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得好惨~~死得好惨啊!”
季言之掏掏耳朵, 暗自庆幸自己聪明,早在这蛇精病女鬼出现之时, 布下了结界,不然就冲着这足以冲破人耳膜的尖叫,呵,他是杀鬼呢还是杀鬼。
其实肉身可以接触鬼蛮好的,最起码不使用道术就可以狠揍一顿。
这么感叹的季言之再一次将目光对准了,盘旋于半空之中‘表演杂技’的吊死鬼。而这将目光一对准, 却让季言之有点儿犯恶心。
这吊死鬼果然脑子有疾,见季言之对她的‘音波攻击’不为所动,居然还采取了画面攻击。在季言之再次抬头看的瞬间,那条好似猪舌头的嘴巴开始往外流红色, 好像血又比血颜色来得淡的唾液,黏糊糊的, 粘得满脸都是不说, 身上也有。
这太恶心了!!!
哪怕没有洁癖都犯呕,何况季言之本身矫情得很,总会因环境变化而有不同程度的洁癖。这不,这一刻季言之深刻的感觉自己的洁癖发作了, 那种想吐但是什么都吐不出来的感受,让季言之特别的想杀人,不,是杀鬼。
“我这位读书人看起来好欺负得很?”季言之拉长脸, 不阴不阳的问话。明明没有冷着一张俊脸, 偏偏半空那不请自来的吊死女鬼却是感受了到深入魂魄的阴寒。
吊死女鬼瞬间打了个哆嗦。
长久以往做鬼的潜意识, 让吊死女鬼瞬间明了季言之是她不可招惹的存在。
只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放过能够看得到她的季言之, 于是短暂的胆颤心惊后,吊死女鬼又振作起来,准备故技重施。
先是拉长调子,让人打从心里就觉得阴风阵阵‘死得好惨’的调子,然后伸出爪子,聚拢朝着季言之抓去。
“哦豁,胆儿肥得。”
季言之真的挺意外的,这是哪里来的憨憨,长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他是揍呢还是揍呢。
这么想着,季言之下意识侧身熟练的一躲。别怀疑,这不是怕的意思。
主要是季言之虽然知道这吊死女鬼,身上沾染的血迹,看似是血,实际上应该是红色唾液的混合物,很脏很恶心,而且还伴随着吊死女鬼的动作,往下不停的滴落。
这都不恶心,还是什么恶心?
反正季言之一想到制造恶心玩意儿的吊死女鬼出现在自己的头顶,就鸡皮疙瘩层层迭起。
艹,绝对不能近距离接触。
这么想着,季言之再次闪身避过吊死女鬼明目张胆的偷袭。
一躲一闪间,吊死女鬼见季言之狠话放得溜溜,但是人却闪避得无比快速,误以为季言之就只有嘴上哔哔的能耐,竟然毫不气馁飘到另一边,继续用拉长的调子,阴森森的进行音波攻击。
“我死得好惨…死得好惨…”
“吊死的玩意儿有好看的?”季言之不耐烦起来,不上手直接伸腿一脚踹了过去,正中目标,将吊死女鬼直接从屋子里踹到了屋外。吊死女鬼四仰八叉,整个鬼头朝下的趴着,好不凄惨。
“这下倒顺眼多了。”
季言之扯过一张颜色偏淡黄的宣纸仔仔细细将鞋子擦得干干净净。然后窗门一关,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继续坐在书桌旁抄写《千字文》。
烛火摇曳,月上柳梢头。隔壁聊天的季老寡妇、季小寡妇见夜已经深了,季言之房中还有烛火,便猜到他在温习功课,忙婆媳一起去了厨房,煮了些清淡易克化的宵夜。
季言之谢过奶奶、母亲的好意,答应吃了宵夜就睡。到了第二日,天未见亮,他那和《聊斋之画壁》故事中与女鬼春风一度的表哥朱旺,早早就起来开始很有节奏感的,将并不算很结实的院门拍得啪啪作响。
“言哥儿,孟兄昨日居然也归家了,正好今日聚聚,一起吟诗作对聊聊人生理想?”
季言之:“……”
“话本子看多了吧!”季言之很是无语的起来,将院门打开,将笑容很不正派、总觉得有些嬴荡的朱旺迎了进来。
季小寡妇正在厨房里忙活,朱旺一踏进院子,她就探出脑袋,打招呼道。“旺哥儿来了。舅母在做早饭,有些粗糙,旺哥儿不嫌弃,就留下和言哥儿一并儿用了早饭,再外出会友。”
朱家婶子爱帮衬娘家,实际上娘家何尝没有帮衬过。可以说朱旺一半的时间都在季老寡妇、季小寡妇跟前长大的。对于朱旺这个侄儿,季大寡妇虽然没像季言之那样疼到骨子里视为今后的依靠,但也是当半个儿子疼爱的。
朱旺不蠢,不然也不会在十六的年龄考中秀才,又有望在七八月的秋闱榜上有名成为举人,当下就乐呵呵的念叨一句打扰舅母了。
“怎么能说打扰。”
季小寡妇同样乐呵呵,甚至还去叫了季老寡妇,同她一起做饭。
毕竟季小寡妇做饭虽然好吃,但她是小脚,走起来路一摇一晃十分的不稳定。平日里干活,都是随时带着小马扎,劳神又费力,偏偏季小寡妇还挺自豪,自己身为秀才家的闺女,裹了小脚的。
季言之没法左右亲娘的想法,只得尽量表现得有主见,而不是像个没断奶的宝宝事事都听从寡母的意思。
幸好家里的两个女人,都不是那种强势到不近人情的人。哪怕是季老寡妇,之所以泼辣厉害,也是世道如此。季老寡妇不泼辣厉害一点,如何能护住孙儿,如何能够和年轻守寡的儿媳妇一起拉扯孙儿长大。
吃了简单的早饭,朱旺便拉着季言之出门,去拜访他口中的孟兄。
便是孟龙潭,《聊斋——画壁》中,见证了朱旺怎么被‘吸’入画壁中,又怎么得出画壁的朱举人友人。长得不错,就是比不上朱旺面若冠玉,唇红齿白,自然也不过相貌比朱旺还要出色,年龄尚有,今年才被老师允许下场科考的季言之。
季言之跟着朱旺,时不时和孟龙潭交谈几句,倒算相对平和的交上了这个朋友。随后自然而然的,两人求学之路变成三人同行。
这其实是好事,唯一不好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故事男主男配汇合之后,便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故波及破坏。季言之琢磨,原主就是夹杂在男主男配之中的炮灰,不然为什么据蛇精病一个的吊死女鬼后,又有各种奇葩物种,像闻到了腥味儿的猫一样,层出不穷的钻出来。
没认准朱旺这名男主,也没理会孟龙潭这位男配,就专门盯着季言之这‘地地道道的炮灰’。难道他外表看起来好欺负得很,人就真的很好欺负?
季言之默默的看着准备自荐枕席想给自己红袖添香的艳鬼,别看表面上依然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惊的淡定样儿,实际上内心狂吐槽不已的笑面虎脸。
特么这是有多瞎,有多奇葩,才会觉得自己这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无害的小书生,会学习许仙、宁采臣的做派,不光艹蛇还睡女鬼?
“公子,求给奴家做主。奴家真的死得好惨!”
艳鬼凄凄惨惨戚戚,哭得好不哀怨。可惜季言之郎心似铁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停止了秉灯夜读,很好奇的问。“听说艳鬼都死得极惨,以至于夜里出现都会披着一张画皮儿。姑娘如此锲而不舍的扰我清闲,想必画皮儿的储备量不错。真想拿把匕首试试今儿毁了姑娘身上画皮儿,明日姑娘会不会再改披新的画皮儿出现。”
用最温和的口吻说着最狠的话语,无形是最具有杀伤力的。
最起码这只据蛇精病一个的吊死女鬼钻出来的艳鬼,一下子整个魂如同被霜冻一样,冷得哆哆嗦嗦。
“奴家……奴家。”惊吓过度的艳鬼哭哭啼啼,活似季言之对不起她的模样儿。
季言之:“……”
“想死是吧!”
被恶心到的季言之开始挽衣袖,准备拳拳到魂的揍鬼。
艳鬼赶紧擦开眼泪,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季言之:“……听不懂人话,本公子对你的故事不感兴趣,谁管你生前叫小红还是小绿,小猫还是小狗儿。识相得赶紧滚蛋,不然会让你变成小猫小狗儿‘报答’的机会都没有。”
当谁蠢呢,呵,只要帮奴家报了仇,奴家愿意留在恩公身边当小猫小狗儿,伺候恩公。当他听不出来这话里透着那浓浓的小白花味儿。讲真,冲这艳鬼小白花的调调,季言之觉得那蛇精病的吊死女鬼,其实来得更加可爱一点。
季言之嫌恶不已,随即就出手用符咒将明显打着坏主意的艳鬼轰走。随后倒也轻松了几日,可惜精怪里的奇葩太多,比如说给季言之留下十分深刻印象的吊死女鬼,就是个妥妥的脑子有病的奇葩。
估计是外面不好玩,吊死女鬼消失好长一段时间,再次出现,居然冲着一个人躲在书房作画的季言之吐舌头。你能想象一个本身就因为上吊死亡,舌头拖得老长就跟猪舌头一样的女鬼冲自己冲舌头吗?
季言之原本就无法想象,所以在这一幕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季言之恨不得自己瞎了。
——艹,他那明亮无比的钛合金狗眼,真的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