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你个奶奶腿, 干你大娘的。
季言之如同帕金森患者一样,不停的抖啊抖。心情就如那曲折的波浪线一样,上下起伏不断。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憋屈。就这个破身体, 任凭你有万般的雄心壮志, 都成空谈。除非排除万难,将身体好生调理好。
“哎!”
季言之认命的阖目,让自己以十分缓慢的节奏进去梦乡。梦里什么都有, 他还是去梦里吃好喝好,顺便将病治好吧。
就在这时, 随风飘荡的门帘从外被轻轻的撩起,大儿媳妇端着一碗清晰可见米粒的粥,走了进来。
“公公。”大儿媳唤了一声,季言之缓慢的睁开眼睛后, 大儿媳才像松了一口气一般, 开腔道。“公公,家里已经没鸡蛋了,儿媳就做主给公公煮了一碗清粥。儿媳现在给你喂,还是等大山回来,让大山喂你吃。”
“狗蛋儿呢?”
季言之断断续续、咬字含糊的问。
大儿媳很用了时间, 才根据往日的理解,明白了季言之的意思, 忙开口道。“狗蛋儿去找二弟妹,三弟妹去了。”
季言之:“…我等…大山回来。”
“好的, 公公。”
明白季言之到底是啥意思的大儿媳, 小心翼翼的将那碗米粒清晰可见的清粥,放在了地上,慢慢的退出正房。
外边儿寒风呼啸, 大儿媳妇忍不住打了哆嗦,脖子缩着,像只探头探脑企鹅一样站在院门口,努力朝着外边眺望。过了好一会儿,三个憨憨儿子拖着一头,唔,大概有四五十斤重的麋鹿,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难得的好运气,顿时让村子还剩下的人家炸开了锅儿。
季家族人,不管老少爷们妇女儿童,只要在家的,全都跑出来,兴奋异常的看着四五十斤重的麋鹿,开始谈论怎么吃。
“鹿血给俺爹留着,他需要好好补补。”
季大山不顾满手污迹,憨笑着抹了一把脸。一旁站着的两个弟弟,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道。“对,俺大哥说得没错,俺爹身体太虚了,就需要滋补的鹿血、鹿茸补补。”
同族的一位看起来和季大水年龄差不多,却要单薄得多的年轻人嘀咕起来。
“大山、大河、大水三位哥,你们猎捕的是小鹿,哪有什么鹿茸哦。”
季大河瞪向了嘀咕的那人:“说什么呢,难道俺爹不需要补补?”
孤独的那人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需要补,族长爷怎么不需要补,需要大补特补。”
辈分低就是这点不好,明明和自己同辈儿,却要叫叔叫爷。
别看季言之苍老得不成样儿,可那是因为重病在身的缘故。实际上,这一世的季言之不过四十而已。明明四十而立,却孙儿孙女都有了。而且由于天灾人祸,原本安静祥和的小村落人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只剩下不足百余口人,
季言之不是其中年龄最大的,却是其中辈分儿最高的,而且还是一族族长。哪怕重病缠身,躺在木板床上无法动弹,也称得上季氏一族的主心骨。他在,季氏一族勉强还在,他一旦去了,季氏一族立马得分崩离析。
可以说季言之不能动弹时,吃的蚯蚓炖蛋,蚯蚓是大家一起找的,而蛋则是大家伙儿从牙缝里扣出来,省给季言之的。季言之十动然拒,却不是季言之能够抛下他们不管的理由。
何况这回,新鲜的鹿血加粗盐组成血豆腐,嫩滑爽口,吃得季言之差点就泪流满面。他真的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吃正常的食物了。如今吃着嫩滑爽口的血豆腐,季言之觉得自己不说多活一年,最起码也要增寿一个月。
而且更加过分的是,季言之发觉吃了一顿正常的饭菜,自己那不受控制,像帕金森患者一样抖个不停的手,居然能够稍微的抬起。虽然还远远达不到把手举起来往嘴巴里放的程度,但这代表了什么,不用详细阐述,大家都应该知道。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季言之就能够恢复健康,不用再像死人一样,瘫在床榻上没法动弹。
这简直不能太棒。
对于季言之来说,他是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躺着,以如此窝囊的方式离开人世。
幸好,幸运女神没有完完全全的抛弃他。
季言之舒了一口气,慢慢阖上那双苍老而又浑浊的眼眸。
院子外,热火朝天热气翻腾。四五十斤的麋鹿被乱刀剁碎,连同潦草清洗了一遍儿的内脏一起加水、加野菜连锅一起煮。
半大的孩子们脸上洋溢着烂漫天真的笑靥,单纯为能够吃一顿七八分饱的餐食感到十分的高兴。他们没有大人对于时局的忧虑,快快乐乐简简单单。给季言之喂完血豆腐的狗蛋儿端着空碗一出来,就有好几个相差不了几岁的孩童围上来,叽叽喳喳的询问狗蛋儿,季言之这位高辈儿兼族长好点没有。
“你们小声点,别吵到阿爷休息。”狗蛋儿警告小伙伴儿,将说话声压得低低的。
“阿祖耳背,我们才不会吵着他呢!”
被传耳背的季言之:“……”
“反正要小声些。”狗蛋儿没好气的瞪了小铁锤一眼,暗中自己劝解自己乃是长辈。作为长辈,怎么能跟不懂事的晚辈计较呢。狗蛋儿抿嘴,主动岔开话题道。
“晚上我们去摸田鸡(青蛙)。运气好,能抓到一大斗碗的肉。”
“还不如去小河边捡螺丝,螺丝腥归腥,但总吃不死人的。”铁锤反驳狗蛋儿,并且提议道。
狗蛋儿皱眉沉思片刻,算是勉强同意铁锤的提议。
屋子里,季言之紧皱的眉头松开,又赶紧皱上。总之变化多端,这是季言之唯一能够控制的面部表情了,而这还是他训练多次的结果。
“几个皮小孩,就是一刻也不消停。”
季言之骂了一句,改而继续练习如何让双手恢复灵活,不说恢复个七七八八,但至少恢复个两三成,能让季言之顺利把手塞进嘴巴里喂药就成。
可以说,这个练习的过程缓慢而又枯燥,最最过分的是,季言之每每憋气练习,稍不注意就会放响屁。有时候,那响屁儿就跟鞭炮似的,一声高过一声,狗蛋儿这个坑爷的孙子,有时还会用神秘口吻询问季言之,他是在练屁功吗,怎么一天到晚的都在‘噗噗噗’。
有那么一瞬间,季言之只想一耳光把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狗蛋儿煽飞。心头呕得慌饿的同时,季言之直接操起破布枕头,朝狗蛋儿砸去。
狗蛋儿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了神儿。
“爷,阿爷,你能动了?”
季言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用手拿了枕头去砸狗蛋儿这擅长坑爷的孙子。
他能动了???
惊喜来得太快,季言之还晕晕乎乎,沉浸在无边喜悦之中。
这简直太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了,就好像奇迹一般,让季言之差点就喜极而涕。好在季言之稳住了,甚至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儿,怼了狗蛋儿。
“赶紧滚,你在老子面前多待一刻,老子就一刻感觉到胸闷气短,赶紧去给老子倒水去,不然老子双眼一翻,你这孬货,非得挨一顿好打不可。”
狗蛋儿愣愣的望着,眼中盛满了不可思议。
这是爷,亲生的爷!果然亲生爷说最痛的小孙孙是他,是亲生爷病得糊涂了的缘故。
狗蛋儿撇起嘴巴,懒得再过问这让他感觉到扎心无比的爷爷,很听话的出了堂屋。
外边依然是狂风乱作。随着门帘撩起又放下,不少的狂风灌进了屋子,季言之感觉到凉飕飕的,主要是他身下躺着的是厚厚的茅草,身上盖着的是早就变得硬邦邦、黑兮兮的老棉被。
季言之皱眉盯着门帘看了好几秒钟,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练习。好在这回幸运女神依然没放弃季言之,练习了好一会儿,他的双手能够简单的移动,放到下巴的位置。
季言之再接再厉,很快他的双手慢慢往上挪动,终于抵达嘴巴的位置。
季言之高兴坏了,赶紧靠着意念在空间里翻找出适合自己吃,包治百病的药丸,就往嘴巴里塞。由于季言之害怕自己才刚刚恢复了执行能力,却没什么力气的双手,在喂药的关键时刻闹出幺蛾子,所以吃药的时候是直接将药通过双手直接往嘴巴里塞。
而这也就造成了一个戏剧化的误会,就是觉得和季言之闹矛盾不好的狗蛋儿,在经过惨烈的思想斗争后,又屁颠屁颠的进了上房。结果看到季言之把双手握紧往嘴巴里塞的动作时,惊恐万分。
狗蛋儿叫嚷起来。
“阿爹阿娘还有二叔、二婶、小叔小婶,你们快来啊。阿爷饿坏了,居然把自己的手当成鸡爪子来啃。”
季言之:“……”
哦,你问为什么狗蛋儿不用猪蹄而是用鸡爪子来形容季言之的双手,主要是季言之瘦骨伶仃,浑身只剩下皮包骨头,更不消说双手了。所以鸡爪子形容什么的,完全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