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冰、田清、田玉三姐妹, 为什么会请来老田家的长辈们,公然将田洁和她们血型不相匹配的事情闹出来,目的是什么, 人生已经过了一半的田爸田妈又怎么会不明白。
正因为明白, 所以才如此的心灰意冷。
不就是房屋拆迁安置房以及拆迁补偿款惹的祸吗?
于别的家庭是好事,怎么到了他家就是搞得家宅不宁的滔天祸事呢。
当然了, 如果当初不坚定态度把财产全留给养老闺女, 而是姐妹四人平分。估计田冰二次进医院的时候, 不会心血来潮的查什么血型。
老实讲, 几十年风风雨雨过去,田爸田妈真的不知道能从血型上看出田洁是不是他们的亲生闺女, 而是说实在话,除了见不得田洁好的田冰外, 哪怕田清、田玉都没想过关注血型的事儿。
真如同田冰一样, 由始至终觉得老田家特别是田爸田妈对不起她, 只怕田洁早就暴露出不是田家人的事情, 而不是等到现在田洁得了所有拆迁补偿款以及拆迁安置房, 才将事儿给闹出来。
之所以闹得去老家请来还健在的老田家长辈, 不过是因为不甘罢了。
就如原先的田冰, 本就不忿田爸田妈将财产留给田洁, 现在好了, 三姐妹一起认为田洁根本就没资格继承, 田爸田妈该把财产平分给她们三姐妹。
这样的想法,简直异想天开不懂法, 就算田洁真的是养女又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养女不能继承养父母的财产?可以说田冰联合田清、田玉搞得这一出,除了让田爸田妈心寒,根本就达不到她们想要的目的。
当然了, 这些弯弯绕绕暂时只有季言之想到了。田家三姐妹,特别是田冰,简直有蜜汁自信,认为只要把事儿闹开,田爸田妈甚至已去世爷爷奶奶手中房地基都能属于她们。
所以在田爸语气冰冷问要不要拿存折给她们瞧瞧时,田冰丑陋的嘴脸一显无疑。
“自然是要看的,谁知道爸妈会不会为了维护小妹,特意说假话哄骗我们姐妹三人。”
田冰的话怪腔怪调,让人听起来格外的不舒服。就连跟着田冰、田清、田玉三姐妹来到城里的老田头,以及几个叔爷全都不同程度的皱起了眉头,觉得田冰真的很不孝。
而且不光他们,田清、田玉两姐妹脸色也不太美妙。
田冰说就成了,干嘛把她们牵扯上。田爸田妈一个冷着脸看不出情绪,一个气得浑身直哆嗦,多半连同她们一起给恨上了。
田清、田玉两姐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难以言喻的复杂。
说实在话,依着田清、田玉各自老公的能干,家里几十万的存款以及几套拆迁安置房,田清、田玉两姐妹并不如田冰一样看得很重,觉得那是属于自己的资产,田洁没被拆穿身份前都没资格获得,何况是现在被拆穿了身份。
田清、田玉姐妹俩打从心里认为田冰说得对,既然田洁不是老田家的人,那就没资格沾染田爸田妈手中的资产。
田玉叹了一口气,斟酌言辞道:“爸妈,你们别怪大姐说话难听,小妹又不是老田家的人,财产方面,爸妈你们真得慎重一点。”
“你们不懂法?”眼瞅着田爸田妈连同田洁在内都气得几乎炸肝儿,本着不能便宜田冰、田清、田玉三姐妹的原则,季言之开口了,首先就给在场的所有人普法,讲明白法制社会,哪怕田洁真的不是田爸田妈的亲生女儿而是养女,也有资格继承变成养父母的田爸田妈的财产。
而且最后,季言之还说了一句特别掏心窝子的话。
“拆迁赔偿款以及人头费都是按照个人户头分的。小洁连同我,以及两个孩子的户口都在爸妈的名下,也就是说你们口中口口声声属于爸妈的财产只占了三分之一。我不知道你们是真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假装不知道,默认了郭嘉粑粑给的拆迁补偿款以及拆迁安置房都属于爸妈。对此我只能说,你们想法真的挺美的,可见平日里没少做梦。”
季言之说的话,真的不毒,纯粹以事实依据说话。可不知怎么的,几乎全体尴尬。
为什么会感到尴尬呢,其实很好理解的,很多老一辈儿,上了年龄的人都不懂法。要知道过去还有一村子的人欺辱孤寡,吃绝户的行为呢。田爸田妈本来有一个儿子,不算绝户。可是自从唯一的儿子田峰走丢,哪怕留了小女儿招上门女婿,在老辈儿人的眼中也相当于绝户。
何况现在还闹出田洁不是田爸田妈亲生的事情,就老一辈儿人看来,在有亲生女儿的前提下,养女是没有继承权的。谁知道今儿,季言之的一席话打破了他们传统的认知。
从艰苦岁月中走过来的老一辈人,对于郭嘉政府总会特别的敬畏信服,也没想过季言之会拿假话来糊弄人,这不就尴尬甚至懵逼吗?
尴尬蔓延了很久,过了好一会儿,田妈带着颤音开口道:“阿言说得没错,哪怕小妹不是我生的,但入了老田家的门跟了老田家的姓,就是我闺女。我和老田把我们养老钱留给小妹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你们仗着长辈的身份跑来掺和,无非就是看准我和老田好欺负。
我今儿不怕得罪人的放话,那是我和老田的钱,我想给谁就给谁。逼急了我们两口子,我和老田宁愿把钱全捐出去,都不会给这三只白眼狼。”
田妈的话语,颤抖中带着狠意,让在场的人再次缄默。
过了半晌,老田头开口道:“田根儿啊,你家的事情,你和你媳妇做主就好。我们这些老辈子之所以来,不因为旁的,只是因为田冰他们三人,说你媳妇……”
老田头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话语未尽的含义,又不是蠢的,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田洁耷拉一下眼皮子,整个人都靠在季言之的怀中。她的神色很茫然,身体甚至带着微微的颤抖,很显然还没从自己居然不是田爸田妈亲生孩子的打击中回过神。
季言之安抚的亲了亲他的额头,转而道:“爸妈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没什么再谈的必要。”
“你说得在理。”老田头抽了一口旱烟锅子,这才细细的打量被田冰、田清、田玉三姐妹一同认定是吃软饭,哄骗老人财产小白脸的季言之。嗯,脸的确挺白的,而且……
老田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田洁的丈夫长得很面熟啊。
“小妹他男人,你是哪里人啊。”
老田头说了一句很平常的问话,却让季言之心中顿时起了一种很怪异的情绪。
季言之的观察很入微,刚才老田头打量他时眼中闪过疑惑,对于五感敏锐的季言之来说,太明显了。
明显到季言之根本无法忽视。
这是怪异情绪的由来,季言之想不通干脆就不去想,只开口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客气又生疏的送客。既然田爸田妈决定田冰、田清、田玉三姐妹通通不认,那三姐妹自然是客人,而且是恶客,所以并没有得到季言之客气又生疏的送客之言。
灰溜溜的,相当于被直接撵出去的那种。
田冰倒是想继续闹,可季言之早就看不惯了,不想理会那是看在田爸田妈的份上。如今田爸田妈明显连田清、田玉一起放弃了,季言之又怎么可能给田清、田玉的面子,将田冰丢出去而不是请出家门呢。
“别再来了,不然火葬场给你和梅老板预定特殊床位哦。”
季言之可不管自己凑到耳边说的话,让田冰怎样惊悸。反正丢下这句话后,季言之便陪着田爸一道儿将老田家几个长辈送到了汽车站。开车的途中,老田头一直在打量季言之,可以说越打量越疑惑不解。
季言之怪异感更甚,随后很不自在的问了一句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老田头皱眉思索,跟着他一块来的田家长辈儿也是越看季言之越面熟,就是想不起来为何会觉得面熟。就这样,一伙人带着疑惑回到了老家。而刚刚一回出,老田头就拍着大腿儿来了一句,我知道田根儿的小女婿像谁了。
“谁啊。”同行的一位族叔下意识的问。
“像邓嫂子。”老田头很确定的说。
邓嫂子就是田奶奶,现在已经去世,不过老屋留着她的黑白照片,本来是打算带去城里给田爸田妈留作纪念的。没曾想被田冰有关田妈红杏出墙,跟野男人生下田洁给田爸带绿帽的说法给吓着了,以至于匆匆忙进城,结果反倒把田奶奶的照片给落下了。
老田头跟紧回家,找出田奶奶的照片。几个同行的老田家人仔细翻看田奶奶的照片,很快就确定了对于季言之那份熟悉感来自于田奶奶。
“这!!!”几个长辈儿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拿不到主意。“给田根儿打电话,还是再进一次城,找田根儿说一下他那小女婿跟她妈年轻时长得七成像?”
田奶奶年轻时浓眉大眼,五官长在女子身上偏英气,但是长在男人身上就剩英俊潇洒很是帅气。
所以七成像的面貌,和田奶奶接触久了的几个田家长辈儿一看到季言之,下意识就觉得面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哪里面熟。毕竟哪怕相貌一至,男人和女人之间,还是有个体差异的。
“打电话说一下吧。”老田头吸了一口旱烟锅子,语气很是复杂的道:“反正回来之时,田根儿给我留了他新换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