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该回来?”小刀不解的问。
季言之:“因为不得不面对某些无法痛下杀手的人。不是心善,而且不得不为之。”
“是因为师奶临终嘱咐?”小刀半是明白半是不解:“其实我很不懂啊,师奶为什么要这样嘱咐,是怕师傅憾不动慕容世家这座大山吗?”
“屁,我会干不死慕容世家那伙人?”
季言之还真的就是被季晚儿的临终嘱咐给束缚住了,也不屑当个一点儿小事就灭自己全家,戾气太重的家伙。反正不待见,避着不见面就是。依着慕容正德的小心谨慎,如果他避,慕容正德也不会主动找他。
可以说,觉得对他和季晚儿有愧疚之心的,还真就只有慕容清这个老匹夫了。
“那师傅为什么会想自不该回来的话语,纯粹是庸人自扰。”小刀翻起了白眼,一点也不客气的说话道。“师傅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庸人自扰吗?纯粹就是你闲得慌,自寻烦恼。”
季言之:“……”
好吧,的确是他闲得蛋疼,才有时间想那倒灶的慕容世家。
嗯,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追求孤星揽月的邀月吧!
这回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他害怕,还是剧情的惯性厉害。
张三娘在他回来之前行走江湖时,遇到燕南天暗生情愫,季言之懒得理会,毕竟小仙女张箐就是燕南天的‘遗腹子’,《绝代双骄》原着中,情不自禁以至于珠胎暗结的张三娘一直苦等燕南天回来娶她,可惜燕南天带着小鱼儿在恶人谷的时候遭到十大恶人围攻变成了活死人,张三娘也就自梳生下了张箐从母姓。
这就是身为江湖人的好处,如果不是江湖儿女,谁敢她这么大胆的生下私生女,而不遭明面上的非议。
就连他的生母季晚儿,提起她,江湖普遍印象都是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投靠亡父生前至交好友却遭遇欺凌,一个人辛苦拉扯还在长大。实际上,季晚儿的日子还真就不辛苦,包括他这位被评价为天资卓越的‘私生子’,过的都是衣食无忧的生活。
而这其实也是季言之,对慕容世家疏远却没什么杀心的真正缘故。别看嘴巴上喊打喊杀的,实际上口是心非指的就是季言之这种拧巴。
车子继续在官道上行驶吗,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一条路线来走的缘故,在临近黄昏时分,他们真的遇到了很有趣的事儿——一伙江湖人在小树林打斗。
“这届的武林人士不行啊!”季言之抱着看戏的心情,与小刀一起蹲着,顺便吐槽。“瞧瞧这三脚猫的功夫,他们到底哪儿来的脸皮子,自称赏善罚恶的正道人士?现在武林正道的门槛这么低了?”
“谁知道。”小刀也是吐槽的说:“还没有当初我们在塞外遭遇的那伙儿马匪厉害呢,哪里来的自信心敢劫道,灭魔教?”
季言之:“小刀啊,师傅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讲,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们是劫道只是为了灭魔教?现在武林有魔教吗?”
“这不是顺着师傅你的话来吗?”你都说了他们是低门槛入了的武林正道,我不顺着来那么一句行吗。小刀利落的翻着白眼,却道:“师傅,我们真的不帮忙吗?”
“是为师不出手,而不是你!!!”季言之斜瞄小刀一眼。“想掺和就上?为师什么时候管过你打架的事儿了?”
小刀回忆起当初刚刚被季言之捡回去,像条狼崽子样,四处挑衅,季言之也是没管,放任他成天跟人打来打去,除非打输了,季言之这个做师傅的才会将小刀拉到跟前,循循善诱告诉他架该怎么打。
——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小刀默念,然后嗷嗷叫唤着冲进了打斗中,帮渐渐体力有所不支的‘魔教’打只有三脚猫功夫的正道人士。
其实季言之的评价有点儿失真,季言之是拿自己作为参照物,他的身手有多好,这武林之中算得上顶尖水平的邀月也打不过他,何况是顶尖之下称得上一二流好手的武林人士。
依着季言之的眼光来看,还真的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小刀也没有反驳季言之的评价,不过从他掺和打斗后,就瞬间了然所谓的三脚猫是针对他师傅的,而他……三脚猫对战三脚猫,称得上旗鼓相当。最后小刀得胜,还是占了‘魔教’消耗了一波‘正道人士’的体力。
季言之已经没脸看了,在小刀气喘吁吁讨赏的时候,忍不住埋汰道。
“季小刀,你说说让为师该说你什么好?明明一招就可以解决?你为什么要犯了两招乃至三招才解决的错误?”
得,这回没有叫小刀,而是连名带姓的叫,可见季言之是真的为小刀的‘多此一举’不满意了。
小刀挠挠脑袋:“师傅,你不是说过程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吗。我现在打赢了,就该……”
“就该表扬你?”季言之呵呵冷笑:“你做梦呢?”
小刀:“……”
“得了,不跟你扯犊子了,赶紧把尸体给处理了。”
季言之有些不耐烦的说,主要是小刀掺和打斗的时候,不识趣的‘武林正道’还放话说帮助邪魔歪道的他们,也是邪魔歪道。让他们报上名号来,请天下第一庄的慕容山庄做主。
季言之就呵呵了,也就没阻止小刀拳拳到肉的打斗方式。
被救的‘邪魔歪道’抱拳道谢,季言之这才开口问他们怎么惹上的崆峒派。
“还不是家传的剑谱惹的祸。”老者抱着小孙子老泪纵横道:“可问题是老朽跟他们反复强调,家传剑谱已经丢失,老朽家的小子只是学了些粗浅功夫,他们都不愿相信,只觉得老夫将家传剑谱给了偶然路过讨碗水喝的那位道长。”
“道长?”季言之有些玩味的笑了笑,“记得崆峒派的人都是道士打扮吧,那么问题来了,小刀你说会不会是崆峒派自己贼喊抓贼。”
“谁知道,反正我跟崆峒派无关。”小刀挠挠头,心中其实有点儿烦躁。主要是季言之交待处理尸体,这儿又有外人在,他不太好意思摸出化尸水将尸体给化了,可他又不愿意费劲儿的挖坑,就……陷入了为难。
“师傅,要不放火烧了这尸体。”
季言之眯眼看了一眼小刀这个铁憨憨,什么话都不想跟他说了,转而问老者的打算。
老者擦干眼泪,怜惜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孙儿。“家仇多谢两位恩公报了,现在老朽没别的奢求,只求将孙儿养大。”
“的确,你孙子还小,当年最重要的是拉扯他长大。”季言之也算动了恻隐之心,也算让小刀的出手干预有始有终,干脆就接着道:“我们此行目的地乃是扬州,老人家要是和孙儿无处可去,不妨跟着我们师徒二人前往扬州落户。”
老者自然是愿意的,因为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抵御同样三脚猫的武林人士还将就,要是遇到强者,或者多人围攻,只怕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运气好了。
依附强者,几乎成了老者下意识的选择。
“老朽姓白,敢问恩公尊姓大门。”
“姓季,江湖藉藉无名之辈。”
互通了性别,季言之就请老者和他的孙儿上马车,他则继续驾着马车在官道上前进。这一晚马车昼夜没有停止走动。上半夜季言之驾驶马车,下半夜则是小刀,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马车终于抵达扬州。
“烟花三月下扬州,如今虽然不是三月,这扬州风景也是美不胜收。”
进了扬州城,白姓老者就和季言之师徒俩告别。
这主要是季言之这人一点儿邪气的缘故,做事情完完全全凭心意,如果白老人家的孙儿能够习武,白老怎么也得厚着脸皮哀求季言之收他为徒,问题是他的孙子完完全全没有学武的天赋,又希望他的孙子过平静的日子,所以白老十分感激的告辞。
季言之也没有挽留的意思,目送祖孙俩离开后,就一身轻松的带着小刀去瘦西湖泛舟看风景。
这是苏杭一带文人墨客喜欢玩的调调,请上三朋四友,叫上舞姬歌女,一边喝酒谈论诗词歌赋,一边欣赏那莺歌曼舞,总之这样的小日子别提有多美丽了。
不过季言之、小刀师徒俩却不喜欢。
前者小刀是个半大的孩子,毛都没有长齐,谈何欣赏美色。
后者季言之,历来都不是喜欢扬州瘦马那一款儿的女性。他泛舟瘦西湖时,只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喝。要是抚琴,要吗身侧无一人,要吗就小刀耍拳法助阵,总之这师徒俩的泛舟瘦西湖在那些文人墨客看起来,是枯燥乏味没有诗情画意的。
不过这天,季言之那艘所租借的乌篷船上,却来了一位粗看如那月中仙子清冷孤傲,静看如那烈焰玫瑰容易灼烧人的姑娘。来者正是邀月,今天的她难得穿了一件紫色的衣服,洗涤去了大半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