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温悠悠刚翻过墙头, 就看到了熟悉的马车在墙根下等着。
她从墙头一跃而下，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
一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她就忍不住委屈地说道：“我上本书还没记住呢，我娘又给我塞了一本书, 唉。”
而且她根本看不懂那是什么书, 想来肯定不好背。
“也要背吗？”
“是呀, 她还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看呢，我真怕我背不会。”温悠悠担忧地嘟起了嘴巴。
林雎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安慰：“别急, 慢慢来。”
他知道悠悠很聪明，只要静下心来，在半个月内背会这些文章不是难事。
“嗯, 待会儿你帮我看一下那本书，我连它是什么书都没看明白。”温悠悠的书本都装在小包袱里，里面还有很多散落的纸，她懒得在马车上打开包袱, 到时候还得重新收起来。
就等到了书房再说吧。
“好。”
这次路上人不多,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林府。
到了林府书房，安志给他们添了茶水, 就很快退下了。
屋里只剩下温悠悠和林雎两人。
“书呢？”林雎幽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温悠悠赶紧打开小包袱，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当中找到了那本书，递给他，“在这。”
林雎接过书看了一眼。
没有封皮, 看不出是什么。
他随意地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只有图画，没有字。
下一秒，林雎迅速把书合上，耳根通红。
他闭上眼睛，呼吸急促了不少。
“怎么了？这是武功秘籍吗？”温悠悠问道。
会有图画的书，她只见过武功秘籍。
林雎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要不是她的杏眸太澄澈干净，他差点以为，她是在故意戏弄自己。
“你哪来的书？”林雎嗓音微哑，尽量不让她听出自己的异样。
“我娘给我的，她还说让我偷偷看，不能拿给别人。咦，这本书不会是我们家祖传的武功秘籍吧？”
温悠悠眼睛一亮。
说不定还真是她家祖传的东西，所以娘亲才会好好护着，不让别人看到。
想到这里，温悠悠赶紧把书抢了过来，“不许看，我要自己偷偷练，然后去当女侠。”
林雎看向她的视线有些一言难尽。
以后他一定要让她少看些话本。
“别看了，先背书。”林雎想把那本书抢过来。
他的动作被温悠悠灵巧地躲开，“放心吧，我练成绝世武功也不会欺负你的。”
林雎无话可说。
他耳朵的温度不断升高。
温悠悠坐在椅子上，美滋滋地翻开了书，准备学着上面的动作，开始练武功。
这次她正好把书拿正了。
仔细一看，似乎跟昨天晚上看到的不太一样。
这不是两个人吗？
难道是在对打？
温悠悠凑近了小书，仔细看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这这两个人没穿衣服啊。
她面颊爆红，慌张无措地看向林雎：“我娘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你快成亲了。”林雎狭长的眼眸微暗，哑声道。
再多的解释，他说不出口。
温悠悠想了一会儿，又重新打开了书。
林雎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温悠悠指着其中一个小人问道。
跟她不一样，很不一样。
真奇怪呢。
“那是男人。”林雎的声音压得很低，额角青筋直跳，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温悠悠又翻了好几页，每次的主角好像都在不同的地方。
有在屋里的，秋千架上的，温泉池里的。
甚至后面还有三个人同时出现的。
她越看越好奇。
“砰——”
林雎闻声望去，就见温悠悠把书丢到了桌上。
“怎么了？”他不明白，刚才她不是还看书看得开心吗？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温悠悠抓上他的袖子，不满地嘟起嘴巴：“我想看看你。”
林雎疑惑地看向她。
这不是正在看吗？
温悠悠没解释，而是直接去扯他胸前的衣襟。
林雎立刻握住了她的手。
“做什么？”他的嗓音压抑而克制。
“画上画的是真的吗？”温悠悠现在都快好奇死了。
林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气息不稳，稍微用了点力气掰开她的手指，“胡闹。”
“给我看看嘛。”温悠悠声音婉转地撒娇。
林雎直接拿走了那本书，把另外一本放在她面前，“赶紧背书去。”
“不行，我好奇死了，没心思背书。”温悠悠又开始在他面前耍赖。
可惜林雎早就掌握了她的套路。
“不背就等着嫁人。”林雎不为所动，拿着被他没收的小册子，离开了书房。
等他再回来，那本书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重新回到书桌前面，就见到温悠悠双臂交叠，趴在桌上，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怎么了？”林雎的心不禁软了下来。
温悠悠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太小气了，让我看一眼都不肯。”
林雎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是能随便看的吗？
只是他心想，跟这个被惯坏了的小姑娘讲道理可能根本讲不通，只能先低声哄她：“成亲了再看。”
“不要，你不给我看，我就看别人的去。”温悠悠哼了一声说道。
林雎黑瞳幽深，周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
“你不给我看，我就看别人的。”
温悠悠其实并没有要看别人的想法，只是故意用这句话刺激林雎而已。
结果她的手腕下一秒就被人大力攥住。
她被迫抬起头看他，然后就看到了他眼中浓浓的暴戾，吓得她心尖一颤。
“你把我的手捏疼了。”温悠悠挣了两下，杏眸中氤氲起一层水光，楚楚可怜。
林雎没松手，墨瞳定定地看着她，声音透着危险，“不准再说那样的话。”
可温悠悠根本不怕他。
“哼，谁让你那么小气。”
林雎深呼吸了两下，勉强压下胸口的烦躁和戾气。
“乖一点。”
“就不。”温悠悠故意跟他作对。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林雎率先败下阵来。
他叹了口气，松开她的手，无奈道：“背会了给你看。”
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的？”温悠悠瞬间来了精神。
“真的，背不会不许看。”
“我现在就背。”
温悠悠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积极。
她拿起书，认真抄上面的字句，同时开始小声背诵。
被她忽略的林雎就没那么平静了。
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终于把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压下去。
恢复平静以后，林雎默默看了温悠悠一眼，后者正全神贯注地背书。
一时间，林雎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忐忑。
连着好几天，温悠悠每天都会去林府背书。
眼看着她会背的文章越来越多，林雎也越来越紧张了。
他一直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她背得慢一些。
可惜，再怎么祈祷都没用。
这一天还是来了。
温悠悠把书交给他，水眸中写满了兴奋，“你随便挑，我都会背了。”
林雎挑了两篇最难的文章，希望能难倒她。
可是温悠悠只想了片刻，就立马顺畅地把文章背了出来，还解释出了文章的意思。
之后不管他怎么问，她都能答得上来。
“怎么样？现在可以给我看了吧？”温悠悠眼眸晶亮地看着他。
林雎下颌绷紧，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温悠悠赶紧站起身，把门从里面反锁。
门口的梨木架上有个干净的水盆，温悠悠用皂角洗干净手。
她这么认真对待，让林雎更紧张了。
“可以了吗？”温悠悠擦干手，站在他对面问道。
林雎喉结滚动，闭上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可以了。”
他的双手握紧了轮椅扶手，忐忑地等着。
墨色的衣襟被扯开，微凉的指尖探了进来。
林雎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飞出去。
“咦，真的什么都没有。”温悠悠惊讶地说道。
林雎眉心一跳。
这一点，其实温悠悠以前就发现不对劲了。
只是因为女子当中也有胸前平平的，所以她才没往性别上想。
她今日才知道，原来这便是男子跟女子的不同。
温悠悠并没有就这么放过他。
毕竟她真正想看的，远远不止这些。
林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接下来的动作。
“怎么了？”
“没事，我在想事情。”温悠悠才不承认，她不好意思继续。
用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她总算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一把扯下了林雎的腰封。
少年静静地半靠在轮椅上，闭着眼睛，把眼中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
他纤长的羽睫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少年冷白的面颊隐隐泛起了粉色。
温悠悠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当初就是这张脸，让她一见倾心的。
“快点。”发觉她又没了动静，林雎忍不住催促道。
不是他迫不及待，而是这种未知的等待实在是太难熬了。
相比较之下，他宁愿她快一点，赶紧结束这场折磨。
“好。”
温悠悠接下来的动作快了许多，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就直接扯了下来。
林雎浑身绷紧，差点把轮椅扶手捏碎。
他额头青筋暴起，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明显在压抑着什么。
明明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可他还是能感觉到，温悠悠充满好奇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恍若实质。
“看好了——”
林雎正想问她看好了没，可剩下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彻底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那个胆大包天的姑娘，伸手碰了碰他。
林雎顿时睁开眼。
温悠悠猝不及防之下，就对上了一双深似寒潭的墨眸，里面有汹涌的、毫不掩饰的欲念。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有点害怕。
“怎么样？”林雎红着耳朵，强自镇定地问道。
“有点吓人。”温悠悠咬着下唇，羞怯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林雎忽然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温悠悠不解地看向他，心中忐忑，心跳速度不禁加快。
“还有更好玩的，想见识一下吗？”林雎的声音放得很轻，看向她的目光也有些奇怪。
这样的他，总给温悠悠一种妖精要开始蛊惑人的感觉。
直觉告诉她，现在的小雎很危险，她应该躲得远远的。
可她的好奇心又驱使着她答应。
温悠悠站在原地，犹疑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诱惑，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可是你说的。”林雎忽然勾唇笑了。
温悠悠心中不好的预感扩大，她下意识想抽走自己的手腕，却没能成功。
紧接着，她的手就被林雎拉向了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