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这两个字太过于美好, 美好得让林雎差点落下泪来。
他握着温悠悠的手逐渐用力，将她的软乎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
走到家门口，温悠悠松开了他的手。
林雎立刻委屈地看向她。
“要被刘姨看到了。”温悠悠用气声说道, 随后率先走进屋。
林雎理解她暂时不想让家人知道他们的事情。
可理解是一回事, 心里还是难免会有些失落。
他收起眼中的失望, 面色如常地跟在她身后，一起去洗手。
刘姨在厨房做饭, 关着门, 还开着抽油烟机, 所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两个进屋的时候, 她刚做好晚饭。
“谢谢刘姨, 我们两个自己拿碗筷就好，您也先吃饭吧。”
“好的。”
刘姨回她自己的房间吃饭去了, 温悠悠则是跟林雎两个人坐在桌前吃饭。
温峰晚上经常不回来，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刚才，有没有吓到？”林雎忐忑地问道。
“嗯，那个贺立群突然出现的时候, 吓了我一大跳，我都不敢开门。”温悠悠一边说着，给自己盛了一碗南瓜粥。
林雎微微松了口气，可还是忍不住又问道：“我打人的样子, 有没有吓到你？”
他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有点太凶残了。
旁边的保安都吓了一跳，更别说胆子这么小的悠悠。
她肯定也吓坏了吧。
温悠悠抬起头, 就对上了少年眼中的不安和紧张，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宣判。
“说实话，有点。”
在她说出口以后，林雎垂下眼帘，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
悠悠害怕他了。
那她会不会因为这个而离开他？
林雎紧紧咬着牙关，心里一阵阵的发疼。
看出他又在胡思乱想，温悠悠赶紧把后半句话补充上，“害怕是生理反应，我控制不住。但是你是为了我，我知道，所以情感上我不应该怕。小雎，我现在已经不怕了。”
看到那种暴力的场景，很多人都会觉得害怕吧。
但是她知道小雎打人是为了她，要是因为这个而排斥他，那不是太没良心了吗？
林雎蓦地愣住，抬头看向她。
“你会打我吗？”温悠悠问他。
“不会。”林雎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他那么喜欢她，爱她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伤害她呢。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他不小心伤害了她，他会自我了断的。
“那我怕什么，你只打坏人，又不打我。好啦，不许乱想了，快吃饭。”温悠悠温柔地笑着，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吃饭。
林雎心里的忐忑总算是消失了，他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温泉水里一样暖洋洋的。
“嗯。”
低低地应了一声，他才开始动筷。
悠悠真好。
他感觉今天比昨天更离不开她了。
*
贺立群去医院以后，治疗的各项费用，都是林雎提供的。
林雎的想法是，要是贺立群以后再敢来骚扰悠悠，他见一次打一次，打完了再把人送医院，他掏钱给治好就行了。
就不信这个贺立群还能坚持几次。
在医院待了几天，贺立群终于出院了。
他出院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家长一起，去明华中学闹事。
这天七班正在上课，贺立群的父母就突然冲了进来，指着温悠悠破口大骂：“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我儿子对你真心真意，你反倒请人打他，你有没有良心啊你！”
贺立群脸上还缠着绷带纱布，戴着网状头套，看上去可怜又吓人。
“妈，你别生气，她不喜欢我，是我没用。”他拉了拉贺母的胳膊说道。
化学老师被吓了一跳，这会儿反应过来问道：“你们是谁？这里还在上课，有什么事下了课再说。”
林雎见有人指着温悠悠的鼻子骂她，浑身的戾气几乎快要控制不住。
就在他忍不住想站起来的时候，温悠悠偷偷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我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上什么课啊？你们学校教出来这样的学生，你们当老师的就得负责。”贺母扯着嗓子骂道。
化学老师是位女老师，面对家长闹事，她也没办法，只能先给班主任老王打电话。
王老师很快赶到，还带来了几个保卫处的老师。
“这位家长，您贵姓？发生什么事了？”王老师好声好气地说道。
“我姓贺，我儿子贺立群在六中上学，一直都是班里前十。结果昨天晚上被这个妮子请人给打了，耽误了多少课程。”贺父不满地说道。
当时正好是傍晚，天色比较暗，但是还没到开路灯的时间。
再加上林雎突然出现，直接打上了贺立群的眼睛，导致贺立群全程什么都没看见，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打的，只以为是温悠悠家里的人。
“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的，要不然我们先去办公室坐着谈一谈吧？”王老师全程都很有礼貌。
“不去，温悠悠家里有钱，你们这些老师都巴结他，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今天必须在这里，把事情给我解决了，不然我们就报警。”贺母充分发挥出了一个泼妇应该做到的所有。
“那就报警啊，你们儿子放学跟踪我，到我家门口摆蜡烛意图引起火灾，还拿着喇叭在门外面乱喊扰民，罪过可多得是。你要是想报警，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代劳。”这个时候，温悠悠突然站了起来，拿出手机说道。
她一直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贺立群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家住址的。
跟踪不可能。
她上下学都是王叔来接的，贺立群连辆车都没有，怎么可能跟得上。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告诉了贺立群，她住在哪里。
“你胡说，我根本没跟踪你，是明……”贺立群下意识反驳，要是真被安上跟踪狂的罪名，那他挨打也是罪有应得，讹不到钱不说，说不定还要被拘留。
不过他最后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有把温明雅给供出来。
虽然贺立群没有说完就住了嘴，但温悠悠还是猜到了背后作妖的人是谁。
名字里面有明，知道她家住址，并且跟她有过节的，只有温明雅一个。
至于以前那个沈明，现在正在监狱里待着呢，哪有功夫联系上贺立群？
再有就是，故意找一个男的来恶心她，这种招数一看就是女生想出来的。
“你们还要不要报警啊？”温悠悠冷笑着问道。
贺母和贺父对视一眼，“哼，小孩子的事，用得着报警？你把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还有学习损失费掏了，再跟我儿子在一起，这件事就算完，不然你就别想好。”
贺母有恃无恐。
她知道温悠悠家里有钱，但是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她跟贺父死皮赖脸地闹下去，就能一直赖上温悠悠家。
就不信温悠悠家里人会愿意看着温悠悠被这么骚扰，大概率最后会拿钱了事。
有了第一次，他们就能一直巴着她家不放，一直吸她家的血。
可惜，温悠悠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医疗费的三千块早就已经付清了，不然你儿子会好好地站在这儿？还想要钱也行，再让你儿子受一回苦，去医院躺着，花多少我给多少，他住一辈子院我都付得起。”温悠悠很少有这么锋芒毕露的时候。
这次说话这么张扬，一是贺立群的所作所为恶心到她了。
二是，这么好的彻底扳倒温明雅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少一个碍眼的人，以后她的生活不知道会舒心多少。
“悠悠说得对，贺阿姨，你们家想要钱也不用把脸都扔地上吧，你儿子长那个样子，还敢肖想悠悠，这天还没黑呢，大白天的怎么就做起梦来了？”后排坐着的程逸明吹了个口哨，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王老师装模作样地训了他一句：“行了，给长辈留点面子，别什么话都说。”
他现在也看出前因后果了。
无非就是贺家这群不要脸的，见温悠悠家里有钱，起了贪念，所以才搞出这么一串糟心事。
那这样的话，他也懒得再对贺家人有好脸。
“老师说得是，那些没脸没皮的人，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我不能跟他们一样，有些话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不用说出来。”程逸明纨绔惯了，论起耍嘴皮子，他就没输过。
他的话把贺父贺母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偏偏他们还不能跟一个晚辈计较，眼下最着急的事情，还是赶紧骗到钱，要不然他们这一趟就白来了。
“温悠悠，你让人打我儿子，我儿子躺床上这么多天，课业不知道落下了多少，将来高考要是没考好，都得你负责。”贺父要面子，说起话来跟贺母的泼妇完全不一样，只是话语中的无耻是一家人特有的。
“什么都能赖我头上，下次你儿子出门被车撞，是不是也要赖我让人把他脑子打坏了，看不见路？”
温悠悠一句话，立马把贺父给噎住了。
他倒是想说是，让温悠悠对贺立群负责一辈子。
可是他要脸，说不出来这话，只能给贺母使眼色。
贺母立马站了出来：“你好端端的诅咒我儿子干什么？钱我们也不要多，给个三十万二十万的，以后你好好跟我儿子在一起，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我天，”温悠悠惊叹了，“您家人的想法，真是给我开了眼了。”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阿姨，我认真跟您说，要钱可以，但是只有医疗费，你儿子就在这，你们自己看着办，打伤多少我赔多少。至于其他的要求，您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
本来我是不想报警的，但你们要是觉得这件事必须要报警才能解决，那我尊重你们的决定。最后再提示您一下，之前我送进去住监狱的人，现在还没出来呢。你儿子要是在家里住腻了，我倒是能帮你们一把。”
温悠悠语速不快，话语利落清晰，跟贺父贺母预料中的反应完全不同。
他们以为，温悠悠只是个小姑娘，只要他们突然气势汹汹地找上来，肯定能把她吓到，让她答应他们的要求。
结果却遇上了比他们还刺的刺头。
还之前送进去住监狱的人，她一个小姑娘，哪有这么大的本事，真以为他们是吓大的？
但是不得不说，温悠悠的这番话还是有效果的。
贺父和贺母都怕闹急了，她真的报警，也怕她后面那句话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毕竟他们都是普通人，也不知道有钱人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手段。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贺立群盯着林雎，突然开口：“那天打我的就是你，是不是？你跟温悠悠住在一起？”
他越看林雎，越觉得林雎的身形很眼熟。
“好啊，怪不得你不接受我儿子，原来是小小年纪，就跟人家同居了，一点都不自爱。”贺母鄙视地说道。
温悠悠一个眼神止住了林雎想要动手的想法。
这种对手，她一个人就够了，不用小雎来。
“我同学跟我住一个小区，有什么问题吗？你们买不起别墅，就不要觉得别人也买不起，说出来也不嫌可笑。”
温悠悠知道他们一家人的弱点是什么，就专往他们最自卑的心口上戳。
不是爱钱吗？那她就告诉他们，她跟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阿姨您别这么没见识行吗？我家在那小区也有房产，只是暂时没住那边罢了，这都能成为你的理由，您是忽必烈的后代胡咧咧吗？”程逸明又忍不住讽刺了一波。
他家确实在华悦别墅小区有房产，只不过因为爸妈工作不方便，所以很少过去住罢了。
这话说出来，温悠悠都忍不住笑了。
怼人的时候，有程逸明这样一个队友，真的是太舒服了，每次补刀都能补得恰到好处。
不过一旁的林雎，心情却不太明媚。
程逸明可以帮悠悠怼人，他却不行。
他不擅长跟人交流，更别说吵架了。
所以他最多只能说一个“滚”，要么就是直接上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看着。
悠悠不让他出手，也是因为她下意识觉得，他在这样的场合根本派不上用场吧。
他太没用了。
“贺同学的家长，这件事的情况，我也听得差不多了。七班还要上课呢，有什么事，咱们可以私下里解决，真闹到警局里，对您孩子影响也不好是吧？”王老师瞅准机会，适时开口。
被明嘲暗讽了大半天的贺父贺母，脑子转得慢，根本跟不上温悠悠的思维，只能白白受辱。
他们也知道再待下去也没用，只能憋着一肚子气离开。
甚至离开的时候，还要承受七班所有人鄙视的眼神。
贺父要脸一辈子，这还是头一次这么没脸。
贺立群就更不用说了，他还以为带着爸妈来闹一次，就能让温悠悠就范呢，结果什么都没捞着，还被侮辱了一通。
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今天的事被人传出去，那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早知道会这样，一开始爸妈说要来闹事的时候，他就应该拦住。
“温悠悠同学，要不我把这边的事情通知你家长吧？”那家人走了以后，王老师说道。
“不用了，谢谢老师，我回去自己跟我爸妈说就好。”
“行，那就这样吧。”
王老师走了以后，化学老师继续上课。
*
放学回家的路上，温悠悠敏感地察觉到，小雎的情绪似乎很低落的样子。
“怎么了？”她从毛毯下面，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没事。”
林雎看向她的时候，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他眼神中的自责内疚，还是被温悠悠捕捉到了。
她暂时没说什么，悄悄记在了心里。
回到家，温峰难得在。
“爸，昨天你没在家，出了点事……”温悠悠把昨天和今天的事情，都告诉了温峰。
“什么？那个兔崽子敢追到家里来？保安干什么吃的？”温峰一下子就被点着了。
“有个糊涂的奶奶带他进来的，保安没发现。”
“六中高二的贺立群是吧？这件事交给老爸，保证让他们不敢再骚扰你。”温峰心中充满了愧疚。
他只顾着工作，把悠悠留家里也太危险了，还好有林雎在。
以前悠悠妈妈在家还好点，现在家里连个大人都没有，着实太危险了。
“爸，把这事跟爷爷说吧，让爷爷解决。”
“不用，你太小看爸爸了。”温峰想的是，直接查到贺立群父母的工作单位，拿他们的工作当要挟，逼迫这一家人不敢再去骚扰悠悠。
他在S市打拼了这么多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爸，咱们家的地址，应该是温明雅告诉贺立群的。”
所以温悠悠才没有报警。
要真是贺立群一个人的主意，她就直接报警把他抓起来就好了，省得这一家人在眼前晃悠。
可这件事很有可能跟温明雅有关。
毕竟温明雅也是爷爷的孙女，要是贺立群被抓的时候把温明雅说出来，对整个温家的名声都不好。
温悠悠很喜欢爷爷，不希望爷爷为这种事情烦心。
她相信，爷爷这次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又是温明雅？”温峰不是笨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他就说那个姓贺的怎么会知道他家的住址。
怪不得悠悠没报警处理呢。
“嗯，应该是她，当时贺立群说了个‘明’字。”
看不惯她的不少，但是同时满足知道她家住址，名字里有“明”，现在还有机会联系到贺立群的，只有温明雅一个。
“行，我这就给你爷爷打电话。”
温峰拿起手机，进了书房，把这边的事情跟温老爷子说了。
“爸，你帮我查一下那个六中的贺立群，家里人都在什么地方工作，好好敲打一下。”
温老爷子笑了，“你自己查不到？”
他这个儿子，平时很少有求到他头上的时候。
这次突然这么说，肯定有别的事。
果然。
“爸，这事可能跟明雅有关，您顺便一起查一查吧。”温峰跟温老爷子关系很好，没什么不能说的。
“又是明雅？”
“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跟您一样的反应。”
“知道了，我会尽快给你办好的。”
“好。”
“还有个事儿，悠悠想去哪读书？”
“应该是B市。”
“行，到时候可以让她薄叔帮忙照顾她。”
“嗯，我也有这个打算。”
挂断电话以后，温老爷子先叫来了一个人，然后又叫来了温明雅。
“把你手机给他。”温老爷子不急不缓地说道，指了指旁边的陌生男人。
温明雅心里一个激灵，硬扯出一抹笑容：“爷爷，您要我的手机干什么啊？我手机里照片多，不太方便。”
“给他，别让我说第二遍。”
温鸿并不知道温明雅私下里做的事情，一看温老爷子快发怒了，他赶紧夺走温明雅的手机，交给了旁边的一个陌生男人。
他想着，最近都断了温明雅的零花钱了，估计明雅也没本事再搞什么坏事，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要是知道温明雅手机里有东西，他宁愿把手机摔了，也不会把手机交给温老爷子旁边那人的。
温明雅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摆。
她在心里不停自我安慰，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她都删了，应该没什么的吧。
很快，陌生男人把温明雅的手机，连接到了旁边的电脑上。
用了不到十五分钟，他就找到了没删完的文件备份。
“温总，找到了。”那人把恢复好的聊天记录，拿到温老爷子面前。
其中有一部分删得比较彻底，一时半会找不出来。
不过剩下的这些，已经足以定下温明雅的罪名了。
“温鸿，我在国外给明雅找了个学校，你这周就带她去读吧，读完硕士再回来。”
温老爷子这话，对于温鸿而言，宛如一个晴天霹雳。
“爸，您说什么呢？”温鸿惊得话都说不连贯了。
这个时候让明雅出国，还要读完硕士再回来，怎么都得七八年吧。
最关键的七八年离开S市，不就意味着要让明雅放弃继承权吗？
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面。
“明雅需要人照顾，你跟清秋都去国外住吧，好好看着她。”
温老爷子的每一句话，都让温鸿和包清秋理解不了。
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把他们一家人都赶出国呢？
“爸，我知道您偏心大哥一家，但也不用这样对明雅吧？您放心，不该是我的东西，我绝对不会惦记的。”温鸿也是气急了，才会失去理智说出这番话。
“嘴上说着不惦记，行动上你们是怎么做的？”
温老爷子把温明雅的手机扔给了温鸿。
温鸿看到上面的聊天记录，惊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爸，谁是贺立群？”
“你问你的好女儿。机票我已经帮你们订好了，三天之内完成所有交接，准时离开，别让我再操心。”
温老爷子看向温鸿和包清秋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温明雅一个孩子懂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们两口子野心勃勃，温明雅耳濡目染被带歪的。
再让温明雅留在国内，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荒唐事呢。
温老爷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点把温明雅一家人赶出去，让温明雅又想着法子害悠悠。
悠悠那么好的孩子，还知道顾及他的颜面，没把这事闹大，只是让温峰提醒了他一句。
温悠悠越懂事，温老爷子心里就越愧疚。
如果当初他没有念及跟温明雅那一分祖孙情，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爸，这件事是明雅不对，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的。但是明雅是您看着长大的，您真的忍心把她一个人赶到异国他乡吗？”包清秋反应快，立马开始打感情牌。
“所以让你们也陪着她去，没有要紧事就别回来了，在外面好好清醒清醒。”温老爷子对这个二儿媳也没什么好感，说话自然不客气。
说完，他没给温鸿和包清秋任何求情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了。
温鸿求助的目光看向温老夫人。
温老夫人为了自保，只能装没看见，陪着温老爷子进屋。
她要是敢开这个口，怕是明天就能见到离婚证了。
她当然不敢说话。
所以温鸿一家人，只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待温老爷子进屋，温鸿转身就给了温明雅一个巴掌。
“混账东西！”
*
得知温明雅一家人都已经出国，温悠悠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贺立群的父母那边，因为被温老爷子用工作威胁，他们也一个比一个乖，谁也不敢再闹。
这件事就这么圆满结束了。
不过，温悠悠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她把林雎叫到了屋里。
林雎已经独自难过好几天了，突然被叫过去，还有点疑惑。
他刚进屋，就被温悠悠推着抵在了门板上。
就跟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一样。
“说，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非要瞒着我？”温悠悠没他高，就算做出这个动作，看上去气势也矮了一截。
跟她想象中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谁让小雎长这么高的。
“没有。”林雎下意识否认。
他那么阴暗的心思，又怎么能说给她听。
那样悠悠会讨厌他的。
都是他没用。
“好吧，你现在都有事情瞒着我了，还说很喜欢我呢，也不过如此。”温悠悠故意委屈地嘟起了嘴巴。
“我没有。”她的话简直就是在林雎心口上扎刀子。
她可以怀疑他任何事情，就是不能怀疑他对她的心。
林雎急得抓住了她的肩膀，却因为不擅长表达，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温悠悠趁这个机会继续追击：“但是你故意不告诉我。”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林雎的话没有说完，温悠悠静静等着。
过了会儿，林雎咬咬牙豁出去说道：“我只是觉得我太没用了，连吵架都不会。”
更重要的原因是，程逸明那么会说话，跟他一比，自己就像是个哑巴。
谁会喜欢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呢？
程逸明那么优秀，阳光帅气，还从小跟悠悠一起长大，门当户对。
悠悠怎么会不喜欢程逸明，而喜欢他呢。
肯定是因为可怜他才跟他在一起的吧。
林雎从小就不知道，安全感这种东西是什么。
所以一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就会下意识自卑，退缩，怀疑自己，折磨自己。
“但是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看到他眼中充斥着的痛苦和怀疑，温悠悠叹了口气，温柔地说道。
林雎疑惑地抬起头。
他除了打架，还能帮她做什么呢。
“那天吵架吵得我嘴巴好累，你能亲我一下吗？被你亲一下就不累了。”温悠悠主动环住了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凑近他。
林雎脑海中的所有情绪一下子炸开，溃不成军。
他一直压抑的情感早就已经临近一个爆发点，这次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当然是一发不可收拾。
胸腔里甜涩交织，让他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中，还是一个很美的梦。
不然怎么会遇到悠悠这么好的姑娘呢。
温悠悠注意到，他的眼神颤得厉害，里面充斥着不敢置信。
“小雎，你快亲亲我呀。”她心里蓦地一疼，又踮了踮脚。
她身高不够，林雎不低头弯腰的话，她完全够不着呢。
林雎眼眶一热，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吻了上去。
他太贪心了，悠悠对他越好，他就越放不下。
这样下去，他会上瘾，会忍不住跟她要一辈子的。
如果有一天悠悠想离开他，他绑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林雎突然想起了书上的一句话。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但是在见过光明之后，就再也没办法忍受过去黑暗的生活了。
悠悠就是那一缕光，让他死都不肯放手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