚容渊又想起往事了。
说起来他这个好友也是倒霉,尽心尽力地教导那小皇帝成材,却不成教出来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姜堰不由得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脑瓜灵机一动,姜堰便有了逗楚容渊开心的好主意。
只见,姜堰故意捏着嗓子,开口吆喝道:“容容姐,你看我把糕点买回来了哦!”
楚容渊抬眸凝视着自从女装以后就放飞自我得如同地主家傻儿子的姜堰,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姜堰,你再喊一声“容容姐”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送回京城去。”
姜堰单手捂住了嘴巴,小脸上写满了可怜巴巴,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地用眼睛盯着楚容渊。
见此,楚容渊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烦躁,对眼前这个时常脑子会发抽的好友格外无语,忍不住扶额道:“姜堰,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见到楚容渊明显比方才那副模样多了几分人气,姜堰便知楚容渊情绪已经好了许多,也就放下了心。
只是,面对着这般不解风情的楚容渊,姜堰也不想继续搭理他了,他还是去给小可爱送糕点吧!
只是,姜堰刚一扭头,便无意间瞥见了躲在门口,偷偷往外边张望的沈卿卿,姜堰突然想起好友这么多年身体也没毛病,却还没有娶上亲。
如今,兄弟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心仪之人,他一定要好好给两人撮合一番。
小脑瓜一转,姜堰又有了个绝佳的妙招。
只见,姜堰转过身来对着楚容渊控诉道:“容容,你真的是太偏心了!我刚才是在对你撒娇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说完这话,姜堰还偷瞄了沈卿卿一眼。
此刻,门外偷听的沈卿卿听完这话,直接一个踉跄,差点又给摔倒了,还好这回她扶住了门框。
沈卿卿在心中暗忖道:这次还真不是她故意去偷听墙角,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对儿的感情纠葛竟然这般劲爆,还在庭院就打情骂俏了。
听着姜堰又开始讲的这些恶心巴拉的话,楚容渊虽然明白这是为了迷惑沈卿卿,却还是忍不住嘴角微抽,冷冷地道了声:“滚,别在这里碍眼。”
说完这句话后,楚容渊更是直接踹了姜堰一脚,随后便拂袖离去。
姜堰拍了拍衣摆,瘪了瘪嘴,冲着楚容渊扮了个鬼脸,便直接朝沈卿卿的方向走去。
沈卿卿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姜大夫发现了,而且姜大夫还正朝着她站的方向走来。
沈卿卿先是因被发现瞪大了双眼,随后便连忙跑回到屋内。
没过多久,姜堰迈着妖娆的步伐走上前来,用食指轻轻敲了敲门,继续捏着嗓子说道:“沈姑娘,我进来了。”
话毕,没待沈卿卿同意,姜堰便走进了沈卿卿如今居住的屋中。
沈卿卿看到姜堰的那刻,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随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故作不懂地问道:“姜大夫,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姜堰轻笑了一声,将先前买来的糕点递到沈卿卿的面前,酸溜溜地说道:“这是某人让我特意给你买的,听说你喜欢吃这种花生糕。”
听到姜堰不是来兴师问罪,沈卿卿才放下了心,知晓容容姐并未因她的身世而生气,还让姜大夫来送糕点。
原本并不喜吃花生糕的沈卿卿也落落大方地将花生糕从姜堰的手中接了过来,只是刚将东西放下,沈卿卿便意识到姜堰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沈卿卿摸了摸自己这光滑细腻的脸蛋,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姜大夫,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呀,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沈卿卿倏然间想起之前吃的饼子,难道是有饼渣渣粘在脸上了吗?
姜堰先是摇了摇头,随后还是决定直接开门,道:“沈姑娘,我知你年轻又姿容绝色,只是,你可知道我和容容的关系?”
闻言,沈卿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完全不明白姜堰这句话究竟是何意。
姜堰见沈卿卿一直盯着他看,却一句话都不说,他心中不禁暗喜,面上却表现得不动如钟。
姜堰在心中为自己竖起大拇指的同时,不由得心中暗忖道:他姜堰果然是个好媒人,一眼便看出了沈姑娘也对楚容渊那根木头有点心思,只要他在这里面加把火,说不定容渊和沈姑娘很快就好事将近了。
“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姜堰的话还没有完全脱出口,便被沈卿卿给打断了。
“姜大夫,我懂你的意思了,我知道你和容容姐是真心相爱的,我沈卿卿也不是囿于世俗之人,更不会因此瞧不起你们。”沈卿卿握拳道。
见姜堰的脸色非常的古怪,沈卿卿也意识到她方才误会姜大夫说此番话的目的了,人家并不在乎她会对她们的爱情有何看法,姜堰应该只是来赌自己的嘴的吧!
她懂,封口嘛!
自以为完全理解到姜堰真正意图的沈卿卿,连忙补充道:“姜大夫,我知晓这世道本就对女子多加束缚,女子相爱更是处境艰难,您尽管放心,我肯定会为您和容容姐之事守口如瓶的。”
唯恐担心姜堰不相信,沈卿卿还举起手发了誓言。
“沈姑娘,你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姜堰张了张嘴,无奈地说道。
“你刚才说的这些话,难道不是要告诉我,你和我容容姐两情相悦吗?”沈卿卿直接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