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悠悠捂着脸等了半天, 也没等到林雎解释的话。
她忍不住转头看向他，就见他一脸的忐忑纠结，漆黑的眼睛中写满了无辜, 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招人心疼。
“别来这套, 没有用。”虽然确实有点心疼, 但温悠悠还是强迫自己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她现在就是再傻，也能看出来, 这个坏孩子又想通过装可怜把这件事情混过去。
以前那么单纯的小雎,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了？
林雎知道, 他接下来必须要表白, 不然根本没办法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他也清楚地知道, 表白了一定会被拒绝的，说不定悠悠还会躲着他, 他们甚至都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在一起了。
到底要怎么办？
“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温悠悠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林雎不敢再犹豫下去了。
哪怕明知道这是一场不可能得到回应的表白，他还是要逼迫自己说出口。
谁让他刚才忍不住偷亲她，结果被抓到了呢。
想到这里, 林雎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幽深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
“悠悠，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男朋友。”开口的时候, 他声音中充满了认真。
这是他在心里说过一千遍的话，今天才终于有勇气说出口。
“你在开玩笑。”
温悠悠根本不信。
小雎要到生日的时候才十七岁，而且以前他从来没跟同龄的异性接触过, 或许是把对异性的好奇，当成了喜欢吧。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林雎嘴笨，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心意。
尤其是这次被迫告白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到现在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
温悠悠下意识还想反驳。
可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她的心蓦地一颤，已经到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是她看错了吗？
林雎眼睛里的情绪浓烈到几乎化不开，她从未见过他这么情绪外放的样子。
还是说，其实他在她面前，一直都在伪装，只有这一刻的他，才表露出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温悠悠很不想承认，她在他眼中看到了炽烈的爱意。
这不应该出现在小雎的眼神里。
“小雎，你可能是弄错了，你对我只是弟弟对姐姐的依赖，不是那种喜欢，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最后，温悠悠的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就算初吻被他这么不明不白地偷走了，她也没办法对他生气。
说到底，小雎会变成这样，都是她惯出来的。
“我没有弄错，悠悠，我心里很清楚，我不想做你弟弟，我要做你男朋友。”
林雎急了，他想过悠悠会拒绝他，但他从没想过，她居然不相信他的感情。
那怎么能行呢。
他真的好喜欢她啊，愿意把命都给她的那种地步。
林雎这么认真的态度，让温悠悠想要把这件事轻描淡写地揭过去都不行。
但是她心里还是坚定地认为，小雎一定是弄错了。
他才刚恢复上学没多久，跟其他女生都没有接触过，唯一比较亲近的人就是她。
这样的情况下，对她有更多依赖也是很正常的。
“你让我先冷静一下吧，我有点乱。”温悠悠叹了口气，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林雎委屈极了。
他以前就不该为了骗取悠悠的同情，装得那么单纯无害。
这下好了，他说出自己的心声，悠悠却不相信他。
“悠悠。”林雎启唇，还想再说些什么。
“先别说，你先出去吧，我需要静一静。”
林雎满腔的爱意只能憋在心里，他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悠悠生气。
“嗯。”
说完，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门关上，温悠悠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扶着自己的眉心，仔细回想刚才的事情。
她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唇。
刚才小雎亲她的时候，她心里只有震惊，并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按照严密的推理思维来讲，她对小雎没有男女之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的关键就是，怎么让小雎认清他对她并不是爱情，以及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温悠悠上辈子这辈子都从来没想过，要跟一个比自己小的男生在一起。
而且她确实一直把小雎当亲弟弟看待，所以当初才会提议让老爸收养小雎。但凡她有其他心思，都不会这么提议。
温悠悠自己待在房间里，冷静思考了一下午。
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小雎正好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身边又只有她这么一个联系比较多的异性，所以才模糊了爱情跟依赖的界限，弄错了。
温悠悠给林雎发了条微信：小雎，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年纪还小，跟异性接触也比较少，或许会弄不清楚什么是爱情。所以今天的事情就当是意外，让它过去吧，好吗？
林雎一直独自待在漆黑里房间里，等着悠悠找他。
所以在手机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他立刻就把手机拿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的那段字，林雎的心揪痛不已，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悠悠还是不信他。
他知道，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否认自己对她的感情，那么他们以后，还能像现在以前那样走下去，依然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或者说是姐弟。
可他不想再当一个懦夫了。
如果他一直懦弱下去，将来就算他长大了，悠悠还是会把他当作弟弟看待，那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悠悠奔向别人的怀抱。
所以林雎回复的是：悠悠，这不是意外，这是蓄谋已久，我当时很清醒。
温悠悠看到这行字的瞬间，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上来。
这孩子怎么突然倔起来了呢？
她都递台阶让他下了，想把这件尴尬的事情揭过去，结果他不顺着台阶下来不说，反而把台阶给打碎了。
温悠悠憋着气回了一句：你再好好想想吧。
林雎很快回复：我早就想清楚了，悠悠，我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我分得很清楚。
所以，不要再怀疑他了好不好。
其实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完全出乎了温悠悠的意料。
虽然她从没谈过恋爱，但从小雎的态度中，也隐约能感觉到他的认真。
她一直说不信，只不过是在逃避罢了。
因为她真的不喜欢他啊，又不希望自己的拒绝伤害到他。
所以就想用这种愚蠢的逃避的方式，希望小雎能知难而退，这样他们两个就能继续像以前那样相处下去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真没想到，她也会有掩耳盗铃的一天。
假装不明白他的心意，那这份感情就不存在了么。
温悠悠简直后悔死了，她为什么要装睡来试探小雎，真想穿越回去，把当时的自己给晃醒。
当时她脑子里是有多少水，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唉，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
第二天早晨吃饭的时候，温悠悠跟林雎之间的气氛很诡异。
温峰又没在家。
既然已经说开了，那么林雎就不再有什么顾虑了。
“悠悠，你吃得太少了。”他温柔地说道，同时把放着芝士吐司的小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
他早就想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关心她了，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嗯。”温悠悠含糊地应下，根本不敢跟他的视线对上。
她脑子里甚至冒出了一个很荒诞的想法，那就是昨天她真应该继续装睡下去，这样就不用面对这么尴尬的局面了。
反正亲一秒也是亲，亲一分钟也是亲，让他多亲一会儿也没什么。
那样的话，至少，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
看出她的躲避，林雎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些。
悠悠一遇到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就会下意识选择逃避。
那么现在的他，是她不愿意面对的么。
之后坐在车上，林雎试探着找话题跟她说话，她都假装在听歌，后来更是直接装睡，明显不愿意面对他的样子。
林雎心中的委屈又扩大了些。
回到班里，温悠悠从头到尾都没跟他说一句话，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课间的时候，张绍拿着不会做的作业，来找温悠悠问问题。
“悠悠，这道题你会做吗？”张绍指了指其中一道填空题。
“我看看。”
温悠悠拿起演草纸，随便算了两下，就已经有了思路，开始耐心地跟张绍讲解。
林雎在旁边，失魂落魄地看着。
悠悠对张绍笑了两次，但是一次都没有对他笑呢。
而且悠悠对张绍的态度好温和，对他却那么冷漠。
她果然开始讨厌他了吗？
林雎眼中凝聚起了一团团的风暴，拳头也不自觉地攥紧。
好想，让悠悠只跟他一个人说话，只对他一个人笑啊。
为什么她不能只属于他一个人呢。
某些阴暗的想法，开始在他心中肆无忌惮地滋生，蔓延。
一整天，温悠悠都没跟林雎交谈过一次，晚上也没邀请他一起写作业。
温峰还笑着问林雎：“又跟姐姐闹矛盾了？放心吧，悠悠心软，明天肯定就原谅你了。”
他还当是小孩子之间因为一点小事闹别扭了，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晚上躺在床上，林雎回想起白天温叔叔的话，心中升起了几分期待。
悠悠明天就会理他了吧。
肯定是的。
她再不理他，他就快要疯掉了。
可到了第二天，温悠悠对他的态度还是那么不冷不热的，完全把他当成一个透明人。
林雎不傻，他看得出来，悠悠在逼他主动收回之前那些话。
悠悠只想跟他做姐弟，而他逾越了她的底线，所以悠悠就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态度，希望他能够知难而退。
可林雎同样清楚，如果这次他退后一步，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服软，反而一直在给她发消息，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悠悠，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可以不要不理我吗？】
【就算你拒绝也没关系的，但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温悠悠看一次，就觉得心里的纠结又加重了几分。
她可以理智冷静地拒绝程逸明，但是不舍得拒绝小雎。
甚至她还自欺欺人地想着，只要自己不拒绝小雎，就不算是伤害他。
可她这样逃避的态度，反而让林雎痛苦万分。
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别墅里，一盏灯都没开，就这么枯坐了一夜。
然后第二天，再心怀期待地去找悠悠，希望她已经不再躲着他了。
然而他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温悠悠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红血丝，还有眼睛下面那一片青黑，明显晚上没睡好的样子。
甚至他下巴上已经有了青色的胡茬，再配上他绝望又祈求的目光，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酸不已。
温悠悠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不能再被他的苦肉计给骗了。
他们的关系是她的底线，绝对不允许越过一步。
她低下头，假装没看到他。
林雎的心再次一点点坠入谷底，浑身冰凉。
他眼里最后一点光亮也逐渐熄灭了，眼神死寂一片。
就这么躲了五天，温悠悠觉得，再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想着把这件事彻底跟林雎说开。
正好林雎给她发了条微信，让她去他的别墅。
温悠悠干脆趁着这次机会过去，打算跟他摊牌。
她敲了敲门，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
温悠悠毫无防备地走进去。
结果下一秒，她就被人抵在了刚关好的门后。
门板坚硬，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闷哼了一声。
紧接着，她的双手被人按在头顶，铺天盖地的亲吻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温悠悠彻底懵了，完全忘记了反应。
恍惚间，她只能感觉到有急促纷乱的呼吸落在她耳边，炙热滚烫。
随后是唇上多了一抹温软的触感。
别墅里面的窗户都被人关上了，灯也没有开，完全是一片昏暗，温悠悠什么都看不见。
这次跟那次她装睡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亲她不一样。
现在的林雎简直就像是一头失去了理智的野兽，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猎物，势必要把她生吞入腹。
直到林雎开始模仿电影里的情节重重地厮磨，温悠悠才恍然回过神。
可是她整个人都被压在门上，身前就是他坚硬的胸膛，身后是冰冷的门板，根本无法挣脱。
“唔……”
温悠悠想质问他，可她刚一开口，却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林雎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
她眼中的慌乱和不安，刺得他心底一痛。
他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悠悠。
我实在是忍不住。
求你了，求你别再那样对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温悠悠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林雎才终于她。
唇角传来的刺痛，清晰地提醒了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悠悠摆脱束缚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扬起手，想给他一巴掌。
林雎不躲不避，甚至还主动低下头，看上去就是在等着她的惩罚落下来一样。
这个时候，温悠悠已经勉强能视物了。
所以他脸上的卑微和祈求，她看得真切。
高高扬起的手，最后还是轻轻地落下了。
“你太过分了。”
温悠悠的声音甚至带着哭腔。
刚才真的要吓死她了。
“对不起。”林雎这会儿冷静下来，心中充满了愧疚。
“我不打你，是因为下不去手，但我并没有原谅你。”
温悠悠说话的时候，不小心牵动了嘴角，疼得她小声“嘶”了一下。
小雎是疯了吗？
这哪是亲吻，他那么用力，分明就是把她当猪蹄啃好吧。
疼死她了。
“我知道。”林雎握紧了拳头，眼中漾开了无尽的悲凉。
悠悠这次过来，是想跟他彻底做个了断吧。
也是，毕竟他这样卑劣的人，又怎么配得上她。
所以以后，他连待在她身边，陪着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这次来，是想把事情说清楚。要么你就收回那样的心思，要么以后我们就是普通同学，你自己选吧。”
要是别人敢这么对她，温悠悠肯定早就一巴掌打上去了。
可眼前的人是小雎。
温悠悠明知不能这么惯着他，但还是下不去手，甚至连斥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说到底也是她活该，谁让她非要这么心软。
“悠悠，你明知我对你是真心的，为什么还要逼我自己放弃呢？”林雎痛苦地说道。
她是在逼他给一个态度，一个彻底放弃的态度。
可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让他永远规规矩矩地守着她，只能把自己那些隐秘的想法都埋藏在心里，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别人，他永远做不到。
“小雎，你别这么倔。”温悠悠也很为难。
她对他真的没有男女之情啊。
就算她拒绝了小雎，只要小雎不放弃，他们两个还是没有办法回到以前那种状态。
她不可能在明知道他心意的情况下，还跟他像以前那样相处。
“我没有倔，悠悠，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为什么还要假装看不见呢。”
林雎激动地上前走了一步。
温悠悠以为他又要像刚才那样发疯，下意识退了一步。
她这个小动作，成了彻底压垮林雎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心里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了。
林雎紧紧抓着她的肩膀，逼迫她直视着他，直视他眼底翻滚着的爱意和疯狂的占有欲。
“悠悠，我喜欢你，是男女之情那样的喜欢。我每时每刻都在想把你抱进怀里，想亲吻你，甚至想跟你一起睡觉，想彻底占有你，跟你融为一体。”
“看到你跟别人说话，我会很嫉妒，恨不得拿根链子把你绑在我身边，让你只跟我一个人说话，只对我一个人笑。”
“我都这么说了，你还觉得我把你当姐姐吗？你还要逃避下去吗？”
林雎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阴暗的，见不得人的，全部都摊开来，摆在她面前，让她再也没有办法逃避下去。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一样敲在温悠悠心间，让她心神大震。
她从来都不知道，小雎居然对她有这么浓烈的感情。
可笑她前两天还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只要她晾他两天，他自己就会觉得没意思，从而放弃了。
过了好一会儿，温悠悠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小雎，我在高中阶段，真的没有要谈恋爱的想法，对你，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林雎心中猛地一痛。
但跟悠悠不理他相比，眼下的情况，他勉强还能承受。
悠悠的这句话是他早就料到了的。
但凡悠悠对他有一点男女方面的好感，就不会对他的种种表现毫无所觉。
她分明就没把他当做一个已经长大了的异性来看待，所以他偶尔表露出来的异常，都被她自动忽略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暂时放下这些事情，一切等高考完再说。对了，大学里面优秀的女生很多的，你现在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也喜欢，要是因为我错过了更好的人，不是很遗憾吗？”
温悠悠没谈过恋爱，压根不知道自己这种拒绝的方式，根本就是在往人心口扎刀子。
她每说一句话，林雎眼中的阴沉就多一分。
他可以忍受她不喜欢他，但不能忍受，她把他往外推。
“悠悠，你是要逼我去死吗？”林雎眼中的悲痛和绝望是那样明显，声音甚至都有些发颤。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悠悠不明白，刚才小雎看上去像是平静了不少，怎么在她劝完他以后，他反而变得更狂躁了。
下一秒，温悠悠就被林雎拽到了沙发旁边。
“小雎，你要干什……啊！”
她猛地被人推倒在沙发上，顿时惊呼出声。
还不等她起来，肩膀就被人给按住了。
“悠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
“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你不理我，我心里好疼好疼。”
抓她过来的时候还是一副暴躁凶狠的样子，可把她推到沙发上之后，林雎又变成了那个委屈的小可怜。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温悠悠手下是一片温热坚硬的胸膛，她似乎能感觉到，胸腔下面那颗心正在有力地跳动着。
小雎的心跳总是很快，其实是因为她吗？
她以前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还以为小雎天生就这样。
她可真蠢啊。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温悠悠心里很不是滋味，有心疼也有担心。
她知道小雎的性格有多偏执，不然刚才就不会那么对她了。
所以她也知道，小雎说不想活了，不是在威胁她，是真的有这种想法。
那可不行。
书里小雎最后的结局是，因为抑郁症而自杀。
要是她的到来，反而提前了他自杀的过程，温悠悠这辈子都会不得安宁的。
“悠悠，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你真好。”林雎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
他委屈巴巴地伏在她胸前，像是怕被她就这么抛弃，所以死死地扒着她，不让她走。
温悠悠似乎还看到了他眼角闪烁的晶莹，心顿时揪了起来。
这个傻孩子。
“好好好，那我答应你。”温悠悠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其实说出来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可趴在她身上的某个傻孩子，立马就高兴地起身，惊喜地说道：“悠悠，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他眼中的欢喜是那样明显，好像得到了这世上最重要的珍宝一般。
“如果我说，我的嘴它有自己的想法，你信吗？”温悠悠尴尬地说道。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温悠悠明显看到林雎眼里的光逐渐暗了下去，惊喜也被失望替代，整个人都颓靡了不少。
“悠悠。”林雎难过地喊了她一声，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滴在了温悠悠身上。
刚才的他有多惊喜，现在就有多失望。
原来刚才只是他的幻觉，悠悠根本没打算接受他。
“你别哭啊。”温悠悠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泪。
以前小雎也试着用哭来让她心软，但这还是他头一次真的哭出来。
他的泪水滚烫，隔着衣服都烫得她心里酸酸的疼。
“我知道，我是个残废，还不会跟人沟通，不能像正常人那样，你不喜欢我是正常的。”林雎脸上写满了悲凉，声音中还夹杂着自嘲。
这样的他，怎么配得上悠悠呢。
只不过是他痴心妄想罢了。
“对不起，悠悠，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被我这样的人喜欢，一定让你很困扰吧，对不起。”说着，林雎哭得更痛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落。
看着他哭，温悠悠心疼得都快要窒息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哪里比别人差了？”温悠悠不想听他这么贬低自己。
小雎那么好，根本不比任何人差。
“悠悠，我是个残废，我左边的小腿没有了，你摸摸，它是凉的。”林雎哭得悲伤，脸上布满了泪水。
他本来就长得精致，这么一哭，浓密的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不显得狼狈，反而添了几分凄美。
说着，他还要拉着温悠悠去摸他的左腿。
这在平时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平时不让她触碰他的残缺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故意拉着她去感受。
温悠悠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笨拙地拿袖子给他擦泪。
“好了小雎，我刚才开玩笑的，我都已经答应你了，怎么可能反悔呢。”
“真的吗？”林雎停下了哭泣，依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真的，我的小男朋友，别哭了，好吗？”温悠悠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认真地说道。
她现在不想管小雎这样是不是装出来的。
她只知道，看到他哭，她几乎疼得都无法呼吸了。
这也说明，其实她对小雎，并不是完完全全没感觉吧。
所以温悠悠就顺着自己内心的想法，答应了他。
林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又小心地问了一遍：“悠悠，你真的答应跟我在一起吗？”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又刺痛了温悠悠的心。
“是，真的答应你了。”温悠悠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谢谢你，悠悠，我好喜欢你啊。”林雎不再哭了，漂亮的眼睛重新被光芒点亮，脸上写满了惊喜，好似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具的孩子。
他做梦都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天。
悠悠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林雎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味道。
如果这是个美梦，那就让他永远沉溺其中，不要醒来吧。
“悠悠，我可以亲亲你吗？”过了一会儿，林雎从她身上起来，一脸期盼地看着她。
被他这么一提醒，温悠悠又觉得自己的嘴唇有点刺痛。
罪魁祸首还在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温悠悠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看看小雎都被她惯成什么样子了。北北
“不行，我们现在还是高中生，什么都不能做。”温悠悠坚定地拒绝了他。
林雎还想继续装可怜，一点点凑近她的唇，最后却被她的手心给拦住了。
“坏孩子，要听话。”温悠悠拒绝得很坚定。
因为心疼而跟他在一起，已经是她能做到的底线了。
目前她还不太能接受，这么早就跟他亲吻。
虽然他们亲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感觉上是不一样的。
“好吧，悠悠，我都听你的。”林雎轻轻亲了一下她的手心，动作充满了珍视。
手心像是被烫了一下，温悠悠迅速收回自己的手，俏脸烧得通红。
她怎么怀疑自己被阴险的小雎套路了呢。
可再抬头看过去，对上他纯洁清澈的眼睛，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算了，答应都答应了，还计较这些干什么。
谁让这个坏孩子，知道她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专门在她心上最软的地方打滚呢。
谁让她，就是对他不忍心呢。
温悠悠感觉，自己要栽在他手上了。