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妈的眼眶蓦然红了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的亲生女儿,误会了我们。可是她怎么能不打招呼就搬出去啊,难道我们就这么的让她失望?”
越说,蒋妈越觉得田月真的被田爸、田妈教养出了一副小家子气,怎么能在父母都忙碌、疲惫不安的时候,使小性子剜他们的心窝子呢。
蒋妈满腹委屈,蒋爸看在眼里,早就没了安抚蒋妈的心思。
在蒋爸看来,蒋妈纯粹就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以至于连主次都分不清了。蒋明珠太过于心狠,能尽量帮她减刑,并承诺在她出狱之后送她出国,重新开始新生活,真的已经算是全了父女、母女一场的情分。
蒋明珠却尤为不知足,还觉得蒋爸、蒋妈还可以做得更好,并没有全力为他周旋。可以说这样的蒋明珠,真的让蒋爸心寒,觉得自己十多年对她疼爱,比喂了狗还要不如。
蒋爸不想再给蒋妈做思想工作,企图缓和一下僵硬生疏的母女情分。
蒋爸随即出了门,往市五中而去。想和田月碰面谈一谈,却遭遇了田月的避而不见。
当然,这份避而不见,不是田月刻意为之,而是田月搬去学校住宿后,季言之也随之搬去了学校。即使高考还剩下十来天,早就心心相印的两人除了上课、睡觉外,几乎寸步不离。
蒋爸来的时候,恰好正值田月和季言之外加闺蜜袁晴,一起在天台吃午饭。
田月不想在闺蜜面前暴露自己不得亲生父母与哥哥的喜欢,也不想让季言之过多的为她担忧,疏忽学业耽误高考,所以很平淡的拒绝了和蒋爸见面,只说自己想安心学习,不好为了很多不必要的事情分心。
田月的这话一出,蒋爸就知道了他的担忧是对的,田月真的因为蒋妈、蒋少桦这段时间来的漠视,而对蒋家没有归属感,甚至产生了心结。
可知道归知道,蒋爸却不知道该咱们做了?
他心中始终对当年因为护士的疏忽大意而导致分离十六年的亲生女儿心有愧疚。
正是这份愧疚,让蒋爸举棋不定,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挽回田月,轻不得重不得,还不能随其发展,让田月一颗心彻底对蒋家对亲生父母、亲哥哥失望。
蒋爸颓废的回到了车上,在助理小心翼翼的说今天有特殊的合同需要他亲自鉴的时候,吁叹说:“先回吧,等处理完工作再来找月月好好谈谈吧,不然……”
蒋爸摇摇头,将田月极有可能跟他们断绝关系的念头甩掉。
不是瞎吹,哪怕田月为了她那青梅竹马少奋斗个几十年,都不会和他们断绝关系。毕竟首富,哪怕是本市的首富,份量也是不清的。
蒋爸这是把田月想得太过市侩了,哪怕田月真的挺市侩的,真有过这样的想法,也在季言之似笑非笑‘你这是看不起我的将来’的话语下,将这市侩的念头打消。
而且托蒋明珠一举将田阳撞了的壮举,再加之随后蒋明珠为了不入狱而采取的哭求手段,田爸、田妈真的念在骨肉一场的份上,原谅了蒋明珠的做法,田月伤心过后同对蒋家一样,对田家也死了心。
田月自嘲:“或许我就是个冷情冷心的家伙,可是当我知道爸妈从蒋家身上获利至少一千万,包括我的十六年抚养费,蒋明珠撞伤田阳的赔偿、营养费,我的心就揪成一团乱麻。”
季言之目光温柔,担忧的看着田月:“你还有我呢,未来我和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亲人。”
田月撒娇的‘嗯’了一声,心中满满都是感动。
“幸好有阿言哥哥的陪伴,才让我静下心来好好的思索一些本来早就该注意到的小细节。”田月所谓的‘小细节’是指田阳从初中毕业后就骤然大变的事情,以及她回到蒋家之后,蒋妈无意之下以及蒋少桦刻意之下的忽视慢待。
怎么就还妄想着对蒋明珠如珠如宝疼爱的蒋妈、蒋少桦移情到自己的身上。哪怕蒋明珠犯下罪,估计在蒋妈和蒋少桦心目中,蒋明珠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是她这个真正的蒋家千金逼迫太甚,才让蒋明珠一时之间想差了走错了道儿。天知道,她是在田阳闹起来的时候,才知道的身世有问题的好不好。
真不知道是蒋妈、蒋少桦的脑子是不是被蒋明珠啃了,还是说蒋明珠十六年的陪伴,比不上血脉亲情。
“是真的比不上吧!”
田月瘫着一张脸,发出了不知是质问还是感叹的话语,从而感性的对季言之说了一句。
“阿言哥哥,我只有你了哦,如果你敢对不起我,我会咬死你的。”
田月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兔子,张牙舞爪的威胁起季言之来。
季言之轻笑了起来,开玩笑的道:“我的骨头硬,发脾气咬,小心崩牙。”
田月瞬间怒目相向,将田家、蒋家一股脑都抛之脑后,和着季言之打闹起来。
很快高考来临,学校的高二、高一全部放了两天的假,以便腾出教室作为考场。不过即使是放了两天家,田月依然没有选择回家,不管是蒋家还是田家,田月都没有选择去。而是窝在了学校女生宿舍,哪里都不去。
盼着能和田月好好谈一次的蒋爸,失望极了。而好笑的是,田家却是松了一口气。很现实的原因,田家前前后后收了蒋家一千多万,拿来买田阳的命也是够了。
再加之那与上辈子丝毫不差的五百万抚养费,田爸田妈当时收的是干脆利落,可事后面对田月的时候,却有一种主动选择跟田月断绝关系的尴尬感。所以借着田阳截肢之后需要家人精心照料为由,田家父母减少了和田月的接触。哪怕有时候田月跟着季言之回季家吃饭,田星没什么拘束的跑过来一起,田爸、田妈也没有多余的表态。
这样特意疏离的行为,惹得季家爸妈背地里说过他们很多次,这不,今儿买菜回来,听到对门田家那好似活祖宗的声音,季妈就皱眉,回家跟季爸嘀咕。
“你说说老田和老王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怎么我琢磨着他们好像被已经进去的蒋明珠说乱了心思,对阿月也有了意见?”
季爸皱眉:“也不知道老田两口子咋想的,田阳会被撞断腿,原因最主要的还不是在于他自己,要是他没想着找蒋明珠想谋取好处,蒋明珠会大受刺激撞他?”
季妈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可怜了田月这个孩子,明明她才是里面最无辜的。结果双方父母都有同情‘弱者’的毛病,结果反倒成了她的错。
“阿月那个孩子搬离了蒋家,我看口口声声说想让亲生女儿承欢膝下的蒋董,也是个糊涂的。都不知道好好的哄一下阿月。阿月是小,想问题太过于片面,不喜欢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季妈打断了季爸的评价。“阿月做得对,既然他们接回了阿月,又没把阿月当成亲人试着相处,而是忽略慢待,阿月为什么要让热脸去贴人家的老屁股?阿言他爸,我可得好好说说你,谁说阿月没人疼了?我不是人?阿言不是人?等阿月嫁给阿言,我们就是阿月的亲人,我们好好的疼阿月,把阿月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难道不成?”
“我就是这个想法。”
季爸咕嘟季妈的抱怨,季妈竖眉,正要再说几句,就见季爸优哉游哉的将买的菜拿进厨房。“今天阿言高考完,该做一桌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一下,光提老田那两口子不是影响心情是什么?”
季妈恶狠狠的白了一眼,见风使舵得快的季爸。倒也跟着进了厨房,开始在季爸打下手帮助下,很快整治了一桌十分丰盛,有海鲜的饭菜。
季言之领着田月,大概是六点左右到家的。
在临上楼梯的时候,碰到了出门来丢垃圾的田妈。
田月一见田妈,眼眶就微微见了红,唤了一声妈。
田妈哎了一声,却有些局促的擦了擦手,开口说家里做好了饭,田月要不要陪他们一次吃。
这完全是邀请客人的话语,让田月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是紧紧攥住季言之的手,心里难过极了。
季言之关心的看了一眼田月,开口回答田妈:“田阳哥还在家里休养呢,贸然上门打扰,会不会影响田阳哥的心情?”
想到脾气越发暴躁,咒骂蒋明珠、咒骂田月的田阳,田妈更加局促了。局促之余,更是尴尬满满。
“那……一会儿等阿言、阿月吃完了饭,我叫阿星来陪你们说说话。”
季言之想着田星这孩子,最近一段时间没人拘束,成绩又好像落后了不少,便点头应下,随即没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说了一句“王姨再见”,季言之便拉着田月直接进了自己家。
田妈拎着辣鸡袋,望着季家关得紧紧的房门久久不言,半晌后颓然的继续下楼去扔辣鸡。她是不知道,季言之将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田月便开始啪嗒的掉起了眼泪,唬得季爸、季妈心疼的问,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季言之背着他们欺负了田月吧。
季言之哭笑不得:“我疼阿月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欺负。是王姨,我们在碰到她出门扔辣鸡,王姨用看到我们,用邀请客人的运气,邀请阿月回家吃饭。阿月她,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对于现在的田家来说,她已经是个客人的现实,所以才……”
季爸和季妈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招呼两个孩子赶紧去洗手,好坐下来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