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尧跟家里人闹掰了。
家里非要逼着他去相亲, 他不愿意, 偏偏又无法把那个理由说出口，只能憋在心里。
跟家里冷战了几天，柳尧去永安侯府找温和玉。
温和玉恰好在府上，而且他这几天也正好有同样的苦恼。
“我爹说, 我妹妹都出嫁了, 没道理我这个当哥哥的还独身一个, 这两天什么女人都往我身边塞。”温和玉唉声叹气。
“我家里也是这么说的。”柳尧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主动揽上他的肩膀。
因着最近这件烦心事，柳尧的桃花眸都失色不少, 眼角的泪痣也显得黯然无光。
“去喝两杯？”
“好啊。”
于是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去往酒楼。
路上遇到了其他几位朋友，温和玉就一起邀着过去了。
柳尧看了他一眼，压下心中酸涩, 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一行人去酒楼要了个包间。
七八个人围成一桌，温和玉跟柳尧正好挨着坐。
朋友里面有特别话唠的，席间一直在说个不停。
“最近名花楼那边新来了个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沉鱼落雁, 闭月羞花, 你们不去看看，真是太可惜了。”
“真有刘兄你说的那么好看？”
“那是自然, 现在去名花楼的，大都是冲着那位姑娘去的。”
今天的温和玉似乎兴致不高，整场都没怎么说话。
不过听到别人讨论起这件事，他忽然凑近柳尧的方向, 压低声音问了句：“你去看过么？”
他记得，之前柳尧说他曾去过花楼。
柳尧转着酒杯的手指一顿，眸光流转，看向他，意味不明地问了句：“你也好奇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温和玉闷声应下。
他心情很复杂，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既然柳尧给了个理由，那他就应下吧。
“如果你想纳烟花之地的女子入府，怕是不可能。”柳尧垂眸，遮住了眸中情绪，话落，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我没想纳。”温和玉苦笑。
不管多美的女子，到了他这儿，好像都差那么点意思。
而且温和玉没敢说的话是，他最近总梦见柳尧。
在家人安排下，他跟那些贵女见面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拿柳尧的容貌，跟那些女子进行对比。
最后的结果是，那些人都没有柳尧好看。
可惜柳尧是个男人。
“那你问什么？我近日没心情去花楼。”柳尧的语气有点冲。
温和玉的心情也低落了不少。
他们两个心里都憋着气，酒液当水喝，一杯又一杯下肚。
其他朋友本来还在热络地聊天，见他们两个这样，话也说不下去了。
“温兄，柳兄，别喝了，你们喝太多了。”
他们两个跟听不见似的，继续一声不吭地灌酒。
最后温和玉和柳尧都喝趴下了。
“柳兄，温兄，我们叫下人送你们回去吧。”
“不必，我们今日不回去了，去楼上。”温和玉头疼欲裂，现在哪也不想去，也不想坐马车。
朋友帮他们开了相邻的两间房，送他们进去以后，跟他们府上的家人报备了一下，才各自散去。
反正他们是两个大男人，而且朋友还跟酒楼的小二知会了一声，让小二帮忙照应一下，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事情。
在床上酣睡了半个时辰，温和玉扶额醒了过来。
他跟小二要了杯醒酒汤，喝完以后清醒了不少，只是头还是有点疼。
想到今天柳尧说的那句话，他坐在房里，越想越气愤。
于是他又要了碗醒酒汤，亲自端着去了柳尧的房间。
温和玉坐在床头，叫醒了柳尧。
柳尧睁开双眸，桃花眸迷离，噙着水汪汪的醉意，眼角的泪痣在这时候显得格外动人。
他眯起眼睛，嗓音慵懒磁性：“和玉，你怎么来了？”
温和玉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他偏过头，不敢去看柳尧的眼睛。
平时柳尧的声音不是这样的，应当是醉了吧。
“你真去花楼了？”温和玉握紧拳头，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等问完这个问题，他再给柳尧喝醒酒汤。
这样柳尧清醒过来以后，应该就不会记得这件事了。
柳尧眼眸一亮，勾唇轻笑：“你是不是还要问，我是如何跟那些姑娘行房的？”
“你！”温和玉怒极。
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攥住了柳尧的衣襟，双目像是能喷出火一般。
这是柳尧头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相比较于温和玉的愤怒，柳尧显得十分平静。
“怎么，温世子没碰过姑娘？”被提着衣襟，柳尧丝毫没有生气，气定神闲地问道。
温和玉攥着他衣襟的手再次收紧，面上浮现出一抹尴尬。
他还真没碰过。
“这可不行，若是你技术太差，将来你的夫人定会嫌弃你。不如我教你一些技巧，都是我从秦楼女子那学来——”
柳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和玉愤怒地用唇堵上了。
温和玉不懂怜香惜玉，只知道用蛮力索取，深入。
唇瓣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柳尧主动环上了他的脖颈，同样笨拙地回应他。
他只是嘴上厉害，其实什么都没经历过，不比温和玉会多少。
缠绵炙热的一吻结束，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
温和玉眼睛发红，压在柳尧身上，扒开他的衣襟，在他肩膀处啃了一口。
“嘶——我跟你有仇？”
“嗯，大仇。”温和玉知道，他们两个这样是不对的。
可他不愿去考虑这些问题。
就当他今日色迷了心窍吧。
“什么仇，我怎么不知道？”柳尧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又滚烫，下意识想先推开他。
温和玉握住他的手，喉结滚动，哑声道：“不是要教我吗？”
柳尧的眸子猛地一颤，推着他的手也软了力气。
温和玉蹬掉鞋子，彻底趴到柳尧身上，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尧尧，你欠我个媳妇。”
放下床帐之前，温和玉还在想，肯定是醒酒汤没用，不然他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呢。
一夜荒唐。
第二日清晨，温和玉是先醒过来的。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待会儿柳尧生气，他就说自己喝醉了。
虽然他喝过醒酒汤，压根没什么醉意，只是借酒行凶罢了。
可他不想被柳尧当成一个疯子，自然不敢如实说。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柳尧悠悠转醒，刚醒来就觉得浑身上下酸疼不已。
他掀开被子一看，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温和玉这个禽兽。
“对不住，我昨日”温和玉忐忑地开口。
“你要敢说你喝醉了，以后就莫要来找我。”柳尧冷声道。
温和玉一愣，心头蓦地涌上一阵欣喜。
他双手紧握又松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怪我？”
“怪。”柳尧毫不犹豫。
温和玉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
他不想柳尧困扰，便苦笑着说道：“这事是我不对，你想如何处置我都行。”
“我能压回去？”柳尧好看的眉梢微扬。
“那不行。”温和玉果断拒绝。
其他的都可以，这一点万万不行。
“”
“你怪我趁你醉酒，占你便宜？”
“我怪你技术差。”柳尧重新盖上被子，合上眼皮，淡漠地说道。
温和玉脸色红了又青。
被人直白地这么说，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犹豫了半天，他才忍不住问道：“真的？”
“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捣蒜呢。”柳尧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就知道用力，一点技巧都没有。
简直疼死他了。
温和玉抬头看向房间顶，浑身的血液都在朝着脑袋涌去。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就被人这么嫌弃。
两个人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
温和玉又开始问他很纠结的那个问题：“你到底去没去过秦楼？”
柳尧看了他一眼，“没有。”
温和玉明显神色轻松了，心里那些嫉妒和醋意也淡去了不少。
“我也没。”他摸了摸鼻子说道。
又顿了顿，柳尧开始算旧账了，“你昨晚说，我欠你个媳妇？”
温和玉耳朵泛红，硬着头皮说：“嗯。”
“你娶不上媳妇，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还不是那些人都没你长得好。”
“所以，你是看上了我这张脸？”柳尧的声音凉了下来。
“也不全是，”温和玉一脸尴尬，“我最近一直梦见你。”
柳尧的心情这才缓和了不少，轻哼一声道：“你跟你妹妹还真像。”
兄妹俩都喜欢长得好看的。
“那我能再练习练习吗？”见柳尧好像不生气了，温和玉得寸进尺道。
“嗯？练什么？”
“你不是说我技术差吗？多试试就厉害了。”
柳尧随手抓起一旁的枕头丢了过去，“滚。”
温和玉厚脸皮地凑上来，在柳尧身边躺下，揽上他的腰。
“逗你的，好生休息吧。”
昨晚他一时间没控制住，把人折腾得不轻。
所以这会儿，最好还是让柳尧好好休息一下。
“嗯。”柳尧闭上眼睛。
温和玉亲了亲他的唇，“那你当我媳妇吧。”
柳尧没回答，唇角却微微勾起。
*
直到很久以后，温和玉才知道，柳尧一向千杯不醉。
怪不得自己从没有见过他喝醉，只除了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