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村长了?”季言之也是语气幽幽的反问。
郭先生嘿嘿一笑:“以前叫村长,那是因为主公不喜主公一词,如今郭某人观主公已经想明白,自然也就换了一个称呼。如若主公不满意,郭某人还可再换。”
“得,你别换,你再换,我不得浑身起一串子的鸡皮疙瘩。”
季言之搓了搓胳膊,哪怕经历的朝代多了,还是不太习惯文人搞的‘寻明主、拜主公’一套,与其扶持他人最终落得过飞鸟尽良弓藏,自己上位难道不香吗?
好吧,这或许是季言之身为霸霸,和普通人最大的不同,但这也算得上是季言之的闪光点,他没有那么高大上的情操,比如说为了天下苍生择一良主。为了天下苍生,他只会选择自己上,当那个所谓的良主。
“就按郭先生所言,先扰人清梦一段时间,反正存粮足够多,和这些贼子耗得起。”
季言之眼睛微微一眯,看着远处不明意味儿的笑了起来。
华夏村外的山头,打猎可不是那么好打的。如果不小心,可是容易有去无回的。
季言之转而下了高高的城墙,回家稍作休息。大概黄昏临近的时候,才神采奕奕的又上了高高的城墙,开始细细留意那一万人马的动静。
如季言之所想,先前进山打猎的那百来号人当真算得上有去无回。直到黄昏降临,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大地,盼望着增添一份肉食的首领依然没有等到自己一百亲卫的回来。
亲卫长求见。“大人,他们一定是出事了。”
首领脸色有些难看的道:“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的确已经凶多吉少了。这劳什子的华夏村果然是一块硬骨头。”
只是硬骨头归硬骨头,上面的肥肉可不少,怎么着来一回,他也要啃下华夏村这块硬骨头。
“传令下去,让大伙好好吃饭,今晚美美的睡上一觉,明日就强攻那华夏村。”
亲卫长领命,马上就去传达首领所下达的命令。
其实首领之所以会这样,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粮草带得不多。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古代领兵打仗讲究的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代表了粮草的重要性。
当时探子来报,说是华夏村两面环山、一面环水,最初的村民都是将粮食做种留着,全靠山林水间的动物水货,坚持到了一季作物收成的话。首领自觉派出的细作不会骗他,也就下意识的认定既然华夏村外有山有水,一些乡野村民能够搞到食物,他自然也能够整到一万骑兵所需的粮草,所以也就只携带了能够维持一周的粮草。
结果……或许就连探子也不知道吧,华夏村周围的山林里的确物产挺丰富的,但是里面的野兽猛禽可不太好对付。
讲真,不熟悉地形且没有一把子力气的人闯入了,没有绝佳的运气怕是会折损于里面,再加上季言之这位看起来人嫩,但内心绝对老奸巨猾的人,在布置机关陷阱的时候,自然会把两面群山,以及那条宽阔但称得上波澜翻滚不休的河流都布置上许许多多,一般人还真就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来的机关暗器。
而且说句真话,华夏村民所谓的狩猎,一般都是由季言之牵头,先跑去山林子里溜达一圈,然后隔一天,狩猎小分队集体去捡尸。首领信任的细作,明显连这点都没有探查清楚,就心急火燎的出兵攻打华夏村,真的是上杆子找死。
当夜,饱饱吃了一顿的一万名士兵,很快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
大概子夜十分,一伙黑衣人在慕容姐夫的带领下,通过特意留出来的唯一出入口出了华夏村,在接近一万余将士安营扎寨的地方,使劲儿的敲锣打鼓,将睡得香甜的一万余名将士纷纷吵醒后,便悄然无声的隐藏起来。
一万余名将士警惕性十足的搜索了一圈,没找到,便悻悻然的又去睡了。结果刚睡下,敲锣打鼓的声音竟然用响了起来。一万余名将士被惊醒,又开始搜索……
如此反复,真的是把一万余名将士弄得筋疲力尽。
天色将明的时候,看着自己东倒西歪、困意难耐的手下们,首领真的是火大极了。首领一连串的指天骂娘,干脆就在晨光微醺的时刻,下令让将士们好好休整,等睡足了之后再说强攻华夏村的话。
“嘿,你别说,这位首领还挺体恤手下的。”
慕容姐夫从郭先生手中抢走了望远镜,津津有味的看着远处的一切动静。
郭先生暗地里翻了一记白眼,却是痛惜不被慕容姐夫好生对待的望远镜。“你这厮手轻点,别把望远镜给弄坏了,这可是主公送我的。”
慕容姐夫撇嘴:“放心在格物所新的望远镜制作出来之前,我是不会把目前唯一一个望远镜给弄坏的。”
郭先生:“……”
慕容姐夫转而道:“哎,郭先生你说他们现在睡觉到底想干嘛?养足精神准备强攻我华夏村?”
郭先生:“慕容公子既然已经猜到,何必问郭某人。”
慕容姐夫:“那…我们等他们睡饱了,再看计划行事?”
郭先生却没有回答慕容姐夫这个问题的心思。
郭先生左右看了一眼,突然问:“主公呢?”
慕容姐夫打着哈欠回答:“回家睡觉了,我家娘子说十七郎还在长身体,当爱惜身体,不可多多熬夜。”
郭先生:“……尊夫人真是…一片慈姐之心啊。”
“我也要回去休息了。”慕容姐夫将手中的望远镜甩给了郭先生,很大大咧咧的道:“这里一切就都拜托先生了,要是对面那群贼子睡醒,先生可大发人手来府上叫我和十七郎。”
说罢,慕容姐夫更是大大咧咧的迈着大步子下了城墙,大步的往‘慕容府’的方向走。
城墙上,郭先生默默的看着慕容姐夫大步流星的背影,半晌之后无奈的摇头。
“一个二个的真是……也罢,郭某人就好生盯着,免得对面那伙贼心借睡觉之事有异动。”
郭先生双手背于后,围着城墙走了一圈。看守巡逻的乡丁很见机的给郭先生搬来了一把椅子,郭先生坐在了上面,时不时就拿着望远镜往对面很远的营地看去,不时念念叨叨,不时又安静如画,很快两三个小时过去,对面很远的营地突然有了动静,炊烟袅袅升起,显然贼子准备生火做饭,吃饱喝足后,一鼓作气的拿下华夏城。
“真是太过天真…”
郭先生嘲笑着收了望远镜,随即打发人去请季言之、慕容姐夫。
重要时刻,不管是季言之也好,还是一向粗中有细的慕容姐夫都不会有所耽误,很快就从家赶来了城墙高塔处,与郭先生汇合。村子里,纵然外敌压境,在季十三娘和着刘三娘领队安抚的情况下,依然井然有序,一点儿也不见慌乱。有的甚至还打算暗搓搓的靠近城墙,偷偷观看入侵贼子是如何倒霉的。
可以说,在季言之已经被‘出生’神话的时候,他在华夏村村民的眼中已经彻彻底底的脱离肉体凡胎,成了天人。所以华夏村的村民们根本不认为凭借一万的‘虾兵蟹将’,就能强攻下华夏村。
事实上也是如此,当那位身材高大,体型魁梧的首领以及一万手下吃得饱饱后,很快就列队整体,嘶喊声冲天的在首领的带领,煞气腾腾的朝着华夏村冲了过去。
昨晚上华夏村人搞出的扰敌之策,已经算是惹怒了这些贼子。他们此刻心中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大杀一场,破坏眼前所能遇到的一切阻碍,必要时还会屠村,用以宣泄心中的恶气。
可惜他们的想法很好,但季言之挖空心思营造建立的华夏村可不是一块可以随意欺凌蹂躏的软骨肉,而是十分难啃,很容易把人噎死的硬骨头。而且季言之料敌先知,早就揣测到会有敌人上门,所以当异变发生的时候,高站在城墙之上的华夏村人毫不意外,而入侵者则是惊惧未明。
长长的峡谷道路在马儿的践踏下,骤然陷塌,数不清的官丁和他们的战马,嚎叫着一头栽进了深坑之中,而后面步步紧跟着的将士收拉不住,一个跟着一个的跌进了深坑之中。
一时之间,入侵的贼子,整个乱成了一团儿。
首领吓了一跳,下一刻反应过来时,却是急忙勒马,高声呵斥士兵,让他们停下来。
他是为了士兵的生命考虑,可是他忘了两兵交战,如果一方是骑兵的话,最忌讳的就是突然叫停。
这容易造成混乱,而且,马儿既然再有灵性也是畜生,如果受了惊,会给士兵带来更大的损伤。光是从长长的峡谷通过,首领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马。
季言之眯眼,甚是冷血的看着眼前混乱人马互相践踏的一幕,片刻后挥手道:“左右弓箭手准备,等贼子通过峡谷时候,抛射。”
于是很快,好不容易整顿好队伍,冲出峡谷的那伙贼子迎来了铺天盖地的箭雨,又让他们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